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將近一個月沒有如此親密的舉動了,這一個吻儼然就是天雷勾動地火。景含幽一個用力,就將辰絮壓倒在書案上,筆墨紙硯掉了滿地。門外的塵心聽到這聲音立刻想進來看看,卻被聽力極佳的景含幽喝止了。
“回……回寢殿去……”辰絮哪有過在書房裡做這種事的經歷?緊緊抓住景含幽的手不許她繼續動作。
“我等不及了。”景含幽絲毫不掩飾自己對於辰絮的渴望。嘴上說著,手上的動作半點沒停。
辰絮咬著唇,失去武功的她哪裡敵得過景含幽的力氣?幾下就被其束縛了雙手。她的眸子裡含了水光,愈發的勾魂攝魄。景含幽的呼吸都顫抖了,手上的動作卻不知不覺間輕柔起來。
辰絮的貝齒咬破了櫻唇,這才將羞人的聲音全部封在了嘴裡。景含幽看著她這強忍激動的模樣,體內的血卻愈發沸騰起來。
辰絮的腦子裡已經完全混沌不堪。只知道抱著她的人似乎終於停下了手,然後迷迷糊糊間她落入了溫熱的水裡。再然後,她完全沒有了記憶。
望著昏過去的辰絮,景含幽心裡有些愧疚。方才自己確實有些過分了。
再度醒來,辰絮睜開眼的瞬間痛苦也隨之而來。全身上下無一處舒服的地方,手腳都如同折斷一般不聽自己的使喚。她蹙著眉,心中暗恨景含幽的過火,卻也知道這是自己近一個月好日子所要付出的代價。
唇上的傷口涼涼的,沒有疼痛感。她勉強伸手摸了摸,似乎被人上了什麽藥膏。
床幔被掀起,她的手被景含幽握住。“別亂碰。我剛剛塗的藥膏,你仔細一些。”她的手裡此時還拿著一個白瓷缽,一陣陣藥味傳了過來。
辰絮沒說話,只是用目光詢問她手裡拿的是什麽。
景含幽低頭看了一眼手裡的白瓷缽,笑道:“活血化瘀的藥。我剛剛從太醫院求來的。”說到這她頓了一下,理了理自己的秀發,那動作頗為別扭。“昨天我下手重了些,你身上都是傷。”
說到這裡,辰絮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對於能夠盡快減輕自己的痛苦,她當然不會拒絕。再說她也拒絕不了。
衣服被脫下,露出她白皙嬌嫩的肌膚。可惜如今肌膚上面滿是紅紫交加的痕跡,看得人不忍。
“昨天是我不好。我保證以後不會了。”景含幽看得心疼無比。她昨天下手的時候並沒有發現這些痕跡,今早醒來替辰絮穿衣的時候才發現。想到昨天辰絮受到的痛苦,她甚至伸手給了自己一記耳光。不過這些沒有必要讓辰絮知道。
辰絮對於這傷並不介意。不過景含幽落在她身上的手卻是另一種折磨。
景含幽為辰絮的全身都塗了藥膏,看到那被自己摧殘過的身子,她的目光裡滿是心疼。
“辰絮,和我說說話。”從她出現到現在,辰絮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我今天還是要去看覺安公主的。”辰絮平靜地說。
景含幽的眉頭皺起,盯著她看了好半晌才說:“記得早去早回,自己當心點。”
辰絮知道她在愧疚,這是她道歉的另一種方式。從前在書院,每次她惹自己生氣後,就會答應自己一個很不合理的要求。久而久之,這幾乎成了兩人之間獨特的約定。
原來我和你之間,竟然有著這麽多旁人不知道的習慣。
辰絮疲憊地閉上眼睛。她需要休息,否則就算景含幽同意她去雲和宮,她的身體也支撐不住。
看著辰絮默默閉上了眼睛,景含幽暗自歎了口氣。她不知道昨天的事是將兩人的關系拉近了還是推遠了。有時候她也會回憶起兩人在書院的日子,那時候辰絮是師姐,對她很好很好,甚至會縱容她做一些出格的事情。
記得有次辰絮替師父出門辦事,她覺得悶就央求著辰絮帶她一同下山。辰絮最後真的帶著她下山了,回來後卻被師父罰跪了一夜。
她記得那時她去問過師父,為什麽隻罰辰絮不罰她?師父說,辰絮是師姐,理應承擔教導師妹的責任。所以這件事所有的過錯都應該由辰絮一人領受。
她記得事後她也問過辰絮,既然知道是這樣的懲罰,為什麽還肯帶她下山?辰絮說,因為她想下山。
景含幽站在寢殿的門口,回頭看著床幔中若隱若現的人影,心中一時間百感交集。從前的辰絮對自己的那份好,如今全都成了算計和試探。她不知道辰絮是否相信自己,但是自己並沒有完全相信辰絮。
我們之間,真的就回不到從前了嗎?
雖然得到了景含幽的同意,但是辰絮的身子真的支撐不住,到底沒有去看覺安公主。晚上景含幽躺在床上的時候,可以明顯感覺到辰絮的戒備。
“你身上有傷,我不會碰你的。你不用擔心。”景含幽托著她的下巴說。
辰絮的眸子裡依舊滿是謹慎,“含幽,昨天的事不要再發生第二次了好不好?”那溫軟的聲音,帶著小女兒特有的祈求,甚至還有一點點撒嬌的意味。
景含幽用胳膊撐起半個身子居高臨下看著身邊的人,“我答應你。辰絮,我們還像從前一樣好不好?我不會再強迫你做任何事,你能否留一分真心給我?”
辰絮愣愣地看著她,良久都沒有說話。景含幽很有耐心地在等,等著師姐的那一分真心。
終於,辰絮微微笑出了聲。“真心?”她吃力地伸出手,拉著景含幽的寢衣讓其靠近自己。“景含幽,我的真心,你要得起嗎?”
兩人之間的距離鼻息可聞。景含幽的心如同落在冰窟裡一般,難道真的不行嗎?還是她太貪心了?得到了辰絮的人,還想得到辰絮的心。
“你還是忘不了滅國之恨?”景含幽的聲音裡滿是苦澀。
辰絮閉了閉眼,“我如何能忘?景含幽,為什麽要滅了我的國家?你就這麽恨我嗎?”第一次,辰絮問出了這個問題。
景含幽苦笑道:“你真的想知道?”看著辰絮點頭,她繼續道:“如果不滅了易國,你現在該在何處?”
辰絮幾乎是瞬間就明白了景含幽的意思。她是父皇長女,注定要遠嫁他國和親。而且和景含幽三年後才會出嫁不同,她已經被訂好了婚期。若是易國不亡,她此時應該在別國的皇宮裡成為太子正妃。
“我給你去了多少書信?你隻字不回。我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你和親的決定,但是我可以讓父皇滅了易國。辰絮,我的心意從未對你隱瞞半分,你讓我如何眼睜睜看著你成為別人的妻子?”景含幽說到這裡,唇已經碰上了辰絮的唇。
辰絮偏過頭,避開了這近在咫尺的一吻。
“這麽說,我恨你是錯的。我應該恨我自己。”她話音未落,身子已經被景含幽緊緊抱住。身上的瘀傷讓她皺起了好看的眉,可是這疼痛何嘗不是一種發泄的途徑呢?身體上的疼痛或許能夠緩解心裡的痛苦吧。
“辰絮,你別這樣。我們不能好好地過日子嗎?我知道你恨我,甚至恨整個歷國。可是只要你在我身邊,我什麽都不在乎。我隻想要你!辰絮,師姐,我真的隻想要你!”
辰絮感到有液體滴落到自己的臉上。她吃驚地轉頭,看到景含幽含淚的雙眸。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含幽,我獻城賣國,已經是萬劫不複。你沒必要為了我賠上所有。如果有一天我會讓你失望,你就知道今日的淚流得多麽不值。”辰絮的聲音弱弱的,但是語氣十分地堅定。看著景含幽一雙一對落下的淚珠,她終是心軟。伸手圈住景含幽的脖子,將自己的身體偎了上去。
這一夜的相擁而眠,是景含幽許久不曾有過的踏實。不再是她將辰絮鎖在自己懷裡,而是辰絮主動偎依在她的懷裡。這樣的情景,無數次在她的夢境裡出現,如今卻成了現實。又或許,這也是一場夢,那就一直做下去吧,但願永遠不要醒來。
夢終是會醒的,正如天總是會亮的。
辰絮在景含幽的懷裡醒過來,睜眼就看到景含幽過分放大的笑容,隨後唇上一熱,已經被親了一口。
“身上的傷如何了?”景含幽嘴上說著,已經伸手扯開辰絮的衣服,查看著後者身上的瘀傷。
太醫給的藥膏果然奏效,辰絮身上的瘀傷已經淡了許多,不再那麽觸目驚心了。
兩人一同用了早膳。今日景含幽要去飛雲騎處理例行的公務,其實這會兒出門已經是晚了。不過她為了等辰絮醒來一同用膳也就不在乎這點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