劇組生活艱辛,平時除了定時送來的盒飯,也沒有其他好吃的。
計天傑倒是帶了一堆零食過來,不過只能偷偷塞給他哥吃,畢竟拿出來分完全不夠。
“津哥,奶茶店那邊已經聯系好了,剛好可以來個下午茶。”
“嗯。”鍾遲津敷衍應了一聲,他仔細看著手中的劇本。
昨天在包廂裡他只看到九王爺和侍女的台詞,今天一翻才發現不光這兩個角色做了詳細的注解,前麵包括大將軍和三王爺也被寫上了很多解釋。
鍾遲津翻到最後一頁原本大半空白的紙張上,寫滿關於夏朝所有勢力分配,權謀爭鬥,利益紛爭。
薑葉將劇本背後所有隱藏的東西全部擺上明面,至此鍾遲津才終於意識到夏朝是一個活著、有血有肉的王朝,裡面所有人步步為營,每一個舉動都有其深刻的意思,不單單只是狂妄、忠誠、背叛這麽簡單。
鍾遲津伸出指尖輕觸上面的字跡,眼前卻似乎浮現薑葉在燈光下伏案梳理夏朝勢力關系的模樣。
“這是薑小姐做的筆記嗎?”計天傑摸出一包魷魚絲,靠過來吃驚道,“她字真好看。”
其實他哥字也不差,但薑葉小姐的字看著……怎麽說,更鋒利飄逸。
鍾遲津‘啪’地一聲合上劇本:“你很閑?”
計天傑一口魷魚絲嚼到一半,立刻放下手裡的零食:“不閑,津哥我下去看看奶茶店的人來了沒。”
鍾遲津在房車上坐了一會,最後還是下去了。
劇組好幾個主演都有自己的房車,他們不拍戲都在車上,薑葉不一樣,一個小配角,又住在賓館裡,平時沒有戲份她就留在片場圍觀,琢磨鏡頭。
鍾遲津下車後,剛一走到片場外果然見到薑葉蹲在原來的老地方。
三月初,天氣還未完全回暖,薑葉隻穿了一件薄薄的灰色外套,她蹲在那邊神情淡漠望著不遠處拍戲的人群,周圍莫名形成一圈真空地帶。
隨後現場製片帶著幾個人往外擴散,看樣子是要拉遠鏡頭,正好劃中薑葉那一片位置。
現場製片趕過去對她說了什麽,薑葉揚唇,一面笑著說什麽,一面往後退。
仿佛之前看見她略帶冷漠的神色,只是一個錯覺。
鍾遲津忽然回想起兩人第一次見面的場景,當時她臉上也是帶著客氣的笑,請他下去,眼中卻沒有半點笑意。
“鍾神,你也過來看導演他們拍戲嗎?”旁邊過來一個小演員,臉上難掩激動。
“嗯,過來學習。”
“待會那邊要拍攝,您到這邊來吧,視線更好。”小演員引著鍾遲津往邊上走。
鍾遲津視線落在薑葉那邊,她似乎也正要朝這邊過來。
他頷首,跟著小演員一起過去,那邊也有幾個演員在看大將軍拍戲,還有凳子。
見到鍾遲津過來,幾個女演員連忙勻出一個出來。
他沒坐,只是站在凳子旁邊。
大概三分鍾後,薑葉果然往這邊來了,她沒名氣,更確切說在圈內查無此人,臉又極具攻擊性,年輕的女演員們不在背後攻擊已經算好,更談不上來往。
當然也有個別心思活絡的人,想要和薑葉打好關系。
“葉子,你穿這麽點衣服不冷嗎?”
“還行”說完,薑葉臉上浮現出鍾遲津熟悉的客氣笑容,“我不太喜歡別人喊我葉子,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
對方沒想到薑葉後面來了這麽一句話,有些尷尬地轉過頭不再出聲。
鍾遲津往右移了一步,露出腳邊的凳子:“坐嗎?”
“謝謝。”或許是昨天的‘火鍋情誼’,薑葉沒有拒絕。
周圍坐著的多是女演員,鍾遲津此舉並不突兀,眾人也隻以為他禮讓女士。
等攝影組將滑軌移好,曹導那邊要拍皇宮長鏡頭,很多扮演宮女的人全被喊過去了,之前坐著的女演員瞬間走了個乾淨。
整個看台,只剩下鍾遲津和薑葉。
薑葉還是保持坐著的姿勢,望著前面的演員們,過了會,她扭頭對坐下的鍾遲津道:“樊邊同很厲害,你應該向他請教。”
鍾遲津這次反應很快:“九王爺是反派,向大將軍請教?”
薑葉原本想說樊邊同也演過反派,結果轉頭看見鍾遲津的臉:“……”九王爺身上某種特質確實不是樊邊同能表現出來的。
“之前在東山你走得急,我們一起贏得獎品沒有給你。”鍾遲津突然話題一轉。
“這個……沒關系。”薑葉擺手。
“該是你的就是你的。”鍾遲津認真道:“不過那些獎品上次被分掉了,下次錄節目得了獎品再給你。”
“好,到時候再給我。”薑葉並未放在心上,客套話聽聽就好,誰會在意。
只是她沒想到鍾遲津第二次拍完戲,便請假去錄製文化遺產第二集。
這次鍾遲津去得不再是海城,恰恰是Y省。
據說海城節目組將國內所有省市全部寫在兵乓球上,然後由總導演抽,抽中哪個省就選哪個。因為事先沒有任何準備,節目組要在抽到球後再來設計,所以文化遺產這檔節目是十五天更新一次。
知道更新頻率後,文化遺產的官博瞬間淪陷,都在求節目組做個人。
不管如何,這次錄製方便了鍾遲津,他只需要坐車趕到市區。
等嘉賓聚合後,鍾遲津才發現解芝英被換了下去,現在常駐嘉賓變成:鍾遲津、莊銳鋒以及蘇輕衣。
導演組那邊過來解釋:因為節目播出後,解芝英不適應網上的一些言論,所以和節目組調解後,和平解約合同。
無論哪個明星都不會有完全好的評論,網上總有人會挑刺,即便強如鍾遲津,也依然會受到攻擊,因此解芝英此舉倒不難解釋。
原本她隻想借著節目宣傳昆曲,但發現自己實在不適應這個圈子內的生態,便早早退去。
“鍾神。”蘇輕衣穿了一身白色休閑運動裝,扎了兩個麻花辮,輕快朝鍾遲津打了個招呼。
鍾遲津頷首,站在莊銳鋒旁邊,面對鏡頭。
這次節目組沒有在機場開始錄製,而是直接讓嘉賓前往第一關目的地——Y省最著名的木雕市場。
“請三位文化大使抽選嘉賓。”
第一位抽簽的是蘇輕衣,她抽出來悄悄看了看,隨後兩眼彎彎笑了起來。
“輕衣,你抽中嘉賓了?”莊銳鋒抽出一張空白簽。
“嗯!”蘇輕衣看向鍾遲津,“不好意思,搶了你們的嘉賓。”
莊銳鋒雖然不在意抽沒抽中,不過他依然朝鏡頭笑著抱怨:“難道我們兩個男生是嘉賓絕緣體嗎?”
“嘉賓是誰?”莊銳鋒要去看蘇輕衣的木牌。
蘇輕衣將木牌露出來,放在鏡頭面前,上面寫了一個名字:蔣離。
蔣離比簡桐杏紅,一線男星,而且眾所周知,他是Y省人。
“所以每次邀請嘉賓是和節目錄製地點有關?”莊銳鋒終於反應過來。
節目組照舊每人發一個平板:“請剩下兩位文化大使準備去尋找自己的素人嘉賓。”
因為上期節目效果好得出乎意料,所以導演組沒有修改第一關的規則,如果有人能再一次完全答對,也不錯。
蘇輕衣和蔣離共同解鎖第一關,兩人站在原地便開始答題。
這次鍾遲津大步越過莊銳鋒,一路朝前走去。
按照之前一集,第一關的分配,九十道題有一部分絕對和木雕市場有關,他想找到一個人。
“這道題選C?”答到第七道題時,蔣離有些不確定,雖然本地人要比外地人稍微了解一些東西,但他又不是作木雕的人。
蘇輕衣搖頭:“選A。”
她語氣肯定,讓蔣離有些側目:“你確定?”
“嗯,臨時知道節目組地點定在Y省,我在車上查了些資料,剛好知道這個答案。”
蔣離點了選項A,果然正確。
莊銳鋒這次沒有找很久,這次在木雕市場,所有攤主應該水平都差不多,他選了一位年齡稍微大一些的大爺,兩人也開始答題。
鍾遲津後面的導演組跟著他快步走過一個又一個攤位,終於見到他在一個不大的攤位上停下,攤主是個三十出頭的男人,戴了一副圓框眼鏡,相貌平平。
“您好,我叫鍾遲津,在這邊錄節目,想請你當嘉賓,幫我一起回答一些題目。”
男人目光落在鍾遲津後面的攝像機,片刻後道:“可以。”
木雕知識確實佔了三分之一,三組進行的都順利,莊銳鋒得到二十七分,蘇輕衣那邊二十五分,在前面兩組開始尋找路人答題時,鍾遲津這邊才剛剛答完三十道題。
一個小時後,在莊銳鋒錯了二十四道題,剩余兩道題,蘇輕衣答錯二十道題,剩下一道題的情況下,鍾遲津這邊率先獲得八十分。
勝負已分。
總導演看著鏡頭:“不是,有沒有人告訴我現在到底什麽情況?我再問一句有沒有人偷偷告密鍾遲津的?”
三組文化大使帶著同組嘉賓一齊來到節目組設立的頒獎台前。
最後總導演出來講話:“我手裡已經有三組得分,在此之前我想問一句鍾大使,你為什麽要選你身邊的嘉賓?我剛才在鏡頭裡看見你找了半天,最後又是徑直朝你旁邊這邊嘉賓走去。”
鍾遲津身邊的嘉賓也扭頭看他,同樣不解。
“我……”鍾遲津唇邊浮起淡淡的笑,“有位朋友,前幾天我們在一起吃火鍋的時候,她說她有位校友,放棄了理論物理學博士的身份,來到Y省做木雕師,我見過照片。”
作者有話要說:
吃鯨:你們以為我們只是討論劇本那麽簡單?天真!我們還暢聊了Y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