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靠近光鏡， 試圖一窺其真假甚至隱秘的， 自然不止是靜靜一人。

　從啞然的震驚， 到爭相的提問， 再到喧嚷的討論，九鼎島海下的大殿中， 彌漫的是無從遮掩的惶然。

　如今光鏡只在十數步開外的地方，偏生眾目睽睽， 又顧忌著林棉棉的特殊， 表面只是林棉棉所契靈寵的靜靜只能努力按下心中的焦急。

　詢問與爭論的聲音在殿中此起彼伏， 牧風和自言能說的話都已說完，南合各宗卻依舊沒有離開的意思。

　南合各宗來者於殿內久久徘徊， 卻不知她們初入大殿時， 牧風和說與她們聽的那番話，已經隨著一份份留影石發往了其他三地，甚至是東海本地的其他宗門。

　牧風和留於光界百年， 甚少有與外界溝通的機會。僅有的幾次，還是十多年前， 將破靈粉交與九鼎島幾人手上那會兒。他曾想過， 也許失去了他的九鼎島會漸退往日的輝煌， 只是不曾想到，才不過百年，就退得如此乾淨。

　數月前那些邀約的帖子發出，遭了災的西荒可以暫且不提，北域一宗未至實在有些出乎牧風和的意料。不過更讓他心中發悶的， 是東海接了帖子的宗門，也……

　東海各宗，來是來了些人，只是帖子是發給各宗宗主的，來的卻最多只是個宗門長老。莫說化神期的，便是元嬰期的也不過是數位。

　倒是南合，來了這麽許多人，還有幾位化神，讓牧風和心中稍熨帖了一些。不過了解到其中有掌星樓的樓主，牧風和多少也猜到，那些人未必是看在九鼎島的面子上了。

　想想百年前，那近乎千年的歲月裡，牧風和一直走在修仙界的最前頭，第一個化神，第一個進階，第一個化神大圓滿，便是要強開飛升之路這樣的大事也是一呼百應……

　可惜，那次強開飛升之路的失敗，讓追隨牧風和的修士隕落了大半，九鼎島多年的底蘊也受到了重創，牧風和更是流落光界，再不能回。

　牧風和看著殿中各宗或提問，或討論的修士，心中不免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不管今日天下如何看九鼎，他依舊要為這平土界盡上最後一分力。

　牧風和如此想著，打起精神，繼續回答下一個宗門的提問。

　整個修仙界成為絕靈之地，元嬰與化神修士只剩百歲之壽，這近乎是一件顛覆所有的大事。牧風和原本想求穩，從各宗高層入手，只是如今他也看出了九鼎威信與號召力大減，怕是不能成事了。

　半年，太短了。

　帶有光鏡牧風和將兩界之事娓娓道來的留影石，傳往四地各宗，一石落，激起的，何止是千層浪。

　且不說那留影石中所言之事，是真是假，光是那光鏡中栩栩如生的牧風和，就值得各宗在百忙之中抽出空來，前往細觀一把。

　早晨發出的留影石，未到日落，便來了大量東海各宗的代表。

　牧風和不得不暫且從南合各宗面前離開，去會一會新過來的那些人。

　南合各宗來者，被九鼎島的弟子引著離開，腳步卻是比早晨來時，不知沉重了多少倍。

　靜靜跟在林棉棉的腳邊，在跨出大殿時不甘心地回望了一眼，卻終是沒做什麽出格的事情，隨著人群出去了。

　南合過來的修士，實力雖以五行宗的杜一溪為首，但在這種時候，大家還是更以掌星樓馬首是瞻。許多宗門的修士，跟著呂微生去了掌星樓的住處，還沒忘了抓緊時間給宗門發了傳信金雀。

　杜一溪也去了掌星樓那邊，元昭陽一行則是強裝鎮定地回了屋。

　一人，一龍貓，一道道結界布下。

　待在他人的地盤收拾出相對安全的窩棚，阿白忍不住第一個開了口。

　“那個光鏡裡就是你們上次去小南山掉進去的地方？那個和靜靜聊過天的光光？”小兔子端端正正地在桌上蹲好，目光依次掃過兩人一龍貓。

　“嗯。”元昭陽點了點頭，伸手覆上了一旁林棉棉的手背，“別擔心，不管這事是真是假，總牽扯不到你，我也總會與你在一處。”

　從牧風和開始說話，林棉棉的心裡就閃過了許多，許多念頭，許多過往，讓她莫名後怕，又心煩意亂。

　只是此時，手背上的微涼，卻是將她的思緒從那遙遠的故土，拉了回來。

　元昭陽靈根純火，哪裡會有這種手心發涼的時候。

　林棉棉抬頭看去，只見元昭陽面上皆是溫柔的安慰，若不是手背上依舊的涼意，她幾乎就信了那份鎮定。

　“我沒事。”林棉棉反握住元昭陽的手，“只是，如果這事情是真的，我們還往北邊去嗎？”

　沒有化神期修士的飛行法寶，想從東海往北域去，顯然不是數月可達的事情。加上九鼎島這次放出來的消息，修真界必然會更加動蕩，出行的風險也上升了更多。

　“我的意思是既然此事半年就能分出真偽，回北域也不急在一時，可以暫時跟著五行宗行動。”元昭陽說著，看向一旁難得坐下來沒往外掏東西吃的小兔子道，“阿白你說呢？”

　阿白無所謂地攤了攤爪：“我沒問題。不過牧前輩與光界的事情很快會傳遍，想來蒼冥山一定會盡快派人過來。到那時，我們是跟著蒼冥山，還是杜一溪？”

　元昭陽捏著林棉棉的手，一時沒有言語。

　按說，二十多年沒回宗門，宗門要是來了人，總還不能賴著跟著別的宗門吧。可是，牧風和說的這樁事，若是沒有實證，各宗門的應對方式定是不一樣的。便是之後能證實是真的，各宗門最終的決定，也未必都能盡如人意。從這方面來考量，總是很嚴苛的蒼冥山，可能倒是比不上杜一溪領導著的五行宗了。

　“若是蒼冥山來人，想來也不會是一來就要回去。在牧前輩的話被證實之前，怕是這東海九島，要人滿為患了。”元昭陽定了定心神，又道，“如此事為真，我們無需也不能跟著蒼冥山回去。不但如此，我們還要盡可能地跟著杜一溪。”

　阿白抬起頭，與元昭陽四目相對，皆看出了對方眼中的顧忌。

　是了，隻元嬰以下的修士，能通過光界，去那靈氣富裕，還可窺化神之上的好地方。而那些現在掌握著修真界絕大部分力量的元嬰與化神，卻不得不留下，被吸乾一身的靈氣，淪落成隻余數十載壽命的凡俗界人……

　千載苦修，卻修上了一條絕路，剛剛入門的小崽子卻能走上一條康莊大道，如此上下顛倒的懸殊命運，那些大能修士，能平靜地接受嗎？

　不過寥寥數語的對話，聽出元昭陽話中意思的阿白，心中冰涼。

　換做是自己呢，能夠平靜地看著那些遠遠不如自己的人，通過自己夢寐以求卻無法踏上的路麽……

　人，有大愛。

　卻不是人人，都有大愛。

　靜靜雖一直因護宗大陣被束縛於五行宗，但數萬年的日子也不是白過的，加上從前與裘帝也算是一路闖蕩，自是很快從一貓一兔的對話中想通了其中的關節。

　“不管牧風和說的是真是假，這半年怕是有的熱鬧了。”靜靜搓搓肚子上的毛，忍不住還是補充了一句，“不過我覺得這事情，是真的可能性還是比較大的。”

　“因為光光嗎？”林棉棉問道。

　靜靜點點頭，又搖搖頭：“是，也不是。當初在光團裡，光光說的那些話，雖是她一面之詞，但是她的確有能力傷害大家，卻沒有那麽做，我覺得她當初說的那些，可信度還是很高的。現在牧風和說的，很多地方與光光那次對我說的也對得上。我們之前不也懷疑那個出現在光鏡裡，給八風七弦島破靈粉的女修是光光麽，說明她和牧風和的確是一起的。而牧風和這個人，除了強開飛升之路那件事，在修真界的口碑一直很好。當年他領導下的九鼎島，可以說已經做到修真界第一了。如果他能回來，恢復九鼎島榮光，最多也就是幾年的功夫。他沒有理由來散布一個對他和九鼎島沒有任何好處的假消息。”

　“我之前有一瞬間，想過他是不是被光光脅迫，騙這邊的修士進去，擴充光界的人口也好，什麽也罷。”阿白抖了抖耳朵毛，“不過很快我就意識到想差了。若是平土界也有界靈，又怎麽會容得光界把自己地盤上的人騙走呢。除非每個界都會產生界靈，以及平土與夢流的事情，都是光光編的。”

　“我覺得，不是編的。”靜靜接話道。

　阿白點點頭，“我也覺得不是。不過牧前輩隱了界靈的事情沒說，說不定還有些沒說的事情，要是能再問清楚些就好了。”

　誰說不是呢，可惜之前大庭廣眾，也不好往光鏡旁邊湊，靜靜有些沮喪地趴了下來。

　這小毛肚還沒挨著地呢，靜靜噌地一下又站了起來。同時神色一凜的，還有迅速放開林棉棉小手，在指尖凝出火花的元昭陽。

　阿白見兩人突然如臨大敵一般看向屋子空無一物的西北角，愣了一下才意識到可能是有什麽觸動了她們布下的結界，小爪中也迅速凝出了一道冰凌。

　不過一晃眼的功夫，阿白似乎看到那本無一物的西北角突然亮了一點，再定睛細看，卻又如之前一般，並無什麽異樣。

　與阿白不同，元昭陽清清楚楚地感覺到了自己布下的陣法，的確在剛才破了一瞬。元昭陽屏息而視，凝於指尖的火花顏色愈重，隻待再有異處，便向其砸去。

　同樣被驚擾了陣法的靜靜卻心中一動，搶在元昭陽動手前向那異動之處撲了過去，口中還沒忘喊了一句：“光光，是你嗎？”

　元昭陽微皺了一下眉，手中凝出的火球消小了一些。

　只見隨著靜靜這一聲呼喊，屋角的陣法再次被觸動，隨之一小片光影像是從牆磚中擠了進來，而後服帖地掛在屋角，恍若一個被投射進來的光斑。

　“光光？”靜靜伸爪在光斑上按了兩下。

　光斑一動不動，恍若無智之物。

　靜靜疑惑地撓了撓胖肚，轉頭看向阿白。

　元昭陽將警惕的目光從裝傻一般的光斑上收回，走去牆邊幾下修整好那陣法上被擠出的細微縫隙，而後看向光斑低聲道，“你與靜靜之事，她都與我們說過，若是你不方便，我們可以先出去一會。”

　“對，都沒外人，都是朋友。那會你說給我聽的故事，我也說給她們聽了。”靜靜沒半點兒不好意思地又拍了拍光斑，“出來說說話唄，要不你拉我進去？”

　直到靜靜這話出了，那原本不足一掌大小的光斑才緩慢動了起來，慢慢地擴開，成了一面掛在牆上一般的光鏡。

　“不曾想，你的膽子這麽大。”光鏡中，一身著明黃色輕紗的妙齡女修，赤足走近，頗有些無奈地看了靜靜一眼。

　在其他界生活著，還告訴了那一界的人界靈的身份，也不知平土會不會生氣……

　光光想的不少，只是這些話，現在也不能說。

　“呵呵，一般大，一般大。”靜靜笑著搓了搓臉，看著倒像是真以為光光才誇她似的。

　看著靜靜熟練搓毛的動作，光光也是一噎。

　這界靈混成這樣……真是比自己還要不如了。

　明明，是被平土厚待著的。

　“說起來剛才我就想去找你，可是人太多了。”靜靜樂呵了一下就記起了正事，看向光鏡問道，“之前那牧風和說的，都是真的嗎？上次我怎也沒聽你提啊。”

　“那會兒，我與平土界靈還有一些事情沒有談妥，還確定不了接下去會怎樣，只能提示你做好挪窩的準備。”光光帶著些笑意看向靜靜，“看起來，你好像比那時，更厲害了一些。”

　將本體從護宗大陣取回，靜靜可不是比當初那普通小靈獸要厲害多了麽。

　“這的確是要多謝你了，不然現在一團亂的，我想挪窩怕是也不容易。”靜靜認認真真與光光道了聲謝。

　“不用謝我，也是為了報裘帝當年的一份善緣。”光光說著話，目光在屋中眾人身上巡轉一圈，面色卻是稍嚴肅了一些，“牧風和說的，都是真的。如果可以的話，希望你們能讓五行宗元嬰期以下的弟子都能在半年之期前進光界搏一搏。”

　“搏一搏？”靜靜有些不解。

　“你也知道，我這光界裡限制很多，進來的修士會被散去從平土帶進來的靈氣，光靠光界裡面的東西補充靈氣，修為肯定會被壓製，危險度肯定是不小的。光界與平土夢流的接壤點還不同，你們還要走上不少的一段路。”光光輕歎了一聲，又道，“而且……夢流那邊，最低修為都是黃階一品靈士，也就是以前平土界化神大圓滿可以達到的修為。現在元嬰以下的修士們上去，能不能立足真是要看造化……可是不去，便是等數十載壽元盡。所以可不就是搏一搏麽……”

　“等等。”靜靜抬爪，“你以前好像說過，夢流界那些修士的起點比平土的高，可也不能高到一出生就是個化神大圓滿吧？”

　光光搖搖頭：“當然不是。”

　靜靜毛爪拍了拍心口，“誒，我就覺得嘛，沒這麽厲害。”

　元昭陽看了一眼在夢流待過跟沒待過似的靜靜，剛想開口，就聽光光又開口。

　“不過，等夢流界的孩子到了可以引氣入體的年紀，再修煉個幾日，差不多就是黃階一品了。”光光略有些無奈地開口。

　靜靜按在心口的毛爪一歪，滑到了肚肚上。

　“光……嗯，這位界靈姑娘。”阿白措辭道，“界靈，不是可以控制界中萬物，若是姑娘出手，便是進去的修士散去了平土的靈氣，也是足以自保的吧？或者，直接在光界中傳送到要與夢流接壤的地方？”

　女修笑了一下，“不用這麽客氣，和靜靜一樣叫我光光就行，我只是覺得以這樣的模樣與平土界的修士交流會比較方便而已，其實我是無性別的一團光啊。至於你說的控制界中萬物……這次接收平土界這麽多的修士，又要定向去夢流，消耗已經十分大。因為我是光界自然誕生的界靈，所以我對光界的改造，是有規則的限制的，與靜靜這樣先生靈再有界的，還是有些不一樣。”

　“是我冒昧了……”小兔子作了一揖。

　原本，光光也沒這個責任。

　“主要，也是我誕生得太晚。像是平土，能做的就太多了。”光光有些羞愧，又道，“不過我還是會盡量將那些猛獸從你們要走過的地方驅逐開。至於更多細節的事情，到時候我主要精力還是要用在奔赴夢流的路上……”

　“有一點，我還是有些不明白。當初裘帝不是能在光界中用芥子空間嗎？怎麽現在平土界的靈氣都不能用了？這幾萬年間，光界是發生了什麽變化嗎？”靜靜突然想起了一個她之前在光團世界時沒來得及問的問題。

　光光聞言，臉色卻是晦暗了一些，隻猶豫了片刻，還是點了點頭：“對。當初裘帝用芥子空間之物，混五行相生之術，帶給了光界生靈與未來。可以說，光界最初也與平土夢流一般，能算是同出一源了。可是，千年前，夢流界的人往平土這邊散布那萬惡之物不成，便把主意打到了剛好經過夢流附近的光界身上……”

　那是一段，光光相當不想回憶起的日子。

　不過，她今日就是為解惑而來，自是會把能說的，都說上一說。

　於是屋中眾人，便聽到了一個牧風和所言的補全版。

　夢流界那宗門研究出來的讓無靈根者獲得靈根之法，其實已經違背了夢流界的規則。但也不知是他們後來沒有在夢流擴大實驗范圍，還是夢流界靈有什麽別的打算。這一邪法，並沒有被夢流界靈出手製止。

　而後，便有了千年前，那邪法選平土為實驗之地，想通逆行飛升之路，被平土界靈發現，開始阻攔的事情。

　只是那邪法，實在厲害，對平土界的遺害，到現在還沒停止，甚至逼得平土界靈去抽乾一界的靈氣去將其撲滅。

　話說，千年前，那邪法沒能順利在平土開展實驗，那些人就盯上了正巧在夢流界邊飄過的光界。

　平土界靈已誕生千萬年，對抗那邪法尚且那般吃力，更何況才誕生沒幾萬年的光光。

　那些人順手為之，便改變了光界原本從裘帝手中誕生時，與兩界一般的同根同源。

　只能說，還好光界中，只有靈獸靈植，並無人修。

　那邪法，改變了一部分靈獸與靈植，卻沒有將它們變成毀天滅地的嗜血狂魔。

　邪法易入，那些修士想要往光界裡送人，將光界真的變為實驗之地，卻是做不到的。

　最後他們不得不放棄了光界這塊試驗場，轉向了別的地方。

　而光界，也因為這場際遇，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排斥其他界的靈氣，只能用光界自產自銷的東西補靈。而靈獸與靈植，許多模樣未變，實質卻已經與當初裘帝從平土帶入的，完全不同了。而當年可以輕松容下化神期裘帝的光界，現在已經只能容下元嬰期以下的外來修士了。

　平土界苦抗那邪法千年，終是意識到，只有用盡此界靈氣，才能真正將那邪法從飛升之路上驅逐。

　也不知是出於什麽樣的心情，平土界主動向光界提出，讓她接一部分修士去往夢流，而長期在邪法問題上裝死的夢流界，也不知出於什麽原因，同意了接收這批修士。

　光界成了兩界運輸修士的工具，可以向兩界收取一部分的資源報酬。光界雖不再與兩界同根同源，但也得到了物種的豐富。

　而與當初裘帝誤打誤撞進入光界不同，這次這麽多人進入光界，兩界接壤之地，比如要擴展許多，才能穩定交界邊境。於是便有了前幾個月的四地阻隔消失，與四地的移動。

　現在四地移動後，擴張了兩倍的無盡之淵，正是光光與平土穩定接壤之處。

　而後，去往夢流，夢流接收這些修士，也需要作出一些改動。當然，較之更為強大的夢流，或許不需要作出平土這般大的動作。

　光光的講述，讓眾人唏噓不已，林棉棉更是按捺不住地問出了，那些人放棄在光界實驗後，又轉去了哪裡這樣的問題。

　只是，光光卻搖頭說不知了。

　光光的話，顯然比牧風和說的完整許多。

　只是其中，還是有些關節不對。

　比如說，平土既然主動讓光界送人去夢流，又有移動四地，奪取全部靈氣之能，為何不如牧風和所言，做個天意一般的警示，讓大家更加信服牧風和的話。

　又比如說，那夢流界弄出這麽多爛攤子的事情，招這個惹那個，夢流界靈都沒管過，怎麽就這麽好心地願意接收平土界過去的低階修士了？

　可惜，上升到平土和夢流兩界界靈想法上的問題，光光就答不出了。她能知道的，更多的只是她們的決定。

　無論如何，元昭陽一行還是很感激光光的到訪，不管她是因為裘帝的善緣，還是同為界靈對靜靜的惺惺相惜，光光的話，讓她們對牧風和的三分信，漲到了五分。

　光光離去時，忍不住地多看了林棉棉一眼，只是還沒收回目光，便感覺到了一絲特別的注視。

　四目相對，光光友好一笑，讓光鏡恢復成了小小的光斑，在屋角散盡。

　元昭陽剛漲出的五分相信，又跌回了三分。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來自許久不見的存稿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