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散落在臉頰上,陳盞先一步醒了,支著腦袋觀察著殷榮瀾。
睡夢中,笑容滿面。
陳盞看得目光微微一顫,喃喃自語:“雖然不知道是在想什麽……”
但你這思想好像很危險啊!
好像察覺到了窺視,殷榮瀾緩緩睜眼,看到一張無限放大的面龐正在靠近自己。
見他被自己嚇退,陳盞淡淡道:“你對我的愛不真誠。”
殷榮瀾苦笑:“突然看到一張臉,是人都會嚇一跳。”
陳盞:“電視劇裡面對突然的靠近,另一方都會當做索吻。”
殷榮瀾若有所思:“要不重新讀檔?”
“不了。”陳盞套上外衣下床:“我拒絕一切洗漱前的親密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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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之計在於晨,陳盞起得尚算早,有人卻比他還要勤快。
“你們誤殺了我的手下。”吳先生坐在沙發上喝茶,眼角的細紋中透露出幾絲不虞。
費大功夫聯系到執法者,得知安冷被殺的真相,即便是他,也不由發怔了幾秒。
“錯在他不解釋明白。”
吳先生望了對面的圓球一眼,藏匿住眼中冷意,執法者向來不講道理和情誼,安冷算是白死了。
“陳盞有沒有其他的身份?”吳先生簡要問出核心點。
“比常人多了幾分運氣罷了。”
吳先生垂眸不語。
安冷最後要說的那句話他至今為之也想不通,因為和執法者互有防范,也沒問得太透徹。
執法者強調:“陳盞必須要死。”
吳先生皺起眉,廢話誰都會說:“不如試著換個對策。”
把手中的茶杯放到一邊,沉吟片刻:“聰明反被聰明誤,可以試試反其道而行之。”
圓球張了張長了一口利牙的嘴:“說明白點。”
“找個你們當中行為最奇特的,以毒攻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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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視為毒物的陳盞和殷榮瀾在用早餐,後者主動幫他剝好雞蛋,等吃到差不多,從容地遞過去一張紙巾。
時間把握的剛剛好。
陳盞忍不住多看他一眼,這種自然而然的關心讓人很受用。
殷榮瀾自始至終從未抬頭,仿佛什麽都沒注意到,心中則慢慢盤算:林池昂曾言追薑穎時,靠著的就是細節。
這條可以采納。
陳盞突然湊近,殷榮瀾:“怎麽了?”
“覺得你有點奇怪。”陳盞坐回去,摸摸下巴:“心懷不軌的那種。”
殷榮瀾露出包容的笑容,反倒叫存有疑慮的人有些理虧。
陳盞撇撇嘴,準備收拾桌子時,聽他問:“晚上有時間麽?”
“有。”
“陪我去個地方。”
雖然不知道葫蘆裡到底在買什麽藥,為了配合,陳盞舍棄了午休時間用來工作,在太陽下山前結束今天的碼字。
日落時分,第一個去的地方是被燒毀的房屋。
陳盞詢問帶他來的原因。
殷榮瀾手指撫摸著牆壁,目光幽深,不知在想什麽,半晌轉過頭道:“就是想和你來看看,沒別的原因。”
陳盞掏出張紙巾讓他擦乾淨手上的黑灰,順帶警告道:“要是敢在牆壁上寫下到此一遊,你就死定了。”
殷榮瀾失笑。
隨後又領人去了後山。
遙望山頂,那場驚心動魄的踩影子大戰重新浮現在陳盞腦海。
殷榮瀾:“那晚我入睡後,你應該就是偷偷來了這裡。”
陳盞歎氣,所以GPS這種東西,真不知該說是人類的福音還是不幸。
尚在感慨時,重新被叫上車。
望著街道兩側的霓虹燈,陳盞說道:“這似乎也不是回去的路。”
殷榮瀾安靜充當著司機,領他來到今天最後一個地方。
黎誠廣場在經歷了鬧鬼事件後,路過的人都是避著走。雖然新聞沒報道,死人的事情附近的一些居民還是知道的,這裡都快成為新的都市傳說供應地。
銅鎖之前已經被安冷撬了,現在拴著不過是做做樣子。
進去後陳盞環顧四周,笑著道:“林池昂原本準備在這裡求婚。”
殷榮瀾搖頭:“對我而言,是你曾遭遇危險之處。”
四周的光芒亮起,陳盞驟然回頭,就看見殷榮瀾站在他身後,面色和平常有些許不同:“我曾經缺席過你人生的很多時間,包括你正面危險時。”
浪漫音樂聲響起的一刹那,陳盞明白了他此行的目的,今天去到過的都是自己曾遇險的地方。
頭頂上方的巨鯨影像正在遊動,彩燈襯托出一個夢幻的世界。
不得不說,林池昂在裝修大廳上,費了很大的功夫。
對視間,殷榮瀾終於說出‘結婚’兩個字:“往後歲月,我保證不會再讓你遭遇險境。”
在密閉的空間中,可以歸結於通風設施尚且不完善,才會讓彼此心跳的速度加快。
“你……”
陳盞抿了抿唇:“用這地方求婚是不是對林池昂不起?”
殷榮瀾言辭懇切:“這裡有你不好的回憶,我想把它變成屬於我們的美好回憶。”
“……”
“並不影響後期使用,”殷榮瀾道:“何況他不知情。”
“……”
結婚。
這種事對他而言曾經是太過遙遠的事情,高考失利那會兒滿腦子想著的是如何在未來創業成功。
如今一枚戒指就放在面前,一旦戴上去,面對的或許會是一個嶄新的世界。
殷榮瀾平靜等待著答案,這是篩選下來最有可能成功的一種,倘若失敗,還有三個備選方案。
陳盞瞥了他一眼:“誠意呢?至少也要幫我戴上。”
殷榮瀾有一瞬間的失神,事情順利到不可思議,手指幾乎是有些麻木地給他套上。
陳盞低頭垂眸看了看,上面的刻著波浪的花紋,似乎另外有意義。
殷榮瀾:“國內還不支持同性婚姻,但我覺得總該有個彼此間交換戒指的儀式。”
陳盞:“好。”
對視一眼,又各自含笑移開視線。
回去後陳盞便在影后的小說上掛了一周的請假條,隻說因為個人原因,引發評論區諸多猜測。
好在也只是一周,並且承諾會補更,評論還算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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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國他鄉,不一樣的天氣。
難得可以將手頭的工作放下,出來在沙灘上曬曬陽光。
心情因為蔚藍的海面而平靜,手機的震動卻相當不合時宜傳來。
陳盞摸了摸旁邊,打開一看,不是自己的電話。
與此同時,殷榮瀾那裡傳來‘喂’的一聲。
陳盞偏過頭,用口型問:“公司?”
殷榮瀾搖頭,專門走到一邊接電話。
“你在幹什麽?”
殷榮瀾:“提前度蜜月。”
那頭沉默了片刻。
過了會兒,林池昂的聲音雖然如舊,但能感覺到含著極度的隱忍:“你可真是厲害,出的主意妙極了。”
畢竟還有事情要合作,殷榮瀾不好鬧得太僵,問:“進行的不順利?”
語氣何其無辜。
林池昂呵地冷笑一聲:“知不知道我這些天經歷了什麽?”
殷榮瀾並不想知道,但也不好直接掛了電話。
“醫院,警察局,家裡還辦了場法事。”
從邏輯鏈上講,跨度略微大,殷榮瀾皺眉:“信按照要求寫了?”
那頭的人再未給過回應,大概是想起了不願意回想到的事情,留下掛斷電話後冰冷的滴滴聲。
殷榮瀾搖了搖頭,重新走到躺椅上,戴好墨鏡。
陳盞用余光瞄著他:“誰啊,弄得這麽神秘?”
殷榮瀾:“一個才經歷過人生大起大落的男人。”
聽他語焉不詳,陳盞也懶得猜,繼續享受難得美好的假期。
可惜晴空下也有暴雨,這不是人能主觀控制的。
這廂陳盞想著歲月靜好,鄰近的餐廳卻有一雙眼睛一直沒離開過這裡。
服務生送上果汁,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對方的行為舉止有些奇怪,哪怕是調整坐姿這樣普通的動作,被他做起來都有種不是很協調的感覺。
青年突然抬起頭,服務生嚇得一個激靈,尷尬地笑笑快步給下一桌送東西。
青年左右晃動脖子,又彎折了一下手指,嘀咕才接手的身體,控制起來很不方便。
這位執法者是被其他同僚推舉出來對付陳盞的,為此特地吃掉了一個交不起洗白值滯留者的腦子,想要伺機接近陳盞方便下手。
婚禮和蜜月,這種時候往往是人最放松的。
之所以讓它來對付陳盞,在於這名執法者也是內部出了名的奇葩。其余執法者和吳先生痛定思痛,認為陳盞的腦回路和尋常人不同,越算計越容易失策。
必須要找一個可以媲美的神奇存在。
沙灘上陳盞打了個呵欠,抱臂休息。
殷榮瀾:“我去買兩瓶飲料。”
陳盞小幅度點頭。
殷榮瀾站起身朝餐廳的方向走去。
總有預感對方是筆直地朝自己走來,執法者陷入不安,假意低頭喝著橙汁。
幾乎是剛到沙灘的時候,殷榮瀾便注意到此人的異常,只是不想打擾到難得的二人時光,才推遲到現在。
青年略作不安時,殷榮瀾已經在他面前停下:“查證。”
“啥?”
殷榮瀾:“身份證。”
青年是靠非法手段入境,平時因為行為怪異,不擅和同事交流,更別說人。
在口袋摸索了一下,除了一些散錢沒發現,後知後覺道:“你不是警察,沒資格查我。”
殷榮瀾:“半小時內,我會去警察局舉報你。”
青年底氣不足:“憑什麽?”
殷榮瀾:“看上去就像偷渡的。”
“……”
就是隨便說兩句詐一下,不料眼前的人好像出乎意料的好騙。
“你等等。”青年急忙叫住他,看了看四周,小心翼翼把衣領拉下來一點:“我有身份證明。”
殷榮瀾望著像是刺青的複雜圖案皺眉。
青年又把衣服往下拉了一點:“你看清楚點,這是二維碼。”
“……”
作者有話要說: 吳先生:以毒攻毒,用奇葩戰勝奇葩。
然而現實是——
殷榮瀾:你不是人。
青年大驚失色:你怎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