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不用過來。”薑葉下車後對車內的助理道。

　“知道了，姐。”助理朝司機擺了擺手，讓他倒退開出去。

　薑葉看著車開出去，這才轉身進別墅內。

　客廳的音效開的特別大，薑葉才走到玄關，便聽見《暗湧》的片尾曲。

　不用想，鍾遲津一定看完了第二集。

　第二集應該沒什麽關於孟程慧虐殺內容，薑葉回想虐殺貓和處理那兩個學生在第幾集，再算算播放時間，在那天到來前，不如最好打消鍾遲津追劇的念頭。

　明明平時不太看電視電影，但每次追她的電影電視劇都積極的很。

　薑葉將包掛在衣帽架上，走到客廳，盯著沙發上的鍾遲津，又扭頭去看電視上確是《暗湧》的片尾，詫異走過去，摸了摸他額頭：“你臉怎麽這麽紅？喝酒還是生病了？”

　不燙。

　薑葉收回手，打量周圍茶幾和垃圾桶裡，並沒有發現有什麽酒或者酒心巧克力。

　鍾遲津被她微涼的手一碰，臉上的薄紅也深了一層。

　薑葉：“……你在胡思亂想什麽？”

　鍾遲津仰頭看了她一眼，隨後又飛速偏過頭，嘟嘟囔囔道：“明明是回憶。”

　薑葉涼涼瞥了鍾遲津一眼：“應該讓鯨魚粉看看他們哥哥真正的樣子。”

　“我沒有鯨魚粉，她們早全爬牆了。”鍾遲津垂眼，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全變成生薑粉。”

　現在鯨海超話裡十條有七條是刷薑葉的，什麽今天去看了薑葉哪部電影，從此變成生薑粉，甚至有人由鯨魚粉變成生薑粉，最後變成了毒唯，覺得薑葉談戀愛太浪費時間，應該要天天拍戲營業才行。

　當然這種還是少數，多數粉絲兩頭爬，在這裡磕完又跑到那家去磕，然後合起來一起磕。

　“《暗湧》我演不太好，沒多大意思，你不用看。”薑葉直接一盤否認自己，想要鍾遲津別看。

　“不行，好看。”鍾遲津把抱枕扔掉，拉著薑葉坐下，“而且剛才很多人說你演老師演得很好，很像他們的英語老師。”

　其實鍾遲津看到這種彈幕是不同意的，誰能有他家阿葉好看？

　薑葉：“我跟你講後面的劇情，你不是要忙著錄歌？不用特地浪費時間看。”

　鍾遲津懷疑看著她：“上周你才說自己沒看過。”

　“這周看了，沒什麽好看的。”薑葉拿過茶幾上的遙控，把電視關了，客廳頓時安靜下來，只有他們倆的聲音。

　“阿葉演得都好看。”鍾遲津堅持不同意薑葉的看法，他拿過旁邊手機，低頭快速打了一行字發出去。

　薑葉沒看見他發給誰，只見到鍾遲津抬頭衝自己笑：“我讓爸媽也去追這個劇，這樣又能拉一點收視率。”

　薑葉：“……”

　什麽叫適得其反，今天她第一次體會的徹底。

　薑葉無奈，攔不住只能隨他了。

　……

　第二天下午兩點五十，薑葉趕到和斯皮格約定的地點。

　她走進去的時候，斯皮格已經在那邊等著，倒是沒有國際導演的架子。

　“你好。”

　“嗨，你好你好。”斯皮格見到薑葉頓時眼前一亮，“你比視頻裡還好看，美人！”

　“我聽經紀人說你想找我合作，能不能先請問一下什麽劇本？”薑葉一坐下便直奔主題。

　“噢，當然可以的。”斯皮格接下來並沒有拿出什麽劇本，而是以一種夢幻沉迷的聲音道，“三年前我突然做了一個夢，為了尋找這個夢，我來到了這裡，學習中文，學習古代文化……”

　斯皮格一個滔滔不絕講著他的夢，他追尋夢的歷程，以及國內古代文化有多迷人。

　出於禮貌，薑葉並沒有打斷，認真聽著他講。

　一直到最後斯皮格停下來，她才問：“所以到現在還沒有劇本？”甚至從他的話語中，似乎連她要演什麽的人物都還不知道。

　“是的，還沒有寫完，不過我快完成了。”斯皮格自信道，“這是我第一次嘗試寫劇本，也絕對是我即將獲得成功的劇本。”

　一般而言，薑葉對別人自信還是自負沒有任何意見，關鍵在於，沒有劇本，斯皮格要她演什麽？

　“等劇本寫完了，如果你還有意願的時候，可以再來找我談。”薑葉碰了碰咖啡杯的邊緣，抬頭看向斯皮格道。

　“噢，可以，當然可以，我很快就能把劇本寫完。”斯皮格其實也知道自己現在太不靠譜了，他從網上看見薑葉的那一刻開始，就知道她是自己要找的人，旁邊的男性長相也很不錯，不像這些年這個國家的男星一樣過於偏瘦，歌聲也很好聽，但還差了點感覺。

　“你有彗星嗎？我們加個好友。”斯皮格熱情拿出手機，要留下自己的聯系方式。

　彗星？

　薑葉努力回想這個詞背後代表的意義，最後還是看到斯皮格點開熟悉的微信圖標才明白是什麽。

　“你掃我，還是我掃你。”斯皮格這話熟練地像極了街邊賣紅薯的大叔。

　兩人成功加上微信後，斯皮格點開薑葉的頭像：“oh，這是你的另一半嗎？上次在視頻我見過他！”

　薑葉點了點頭。

　“他的長相也符合我另一位主角，可惜氣場不合適。”斯皮格咂了咂嘴，遺憾道。

　第一次約見面，什麽也沒談出來，薑葉只知道對方曾經做過一個夢，並為之放棄拍電影，來到這尋找，並試圖在電影中構造一個宏大的夢境。

　薑葉剛和斯皮格分開沒多久，回來的路上便接到了熊鬱的電話。

　“你們談完了嗎？”熊鬱有點緊張問道，“怎麽樣？”

　“斯皮格說他劇本還沒寫完。”薑葉戴著藍牙耳機，看著前面的路況，分神道，“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再約一次。”

　“劇本還沒寫完？等等，編劇是誰？”熊鬱有點奇怪道，“我這邊打聽到消息說他拉了好幾個大的投資，像是在準備一個大項目。”

　“他自編自導。”

　薑葉知道斯皮格作為導演，在國際上名聲顯赫，不過編劇……

　她需要看到劇本後再下判定。

　“難道他準備的項目不是你這一個……”熊鬱難掩有些失望，她以為薑葉可以更上一個台階，“算了，我幫你聯系聯系國外其他導演的戲，看看有哪些你喜歡的，不一定要搭斯皮格。”

　那種只是為了吸引國內觀眾而隨便找個國內明星過去，熊鬱不希望有人這麽看薑葉。

　“熊姐，我不急。”薑葉對著電話那頭的人道，“國內的戲也不差。”

　她最大的愛好是演戲，不是出名。

　熊鬱心中輕松了一點，緩和道：“行，你好好把《反串》演好了。”

　這些事如同微風拂過湖面起了一陣漣漪，很快又恢復平靜。

　薑葉照常在劇組拍戲，演員之間也多熟悉起來。

　越熟悉，劇組裡的演員對薑葉越崇拜。

　來自那種學渣對學霸的天然崇拜，比如薑葉從來不會忘詞，她手裡拿著劇本不是為了記台詞，純粹是想溫習一遍整個劇本。又比如薑葉對任何地方演員的風俗習慣了如指掌，各個都以為她是自己老鄉。

　當一個人好你一點，你會嫉妒她，但當她全方面徹底碾壓的時候，你完全提不起嫉妒心，只剩下崇拜。

　“能不能把你腦子借我用一用？”王谷背台詞背到崩潰，扭頭看著薑葉道。

　刑警相關，調查事件他有一大段專業術語要講，導演臨時加的，說要這樣彰顯李啟明也算個合格的實習刑警。

　不，他王谷不合格，這麽多拗口的術語說得舌頭都打結了，還彰顯那種專業人士的氣質，他不行。

　“恐怕不行。”薑葉低頭翻過一頁書，淡淡道。

　“啊！我一定是上輩子造了孽才來當演員的！”王谷扯著自己頭髮乾嚎一聲。

　正所謂乾一行恨一行，王谷此刻已經忘記當初接到張東導演的戲有多高興。

　嚎完一聲後，王谷還是該背背，舌頭打結都要繼續劈裡啪啦念。

　等到他拍戲的時候，卡了兩遍到底還是過了。

　“薑葉你待會從警局裡出來，走到抽煙處一邊抽煙，一邊打探消息的時候，拿煙的姿勢……”張東說到一半問她，“你會抽煙嗎？”

　“會。”

　張東訝異朝她看了看，顯然不知道這件事。

　“林逍會抽，林遙不會，你知道吧。”張東拿著筆在劇本上敲了敲，“林遙學東西很快，但一開始拿煙還是有破綻。”

　“知道。”

　林逍已經消失一個月了，期間林遙見過一面杜婷，才知道她和林逍已經分手。

　同時林遙發現警局有個陳年案子也曾經失蹤過一個實習警察，她試圖從老人那邊打探消息，只不過都是乾刑警這一行的，老人敏銳的很，她小心再小心才不至於自己暴露出來。

　林遙站在林逍的房間內，和一個月前相比，這間屋子有了點人氣，因為林遙在這裡住了快一個月。

　她推開衛生間的門，站在鏡子面前，抬頭一點一點將假喉結貼在自己脖子上，還有手上的假指紋，每隔一段時間便要換新的。

　每天早上，即便林遙已經熟練了，也要花十幾分鍾來處理。

　出門後，她來到地鐵口附近的便利店，買了包煙揣進口袋。像平常一樣進入警局，周圍人都在忙著自己的事，唯獨李啟明每天叭叭湊到她這邊來說閑話。

　林遙並不反感，甚至多虧了他，自己才能得到更多的信息，從而更快速融入進來。

　“我聽說上面要空降一個隊長過來，好像是個狠角色，履歷高的可怕，還在國外留過學那種高素質人才。”李啟明叭叭道。

　局裡原先的隊長是成警官，自從之前犧牲後，隊長的位子就一直空著。

　一開始大家都猜測會是李啟明的師父來接任，畢竟就局內資歷而言，只有他有資格。

　“國外留學了不起？在咱這花架子沒用，得有真正的實力。”旁邊的老人抬頭不滿道。

　一個蘿卜一個坑，隊長的坑被空降的蘿卜佔了，那其他的蘿卜就不能換坑，得罪的可不只是李啟明師父。

　“我出去抽根煙。”林遙推開椅子站起來，從口袋拿出一包煙。

　“一起去。”旁邊的老人看見林遙拿出的煙眼前一亮，極其自然要去蹭煙。

　林遙大拇指熟練推開煙盒，從中撚出一根煙，遞給和她一起去抽煙的警官。

　“抽煙有什麽好的。”李啟明搖著頭，“現在女孩子都討厭抽煙的男生。”

　走到吸煙室，裡面煙霧繚繞，十分嗆人，甚至連人臉都看不大清楚。

　裡面擺了兩張桌子，一張在門口右側，一張在左側角落裡，都坐滿了人，還有站著好幾個人。

　林遙低頭動作輕微地咽了咽喉嚨，才忍住要咳嗽的衝動。

　她叼著煙，對剛才蹭自己煙的警官道：“借個火。”

　林遙彎腰低頭含著自己的煙對準他已經點燃的煙，停了一會，煙著了她才退開：“謝了。”

　來這抽煙都是為了放松，男人一放松就容易打嘴炮，什麽都說，侃天侃地。

　林遙剛才的舉動無疑拉近了和旁邊警官的距離，兩人還有旁邊其他警官都敞開了聊，當然其中也不乏些涉及某些黃段子，少部分夾雜著對各部門案件的討論。

　林遙叼著煙，氣一直拚命往肺裡吞，也沒吐出來，她注意力全在如何不著痕跡引起其他警官談論那件陳案。

　“那個啊，聽說到現在那警官家人還沒放棄，到處找。”蹭煙的警官歎氣，“我們當初找了那麽久也沒發現人，他們哪裡找得到，據說他們兒子出國留學去了，還算有出息。”

　林遙正想要繼續問，左側角落裡突然站起來一個人，走到她旁邊，拍了拍肩膀：“林警官，你抽煙方法不對，傷肺。”

　她聽到這話，心中一驚，面上保持鎮定，試圖看清楚他是誰，但長相很陌生。

　“不傷心就行，有些人喜歡這麽吞煙。”蹭煙的警官笑嘻嘻撞了撞林遙，“沒想到逍子看著眉清目秀的，抽煙抽得這麽猛。”

　“欸，你哪位，沒在局裡見過你啊？”林遙前面的警官看清楚剛才人的長相，上下打量後，皺眉問道，“你這打扮……走錯地方了？”

　林逍這時候才看清對方什麽打扮，穿著一身考究的西裝，不像警局的人，倒像是剛從華爾街走出來的精英。

　那人笑了一聲：“抱歉，忘記自我介紹，本人來接成隊長的位子。”

　他一開口，吸煙室便突然安靜了下來。

　剛才還一臉輕松的蹭煙警官臉都抽了兩下：“隊長好。”

　“彭秉。”那個人禮貌道，“直接喊我名字就好。”

　說罷推開吸煙室的門，走了出去。

　“艸，新隊長不去辦公室，跑到吸煙室來幹什麽？”蹭煙的警察低聲道，連抽下一根煙的心情都沒有了。

　“還是先過去，看看新隊長一來有什麽三把火。”

　林遙對他笑了笑，跟著一起出去，心跳一時半會卻平靜不下來，剛才他那句話的意思是好奇一問，還是看出來自己不會抽煙？

　她應該要更加謹慎才對，像今天這種臨時起意，起碼得謀劃好才能實施，不漏破綻。

　林遙和蹭煙警察一道出了吸煙室，在離開關上門前，瞬間整理好自己的表情。

　“cut！”

　張東看著監控器裡薑葉的微表情，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是完全把自己融入到林遙這個人物裡了。

　“呼，剛才還行嗎？導演。”扮演彭秉的演員也是今天才到，是樊邊同。

　“可以。”張東讓出一點位子讓他過來看監控器。

　“隔了一年多沒和薑葉對戲，我現在都有點怕接不上她。”樊邊同誇張地拍著胸口，“真是可怕。”

　“樊哥說笑了。”薑葉還沒自信道那種地步。

　樊邊同看了看薑葉：“你平時照鏡子沒有仔細看過自己嗎？去年的時候，和現在的你可完全判若兩人了。”

　他說的不止是演技，還有精神狀態，薑葉當初演技也好，秒殺一片小花，但平時站在片場看別人演戲的時候，眼睛裡一片空洞，沒什麽東西。

　而且之前在飛機上遇到過薑葉，她狀態更差，當然也許其中有出不了戲的原因。

　但現在不一樣，精神狀態可以看得出來明顯好了很多。

　“大概。”薑葉沒再否認，比起去年，她心中確實多了些東西，更有了喜歡的人。

　“小薑，樊哥厚著臉皮請你幫個忙？”樊邊同一個大男人還沒說就把自己給躁得慌，“我妹你知道吧，她想去看鍾遲津的演唱會，那什麽，能不能先訂張票。”

　樊邊同也很苦，他就這麽一個妹妹，身體又不好，還成天追星。

　“他……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開演唱會。”薑葉只知道七月六號鍾遲津會發專輯，至於演唱會沒聽他提起過。

　“如果他開演唱會，你能不能和遲津說說？”樊邊同有鍾遲津的電話，不過他認為請薑葉可能更好拿到票。

　眾所周知鍾遲津為薑葉破過的例不止一次。

　“我回去問問他。”

　“謝了，樊哥欠你一回。”

　……

　不過薑葉沒來得及回去問鍾遲津，下午的時候，他便自己過來了。

　薑葉還在和幾個演員對戲，助理突然跑過來說有人找。

　“小薑你過去忙。”樊邊同揮手，轉頭看著王谷，“我們先對一對戲。”

　薑葉放下劇本，跟著助理出去，才發現鍾遲津站在外面。

　“怎麽有空過來？”

　“剛剛從錄音棚那邊出來，順路來看你。”鍾遲津裹得嚴嚴實實的，帽子口罩墨鏡。

　薑葉拉著人走到角落，根本看不清他的臉，抬手將鍾遲津的墨鏡摘了下來，“錄音棚不在北路，什麽時候變成和南路這邊一個方向？”

　鍾遲津等著她幫自己把口罩也摘下來，才抱著她，下巴抵在她肩上，低聲笑道：“想你了，所以順路。”

　“今天這麽早錄完歌？”薑葉眉眼間也帶了些許笑意。

　“都差不多了，沒什麽要改的。”鍾遲津的專輯每次真正待在錄音棚裡的時間實在不多，他歌出的快，只是前期自己這邊作詞作曲會更花時間。

　兩人相擁著抱了一會，薑葉微微退開一步，想起之前樊邊同的請求，便問鍾遲津：“你準備什麽時候開演唱會？”

　鍾遲津本來想說還沒有計劃，不過話到嘴邊變成：“你想什麽時候看我的演唱會？十二月二十五號怎麽樣？”

　他說完覺得這個日子很不錯，演唱會當送給薑葉的生日禮物。

　“不怎麽樣，那天你跟我一起呆在家。”薑葉從去年開始便把陽歷的十二月二十五號當做自己的生日，不再用陰歷，她希望和鍾遲津一起度過這天。

　“那就不在這天。”鍾遲津明白過來薑葉話裡的含義，愉悅道，“晚上回去你挑日子。”

　薑葉點頭：“樊哥問能不能幫他妹妹先訂一張門票。”

　“樊哥？”鍾遲津為這個稱呼酸了一下，“你沒這麽喊過我。”

　但凡有重要的事就直接喊他名字，一點都不親密！

　薑葉總是跟不上他奇奇怪怪的想法：“你想讓我喊你什麽？”

　鍾遲津眼神飄了一下，鍾哥太難聽，哥哥好像又……在特定的地方喊喊就好。

　這個話題並沒有進行下去，助理過來喊薑葉：“姐，導演在喊人了。”

　薑葉回頭看鍾遲津，把口罩和墨鏡放在他手裡：“你先回去，還是等我拍完這一條？”

　“等你。”鍾遲津毫不猶豫選了等薑葉。

　薑葉還有一條戲要拍，晚上沒了她的戲份。領著鍾遲津站在休息處的時候，她明顯看見樊邊同眼睛亮了亮。

　走到鏡頭下，準備開拍下一條時，薑葉衝樊邊同點了點頭：“已經跟他說過。”

　“小薑，真的謝了。”樊邊同朝薑葉比了個禮。

　鍾遲津坐在平時薑葉休息的地方，那裡還放著她的包和水杯，他拿起杯子看了看，隨後打開仰頭喝了一口。

　擰緊杯子放回原處，他雙手肘搭在膝蓋上，看著已經在拍戲的薑葉。

　新隊長彭秉站在辦公室一一點名，不過手裡沒有拿著名單，點完後他笑了笑：“想對一對我的眼力，應該都沒喊錯，從今天開始我就是大家的隊長，有什麽事還望多多指教。”

　“有本事都好說。”李啟明的師父直言不諱道。

　“是，這話說的沒錯。”彭秉並沒有介意他的話，反而謙虛承認自己會努力提高能力。

　“林……逍是吧？”彭秉點了點林遙，“你過來一下。”

　新隊長的辦公室早收拾好了，彭秉似乎對警局很熟悉，直接往隊長辦公室走去。

　“隊長，你以前來過這？”林遙跟在後面，關上門後問道。

　彭秉正要拿起桌上的調任書，聽了她的話也沒有什麽反應，低頭把調任書拿起來：“國內的布局不都是這樣子？你多呆幾個警局就知道，還有……這麽多房間只有這間門口沒有掛牌子。”

　“隊長，找我有什麽事？”林遙盯著彭秉問。

　彭秉回望過去，愣了一下後笑道：“林逍，你果然評語上寫的一樣。”

　林遙冷靜看著他。

　“極富攻擊性。”彭秉聳了聳肩，身上那種社會精英的氣質散了不少，“我知道佔了你師父的位子，你不高興，不過……這是上面的命令。”

　林遙稍微收了收，但依然看著彭秉：“我沒有不高興，師父就是師父，和隊長無關，誰當隊長都可以。”

　彭秉不置可否：“找你過來是想了解一下警局內的大概情況，你幫我介紹一下？”

　林遙背心一寒，手背在身後，在彭秉看不見的地方握成拳頭，他發現了什麽，所以故意試探自己？

　“隊長不是看過局裡所有人的資料，沒有人比你更清楚，還需要我講什麽？”林遙臉上保持鎮定，反問道。

　“履歷上並沒有關於大家的愛好興趣。”彭秉坐在辦公桌上，朝林遙眨了眨眼睛，“我想快點融入大家，看你和大家相處似乎不錯。”

　林遙心中松了一口氣，但臉上依然保持著不動：“沒什麽講的，平時像今天一樣抽煙聊天，有案子辦案子。”

　“嗯。”彭秉若有所思點頭，“去吸煙室的確是拉關系的好地方。”

　林遙那口還沒完全松下來，聽到他的話，徹底對彭秉生了懷疑。

　他到底是不是在試探自己？

　……

　鍾遲津站在監控器前看薑葉和樊邊同對戲，發現並不比在電影院感覺差，兩個人來回的交鋒，各懷心思，不用任何背景音效便能充分表現出來。

　“好，cut！”

　張東拿著對講機喊了一聲，靠在椅背上，抬頭看向鍾遲津：“來接薑葉？”

　鍾遲津點了點頭，目光已經飄向片場中的薑葉身上。

　“你們……挺搭。”張東笑了笑，這兩個人現在或許還有點一強一弱的感覺，但薑葉趕上來只是時間問題。

　社會實力不等的兩個人在一起，中間始終會出現各種聲音，內心不強大，最後只能一拍兩散，就像他和自己的戀人。

　薑葉站在那邊和樊邊同說了幾句話便過來：“導演，我先走了。”

　“去吧，路上小心點。”張東揮手。

　兩人並肩走著，還未走出三步，手便牽在了一起。

　“回去你挑時間，我開演唱會。”

　“好。”

　……

　即使不用拍戲，薑葉依然會早起，這天她翻身起床，先把被子幫鍾遲津蓋好，拿起床頭櫃的手機，才輕手輕腳走出去。

　關上房門，薑葉劃開手機，上面有幾條消息，全來自一個人，她點開一看是兩張草圖。

　薑葉：【我要第一張。】

　對方回的很快：【ok，八月底能出來。】

　看到消息，薑葉按退出鍵，將手機放進口袋，去樓下洗漱跑步。

　跑完步，薑葉便去書房看書，她調整了一下自己的作息，需要及時充電學習的內容全放在早上，其他時候看閑書也就不在意被鍾遲津干擾心緒。

　他對自己影響太大了。

　薑葉推開書房門的前一刻還在想，她基本不知道要怎麽拒絕鍾遲津。

　或許知道，只是不願意而已。

　等到快九點，某個人才慢吞吞醒過來，踩著一雙軟拖鞋，踢踢踏踏走下樓。

　沒有把書房門關齊的薑葉能很清楚聽到聲音，過了會那明顯的腳步聲又慢慢開始從樓下傳到樓上。

　薑葉翻起一頁書，分神想著：當初他走路似乎並不是這麽走的，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穿著拖鞋開始發出拖拖遝遝的聲音。

　十、九、八……四、三……

　薑葉在心中倒數著秒，手指撚著那頁書，遲遲翻不過去。

　剛數到一，某人推開書房門，黏黏糊糊的聲音傳過來：“阿葉……你在幹什麽？”

　“有點資料要看。”薑葉徹底看不下去，乾脆把手裡的書合上，起身等著他踢踢踏踏走過來。

　這麽多年，除了他父母，大概也只有計天傑知道鍾遲津愛睡懶覺，往常沒事，他可以一覺睡到十點，明明晚上也睡得十分早，好像上輩子沒睡過覺一樣。

　不過現在往往鍾遲津八、九點翻身摸不到床上的人，就會起來，從樓上走到樓下，沒找到人再上來找，找一圈看到人，基本上就醒了。

　鍾遲津過去抱著薑葉蹭了蹭，長長打了一個呵欠：“困。”

　“回去繼續睡？”薑葉摟著他的腰，幫他把揉成一團的睡衣扯好。

　“不睡了，我陪你一起看書。”鍾遲津自認為他十分的貼心。

　薑葉：“……”

　牽著人回去換衣服，又拉著他下樓把早點吃了。

　“阿葉，你拍完《反串》，還要繼續拍戲嗎？”鍾遲津突然問道。

　“怎麽了？”薑葉抬眼看他。

　“沒怎麽，隨便問問。”

　“目前還沒收到合適的劇本。”

　“是嗎？”

　鍾遲津這句‘是嗎’帶著太明顯的愉悅情緒，聲調都高了一度。

　薑葉不由詫異看了他一眼。

　“我意思是說你可以休息一段時間。”鍾遲津欲蓋彌彰解釋。

　“嗯。”

　好在薑葉也沒有深究。

　晚上這天《暗湧》第三集播出，鍾遲津終於可以和薑葉一起看。

　不過這次不在客廳，而是進了影音室，聯上裡面的設備放的，薑葉更喜歡在好設備的地方看影視劇。

　剛打開，網劇還未播出，彈幕就一片等著嗷嗷叫。

　【啊！今天也是能見到薑薑的一天！】

　【美薑我來了！嗚嗚嗚，如果我高中英語老師是薑薑，說不定現在也在A大了呢。】

　【孟老師好！愛你！！！】

　【嘿嘿嘿，服裝組真的很用心惹，到現在孟程慧老師的衣服還沒重複過一件，相當符合高中未解之謎——英語老師到底有多少件衣服。】

　【好困惑啊，之前流露出的虐貓視頻不是說是孟程慧嗎？到現在看孟老師是好的呀。】

　一大片密密麻麻的彈幕飛快閃過，鍾遲津拿著遙控器調了調彈幕的光暗度，這樣不會影響觀看。

　做完這個，他再理直氣壯貼著薑葉的大腿躺下，試圖橫躺著看。

　“起來，這麽看對眼睛不好。”薑葉頭疼道，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錯覺，某個人越來越幼稚，且不自覺。

　鍾遲津轉了個身，看著前面的銀幕：“你親我一下，才能起來。”

　“……”

　花樣借口一天比一天多。

　雖然如此，薑葉還是俯身去親了親他側臉：“好了，起來。”

　鍾遲津心滿意足起身，貼著薑葉做，並拉過旁邊準備好的各種水果零食，時不時喂給她吃。

　有薑葉在，鍾遲津心思根本不在電視劇上，他變成了一個投喂機器人。

　反倒薑葉明明看過一遍了，再看時也依然認真，只不過旁邊還有個人在干擾。

　在鍾遲津再一次喂她時，薑葉張嘴吃完後，便拉下他的手握住：“不是要看《暗湧》？”

　“哦。”鍾遲津被薑葉牽著手不能動，少了投喂的樂趣，只能去抬頭去看電視劇。

　高中女生跳樓並不算什麽稀奇的事，聽過後的人，大多搖著頭感歎一聲：“壓力大吧，這高中每年都要死幾個跳樓的人，女孩子又不能承受壓力。”

　家長領走女生的屍體後，得到一筆賠償後，便沒有了消息。

　就在眾人以為跳樓風波就這麽過去後，突然有一天有個男生失蹤了，家長報案，鬧得很大，說學校有鬼，每年都會有跳樓自殺的女生，和失蹤的男生，請求警方調查，是不是背後有人搞鬼事。

　大多數人認為這對家長是想得到學校的賠償，但問題是他家孩子成天逃課，誰知道是在哪失蹤的呢。

　然而這對家長天天鬧事，最後還真把警察吸引過來。

　警察開始進學校調查，為了不影響學校秩序，警察穿著便服找到校長，要了一間辦公室開始詢問相關的老師，首先從跳樓自殺的女生開始。

　【這是男主角？哇，第三集才出來，總共才十集欸，其實姐才是主角吧，我猜後面孟老師幫助這位警察哥哥破了案，然後兩個人眉來眼去，日久生情，暗度陳倉，最後終成眷侶。】

　【……前面的，哥哥也在追劇，你小心被看到。】

　【這種硬核成語，似乎有點似曾相識。】

　“剛剛那條彈幕一定是張果。”鍾遲津眯眼看著停留在屏幕上好幾秒不動的紅色一連串話，肯定道。

　薑葉沒說話，那個‘姐’字，再加上後面一連串成語，語氣太像張意了。

　“她再怎麽亂說，你最喜歡的人還是我。”自從上次看過H國的答題後，鍾遲津如今很膨脹。

　“嗯。”薑葉敷衍應了一聲，她再認真肯定，某人說不能飄上天。

　《暗湧》節奏很緊湊，畢竟才十集，明明推進劇情和其他刑偵劇差不多，但導演剪輯出來再配上偶爾閃過的鏡頭和音效，就有本事能把觀眾拉進黑暗中，那種時時刻刻都被黑暗中跗骨的眼神所盯著的感覺。

　孟程慧在第三集依然是一個高學歷回國，反饋社會的好青年英語老師，她熱情解答學生問題，照顧安慰心理狀況不穩定的女學生，做她們的知心大姐姐。

　即便接受警察的問詢，也仍然溫柔答話。

　【嗚嗚嗚，薑薑好會演，在裡面溫柔到不可思議，我完全想象不到之前她在《青果》裡演的校花，還有《少華歌》裡的涼蟬是什麽感覺，明天去複習一遍。】

　【孟老師太溫柔了，如果在我高中時候，有這麽一個老師輕聲細語安慰自己，不要為成績太過傷心，那我高中時光應該會好過不少吧。】

　【誰不想要一個孟老師呢？現在的老師唯成績論，說出來的話那叫一個勢利，什麽好好讀書，以後才能掙到錢，別來當老師。難道不應該為國家讀書嗎？為國家做貢獻？】

　【emmmmm，雖然孟老師不錯，不過現在的老師說的話也沒問題叭，這個社會沒有錢確實不行啊，而且說為國家做貢獻太虛偽了。】

　【虛偽不代表沒有，現在有一批老師在學校傳遞的思想是不正確，但孟老師這種應該是大家理想中的老師。】

　薑葉看著銀幕上那些彈幕，下意識搖了搖頭，不知道這些人看到最後，會作何感想。

　在《暗湧》第三集播完後，有一條熱搜升得格外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