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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情可待[重生](GL)》第72章
季侑言看著微信通話中止了的界面, 失魂落魄。林悅跑在了她的前頭, 見她停下腳步,奇怪地叫她:“季姐?”

 季侑言回過神, 應了一聲, 握緊手機連忙跟了上去。

 她們到的時候,鍾清鈺和魏頤真都等候在監護室外了。監護室內,是醫生和護士正在給季長嵩做檢查。

 鍾清鈺雙手合十握在胸前,季侑言伸手環過她的肩膀, 給她依靠:“醒過來了, 會沒事的。”

 許久後,醫生和護士魚貫而出。醫生說, 目前算是過了危險期了,初步檢查,病人意識很清醒,肢體也都有意識,只是肺部有一點炎症, 還要預防其他並發症,需要再觀察兩天。後續檢查, 如果一切穩定的話,可以轉普通病房。至於心臟的問題,要看後面的恢復情況和身體狀況,再決定要不要做手術。

 鍾清鈺大喜,先謝天地,而後直拉著醫生的手說感謝。

 季侑言心終於落地了。一直繃著的弦陡然松下來, 她整個人都有些發暈。

 她透過玻璃窗看病房裡的季長嵩,發現季長嵩睜著眼,似乎一直在看外面的她們。她問醫生:“我們能進去看看他嗎?”

 醫生說:“可以,一個一個進去,時間不能太久,病人還是需要靜養。”

 季侑言答應了下來,而後辦了手續,帶了口罩、帽子和鞋套,在鍾清鈺出來之後,進去了。

 上一次這樣和父親面對著面,已經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季侑言推開門,邁進監護室,仿佛近鄉情怯一般,腿腳酸軟,呼吸發沉。

 她攥起五指,一步步地走近季長嵩,看著病床上那個憔悴虛弱的老人。和她記憶中那個父親,一點都不一樣了。他曾經烏黑的頭髮,已經半數變為花白。似乎,並不是她一直記著的那樣嚴肅不可接近。

 季長嵩戴著呼吸機,目不轉睛地看著她走近。

 季侑言在幾步之遙的地方,站定了身子。她張開口,卻哽咽地發不出聲。

 過去的種種不甘甚至是怨恨,在這一刻,都化為了滿腔的心酸和愧疚。

 病床上躺著的,確乎是那個小時候在床邊給她講過睡前故事的父親,是那個在暴雨天背她淌過積水的父親,是那個帶她參加夏令營、帶她旅行、帶她見識過世界廣闊的父親啊……

 她曾經,是不是就在無知無覺中,永遠地失去過他……

 她蹲下身子,平視著季長嵩,再次張口,終於含淚喊出了那一聲久違的“爸爸……”。

 她忽然就想起來,曾經母親和她說過,她還小的時候,特別喜歡父親,因為父親下課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抱她逗她。甚至她學的第一句話,不是“媽媽”,而是“爸爸”。“爸爸”這個詞,是季長嵩一次又一次哄她,親自教著她學會的。

 季侑言埋下頭,淚水打濕了她的手背。

 季長嵩顫了顫唇,閉上眼,有一滴淚,順著他眼角的皺紋滑落於枕頭上。

 季侑言止住了酸楚,吸了吸鼻子,冷靜安季長嵩的心道:“爸爸,醫生和我說你沒事的,很快就會好起來的,你安安心養病,媽媽有我照顧著,你別擔心。”

 季長嵩靜靜看著她,好像有發出一聲混沌的“嗯”聲。

 季侑言勉強地露出了一個笑。

 父女間積了太久的陌生,以至於她不知道現在該和季長嵩說些什麽。很多她想說的,她怕都是季長嵩不愛聽的。

 也不急在這一時了。

 最後季侑言又撿著說了幾句和母親相關的,而後給季長嵩複述了一遍昨天到今天的新聞概要。

 從前他們家訂報紙的,每天早上吃飯前,季長嵩總要先看看報紙,了解一下天下大事。

 護士提醒時間到了,季侑言站起身,和季長嵩道了聲別離開。季長嵩久久地目送著她。

 傍晚鍾清鈺做了飯送來,四個人吃了飯後,鍾清鈺見季侑言眼睛發紅,滿身風塵與疲倦,讓她回家洗個澡,好好睡一覺。從前天彩排到今天,季侑言一直在高強度地工作和奔波,魏頤真也擔心她撐不住,附和著勸她回去休息。

 季侑言考慮到現在父親情況暫時穩定住了,家屬休息室也有床可以休息,妥協答應讓林悅陪著鍾清鈺,自己和魏頤真回去睡半夜過來換班。

 回去路上,季侑言用微信給林悅和魏頤真轉了個大紅包。魏頤真失笑,也沒和她客氣,點開收下了。

 她和季侑言通報今天的工作情況:“這次跨年演唱,大家是真的有被你驚豔到,所以熱度是自己上去的,我們隻稍微添了一點柴火。人設算是立起來了。”

 “《瑤華傳》的那邊的宣發也聯系了,已經開始借勢宣傳了。”《瑤華傳》是季侑言前兩年拍的古偶,之前因為種種原因,屢次跳檔,這次季侑言拿了視後,爆了一把,這個一直被壓的存貨才被翻了出來。

 季侑言想了想問:“我們最近上熱搜會不會太頻繁了?”

 這個問題,魏頤真也顧慮過的。但是沒辦法,之前沒在計劃之內的熱搜,季侑言自己高調地上了,現在劇要播了,和片方合約內的宣傳,你不做也得做。

 魏頤真坦白道:“現在評論下多數都是誇讚的聲音,畢竟我們確實是有資本吹的。當然,確實免不了有部分人最近經常看見你在熱搜上有點煩了,說你怕不是買了熱搜包年。”

 “不過,你也別擔心。”魏頤真胸有成竹道:“這些我都考慮到了,後面的宣傳方向,我再和《人間有信》劇方聯系一下,基本可以敲定下來了。到時候要官宣,就先送這些不滿的人一個引線,把火燒起來,讓他們宣泄一下。等燒得差不多了,我們再反轉。這樣宣傳要的熱度有了,反轉後基於補償心理,我們也能全身而退。”《人間有信》是季侑言綜藝結束後要進組的新劇。

 “就是可能要委屈你被罵幾天了。”魏頤真緩聲道。

 黑黑紅紅,都是宣傳手段,季侑言已經學會了接受。她揉了揉眉心,默許了,只是有言在先道:“不可以是緋聞的反轉。”

 魏頤真不以為意道:“我能不知道嗎?”她帶著點揶揄道:“我知道,你現在緋聞只能和景琇炒了。”

 季侑言露出了今天第一個真切的笑。只是淡淡的,很快就又消散在了唇角。

 她再一次點開微信,看著她和景琇那個不長的通話時間出神。

 下午阿琇問她“陸放就真的只是你媽媽好朋友的兒子嗎?”,說明阿琇顯然查到了她和陸放不只是這樣的關系,所以她一下子慌了神。為自己曾經的隱瞞抱歉,也為自己曾經的猶豫難堪。她不知道景琇究竟了解了多少,了解到的有沒有誤差。

 她和陸放認識很久了,陸放的父母是她父母的同事兼好友。從小時候開始,他們在父母就職的大學附屬小學上學,他們經常結伴上下學,他們一起長大,一起上同樣的初中、高中直到大學。陸放喜歡她,所有人都知道,所有人都覺得他們應該在一起,包括他們雙方的父母。除了她自己。

 她不喜歡陸放,她從來都隻把陸放當哥哥看的。可面對著他沒有徹底挑明的、有分寸的示好,她暗示婉拒過,卻沒有狠下心讓雙方難堪。也許是她的態度,給了雙方父母誤會,他們覺得,興許自己只是小女孩矜持或者心態沒有轉變過來,等交往一段時日了就會明白的,畢竟他們那一代人都是這樣過來的。

 於是,她讀研的那一年,陸放準備出國留學了,雙方父母就商量著,兩人先訂個婚,定下來。感情可以慢慢培養起來的,反正距離兩人完成學業結婚還有時間。門當戶對,金童玉女,佳偶天成,要珍惜的。所有人都這麽勸她。

 她也曾經試圖過說服自己,也許喜歡也就是那麽一回事,很多人也都一輩子沒有真地愛過一個人,也一樣好好地過了一生;陸放各方面都很好,脾氣也好,興許他們在一起生活,真的也不會太差。大部分人都是這麽循規蹈矩、太太平平過日子的,她大概也可以的。

 可是,訂婚的日子越接近,她越明白。她不可以,她做不到,她不甘心,她不願意!所以她爆發了。

 等她遇見了景琇,愛上了景琇,明白了什麽是心動,什麽是愛情,才越來越明白,當年她沒有放棄愛一個人的權利,是多麽正確又幸運的事。

 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她如果回答景琇不是,來不及解釋清楚會加深誤會;她如果說是,那便成了鐵證如山的自欺欺人。在剛剛那樣混亂緊急的時刻,她該怎麽用三言兩語解釋給景琇聽而不至於越說越錯?

 她需要一個可以從容和景琇說話的時機。

 季侑言父母的小區到了,是一個封閉式的小區,魏頤真出示了業主卡才進去的。

 地段不算好,有點偏僻,和之前的房子差得有點遠,和學校距離也遠。季侑言奇怪父母怎麽會買這裡的房子。

 魏頤真聽出了季侑言的不滿意,幫忙解釋道:“我接送阿姨的時候,和阿姨先聊過幾句,也說過這個小區地段的問題。”

 她頓了頓說:“阿姨說,你……演電視劇以後,家裡開始不時會有人上門詢問,甚至要采訪。街坊鄰居也常背後說長道短,他們不堪其擾,就換房子了。”

 季侑言錯愕,隨即是翻湧的自責。她以為他們是真的不想和自己聯系了才換的房子。她以為她絕口不提,就真的能抹去他們之間的聯系,竟然從來沒有設身處地地為他們考慮過,她的成名,會給他們的生活帶去怎樣的麻煩。

 她進到屋子裡,站在玄關向內打量,一眼就看見了電視櫃旁擺放著的全家福。有水汽漫上眼眶。

 魏頤真記得季侑言之前和她說過的那一句扎心的“有辱門風”,看季侑言和父母的相處,也猜出了他們一家人應該有過很深的隔閡。

 她勸慰季侑言道:“侑言,一家人總歸是一家人,有什麽坐下來好好溝通。我看你爸媽,心裡是有你的。”

 季侑言拿起相框,久久地凝視。

 魏頤真透露道:“我昨天睡的客房,其實好像是平日裡你爸媽的書房。我借用桌子的時候,注意背後的書櫃裡有一本《北城鍾聲晚》的小說,還有幾本時尚雜志和卷起來像海報的紙張,有本雜志我掃到封面是前段時間你剛拍的那本。”

 她指了指前面的房間繼續道,“還有這個房間,你媽媽說是你的房間。你看,他們其實是有在期待著你回家的。”

 原來,是有盼著她回家的人啊,她不是真的無家可歸的浮萍,死後也無處可去的孤魂。

 季侑言的淚水終於無聲地滑落在了相框的玻璃上,像是他們全家人都濕了臉頰。

 她擦著相框上的淚,低聲應魏頤真:“魏姐,我知道了,謝謝你。”

 魏頤真拍了拍季侑言的肩膀,溫聲道:“好了,時間也不早了,你快去洗澡,洗完抓緊時間補個眠。我也去了。”

 季侑言點頭。

 她推開父母給自己留的臥房,臥室內,陳設布局,與她當年的臥房幾乎一樣。甚至連那一面獎狀牆,都被一張張搬了過來。

 季侑言慢慢地合上了門,踏入房間。她掃視過房間內的桌椅床被,一點點看過房間桌子上的擺件:她存了很久的小豬存錢罐,她參加夏令營親手做的石膏像,她最常用的頭戴式耳機……到處,都是她生活過的氣息。

 她摸過桌椅床被,沒有一點灰,顯然是常在打理的。

 為什麽都這麽驕傲,驕傲到誰都不肯先低頭示好,驕傲到,就這樣錯過了一生。

 季侑言佇立著,心酸得發疼。

 半晌,她深吸了口氣,有了決斷。她轉身進配套的衛生間洗了把臉,梳了頭髮,精神了一點。

 而後,她打開了微信詢問景琇:“阿琇,方便視頻嗎?”

 等到她走回了書桌前坐下,就收到了景琇回復一個簡單的:“嗯。”

 季侑言扣在桌面上的五指握了又松,按下了視頻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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