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漸漸轉暖, 已是早春。
春風吹開凍土, 小草鑽出嫩芽。京郊最有名的園子“桃花源”今日迎來了一眾尊貴的客人。和瑾長公主今日在此設宴, 請的都是京城裡的名媛貴女。景含幽收到了請帖, 便帶著辰絮一起出席了。
這種請客的帖子景含幽是時常能夠收到的。她和其他公主不同,因為要處理飛雲騎的事務, 她出宮是不受限制的。所以皇家女眷請客總是喜歡給她一份請帖。客是請了,至於到不到場, 就要看柔嘉公主的心情了。
這些天景含幽心情很好。辰絮恢復內力之後身體好了很多。床笫之間也能多戰幾個回合, 不用如從前一般有著諸多顧忌。辰絮也當真是慣著她, 任由她每晚都折騰到很晚。辰絮嘴上雖然說著埋怨的話,卻還是由著她胡來。
塵心終於回來了, 帶回了飛葉津掌院的一封親筆信。然而信並不是給景含幽的, 是給辰絮的。這讓景含幽本來的好心情小小鬱悶了一下。自己師父還真是偏心偏得明目張膽啊!
掌院信中要辰絮勤練武功,不要懈怠。畢竟能有如此機緣,練成涅盤心法的, 百年間也就辰絮一人。掌院對這個弟子寄予了比從前更大的希望。
辰絮聽話,每日景含幽出宮後她就勤練武功。便是這樣的日夜辛苦, 讓辰絮原本消瘦的身子並沒有因為身體好轉而豐腴半分。景含幽心疼, 今日便拉著辰絮前來參加和瑾長公主的宴會散心。
桃花源以桃花為名, 院內自然到處都是桃花。如今正是桃花初放的季節,空氣中夾雜著桃花香氣,再加上參加宴會的都是女眷,鶯鶯燕燕滿眼,桃花清香撲鼻, 看得回廊下的和瑾長公主滿臉笑容。
“我老了,便愛看這些年輕的姑娘,仿佛又回到了我年輕的時候。那個時候啊,我比她們還鬧騰呢。”和瑾長公主笑著和周圍的幾位相熟的夫人們說話。
桃花源門口有太監守著,見到景含幽的馬車停下,急忙進來送信。“長公主殿下,柔嘉公主到。”
和瑾長公主笑道:“難得她肯來,快讓她過來給我看看。”
此時景含幽已經帶著辰絮進了桃花源,看到和瑾長公主在這邊,兩人一同走了過來。
“長公主,柔嘉公主身邊的女子是……”一位夫人低聲問道。
和瑾長公主在看到辰絮的那一刻就猜出這女子的身份。畢竟這麽多年過去,她還沒見過景含幽對誰這麽維護照顧,小心翼翼。
“你很快就知道了。”和瑾長公主道。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回廊下。景含幽施禮道:“柔嘉給姑姑請安。”辰絮跟著施禮。“易迦辰絮見過和瑾長公主殿下。”
“易迦辰絮”四個字一出,周圍說話的聲音瞬間都停了。大家都仔細打量著這個亡國公主,也有消息靈通者知道辰絮進宮後鬧出的一系列事情。之前都是聽說,如今可見到真人了。
一望之下,各個都暗自心驚。好一個美人!
辰絮今天穿了套杏色的衣裙。頭上綰了隨雲髻,簪了三朵小巧精致的桃花形狀的珠花。髻上插了一支步搖。步搖樣式並不複雜,只是那長長的流蘇是很罕見的。隨著辰絮的動作,流蘇間碰撞發出聲音,吸引著眾人的目光。
“你就是順恩郡主?”和瑾長公主的目光帶著審視。
“是。”辰絮恭謹回道。
“起來吧。總說到你的名字,卻一直沒有見過。如今看來,還真是個美人。都說易國出美人,這話確實不假。你是柔嘉的伴讀,我看柔嘉現在也有幾分公主的樣子了。”和瑾長公主說著又把話題引到了景含幽身上。
“姑姑,我的樣子可沒怎麽變。”景含幽辯解道。
“不在樣子,在骨子。你骨子裡終於知道疼人了。這是順恩郡主的功勞。”到底是長公主,經過宮廷洗練的一雙眼,能夠直接看透人心。
這話讓景含幽微微臉紅。辰絮一直在旁低著頭,對於周圍人打量的目光,她既不畏懼,也不好奇。
“年輕姑娘們都在園子裡逛呢,你們也去吧。柔嘉,多和那些姑娘們熟悉一下,免得坊間總說你是個鐵血公主。聽聽,這像什麽話。”和瑾長公主不免為自己的這個侄女不平,什麽鐵血公主?哪裡就鐵血了?好好一個姑娘家,說得沒了胭脂氣。
景含幽點頭應了,帶著辰絮去了園子裡。她可沒打算去理會那些官家小姐,她來的目的就是和辰絮一起欣賞桃花的。
辰絮自然更加不會理會身後的議論紛紛。兩人找了一處人少的桃花林,漫步其中。琳琅和塵心遠遠地跟在後面。今天泠音要收拾一下辰絮冬天用的東西,再把春天用的東西拿出來,所以留在宮裡沒有跟出來。
“哎,別動。”第三次,景含幽讓辰絮不要動,她伸手將辰絮步搖上的流蘇從樹枝上摘下。
“你偏讓我戴著這東西,還往樹林裡鑽,是不是成心的?”一次兩次,辰絮也被這長長的流蘇惹火了。
景含幽笑得極為討好。“怎麽會呢?我只是覺得你梳著隨雲髻,戴著這支步搖特別相配。果然美得像個仙子。”
“下回換你戴。”辰絮沒好氣地說。她是習武之人,最不喜歡這些妨礙行動的首飾。便是在易國的時候,她的首飾也都以簡單大方為主。少數一些帶流蘇的首飾都是特殊場合佩戴的。這種長流蘇的步搖根本就沒戴過。
“你戴最好看。”景含幽摸著一顆顆串成流蘇的東海珍珠自豪地說。
“臣女薛詩蕊見過柔嘉公主。”兩人正說著,一旁突然出現一個柔美的女聲。
兩人回頭,就見身後有一個穿著桃紅色衣裳的少女,正在規矩地施禮。
“薛小姐免禮。”景含幽揮手示意薛詩蕊起身。“薛小姐有事?”
薛詩蕊長相甜美,聞言抬頭衝著景含幽甜甜一笑,“回公主,我們一些人在西邊的涼亭裡寫詩作畫,請公主能過去看看,點評一下。”
“多謝薛小姐美意,我是來看桃花的。就不打擾各位小姐雅興了,失陪。”景含幽直接拒絕,拉著辰絮的手走開了。
走得遠了,辰絮這才笑道:“你猜那位薛小姐會不會埋怨你的不解風情?”
“什麽不解風情?”景含幽當真不解。
“那可是個不錯的美人。眼睛裡都帶著鉤子呢。”辰絮回頭去看,見那位薛詩蕊還站在那裡,癡癡地望著她們二人的方向。
景含幽伸手勾起辰絮的下巴,“聽你的話,像是在吃醋?”這個認知可是讓她感到太稀奇了。
“便是吃醋吧,如何?”辰絮的下巴被景含幽勾著,只能仰著頭去看她。這樣的角度實在太方便下嘴了。景含幽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做的。她將辰絮困在自己和一個桃樹之間,將人直接壓在樹上吻了上去。
辰絮沒想到景含幽在這種公開場合也能這麽瘋,急忙掙扎,雙手卻被景含幽鎖緊。要想掙脫,就真的只能動武了。
良久,景含幽抬頭,在她的耳邊道:“我聽見了你的心跳聲。”
辰絮一把推開她,伸手捂著自己的唇,“你發瘋也不看看場合?”
“免得你以後再吃醋。”景含幽意有所指地說。兩人不約而同地望向了方才薛詩蕊站的地方。薛詩蕊還在那裡,捂著自己的嘴一臉地難以置信。看到兩人望過來,她慌忙低頭跑走了。
“你嚇到人家了。”辰絮說。
“我隻想守著你,才不管其他人呢。”景含幽又無賴地從後面抱住了辰絮的腰。
辰絮本想拍開景含幽的手,手伸到一半自己也不忍了。或許是身後傳來的溫暖吧,讓她不願意推開。
“在想什麽?”景含幽的頭枕在辰絮的肩上,呼出的氣息噴在她的頸側。
“如果時光永遠停留在這一刻該有多好。”
漫天桃花雨,樹下共相依。
薛詩蕊一路跑回了涼亭,其他官家小姐們見她臉色有異,關心道:“詩蕊,你怎麽了?”
也有人問:“你不是去請柔嘉公主了嗎?人呢?”
薛詩蕊鎮定了一下,勉強擠出一絲微笑,“柔嘉公主說她是來看桃花的,不來我們這邊了。”
小姐們有些失望。她們中的很多人都隻遠遠見過景含幽,並沒有近距離接觸過。對於這個出身飛葉津書院的嫡出公主,還是很想認識一下的。
“我剛才聽送水果的宮女說,這次柔嘉公主是和順恩郡主一起來的。薛小姐,你有沒有見到那個順恩郡主?”
一聽這話,沒等薛詩蕊回話,一旁的幾位小姐都開始議論起來。“就是那個亡國的公主?”
“我記得她在易國的封號很不一般呢。”
“那當然。她是鎮國公主。地位僅在太子之下,聽說還掌過軍權呢。”
“什麽鎮國公主?如今還不是個亡國之人。皇上可憐她,封了個郡主已經是天大的恩典了。”
“哎,我聽說她和柔嘉公主師出同門。”總有消息靈通者。
“難怪柔嘉公主對她那麽好,直接讓她住進羽煙宮成為公主的伴讀。”有人羨慕道。
“說到底,順恩郡主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啊?”有人問了這麽一句,大家的目光再度集中在薛詩蕊的臉上。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君又變回數據黨了。總在看這文的數據,然後就產生焦慮,患得患失等等症狀。這樣不好,我要佛系,我要佛系(碎碎念ing)
最近幾章會比較……甜……咳……為什麽有覺得讓她們甜這麽怪異呢?(摸腦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