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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之養貓(GL)》第一一九章 和盤托出
韓清瑤不曾想過,友誼這個東西, 居然可以像愛情一般, 說來就來,如此突然, 又如此洶湧……更沒有想到,自己作為一隻老倉鼠妖,居然在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身上, 感覺到了相見恨晚的心情。最重要的,是這個小姑娘,還是林棉棉……

 兩年前的宗門友好交流會,在下面參與的弟子們看來, 許是和以前十年一次的交流會沒什麽區別。可一直跟在杜一溪身邊的韓清瑤卻是看得明白, 那次的交流會開始得不是很友好, 結束時更是糟糕。

 如杜一溪猜測的那般,歸元宗的陳瀟來得不懷好意, 門禁地事件後,這種不懷好意更是落在了明處。

 韓清瑤很難想象, 作為南合四大宗門之一歸元宗的副宗主,已修煉了兩千多年的陳瀟,居然會想將一個十多歲才練氣期的小姑娘佔為爐鼎, 且在杜一溪明確作出要保住王傳鶯的姿態之後, 那陳瀟竟臉都不要了, 明著來提出什麽交換條件。

 好吧, 一開始陳瀟也不是那麽不要臉的, 沒明確表態什麽,只不過在一旁幫王百廣說說話,再騙一些不明就裡的別人來幫著旁邊求求情吹吹風。可王百廣以族叔祖的名頭,借著教導不力,來主峰懺悔討人幾回都沒什麽結果,最後還被已經應付得不太耐煩的杜一溪給發話斥責了,直言宗門內只有聞道先後,不言血脈宗親。陳瀟就坐不住了。

 陳瀟也不笨。杜一溪既然能把事情做到這個份上,油鹽不進,連門下金丹修士的面子一點不給,那王家原本瞞住的那個小姑娘生母的死訊想必已經被小姑娘知曉了。而爐鼎一事,杜一溪想來也不會是一無所知。

 爐鼎這個事情,修仙界古來有之,現在是少了些,但是仍是存在的。不過爐鼎一詞一般是西荒那邊才用的稱呼,南合此地用的詞文雅一些,叫做姬妾。不同於爐鼎在西荒被吸食乾淨不久人世的遭遇,南合這邊的姬妾,一般不會一下子就給吸幹了,慢慢地養著,長久用著,再給點資源幫著姬妾進階,也是有的,比西荒那裡,是要有人情味多了。

 不過,總不是什麽值得敲鑼打鼓昭告天下的光明事情。

 待到宗門友好交流會進行到尾聲,各宗門都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各回各家時,王百廣依舊想不出什麽新招,陳瀟也隻得上主峰與杜一溪把事情挑明了。

 陳瀟元嬰期時在北域的妖族手上吃了大虧,雖然後頭慢慢地也養好了大半,磕磕絆絆地也突破進入了化神。但是到了化神期,之前那沒能養得大好的部分就麻煩了起來,久久困頓無所進步也就算了,關鍵是這些年,眼見著都要開始退步了,實在是麻煩得很。

 這時候,王百廣借著柳朧月,和柳朧月她娘金月嫵搭過來的話就有點意思了。

 一個水靈根的姑娘,即便不能讓陳瀟進階,但也足以順理他的舊疾,不至於向後走。

 至於王家和王傳鶯的那點兒破爛事,陳瀟一概推卻不知,隻與杜一溪說著他與王百廣的約定,以及王傳鶯跟著他的好處。誠意似乎還是有的,隻說不論雙修之術,吸取多少,雙修之外,陳瀟保證會提供足夠資源,至少把王傳鶯供上金丹。

 就王傳鶯單水靈根的資質,何用得上去做什麽姬妾爐鼎,五行宗的弟子資源還能供不上個金丹不成?杜一溪對陳瀟的“誠意”嗤之以鼻,副宗主趙合宏卻是和稀泥般,自作主張地喚來了王傳鶯,說是要聽一聽當事人的意見。

 要不是五行宗現在就兩個化神,不能窩裡內訌給外人看笑話,要不是韓清瑤緊緊地拉住了杜一溪,保不齊杜一溪就要把手邊的茶杯摔地上去。

 人歸元宗的,來五行宗要人做姬妾,不一杯子砸他臉上就已經是最大的容忍了,還叫人來談談……有什麽的可談的!

 王傳鶯來是來了,可半點沒給杜一溪丟臉。

 族叔祖?沒

 有的。

 王家?不認的。

 供上金丹?多謝不去。

 滋補佳品水靈根近在眼前,容器長得還很是不錯,比王百廣當初傳話來形容的還要俏麗幾分,陳瀟看得十分中意,條件直接上升到了,若是王傳鶯表現得好,願意保她進階元嬰。

 這保證就有點兒意思了。若是金丹也就罷了,可要把一個爐鼎供上元嬰,所耗資源,可不是供個一般修士的雙倍可算。一邊供著一邊還消耗著,至少要五十倍的資源打底吧。

 一邊是做個被圈在主峰,無法自由行動,不能去聽課不能去秘境甚至沒人可以交流的小弟子,修煉領悟全靠自學,拿著最基礎的弟子資源。

 一邊是做個副宗主的女人,立了契約就能自由進出宗門,能去的秘境都有名額,修煉有化神修士一對一進行指導,拿的是豐厚到足夠五十個修士修煉到元嬰的資源。

 杜一溪在一旁聽得腦門都要冒火,這是要當著自己的面,把五行宗的弟子賣出去的節奏嗎?高價便可得,這裡還算是個宗門麽?說是凡俗界買賣女子的地方也有人信吧!

 當時杜一溪已經打定了主意,就算王傳鶯被富貴迷了眼,放棄了之前的堅持,自己作為一宗之主也絕對不會同意這種事情。即便是當場和趙合宏翻臉,也絕對不能讓五行宗出是這樣的事情。就連韓清瑤,也慢慢松開了暗著拉住杜一溪袖口的手。

 只是,王傳鶯到底還是爭氣的,堅定地站在了杜一溪的身後。

 也算是當初沒保錯人。

 陳瀟是想要這水靈根的姑娘不假,只是也受不住條件開到如此豐厚,還被打了臉。直接拉了臉面,甩袖指罵王傳鶯人心不足,這條件開在修仙界,那水靈根的姑娘還不是排了隊的讓他挑。

 早就徘徊在暴走邊緣的杜一溪也忍不住了,反刺了陳瀟幾句就要送客。

 趙合宏眼見著事情不成,倒是退去一邊,悄悄打開了結界,準備走人。

 陳瀟得不到人,還吵上了火,言語就從這姬妾之事,說到了五行宗的頭上,直言五行宗今非昔比,要還佔著四大宗門的名頭資源,簡直是做夢!

 就是這檔口,恰其他幾個宗門的領隊來告辭,剛好趙合宏打開了結界,他們就撞上了這一幕。

 其中到底是巧合還是其他,再說也無意義。

 事後,趙合宏責怪杜一溪太過固執,五行宗大批金丹被困東海,本就實力減弱,偏還要去得罪歸元宗那樣的大宗門。不過就是一個才入門兩年的小弟子,就是送與了陳瀟又能怎樣。陳瀟得了便宜,難道還會大聲宣揚他是從五行宗這裡得的人麽?無非是肉爛在鍋裡,好處吃下去也就閉嘴了。

 自然,又是一場爭執。

 杜一溪氣到直言,就算開放宗門,廣納金丹散修半路加入五行宗,也絕對不會做出賣弟子求生存的事情。

 趙合宏則覺得杜一溪簡直不識時務,五行宗遲早會毀在她的手上,轉頭又閉關去了,再不問宗門事情。

 五行宗總共就兩個化神,偏生一個剛直,一個太過趨炎附勢只求自保,搭不到一起去。

 陳瀟咒罵時,王傳鶯也在當場。當天夜裡,就悄悄地尋了杜一溪,說是若因自己,讓歸元宗與五行宗翻臉,讓宗門受到排擠,那就太罪過了……表示願意隨陳瀟離去,緩解兩宗之前的關系。

 杜一溪自是不可能應允。哪裡有這樣的道理。有娘的時候為娘犧牲。有宗門的時候為宗門犧牲……若是如此,要娘何用,要宗門何用,竟連個小姑娘,都護不住?

 王傳鶯,到底還是留了下來。陳瀟領著歸元宗的弟子,第一波離開了五行宗。王百廣兩頭得罪,迅速閉關,至今不曾出關。而那聽到爭執的幾個宗門領隊,當面未曾說些什麽,但宗門友好交流會結束後,那些瑣瑣碎碎的

 閑言碎語,到底還是慢慢在南合流傳了開。

 歸元宗之事,結局還算可以,後續是鐵定地差強人意。

 而宗門友好交流會,帶著目的來的,卻還不止歸元宗一家。

 掌星樓和登天樓,都是受了多次邀約,卻第一次來參加交流會的宗門。從來的人數,出的獎品,以及奪寶賽的設置來看,都可說是誠意滿滿,不像是來敷衍一下的。

 只是,終究還是有目的的。

 掌星樓的來意,在禁地門被打開,林棉棉被連累進入禁地後,傅觀遠就與杜一溪說了。

 而登天樓,則是在交流會結束後,拖拖拉拉地到了最後,才磨磨唧唧地開了口。

 花三鍋來主峰時,還給杜一溪帶了一道黃品點心。

 一個個掌心大的嫩綠色團子,上頭開著個圓口子。透過圓口,可以看到團子裡雪白滑嫩的內餡兒,像是上好的靈玉,讓人看著就想一口含到嘴裡。

 香香甜甜的味道,在盒間縈繞,就是重新蓋上那月岩砂盒的蓋子,似乎也沒能徹底隔了那誘人的味道。

 杜一溪卻沒敢收下。

 雖然很想給旁邊正在研究陣書的小倉鼠拿一個,但是謹慎的杜一溪還是控制住了。

 花三鍋倒也沒有繞彎子,在送上一盒點心後,就說明了來意。

 這來意說來也不算太複雜,總要比掌星樓的簡單太多,但還是讓杜一溪和韓清瑤意外了一把。

 登天樓此來,是為了禁地門。準確地說,是為了門中的某些其他三地的靈植。

 以菜色聞名南合,甚至整個修仙界的登天樓,在四地隔絕的情況下,需要其他三地的靈植,只能從秘境中找補,這情有可原。

 可是問題是,為什麽他們會知道門禁地中有那些靈植。

 明明在當年門秘境出事之後,被列為禁地不再開啟,很少提及,甚至宗內年青一代的弟子都不太清楚宗門裡還有這樣一個秘境。可登天樓不但知道,而且似乎很清楚的樣子,還能列舉出不少的確在門禁地中有的三地靈植。

 許是杜一溪突起的防范心太過明顯,花三鍋沒再細說懇請五行宗出售門禁地中靈植的事情,反倒說起了連杜一溪都不知道的,兩宗之間的淵源。

 那是早在五行宗和登天樓創立之前的事情了。

 那時候,還不是五行宗宗主的裘帝與還不是登天樓樓主的方心娘,兩人同愛美食,是十分要好的道友。後來在裘帝的幫助下,方心娘創立了登天樓。登天樓中傳承至今的天地玄黃四階菜肴,初級版本的菜譜還有不少裘帝的功勞。不過後來,方心娘雖有意讓裘帝加入登天樓,可最終還是未成。裘帝在後來不久,自己創立了五行宗。

 作為五行宗現任宗主的杜一溪,越聽越狐疑,若是五行宗真與登天樓有如此交好的一段,為何自己從未聽說過。就連宗門裡傳承下來的記錄裡,也不曾見過類似的記載。最關鍵的是,登天樓和五行宗,也從未有過深入的交流。

 花三鍋表示,自己說的,都是登天樓中真實記載下來的事情。為了佐證自己的話,花三鍋還掏出了一部分登天樓記載此事的玉簡,以及那些裘帝與方心娘共同研發的初級菜譜的原本。

 杜一溪接來細看,無論是玉簡的年限,還是初級菜譜中還尚存些許的神識印記,的確不是一時可以作假的。

 至於為何五行宗無此記載,花三鍋只能表示,許是因為當初裘帝創立五行宗後沒多久,方心娘還是想讓裘帝回登天樓,心情太急迫導致手段不是很溫和。沒多久,兩人就鬧翻了。翻了沒多久,方心娘就很後悔,往五行宗送東西,也都被裘帝退回,甚至到最後裘帝放出話來,若是方心娘再如此,以後看到登天樓門人,可就不會很友好了。方心娘這才止住了單方面的友好。直到裘帝失蹤後不久,方

 心娘留下傳位的話後,也不知所蹤……

 聽起來,真是一個讓人怎舌的故事。

 若不是杜一溪知道自家宗門的老祖也是個女人,幾乎就要以為這是一個因共同愛好走到一起,一方日久生情,結果求愛不成,糾纏成敵後還願意生死相隨的故事了。

 倒是一旁在看陣法玉簡的小倉鼠,心思早就不在那些彎彎繞繞的線條上了。

 既然創宗那輩就翻了臉,如今拿來又能說出幾分交情……

 但那方心娘的故事也的確……尤其是最後那段傳位後據說尋裘帝去了的故事……

 若是門禁地中不是那麽危險,杜一溪可能也不會堅持不讓弟子進去采靈植出來售賣。

 但是,從前那次的五階靈獸,死傷了不少弟子,還可算作意外。這次明知裡面連六階的妄食四不像都出現了,還讓弟子進去,就真是要財不要命了。

 杜一溪,終還是以禁地中出了六階靈獸的事情,不願讓弟子們冒險的理由,拒絕了花三鍋。

 花三鍋初聽禁地中有六階妄食四不像的事情,也有些吃驚。當初方心娘和裘帝還沒鬧掰時,聽說過門秘境裡面四地靈植都有的事情,這事情也記錄在了方心娘留在登天樓的那些雜事玉簡裡。如今登天樓其他三地的食材越來越少,天地玄黃四階菜肴又都講求精準的搭配,莫說換食材,就是分量差點兒,燒出來的味道都不對了。萬般無奈下,樓主才想起了初代樓主雜記中提到的這個秘境。

 可沒想到,等級限制這麽低,裡面的靈獸卻那麽厲害。

 築基五層的修士,對付三階靈獸尚可一戰,四階就完全要考驗修士的水平和身上帶著的東西如何。至於五階……能不能逃都是個未知數。現在六階的靈獸都出來了,遇到就是個死字……

 花三鍋能理解杜一溪不願意讓弟子用命換靈石。現在的五行宗,也的確沒有到需要這樣做的地步。

 於是花三鍋猶豫了一下,給出了另一個提議。

 由登天樓出面,對外招收築基五層一下的修士,言明收益與風險,雇傭他們進入禁地門。雇傭這些修士的靈石,以及若是發生意外的善後,都由登天樓負責。從裡面帶出來的多少東西,登天樓都和五行宗分。

 花三鍋的提議,其實很不錯。風險,登天樓都包了。五行宗只要願意開放禁地門,拿到手的都是白得的利潤。畢竟如果一直當做禁地關著,就宛若空關,什麽出產都不會有。

 現在只要杜一溪點頭,五行宗就能多條生財路子,花三鍋覺得自己的提議不會被拒絕。至於分成的事情,可以慢慢談,談到杜一溪滿意。畢竟登天樓的某些菜,已經快要缺食材到端不出鍋了。

 而靈石這種東西,登天樓,從來不缺。

 讓花三鍋意外的是,杜一溪在考慮一夜之後,終究還是拒絕了他,同時退回了那盒黃品點心。

 無論是掰扯的老交情,還是眼下現可得的利益,都沒讓杜一溪心動,花三鍋也是不明白這一任的五行宗宗主在想什麽。就是不看在創宗那輩曾經友好過,也要看看現在的情況啊。五行宗佔著那麽多資源,自身實力卻削弱了,還不趕緊拉拉隊伍嗎?登天樓與那麽多宗門交好,要是應了這事,回頭登天樓難道還不願意幫你們說幾句嗎?就算效果不強,後面還是被擠兌了,別的地方資源少了,這條路還能開源啊,登天樓還能少了你們靈石嗎?

 花三鍋終是一臉不懂地走了,韓清瑤卻是懂的。

 門秘境雖被列為了禁地,但是它始終也坐落在五行宗裡,與五行宗的各路傳送陣甚至護宗大陣皆有牽連。現下護宗大陣不知為何突然不再繼續崩潰,維修的速度總算追上了潰散的。可保不齊接下來是個什麽情況。門秘境被頻繁開啟,很有可能會影響到現在還查不清楚問題在哪裡的護宗大陣。

 若是失去了護宗大陣,那才是麻煩大了。

 當然,這是其一。

 其二,若只是野外的秘境,共同擔負可能出現的意外進行開發也就算了。這是屬於五行宗的秘境,那些被登天樓招來的散修,即便知道風險,真的在裡面出了事情,五行宗又如何過意的去。

 五行宗到底還沒有到要踩著散修血肉活下去的份上。

 好在之前歸元宗的陳瀟負氣離去後,趙合宏與杜一溪吵了一場閉了關,不然若是他還在此,怕是又要再吵上一場。

 有時候杜一溪也很心煩,與這趙合宏實在說不到一起去,偏生兩人是五行宗的唯二化神。趙合宏閉關的時候,杜一溪要處理很多事情,會想想,要是趙合宏在還能分擔一些。可是當趙合宏真的出關了,杜一溪又恨不得把他扔回去繼續閉關,實在麻煩得很。

 與歸元宗徹底翻臉,與登天樓不歡而散,這場交流會真是一點都不友好。

 掌星樓的善意,倒真可算是意外之喜。

 杜一溪看得出,要不是林棉棉突然被連累跌入了門禁地,傅觀遠也不會這麽早過來說出掌星樓主消耗千載壽命測算出的修仙界危,來尋一線生機的事情。不過雖是被實事所迫,但是傅觀遠的態度卻很是友好,幾乎是詳盡地解釋了一切可以解釋的事情。

 雖然直到交流會結束,傅觀遠也沒觀察出什麽新鮮的東西。但是對於林棉棉的興趣,倒是一直很高漲。

 臨走更是對杜一溪千叮嚀萬囑咐,若是五行宗沒有出現什麽更特殊的人,這一線生機,很有可能就是落在林棉棉這個小姑娘的身上,讓杜一溪要好好照看著,也不要去刻意引導什麽。畢竟,自然地成長,才能更好地順應上天給予的命運。至於其他,他還要回掌星樓和樓主好好商議商議,再與杜一溪傳信。

 不過不巧,傅觀遠還沒回到掌星樓,樓主就因為舊傷閉關了。這兩年過去了,也沒出來。傅觀遠倒是時常傳信來問候,只是也沒有更多新的進展。

 掌星樓的靈驗,還是南合修仙界有目共睹的,更別說好端端地燒了一千年的命算出來的事情。

 講真,杜一溪一直不想承擔太多的責任,當上五行宗的宗主,心已經很累了,現在好端端地還背上了偌大的修仙界……實在讓她心累得很,也讓她的心性,有了不少變化,這就是後話了。

 兩年間,杜一溪倒是也時不時地會關注一下林棉棉。

 只是這小姑娘的生活,實在規律到沒什麽可關注的。無非是去大講堂上課,在清心堂吃飯,回外谷睡覺,間或有些小夥伴之間的小聚,或者去萬事堂觀世堂走走。簡簡單單,就像每一個低階弟子……

 若說特別,也只有時常會上萬儀峰,對著元昭陽閉關的石室待上個半天。

 觀察了幾次,杜一溪見林棉棉只是想陪陪那閉關的元昭陽,真是覺得這孩子還挺念舊情的。

 不過這舊情一念就念了兩年,到底還是讓杜一溪有些感動。

 還沒感動多久呢,麻煩就來了。

 一個小姑娘,平日裡一點兒麻煩沒有,一惹就能惹個大麻煩出來。

 元昭陽在渡劫時,杜一溪正好在主峰地下陪著韓清瑤修複陣法,等有人來報時,卻是元昭陽抱著人下了萬儀峰,人醒不來,來請她幫忙了。

 憑著經驗開了五虛固本生靈湯,杜一溪一點兒也不像她看上去的那麽鎮定。幾乎是前一步出了院子,後一步就火急火燎地給傅觀遠去了信,說了事情又問他最近可有看到什麽異相。

 若是林棉棉真出了什麽事,杜一溪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和掌星樓交代,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和這修仙界交代……

 更重要的是,這個重情重義的孩子,也不該遭受這樣的結果。

 傅觀遠那兒也不知在做

 什麽,回信久久不至。

 還好,林棉棉醒了。

 杜一溪懸了十日的心落回了肚子裡,暗下決定,要更關注這小姑娘一些,可不能像這次一樣,出了事情,才去挽救。

 一切事情的發生,都應該是有所征兆。

 要在事情發生之前,就做好準備才行。

 杜一溪分了些心思在林棉棉的身上,自然不會錯過她在醒來後沒幾天,就日日往觀世堂跑的事情。

 若是往日,杜一溪也不會覺得哪裡不對。

 觀世堂麽,都是玉簡書籍,不會有什麽不安全的事情。

 可是現在不同,從細微處顯異。明明林棉棉可以兩年來隔個一兩日就往萬儀峰跑,陪伴甚至不會知道這件事的元昭陽。為何元昭陽出關沒幾日,林棉棉反倒要往外跑了?還是從早到晚地泡在觀世堂裡,有那麽多那麽重要的書籍要看嗎?是否與她這次昏迷這麽久有關?難道那一線生機已經開始在她的身上展現了嗎?她是不是在尋找什麽救世之法?為什麽不刻錄回去慢慢看?

 杜一溪鬱悶的是最後一條。

 若是林棉棉把書刻錄回去看,觀世堂就會有記錄,到時候她只要翻查一下,看一下林棉棉沒日沒夜是在讀什麽就行了。

 可現在,難道要隱身潛入麽?宗門中觀世堂萬事堂這種地方,都有陣法,即便是化神期的杜一溪,隱身進去也很是麻煩。杜一溪在隱身和化形中猶豫。

 杜一溪的糾結,韓清瑤自是看在眼裡。

 隔日,一隻米黃色的小倉鼠,就大搖大擺地鑽進了觀世堂裡。

 只是韓清瑤也沒想到,她抱著偷看的心而來,卻是結下了一段奇怪的緣分。

 受到驚嚇而掉落的玉簡裡,林棉棉神識印記來回最頻繁的那些字裡行間,讓韓清瑤更是驚訝。

 轉念便想到了杜一溪,那位正擔憂著修仙界的宗主大人,應該想不到這邊小救世主不是在尋找救世之法,只是在尋女修間的香豔野史吧……

 有那麽一瞬間,韓清瑤有點同情被掌星樓忽悠了的杜一溪。不過很快,她的注意力便落回了有些局促和害羞的林棉棉身上。

 年輕,真好。

 曾幾何時,自己也這樣,年輕過。

 也不知是出於怎樣的想法,可能是太久太久只是繞著杜一溪轉,讓韓清瑤沒有什麽交朋友的機會。也有可能,從這個青澀害羞的小姑娘身上,韓清瑤看到了太多自己過去的影子。

 即便已經探查到了林棉棉整日泡在觀世堂裡的原委,米色的小倉鼠仍是沒有將自己小小隻的爪爪從林棉棉的布鞋面上挪開。

 “師……師姐……”小倉鼠神識飛快地掃了一遍附近的書籍,然後往前蹭了蹭,半個小身子都趴在了林棉棉的鞋面上,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求助道,“你能幫我找一本書名是《心娘小傳》的書嗎?”

 隻一本書名,就讓林棉棉像是一隻受了驚的兔子一般,猛地縮了一下身子,不過很快,還是維持著溫和的笑容,從旁邊的架子上,給小倉鼠把玉簡拿了下來。

 小倉鼠一爪按住玉簡,弱弱開口:“還……還想要找一本《東海雙魚》……”

 一回生,二回熟,林棉棉這回沒有那麽大反應了,只是從另一側的架子上拿下玉簡時,手還是有些微微地發抖。

 韓清瑤得了兩個玉簡,也沒再繼續暗示林棉棉,隻把玉簡拖到一旁,看了起來。

 平日裡無人來的角落,突然多了一隻傻乎乎的毛絨絨,林棉棉的心思有些沉不進書裡去。

 這幾日,林棉棉在這偏門玉簡堆積的角落裡,翻看了不少的玉簡,小倉鼠點明要的那兩個,正是林棉棉前兩日剛看完的。與從那些正史,野史中扒拉出的隻言片語不同,這兩根玉簡中的記敘,更類似是一個完整的故

 事。嗯……應該加入了不少作者腦補的故事,若是放到現代社會,可能應該算是百合同人?

 小倉鼠一來,就準確地說出了這兩本書的名字,讓林棉棉不禁有些緊張。

 只是偷偷看去,只見那小倉鼠抱著玉簡,安安靜靜地,似乎看得很認真的樣子。應該只是偶然,不是自己被發現了吧……林棉棉小小地松了一口氣。

 果然在觀世堂從早待到晚地看也不是回事兒,可是若是複刻玉簡,觀世堂就會有記錄……林棉棉雖確定了自己的愛慕,卻還沒想好下一步該如何走,落在事情上,便更是謹小慎微。

 一人一鼠,就這麽各自心思地看了大半日的書。

 臨晚上,林棉棉要走的時候,小倉鼠也收拾著要走了,只是又讓林棉棉給她拿了一本相似類型得數,說是準備拿去門口複刻。

 一人一鼠,往門口走,快到的時候,在一個書架密布的角落,小倉鼠卻是被一根玉簡絆了一跤。

 小小的毛團團,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

 林棉棉趕緊地蹲下身去,將手中的玉簡放在一旁的地上,檢查起小倉鼠是不是摔壞了。

 小倉鼠躲過林棉棉友誼的手手,嗚嗚地哭著對著林棉棉剛剛放下的玉簡踢了一爪,“嗚嗚嗚,不借了……”

 嗯……林棉棉不大明白這是個什麽操作。這根是小倉鼠剛要借去門口複刻的,自己一直給她拿著呢,絆倒她的明明是地上的另一根啊……

 不過很快,林棉棉懂了。

 “嗚嗚嗚,我看再多也沒用,她就是裝作不知道我喜歡她!”小倉鼠也不踢玉簡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林棉棉看著地上哭得抖抖的小毛團,一道閃電在腦中劈過……

 難道……

 好想問……

 不……

 不能問……

 但是真的好想問……

 林棉棉心裡有些掙扎。

 這才第一次見面,就這麽認親不是很好吧……

 但是……

 說好的是個很重情重義,喜歡毛團團,感情充沛的孩子呢?

 韓清瑤一邊假哭一邊等。

 自己故意要她幫自己找這麽明顯的書,也不來搭訕……都不好奇的麽……

 明明很小心,從不借這些書複刻,可自己要借書複刻時,她也沒攔著自己……一點話題度都打不開。

 韓清瑤知道林棉棉挺謹慎,也有些擔心今日這麽一見,隔天說不定她就不來了。莫名地,這麽多年,見著個和自己差不多心思的,韓清瑤就不想這麽錯過了去……

 見林棉棉久立在旁,也不言語,韓清瑤決定來個猛的。

 想有個朋友,大概就要先有點犧牲。

 “反……反正再怎麽樣,師姐也不會和我在一起……”小倉鼠原本是想用師姐一詞勾起林棉棉的共鳴,可是不曾想到,這久違說出的稱呼,卻打開了自己記憶的閥門。

 “師姐,師姐,去了宗門,我能和你一起住嗎?”不諳世事的小倉鼠開心地蹲在那人的手心。

 “不行哦,你要在外谷最外圍先引氣入體,再去外谷住。要是有金丹長老願意選你,你也可以住到他的峰頭上。”

 小倉鼠不太懂:“師姐,那你選我,我就能和你一起住了呀。”

 “可以哦,那你要叫我師傅了,可不能叫師姐了。”

 小倉鼠搖頭:“不行的,我們隔壁村有個姑娘,想嫁給她做點心的師傅,可是大家都說,師徒不能成親,我不要你做我師傅。”

 “哈哈哈,你這小東西,難道還想和我成親嗎?我可是你師姐……哦,不對……我可以算你師叔祖了吧……”

 尚未步入修仙之路,第一面,就一見傾心,非卿不娶,誰又會信呢。

 “再怎麽樣……也不會和我在一起……那家夥……從一開始,就是這麽想的吧……”韓清瑤隻覺心臟重重一抽,漾出了多年的心酸,就這麽迷了雙眼,濕了臉毛,竟沒有之前半分作假的樣子。

 真正的傷心,不是哭唧唧地輕顫著毛發,而是安安靜靜地,緊緊地攥著爪爪,淚水順著下班的毛尖兒就著滑了下來,落在了毛乎乎的肚子上。

 從未如此,毫無形象地放縱情緒,像是打開了陳年的閘門,放出了不知憋了多少年的委屈。

 沒兩下,就成了一直落湯鼠……

 不過韓清瑤想的沒錯,那聲“師姐”最大地激起了林棉棉的同理心。

 那個傍晚,她們並沒有往觀世堂門口複刻玉簡的地方繼續走去,反是回到了之前看雜書的書架邊,小聲地,開始講起了關於“師姐”的故事。

 隱去了名姓,她們口中的師姐,就真的只是師姐而已。

 韓清瑤也不曾想過,初時是她想用些小心計引出林棉棉的故事,結果卻是自己憋不住的和盤托出。更想不到,有一天,她會與一個人,完完整整地說出在心裡藏了那麽多年的故事。細枝末節,點點滴滴,只在涉及到杜一溪真實身份的情節上稍加修飾,其余全是真實。

 交換了深藏在心中的秘密,縱然兩人相識的時間不算長,兩三日之後,竟也成了某種程度的密友。

 於是這一日,當林棉棉邀請韓清瑤去家裡坐坐時,韓清瑤在確定了阿白出宗門辦事,而元昭陽正是上課時間後,答應了。

 在觀世堂說話,還是要太小心了,布隔絕聲音的陣法時,還要小心不被林棉棉和觀世堂本身的陣法發現。

 若是棉棉那兒,說話定然會方便些,韓清瑤如此想著。

 然而,她卻在林棉棉的院子裡,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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