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怔從小被馴化得及時, 所以現在也能做個普通人的樣子,但是骨子裡還是能瞧出他與常人不同的。
比如他對這一雙弟妹,也沒有作為哥哥的自覺, 在覺得他們煩的時候, 會下意識地做出排斥的舉動,也沒有太深的感情寄托,縱容他們在自己所在的范圍裡活動,也只是習慣而已。
但是要打破這個習慣也是輕而易舉,畢竟已經沒有什麽東西再牽扯著他約束著他, 現在整個陸家都是他的,他說什麽就是什麽, 沒有人再和他說:“不行, 不能這麽做。”
常清問的這個問題, 陸怔沒法回答, 他答非所問地說:“回來的早,張媽居然沒有熬湯。”
常清見他說這個話,微微愣了一下,順著他的話說了下去, “回來太早了, 她還沒開始做飯。”
陸怔站起來,扯了扯衣領,對他說:“不如一塊兒出去吃,我餓了。”
常清愣了一下,遲疑地說:“行是行……”
陸怔說:“我去叫陸花。”
常清松了一口氣, 他還以為他們兩個去,那樣似乎有些不太好。
陸怔將陸花叫了出來,陸花對於出去吃,還抱有幾分挑剔,要求頗多,“我想吃日料!聽說有一家日料餐廳特別好吃來著,不過我忘記叫什麽了,常清,你把手機還給我,我找羅南問問。”
常清聽見她還是叫他名字,不由得有幾分無奈,只是他還沒說話,陸怔就伸手拎起了她衣服後領,低聲說:“叫什麽名字,你一點禮貌都沒有的嗎?叫哥哥。”
陸花今天穿了一件圓領T恤,被他這麽一扯,脖子勒得難受,她掙扎了幾下,叫道:“好了,我叫哥哥,不要扯我衣服了!”
陸怔松手放開了她的領子,陸花摸了摸脖子,一隻手整理了一下衣服,對常清說:“哥哥。”
她臉上還有些別扭,“叫什麽哥哥,名字多好聽,我叫你清清也行。”
常清說:“還是得叫哥哥。”
陸花哼了一聲,“行吧,哥哥哥哥。”頓了頓,“……我有點想三哥了。”
常清和陸怔都呆了一下,顯然他們倆把陸適都忘在腦後了。
不過陸花也只是隨口一提,思念三哥這事不比吃飯重要,她喜悅地說:“好久沒出去吃飯了,我想吃牛排,想吃生蠔,還有松茸鵝肝,我還想喝酒,不要紅酒白酒,甜葡萄酒就好。”
最後她下了結論,“去我們經常去的西餐廳吧!那裡做的最地道。”
陸怔卻說:“今天不吃西餐。”
陸花一愣,“那吃什麽?”
陸怔說:“吃火鍋。”
陸花皺起了眉,“不行,不可以,我吃了這個會拉肚子。”
陸怔看著她的眼睛,“我想吃火鍋。”
常清見他們倆各有主意,頭疼了,對陸怔說:“吃西餐吧,我有些不舒服,吃不得辣。”
少數服從多數,陸怔目光從他身上滑過,勉強道:“行吧,吃西餐。”
尚書隨叫隨到,陸怔坐到了副駕駛座,後座的位置留給了常清和陸花。
“系安全帶。”陸怔對他們說。
常清記得教訓了,這次一上車,陸怔還沒提醒的時候就把安全帶系上了。
陸花也熟練地系上了安全帶,然後對陸怔說:“二哥,我覺得你今天特別帥氣。”
陸怔沒鳥她。
陸花沒氣餒,努力地拍他的馬屁,“二哥,我真的覺得你很帥,像白馬王子一樣,我要不是你妹妹,我肯定會很喜歡你……”
常清看了她一眼,“你這是幹嘛?”
陸花對他的話充耳不聞,繼續捏著嗓子像百靈鳥一般嬌俏地吹彩虹屁,“二哥,我之前就覺得你很帥,個子又高,身材又好,萬眾矚目,眾星拱月,是夜裡最閃亮的星星,從頭到腳都完美得無可挑剔,毫無瑕疵。”
她說完,停頓了一下,仿佛想看陸怔的反應。
陸怔這次給面子了,他說:“繼續,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少詞匯量。”
陸花:“……”
陸花不與他計較,她仿佛由衷地說:“你真的特別帥,我為自己有這個英俊帥氣風度翩翩玉樹臨風的哥哥感到無比的驕傲與自豪。”
常清忍不住笑出了聲。
陸花扭頭瞪了他一眼,那眼裡包含無限的含義,總結起來就是——“我們是隊友”。
常清說:“我覺得你妹妹說得對。”
陸花滿意地點了點頭,“清清哥哥也讚同我方觀點,二哥,你真的很帥,大家公認的英俊無敵。”
陸怔終於不耐煩了,“直接說吧,什麽事?”
陸花抓著前面的座位靠背,努力將頭往陸怔那裡伸,“……二哥,是這樣的,我們學校有校慶,我報了個鋼琴節目。”
她話並不會一口氣說完,這兒停頓,似乎是想看陸怔反應。
陸怔:“所以?”
陸花說:“所以你能不能來?”
陸怔從後視鏡看了她一眼,“我來幹什麽?你那幾斤幾兩我還不清楚,讓我去丟臉?”
陸花不服氣:“我好歹也有十級水平了,能給你丟什麽臉?給你長臉才對!”
陸怔幽幽地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陸花頓了頓,忍辱負重,“二哥,你來嘛,求你了,我想你給我獻花。”
陸怔說:“沒空。”
陸花淚珠子立馬在眼眶裡打轉,“家長會你不來,校慶你總該來一次吧?”
陸怔對她掉眼淚完全免疫,“獻花?尚書。”他叫了尚書一聲。
尚書聲音洪亮道:“在呢。”
陸怔說:“你跑一趟,給她獻花。”
頓了頓,又補了一句:“讓忠義他們一起。”
忠義他們都是陸花的保鏢,五個,頂頂的大男人,都是軍人出身,還有兩個長得很俊朗,這也是陸花為啥那麽高興的原因——倍有面子的好不好!
尚書說:“好咧,要什麽花,還是什麽都來一種?”
陸花滿臉的不情願,“不行,二哥你更帥,我要你給我獻花!”
陸怔不耐煩地說:“不去。”
陸花眼淚流得更歡了,用哭腔說:“二哥啊,你就答應我這一次吧?以後家長會我也不叫你,但是這次你來一次吧?”
陸怔沉默了,似乎在猶豫。
陸花見到了希望,再接再勵,而常清在這個時候也派上了用場,她拉了常清一把,啞著嗓子說:“哥哥,你也來吧?你也長得好看,和我二哥一塊兒來看表演。我們學校好多人都有才藝表演,羅南要跳國標,秦怡欣要彈古箏,鮑時珍要演葛朗台話劇……”
她百褶手指細數下來,覺得他們不來簡直是他們的損失,“………還有那個王詩靈!她現在是我們學校校花,我打聽了,她跳芭蕾,啊啊,她個子又不高,又沒我漂亮,居然當上了校花,真的是,現在的小孩太容易被收買了,明明大家都不差錢,居然昧著良心選她當校花……”
常清聽著她這樣沒完沒了的念叨,反而覺得十分鮮活,陸花現在才十三歲,還在念書,隨便說幾句校園生活又或者是學習生活,都讓人感覺到蓬勃的活力和生命力。
常清本來安安靜靜地聽著她自個把話題扯歪到西伯利亞去而不複返還若無所覺,不過忽然想到一件事,讓他忍不住打斷了陸花沒完沒了的話題發散,“……說起來,你成績怎麽樣?家長會都已經開過了,那麽你期中考試的成績也出來了吧?”
陸花瞬間像小雞崽子被掐住喉嚨一般發不出聲音了。
常清看她這個表情,就覺得不妙,果然,陸怔開口來了一句:“她連乘法口訣都背不下來,你說她成績有多好。”
常清:“………………”
陸怔說:“六年級,問她36+45等於多少,她算出來71,我說你再說一遍,她馬上改口說80。”
常清:“………”
陸花羞惱道:“那是意外!!!我平常不會那樣的,啊啊啊,你不要說了,我哪有你說的這麽差!我現在數學能考到81分!”
陸怔說:“總分150,呵呵。”
常清扯了扯唇角,說:“其實不錯了,好歹考到一半分數了。”
陸花也深以為然,“對啊,能考一半就不錯了,也不算多差吧,我英文就經常滿分。”
常清由衷地說:“這已經比全中國一半人要厲害了,我英語最高也沒考過滿分。”
陸花毫不心虛,理直氣壯地說:“你看,他都沒有考過滿分,我好歹也有一科滿分的,比他聰明吧。”
常清又問:“那語文呢?”
陸花一揮手,大義凜然道:“擅長一樣就足夠了,總要給別人表現的機會嘛!”
好的,看樣子語文也慘不忍睹。
常清沒繼續問,而陸花也不太想繼續深入這個話題,又想起了自己一開始的目的,對陸怔說:“哥!你來不來啊!求你了!”
陸怔無動於衷,“不去。”
陸花泄氣了,她看向常清,“你來不來!”
常清說:“來,我來。”
陸花瞅著他,歎氣道:“你也就還行吧,比我哥差了點,我會給你好好打扮,讓你光芒萬丈,成為最耀眼的星星。”
常清笑了起來,語氣也溫柔了些,“你想要什麽花?”
陸花說:“當然是玫瑰花,要紅的,要超大束。”
常清說:“行,超大束,給報銷嗎?”
陸花:“…………”
她忍住了想翻白眼的衝動,“給,給報銷。”頓了一下,改口道:“別太大束了,中等吧,大了我抱不住。”
常清笑得眼睛都彎了起來,他長得好看,笑起來便像春花怒放,一團清新美色。
陸花看著他笑,感覺眼睛都被晃花了,她收回目光,又忍不住瞥了他一眼,嘀咕道:“這樣看挺好的,好多了,比以前。”算帶得出去了。
陸怔在前頭從後視鏡看著他們,常清那幾乎是縱容寵溺的笑也映入他的眼底,他微微皺了眉,極快地收回了目光。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還有一更!!!謝謝大家支持!!我鋪墊一下,漸入佳境了要…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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