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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親愛的法醫小姐(GL)》第134章 青萍之末(2)
“厭厭, 來, 多吃點菜。”

 “嘗嘗阿姨做的紅燒肉,還有排骨,這土豆燒得又軟又爛,可入味了。”

 宋媽媽說著, 往她碗裡夾著菜。

 林厭抬頭, 勉強笑了一下:“謝謝阿姨。”

 說罷,便默不作聲, 埋頭吃飯。

 以往的飯桌上她不說是最活躍的那個,起碼也是有說有笑的, 現在除了有問有答之外,其他時間都異常沉默。

 宋母面色有些黯淡, 複又坐了下來。

 宋余杭拍拍媽媽的手安慰她, 又捏了捏林厭的手心, 從她碗裡扒拉走了一大口飯菜:“你吃不了太多就不吃了。”

 林厭也沒說話, 看著她點了一下頭, 複又機械性地往嘴裡塞著飯。

 季景行給小唯使了一個眼色,小孩子猶豫半晌,在媽媽的鼓勵下還是放下筷子跑進了自己房間, 從裡面捧出了一個鐵盒, 遞到林厭手邊, 掀開了蓋子。

 “林阿姨,你是不是太難過了、太疼了,我之前住院的時候也是這樣, 但是媽媽說,難過的時候吃顆糖就好了。”

 小孩子因為上次受過傷的緣故,性情大變,沒有從前活潑,說話聲音也變得細聲細氣的,臉上帶著一抹羞澀內斂。

 林厭愣了,卻見她一直伸著手,眼神是那麽乾淨清澈,似蔚藍湖泊,不染纖塵。

 她垂眸望向那盒子裡,裝滿了花花綠綠的糖果,有水果糖、奶糖、軟糖,全是小孩子喜歡吃的口味。

 “林厭,這罐糖給你,你難過的時候就吃一顆。”

 她莫名想起她剛到林家的那一年,小小的林舸站在她面前,也是這樣虔誠地雙手捧過糖,遞到了她眼前。

 林厭微微彎了下唇,眼眶裡迅速積攢起淚花,在她期盼的眼神裡拿了一顆水果糖。

 “謝謝。”

 小唯臉上也咧開了大大的笑容,眼睛幾乎快眯成了一條縫。

 她趁著林厭不注意,索性把那罐糖一下子塞進了她手裡。

 “阿姨,你吃吧,小唯好了,不需要了,自己不要的東西要留給有需要的人。林阿姨,你快點好起來……”

 小孩子說著,鼓起腮幫子偷偷看了一眼宋余杭:“只有這樣姑姑也才能好起來。”

 林厭臉色微紅:“誰教你說的?”

 宋余杭輕咳了一聲,拉住她的手:“吃飯,吃飯,吃完咱們趕緊回家。”

 季景行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招手示意小唯回來,小孩子乖乖跑了回去依偎在了她身邊。

 “小唯快吃,吃完該寫作業啦。”

 宋媽媽臉上也有了笑模樣,專挑軟爛滋補好消化的菜給她吃,又盛了滿滿一大碗豬腳湯給她補充營養。

 宋余杭都沒這個待遇,連連叫喚著。

 後半頓飯倒是吃的其樂融融。

 飯後,宋媽媽和宋余杭去洗碗,客廳裡開著電視,小唯坐在一旁玩玩具,季景行在旁邊陪著她。

 林厭看著電視機裡的女主持人塗得鮮紅的嘴一開一闔。

 “據知情人士稱,景泰集團董事長林又元先生確已去世,但警方還尚未向我社披露具體死亡原因,日前景泰集團股票已跌破低值,於上周宣告破產,數萬員工將何去何從……”

 畫面一轉,鏡頭來到了景泰大廈,玻璃屏蔽門前拉著警戒線,除了圍著一大堆討薪的員工,已是門可羅雀,人去樓空。

 林厭微微恍了一下神,仿佛還能看見,玻璃門大開,一群西裝革履的精英人士簇擁著林又元走了出來。

 她眨了一下眼睛,那畫面就不見了。

 小唯拿著遙控器換了台,看起了動畫片。

 林厭的目光望過去,令她沒有想到的是,季景行也在看著她,那眼睛裡什麽都沒有,包括厭惡。

 她已經不討厭她了,她只是平靜地說。

 “我老公去世快八年了,宋余杭失去父親已經三十年了,媽獨自一個人踟躕大半生,拉扯她和她哥哥長大,我們仍然堅強滿懷希望地活著,林厭,我希望你也能。”

 她就連安慰別人也是帶著一股濃濃的說教味道,林厭心想:這有什麽可比性。

 可是即使心裡再不屑,林厭微微扯起了唇角,偏過頭去,眼底湧起了水光。

 她繼續嘴硬:“哈,我為什麽不堅強,我和宋余杭的日子還長著呢,某些人啊,還是趁早死心吧。”

 季景行咬牙:“這事不是已經過了嗎?你怎麽又舊事重提呢?”

 林厭:“過什麽過,你打我那一巴掌可沒完。”

 宋余杭從廚房裡探出頭來:“你們在說什麽?”

 兩個人異口同聲:“沒什麽,洗你的碗。”

 一切收拾妥當,到了該離開的時候,宋媽媽起身把她們送到門邊,叮囑了再叮囑。

 “厭厭藥要按時吃,余杭監督她。”

 宋余杭點頭稱是。

 “這是下午鹵的雞爪牛肉,拿回去給厭厭零嘴。”

 只不過是在飯桌上多夾了兩筷子,宋母就默默記在了心裡,打包好了一個食盒,遞到她們手裡,還千叮嚀萬囑咐吃不完就放冰箱裡。

 “還有水果,你們剛出院,肯定沒來得及買,拿著拿著。”

 “紅棗、葡萄乾、補氣養血,枸杞也拿一些回去泡水喝,還有菊花,秋天乾燥,潤潤嗓子還去火。”

 ……

 眼看著自己手裡的東西越來越多,宋余杭嘴角抽了抽,趕忙騰出一隻手來製止了她繼續往出來拿東西的衝動。

 “媽,媽,別忙活了,這都夠我們吃好久了,再說家裡還有。”

 宋母跺腳:“哎喲那怎麽行,你們一個兩個的身上都有傷,尤其是你還……”

 宋余杭輕輕拉了她一把,宋母及時止住了話頭。

 “你們還都挺嚴重的,趁著年輕好好養養,可別老了留下什麽後遺症。”

 宋余杭拍拍她的手笑著安慰她:“放心吧媽,那我們就先回去了。”

 林厭也跟宋母道別,眼底有一絲真心實意的感激,整個人看上去倒比剛剛魂不守舍的樣子好的多:“阿姨再見。”

 宋母心下感慨,又拉住她的手細細叮囑了一番,最後看她圍巾沒系好,顫顫巍巍抬起手幫她挽了一個疙瘩。

 做了半輩子活了,宋媽媽的手粗糙且遍布老年斑,可是貼在肌膚上,卻有淡淡的溫暖。

 童年裡和媽媽相處的時間太過於短暫,以至於現在早就模糊了樣貌。

 林厭看著她鬢間的白發,布滿皺紋的臉,鼻頭微酸,心想:如果媽媽還在的話,應該就是這個樣子的吧。

 “阿姨,您好好照顧自己。”

 從進門起就沒怎麽多話的人突然展露了對她的關心,宋媽媽受寵若驚,眼底泛上了淚花,又捏了捏她的手才松開。

 “唉,好,常來看看,想吃什麽告訴阿姨,阿姨給你做。”

 一行人磨磨蹭蹭的,宋母又找機會往她手裡塞了幾件營養品,還說要給她們帶厚被子,那邊屋裡許久沒人住,冷。

 宋余杭兩手不空,頭皮發麻,隻想溜之大吉:“媽,媽,我們走了啊。”

 林厭嘴角也抽搐著,趕緊替她開了門。

 小唯聽見動靜扔下玩具跑了過來:“姑姑再見,林阿姨再見。”

 對於剛給了自己糖的小孩,林厭總是多幾分偏愛的,於是摸了摸她的腦袋。

 “小唯再見。”

 季景行站了起來,張張嘴。

 林厭目光一轉,如蚌殼一般把自己的嘴閉得嚴嚴實實,沒跟她打招呼。

 季景行咬牙,也沒跟她說話。

 “余杭開車慢點,改天見。”

 宋余杭下意識回:“姐,再見,小唯,再見,姑姑走了。”

 小唯站在門口跟她們揮手,目送著她們下了樓。

 宋余杭把雜七雜八的東西一股腦全塞進了後備箱裡,回轉身來就把人箍在了車身與自己之間。

 她俯身下去:“厭厭,親親。”

 醫院裡畢竟人多眼雜,雖然住同一間病房但也不能太過放肆對吧。

 宋余杭憋了好久了,正欲一親芳澤,林厭一把捂上了她的嘴。

 “不親,滾。”

 “為什麽?親嘛……”宋余杭委屈,扒拉下她的手,像隻大金毛一樣拱在她脖頸裡來回蹭著。

 林厭被她弄得有些癢,唇角掛上了一絲笑意,仍是挑了眉頭。

 “一口一個姐姐,叫的很親熱嘛。”

 “再親熱,能有和你親熱嗎?”宋余杭嘀咕,原來症結在這裡啊。

 這家夥吃醋了。

 她的腦袋就拱在她的脖頸裡,索性就沿著白皙的肌膚吻了上去,最後輕輕含住了耳垂。

 林厭手指猛地抓皺了她的衣服。

 宋余杭捏著她的後頸,迫使她仰起頭來承接自己的吻,即將覆上她唇的時候。

 停車場保安吹起了哨子,遠遠地一束手電筒光就打了過來。

 “什麽人,幹嘛呢!”

 這場景好像初高中早戀時被班主任抓包啊。

 宋余杭失笑,拉起她就鑽進了車裡,還是湊過來啄了一下她的唇,這才掛擋開車。

 “走咯,回家了。”

 林厭抹抹唇上還殘留著的溫度,臉色微紅。

 格老子的,又被佔便宜了。

 回到家,推開門一眼就看見宋余杭父兄遺像旁邊擺著她的照片。

 她一個箭步衝了過去,把那相框闔了下來,呵呵笑著。

 “你先去洗澡吧,好久沒回來住了,我收拾收拾。”

 林厭放下包:“我和你一起。”

 宋余杭把人推走:“不用不用,你快去洗澡吧,醫生說了你不能勞累。”

 “可是……”

 她也是剛出院不久的病號啊。

 宋余杭把找到的乾淨毛巾睡衣紛紛塞到了她手裡,微微笑了笑。

 “沒有什麽可是的,你能回來,我幹什麽都可以。”

 等她鋪好床,打掃乾淨房間,林厭也洗好澡出來了,盤腿坐在床上清點著她的銀行卡,面前密密麻麻放了一整排。

 她皺著眉頭,似有些苦惱。

 宋余杭走過去,摸了摸她的腦袋,柔聲道:“你想做什麽就去做吧,不用顧及我。”

 ***

 次日清早,幾輛黑色商務車停在了景泰大廈門口,林厭拉開車門下車,立馬就被一擁而上的記者團團圍住了。

 “林小姐,您父親真的去世了嗎?”

 “林小姐,您怎麽看待景泰集團宣布破產這件事?”

 “林小姐,之前景泰官方不是發布消息稱您已去世,且不會繼承巨額財產嗎?”

 “林小姐,林小姐……”

 林厭今日罕見地穿了正裝,黑色西裝白襯衫,下面同款西裝褲褲配高跟鞋,腕上戴著一塊貴重的石英表,渾身上下除此之外再無裝飾,簡單利落又颯爽,目不斜視地走了進去,記者再想跟上的時候,就被隨後趕來的警察拉起的人牆堵在了外面。

 各大股東們都在會議室嚴陣以待等著了。

 林厭甫一走進去,齊刷刷的目光就投了過來,她抬眼掃過不大的會議室,最上面空了一個位置,那原來是林又元的座位。

 她徑直走了過去坐下,跟著她來的人也都腋下夾著筆記本站在了她的身後。

 “開始吧。”

 她話音剛落,已有股東說:“當務之急小姐還是先把您的那部分遺產拿出來補貼公司財務,這樣咱們才有機會東山再起。”

 下面不少人附和,你一言我一語,有說重整方案的,有要求她出讓股權的,有覬覦她的財產的……

 眾說紛紜,唾沫星子都濺到了她面前的桌子上。

 林厭任他們說,等說的差不多了,這才微微前傾了身子,雙手墊在了下巴上。

 “我想你們可能誤會了,我今天來不是為了重振旗鼓的,而是……”

 她略略抬了眼眸:“解散景泰。”

 空氣凝滯片刻,有人拍桌而起。

 “什麽?!林董辛辛苦苦大半輩子的心血就這麽毀在了你的手上,叫他九泉之下如何瞑目?!”

 “那我的股票、期權怎麽辦?你賠給我嗎?!小丫頭片子嘴上沒毛,辦事不牢,就聽董事會的,景泰不能解散!”

 “對,對,不能解散,我們還靠著集團吃飯呢!”

 ……

 眾人群情激憤,平時一個個斯文有禮的人都站了起來,對她破口大罵,甚至問候了她祖宗十八代。

 林厭諷刺地扯了一下唇角,看著他們人模人樣,西裝革履,肥頭大耳,戴著名貴手表,渾身上下散發著銅臭味,靠著景泰吃飯的,應該是外面的那些人吧。

 她冷冷清清的嗓音擲地有聲。

 “我賠,特意叫上了市審計局的諸位一起來查帳,各部門的帳簿沒有問題的話,當場結清離職工資,並按工作年限一次性支付雙倍,當然了,若是帳目有問題,吃了多少的,還得給我吐出來。”

 這話一出,眾人好似被噎了一下,齊刷刷啞火了。

 林厭搶在他們前頭開口:“至於諸位手上的股票、期權,我也願意按原價贖回,景泰,我今天是一定要解散的。”

 跟著她來的審計局的人把電腦打開放在了桌上,挑了幾個空位置坐了下來,對她點頭示意。

 “林小姐,我們準備好了,可以開始了。”

 林厭抱臂靠在了皮椅上,微微挑了一下眉頭:“誰先來?”

 眾人面面相覷,一個兩鬢斑白的老人顫顫巍巍站了起來,當著她面摔了茶杯。

 “林厭,我跟著林董創業二十年,從一無所有開始,到如今如日中天的商業帝國,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才換來今天的局面!解散說的輕巧,我們在這裡付出了青春,灑下了血汗,半輩子的心血都砸在了景泰裡,你今天的所作所為就是置我們老員工於不顧,置林董一輩子的心血於不顧……”

 老人家越說越氣憤,把拐杖在地上戳得咚咚咚的,那茶杯就砸在桌上,茶水四溢,碎瓷劃過了她的手邊。

 林厭面不改色任他唾罵。

 “我寧願去死也不想看見景泰砸在你這種人手上!”

 在他的帶領下,越來越多的人站了起來,紛紛對她怒目相視,惡語相向。

 其中也不乏有真情實感對待景泰的,說著說著就紅了眼眶,流著眼淚跳著腳罵她,比如那位老員工。

 林厭一言不發默默承受了。

 她坐在這裡不動如山,臉上沒什麽表情,也不回嘴,也不動手,甚至都沒催促他們,由著他們狂噴,罵了三個多小時。

 不少人口乾舌燥,卻見她一動不動,有些心寒了,看來林厭這次是鐵了心要解散景泰了。

 那位老人罵得上氣不接下氣,面紅耳赤的,卻見她還是巍然不動,沒辦法了,老人家拄著拐杖蹭地一下站了起來,抬手掀起桌上的會議記錄紙張就灑了開來。

 漫天雪白的紙張飛舞著,在日光燈的照耀下,林厭眉目冷厲如霜。

 老人痛罵,摔門而去。

 “林厭,你對的起你父親嗎?!”

 其余人面面相覷,有不少人罵得口乾舌燥,也有不少人心懷叵測,不想讓審計局的人查帳,也跟著他一起走了,亦有留下來的寥寥數人主動遞上了所屬部門的帳目。

 審計局的人開始忙碌。

 一直到了下午,這批帳薄才算查驗清楚,該打帳的打帳,該結款的結款,有經濟問題的直接移送市公安局經偵支隊。

 等屋裡人都走完,審計局的人也出去吃飯歇口氣了,林厭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會議室裡,撫摸著這昂貴的辦公皮椅,這才感覺到了一絲寂寥。

 “小姐,給。”

 手邊有人默默遞了一杯熱茶,林厭抬眸望過去一瞥:“是你啊。”

 秘書苦笑了一下:“是我。”

 “你不是辭職了嗎?”

 因為破產的緣故,公司的帳目上已經開不出工資來了,不少員工都辭職了。

 “聽說您回來,來看看。”

 林厭微微彎了下唇角,抿了一口熱茶潤嗓子,把紙杯又放在了桌子上。

 “來的好,叫外面那些人都進來吧。”

 秘書一怔,還是按照命令走了出去。

 不多時,運鈔車停在了景泰大廈門口,穿著黑色西裝,戴著白手套的銀行員工走了進來,把手裡拎著的皮箱放在了桌上,一一打了開來,清點完畢。

 林厭要現場發放工資以及離職補償的消息不脛而走,會議室外排起了長龍。

 “姓名?”

 “王威。”

 “工齡?”

 “十年。”

 秘書推了推眼鏡,敲打著鍵盤,核查過後算出補償的數目。

 林厭點了點錢,把幾大疊人民幣交到了他手裡。

 未料中年人拿著錢走了幾步,卻又猛地轉過身來,衝著她鞠了一躬。

 “雖然不知道小姐為什麽要解散公司,但我們尊重您的決定,林董真的是我見過最好最好的領導,記得我剛大學畢業來這裡上班的時候,家裡母親生了病,部門主管不給假,我偷偷躲在茶水間哭被林董看見了,不僅提前給我發了當月工資還報銷了路費讓我回家看望媽媽。”

 “他真的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希望您也一切都好。”

 男人說完,匆匆走了出去。

 林厭微微撇了下唇,眼眶微紅。

 “下一位。”

 “姓名?”

 “吳娟。”

 “工齡?”

 “五年。”

 林厭把錢遞到她手裡,女孩子遲遲不肯走,眼睛紅著。

 “小姐,林董真的不在了嗎?我的部門經理還是他提拔的,當時我被前主管性騷擾,也是他幫我做的主,還讓人陪我一起去報了案……”

 林厭默然不語,女孩子失望地拿著錢走了出去。

 人群緩慢挪動著,從陽光正好到暮色四合再到夜深人靜,會議室外排著隊的人越來越少,箱子裡的錢也慢慢空了,後來林厭還讓人又從自己的私人帳戶裡取了一部分提過來。

 最後進來的是個垂垂老矣的清潔工。

 “小姐……”

 秘書扶著人在椅子上坐了。

 老人五十來歲,有些矮胖,面色和善。

 “我不是來要錢的,我就是想問問,林董真的不在了嗎?埋哪兒來了?俺想去看看他。”

 “當初老伴兒死了,俺兒子媳婦都不願意收留俺,大冬天的把我趕出家門,沒辦法啊,我只能自己去找工作,找了好幾家公司,要麽嫌我年齡大,要麽嫌俺是農村出來的,手腳笨,只有林董願意收留我,說公司有個什麽專項計劃,專門招鰥寡失獨老人乾活,安排一些清潔、整理、食堂收拾盤子之類的工作。”

 “每個月不僅給俺們發幾千塊錢的工資,還給買了保險,生活一下子就有著落了。”

 老人家淚水漣漣,說著說著就握住了她的手,情緒激動,要給她下跪。

 “林董就是我的大恩人呐,如今他不在了,我也不要公司的錢,就想去拜拜他。”

 林厭哆嗦著嘴唇,一把把人扶了起來,說不出一句適宜的話,抬手吩咐秘書給她錢。

 老人拿著這錢三步一回頭,最終還是彎下了腰來。

 “小姐,要是哪天您家裡缺傭人了,說一聲,老婆子還是願意給您乾活。”

 林厭揮揮手,示意她快走吧。

 老人叩謝了又謝,拿著這錢拜了幾拜,這才顫顫巍巍轉身離去。

 林厭拿手捂住了眼睛,肩膀微微顫抖著。

 秘書小心翼翼又給她接了一杯熱茶:“小姐……”

 她吸了吸鼻子,回過神來:“哦,還有你啊,錢在那,自己拿吧。”

 來的時候鼓鼓囊囊的皮箱如今已寥寥無幾,秘書數出自己應得的,拿著錢走到了她身邊,微微鞠躬。

 林厭諷刺地扯了一下唇角:“怎麽,林又元也給你什麽好處了?”

 秘書搖頭,起身,走到門口的時候說。

 “小姐,要是您以後開公司了,有需要的地方,說一聲,我還願意來。”

 林厭揮揮手,示意他也趕快滾。

 等人走後,會議室裡隻留下了慘白的日光燈與一地狼藉。

 林厭看著這空氣,想笑的,想說自己終於解脫了,還是沒忍住,雖然唇角彎了起來,淚卻滾了下來,捂住唇無聲哽咽著。

 “砰砰——”有人敲響玻璃門。

 林厭迅速擦乾眼淚:“誰?進來。”

 高大的警官從門口走了進來,笑容和煦如冬日暖陽:“林總,下班了,我來接您回家。”

 林厭彎了一下唇,眼角的淚水卻越湧越多。

 她哽咽著:“什麽林總,我破產了,還賣了幾輛我最喜歡的車,你養我啊。”

 宋余杭走過去,把她的腦袋摁進了自己懷裡:“養,你是我妻子嘛。”

 兩個人一個坐著,一個站著。

 林厭摟緊了她的腰,眼淚鼻涕一股腦糊在了她的衣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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