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穎也是一頭波浪卷,有感陳盞假發燙出的花樣更好看,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半空中細弱的手腕被握住,林池昂提醒:“再不去派對就要開始了。”
薑穎意識到耽誤時間太多,優雅起身挽著林池昂的胳膊離開。
才上電梯,她秀眉一挑,問:“醋勁這麽大?”
林池昂淡淡道:“畢竟你要觸碰的對象是個男人。”
薑穎抬眼看他:“看的出來?”
林池昂:“男女的骨骼和身體曲線本身就有一定區別,何況那分明是一雙男人的手。”
說著突然停了下來,偏頭直視漂亮的雙目:“你的異性朋友幾乎是圈內人。他們注重星途,不會男扮女裝來俱樂部,可見同剛剛那人的認識渠道比較獨特,說不定對方還曾經追求過你。”
電梯門開了,林池昂走出去的時候口中還念念有詞:“除了陳盞,竟然還有保持聯系的追求者,你對我不誠實。”
“……”
薑穎突然停下腳步。
林池昂問:“怎麽了?”
薑穎:“我只是比較驚訝。”
驚訝他是怎麽在全部推斷正確的情況下,最終完美繞開正確答案。
再說陳盞,正喝著檸檬水,酸澀的味道很配此刻的心情。
兜裡揣著幾百元時刻提醒他適才發生的一切。
殷榮瀾在樓上包廂談生意,自然不可能假裝陪酒女郎去搗亂,橫豎也得到了一個素材,不算太虧。
捋清脈絡,陳盞起身準備離開。
“等等。”
開口的是林池昂的那位校友,對方斯文俊朗,語氣中卻帶著一絲緊張:“請問……怎麽稱呼?”
陳盞指了指頭頂的位置。
“燈?”
陳盞比劃了一個數字二。
“燈燈?”
陳盞點頭,重新邁步。
“燈燈女士,我……”
這次陳盞沒有停留,掏出筆寫下趕時間,隨即離開了這個熱鬧喧囂的地方。
俱樂部的夜晚,對於裡面的會員才剛剛開始。
林池昂在派對中以去洗手間為名,找到俱樂部老板:“我想看一下今晚大廳的監控。”
一層是酒吧和舞池,不涉及機密隱私,以他的身份,和老板打聲招呼看到監控並不困難。
老板西裝革履,坐在椅子上十指交叉好笑道:“排隊。”
林池昂皺了下眉頭……還有人要看監控?
轉過身朝監控室的方向走,老板衝門口的保安一挑眉:“隨他去,不必攔著。”
監控室位於走廊盡頭,是鎖著的。
林池昂敲了幾下,門開後,站在裡外的兩人同時一怔。
殷榮瀾:“好巧。”
林池昂比較直白:“殷先生怎麽在這裡?”
殷榮瀾:“錄像。”
說罷問起他的來意。
林池昂:“把情敵扼殺在搖籃裡。”
監控正暫停在女郎喝檸檬水的畫面,殷榮瀾手機橫屏,認認真真進行盜攝。
林池昂掩飾住詫異:“這人你認識?”
殷榮瀾心思全在錄視頻上,敷衍地點頭。
確保沒有一點流失的片段,心滿意足地拿著成片離開。
林池昂怔了怔,隱隱猜出適才那人的身份。
·
絲巾,假發……一一卸下裝備,陳盞感覺渾身上下都輕松不少。
沐浴後,鼻尖隱約還能嗅到香水味。
睡覺前特意把窗戶開了一條小縫,蜷縮進被窩入眠。
翌日一早是被凍醒,窗戶不知何時被風吹得大開。陳盞打了個寒顫,披上外衣,坐在床上閉著眼睛思考是繼續躺一會兒,還是直接起床。
手機鈴聲替他做了抉擇。
王城痛心疾首道:“我不是說了,最近低調點過日子。”
第一反應是男扮女裝的事情暴露了,陳盞看完頭條,確定上面沒自己的名字。遂即理直氣壯詢問發生了什麽。
王城:“看微信。”
消息框裡只有一張照片,是陳盞在俱樂部端著杯子的畫面。
王城:“一大早就有人拿著照片找過來,詢問圈子裡有沒有這麽一個人。”
陳盞下床擠好牙膏:“找我做什麽?”
王城:“一見鍾情。”
陳盞停下準備刷牙的動作。
王城:“對方先是問了薑穎和林池昂,誰知那兩人閉口不談。便想著你和薑穎認識,說不準是圈裡的人。”
陳盞猜測要找他的是林池昂的那位朋友。
“一張照片罷了,能認出來的寥寥無幾。”陳盞不在乎道:“不過你的眼力很好。”
王城帶過不少藝人,眼光毒辣,看一眼就能確定照片裡的人。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人家可是才回國的超級富二代,私下報價五百萬轉了尋人啟事。”
“……”
五百萬?
當初拚了老命拿懸賞金也才十萬,再回想起昨天殷榮瀾勸他不要墮落時塞的幾百塊,高下立見。
陳盞忽然意識到某個漏洞,尋常陪酒女郎哪裡進得去高級俱樂部。再者裡面一杯檸檬水都要八十元,殷榮瀾給他的連市場價的一半都不到。
——被騙了。
陳盞垂眸,那人倒是演得一手好戲。
結束和王城的通話,轉而發給殷榮瀾一個微笑的表情。
昨晚才談好一樁合作,下午公司加班開會討論,殷榮瀾來得時候已經是晚上。
他隻穿了一件襯衫,開著的領口顯出幾分野性,陳盞卻是看得皺眉:“為什麽不穿外套?”
殷榮瀾:“負荊請罪。”
陳盞撂了雙拖鞋在地上:“荊棘呢?”
殷榮瀾把雙肩包取下來放在他面前。
盯著黑色的大款雙肩包看了幾秒,陳盞淡淡道:“如果裡面裝的是錢,你可以和那條狗共度余生。”
殷榮瀾準備拉拉鏈的動作一頓,若無其事把包放在一邊,換好鞋走入屋內:“吃了沒用?”
陳盞深深看了他一眼,放棄刨根究底,多盛了一碗飯。
殷榮瀾夾菜的時候都不忘看對方的臉色,自知理虧,薄唇一抿道:“倘若我說昨天被鬼上身,你會信麽?”
陳盞反問:“我是穿越而來手握系統的男人,你信不?”
“……”
相顧無言吃了一頓晚飯,飯後殷榮瀾不時會接打電話。
陳盞沒刻意留心,聲音隨著空氣傳入耳,輕而易舉判斷出這幾通電話的目的……是在阻礙有人找到自己。
大約是知道俱樂部之旅後,他多了一個追求者。
殷榮瀾如實評價:“你的女裝很驚豔。”
有人會一眼傾心不足為奇。
陳盞:“另類版猶抱琵琶半遮面。”
戴著墨鏡,一頭假發,能遮的地方都遮了。
時間太晚,殷榮瀾成功以天色為借口當晚留了下來。
可惜同床不同被,上次閃腰事件後,他被吊銷駕照,短時間內是不可能重新上路。
自一上床,陳盞的呼吸聲就很均勻,隨著時間一分一秒流逝,一個無比靜謐的夜晚拉開序幕。
深夜,一輪明月高掛。
黑暗中睜開一雙幽深的眸子,陳盞偏過頭看了眼殷榮瀾,確定對方沒有醒來,拿起手機,輕手輕腳走出臥室。
手機的亮度被調到最低,借助月光盯緊屏幕。
只要提供消息,五百萬唾手可得。
正當他尋思要不要為了巨資折腰,身後突然傳來一道輕歎:“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殷榮瀾從他手中抽出手機:“想要自爆身份?”
陳盞:“掉個馬甲就能賺五百萬,豈不劃算?”
殷榮瀾指了指今天背過來的雙肩包:“那裡面有四十萬,封口費。”
陳盞掂了一下:“才四十?”
殷榮瀾:“一百萬太重,背不動。”
“……”
陳盞最終放棄自爆馬甲,也沒有要封口費……資金的內部流通沒有意義。
事情並未就此畫上一個平靜的句號。
物質生活充裕後,人會開始無限追求精神上的圓滿。
林池昂打來電話時,陳盞意識到不妙。
“陳燈燈女士。”
陳盞慶幸接電話前剛喝完水。
林池昂跳過男扮女裝的複雜話題,開門見山道:“見一面說清楚。我不想再被追著纏問。”
可見這兩天是沒少被他的那位朋友糾纏。
陳盞沒拒絕的理由,林池昂不直接透露自己的身份已經算仁至義盡。
見面地點約在一家咖啡廳。
遠遠的就看一個局促的年輕人,陳盞走過去在他對面坐下。
“不好意思,這裡有人。”
陳盞:“是我,燈燈。”
年輕人立時手足無措:“燈燈明明是個女……”
陳盞十分平靜:“假發一戴,裙子一穿,安能辨我是雄雌。”
“……”
年輕人的臉色由紅轉綠再變紅,走馬觀花般變化。
他一直從事學術性研究,喜歡讀書不關心娛樂圈。並不知道面前的人曾經對薑穎展開過瘋狂追求,被全網diss。
陳盞在網上搜索出原身的黑料,展示完畢讓他慢慢消化事實,起身結帳準備離開。
“交個朋友好不好?”年輕人突然慌慌張張站起來:“我叫張成功,今年二十七歲。”
“很高興認識你。”陳盞說完卻沒了下文,笑了笑離開。
回去的路上,看到路邊有賣小吃的,忍了忍,沒上前去。
腰受傷的一段時間缺乏活動,體重升了幾斤。後天還要參加一個晚宴,是以近來他對飲食控制的比較嚴格。
周五,世紀酒店。
到場的多是企業家。殷榮瀾從前出席這類活動都是獨自一人,和陳盞在一起後,終於可以名正言順宣告有家屬陪同。
唯美的輕音樂緩慢流淌。
場中央有伴隨音樂跳舞的夫婦。
陳盞沒這份興致,饑餓感明顯,走動尋找著小點心吃。
正所謂壞事傳千裡。
張成功用一張照片找人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他和陳盞的這段‘孽緣’進而被不少人得知。
眾人畏懼張家和殷榮瀾的勢力,誰都沒冒然泄露給媒體,隻當做個笑話聽。
但這並不影響他們看好戲,作為當初小說受害者,以譚常鳴為首的人結伴堵路。正想要開口含沙射影兩句,余光瞄見殷榮瀾走來,一個個又慫了。
“陳盞。”一道聲音從另一個方向毫無預兆傳來。
陳盞側過身,看到張成功。
晚了一步的殷榮瀾皺了皺眉,走過來攬住戀人的肩膀。
“別誤會。”張成功苦笑,他已經聽說了陳盞戀愛的事實:“我只是單純想交個朋友。”
頓了頓無奈道:“從學生時代起,我的人緣就很一般。”
而現在,他從這些人身上又感覺到了熟悉的排斥感,這讓張成功納悶又覺得委屈。
林池昂不知何時走來,張成功瞧見他愈發鬱悶:“說起來你算是我為數不多的朋友,可惜我明白……你對我親近不起來。”
聞言林池昂皺了皺眉,冰冷的表情有了一絲松動,末了歎道:“你會因為在除夕夜放鞭炮被抓進局子麽?”
譚常鳴這時同樣開口:“會因為聚眾賭博沒收到錢報案麽?”
殷榮瀾輕描淡寫:“會裝窮接近追男朋友,塞錢進劇組拍戲麽?”
“會點燃仙女棒裝仙女不?”
“會不會因為小時候養死了QQ寵物,長大專門考臨床醫學?”
……
一個接著一個問題襲來,排山倒海般要將人淹沒,張成功在震驚之余搖了搖頭。
一旁陳盞往口中塞了個小蛋糕,一針見血:“難怪他們不跟你玩。”
作者有話要說: 譚常鳴:你會拉高我們這個圈子的智商。
林池昂:別廢話,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張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