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絮。”景含幽見她醒來,急忙換了個姿勢,讓她更舒服一些。
辰絮一張嘴,還是有點點滴滴的血絲流出來。殷紅的血絲順著她的嘴角流到脖子上,然後蜿蜒向下……融進了水裡。
景含幽的呼吸亂得可以,抓著辰絮的手微微用力,直到看到對方皺眉才意識到自己用力過大了。
“你全身都是汗,我怕你睡著不舒服,才想著和你一起沐浴的。”說不上為什麽,景含幽就是下意識地做了解釋。
辰絮蒼白的臉色染了一層紅暈。薄薄的,淡淡的紅暈,如同上好的宣紙上那一抹暈開的緋紅,精致而動人。
“我的頭髮……”她氣力不夠,說了四個字就在喘氣了。
景含幽明白她是想要洗頭髮,急忙掬了水幫她將頭髮清洗乾淨。兩人這一折騰,還是用了兩盞茶的時間。
重新躺回到床上的辰絮感覺清爽了很多。她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勉強擠出一絲笑意,“還有一天。”
三天三夜的折磨,還有一天才會結束。但是因為知道結束的時間,所以辰絮並不覺得難熬。這種折磨,自己其實已經習慣了。可是,她要讓面前這個女人心疼,這是她的籌碼,她能夠擁有更多自由的籌碼。
中午的時候,景含幽被皇上宣去議事,這是不能推辭的。看著她一臉擔心的樣子,辰絮笑著說:“放心,我沒事的。”越是這樣的雲淡風輕,越是讓景含幽無法放手。
“照顧好她。”出了羽煙宮,她歎了口氣。
辰絮中毒一事在宮裡早已經傳開。連皇帝景騰說完正事後都過問了一句,“順恩郡主現在如何?”
“人是救回來了,現在正在經歷毒發之後的折磨。”辰絮面無表情地說。
一旁的太子景桐面色頗為尷尬。“柔嘉,我沒想到她們姐妹之間會鬧出這種事情。莫離她也是無心的。”
“無心?”景含幽柳眉都豎起來了,“姐妹一場,這等事關生死的禁忌她會不知道?太子你別忘了,辰絮她可是曾經的鎮國公主,地位豈是易迦莫離能比?”
太子理虧,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一旁的皇帝笑道:“好了好了,橫豎都是他們易迦姓人的事情,不用為了這種事傷了你們兄妹的和氣。易迦辰絮既然無辜中毒,朕就多賞她一些補品,算是景桐的側妃賠罪了。”
這道理景含幽也懂。說到底雙方都是亡國之人。就算辰絮被毒死了,歷國人也不會感到悲痛。沒有切膚之痛,就不會悲傷。景含幽沒有再爭執,跪地替辰絮謝恩後,離開了慶和殿。
剛走下台階,就聽見背後腳步聲。景含幽回頭,看見太子已經快步趕了上來。
“柔嘉,順恩郡主真的很嚴重嗎?”那擔心的神色,竟然不似作偽。
景含幽立刻就起了提防之心。“太子,辰絮出了什麽事自有我來照顧,請太子不要掛心。還是安心政事的好。還有,”景含幽的眸色如刀,“希望太子管好你的側妃,這次是辰絮求我我才放她一馬。如果下次易迦莫離再敢傷害辰絮,莫說是你,就是父皇也救不了她!”
看著景含幽遠去的背影,太子苦笑了一聲。自己這個妹妹啊,就這麽不掩飾對於一個女人的寵愛。“回宮。”
德昌宮。
易迦莫離被鎖在自己的房間裡已經兩天了。自從太子得知了辰絮中毒是她所為之後,就將她鎖在了房間裡。每日只有宮女送來簡單的飯食,其余的時間裡連個侍候的人都沒有。
易迦莫離遲遲沒有聽到辰絮死亡的消息,就知道一定是被人救了。“算你命大。不過,逃過了這一次,還會有下一次的。”她揪著手裡的帕子,恨恨地說。
門外傳來的開鎖的聲音,但是此時並非送飯的時候。易迦莫離立刻意識到轉機出現了。
果然,門外進來的人是太子。易迦莫離立刻走上前來,輕輕下拜。那纖細的身子坐起這種姿態來,格外的美麗誘人。
太子心裡歎道:“易國果然是出美女啊!這易迦一族的女子一個比一個漂亮。易迦辰絮固然美麗,這個易迦莫離也不遑多讓。”否則他早就直接將人綁了給景含幽送去了。要知道在他等位的路上,景含幽可是他最堅固也是最主要的一股助力。若非景含幽親率四萬飛雲騎坐鎮京師,自己那幾個弟弟哪能這麽老實?
“順恩郡主已經救回來了。莫離,你們易迦的事情我不想管。但是我最後一次警告你,易迦辰絮是柔嘉的人,沒有她的允許,你不許動易迦辰絮一根指頭。否則,本太子也保不了你。你記著,真要到了那個時候,死的不會是你一個人,包括你身後整個易迦族人都得給易迦辰絮陪葬!”太子伸手扶起嬌弱的易迦莫離,心裡癢癢的,這個小美人兩天不見,似乎憔悴了一些,卻別有一番柔弱風情撩人心動。
易迦莫離心裡暗恨,面上卻囁嚅道:“臣妾知錯了,求太子殿下再給臣妾一次機會,臣妾絕對不會再犯錯了。”
那小心翼翼的模樣極大地取悅了太子,他的手微微一用力,易迦莫離就跌進了他的懷裡。緊接著,她的身子已經被太子抱到了床上。
羽煙宮。景含幽離開後,辰絮將宮女都打發出去。一個人躺在床上忍受著痛苦的同時,腦子裡也在盤算著下一步的行動。她清楚這次意外中毒是一次機會,卻也是一次考驗。從今往後,景含幽對她的監視一定會更加嚴密,所有接近她的人都會被調查。想到這裡辰絮就暗恨自己那五妹,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若是易迦莫離稍有同仇敵愾之心,與她聯手,在這宮裡未必沒有作為。可惜……
唉!一聲歎息,辰絮無奈地閉上了眼睛。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她從飛葉津掌院那裡學到了很多東西,其中一條就是永遠不要後悔已經發生了的事。事情已成定局,在後悔也是徒勞無用,倒不如想想如何面對後面的事情。
景含幽回來的時候,發現辰絮再一次睡著了。她輕抒了一口氣,能睡著,對於目前的辰絮來說就是一種福氣了。
晚飯時辰絮還沒醒,景含幽也沒有吵她。只是吩咐小廚房將飯菜煨著,等辰絮醒了再吃。
辰絮這一覺睡得極沉,實在是因為這連續的折磨耗盡了她全部的體力。再次醒來,眼前已經是一片黑暗。她伸手揮了揮,還是能夠看到黑暗中自己的手,這說明是天色暗了下來,而不是她的眼睛出了問題。
背後有手臂纏上了自己的腰,她微微轉頭,唇舌立刻被一個熟悉的氣息侵佔了。糾纏許久,對方才放開她。
“好一點沒有?”景含幽的聲音貼在了她的耳邊。
“已經沒事了。”辰絮自己都感到慶幸,最後這幾個時辰,居然就這麽睡過來了。
黑暗中她聽到身邊人輕輕地舒了一口氣,明顯放心的樣子。她嘴角微微勾起弧度,摸索著伸手找到對方的臉頰,輕輕獻上自己的親吻。“這三天辛苦你了。救命之恩,看來只有以身相許了。”
話音未落,她的人已經被壓在了床上,身上透著薄汗的衣衫被脫下,雙腿被分開。那人急切地佔據了她的身子。
“含幽……”耳邊輕聲的呢喃,刺激著景含幽一次次地佔有她。全然不顧她那剛剛經受過毒痛折磨的身子。
辰絮的眼角有了淚光,卻連她自己都說不清為了什麽落淚。委屈嗎?辛苦嗎?疼痛嗎?還是都有?她不想知道,這一刻,她只是死死抓住身下的被褥,迎合著景含幽的動作。
再度醒來……辰絮已經不想醒來了。在睜眼的前一刻,她真的寧願自己再也醒不過來。一旦睜開眼,就要面臨自己肩負的責任和使命,她不過就是一個女子,也會有想逃避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