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吻溫柔而綿長， 到最後溫檀變了姿勢， 長手長腳掛在宋曼卿身上， 像樹袋熊。她喜歡吻一吻要去蹭了蹭宋曼卿的脖子，調皮地離宋曼卿遠一些， 就故意等著宋曼卿的唇過來尋她。

　溫檀的臉上有些紅，不知道什麽時候宋曼卿還能騰出手去幫她把頭髮扎起來了， 露出優美又白皙的脖子。房間裡空調開的足， 溫檀卻感覺有點熱。

　她覺得有什麽話是該好好說清楚，就在此時此刻。

　所以她抬起了頭，在宋曼卿的溫和的眼神裡咬著唇， 猶豫了半晌還是問：“我們是在談戀愛嗎？”

　溫檀萬萬沒想到，自己還能有這麽小心翼翼去問別人確定關系的一天。

　果然出來混，最終都是要還的。

　馬上要要帶著宋曼卿回家了， 到時候該怎麽對父母介紹宋曼卿呢？

　這是我的老板……我挖出來的古人，我的……女朋友？

　按照自己這種性格， 喜歡就是喜歡， 放在心裡展露在臉上，絕對藏不住的。她爸媽都多少歲數的人了啊，到時候只要看她多看看宋曼卿就知道自己女兒心裡在想什麽。要是和家裡說宋曼卿沒有和自己在談戀愛， 到時候她媽媽肯定要念她是不是這麽大歲數的姑娘了還玩單戀那一套啊？啊？

　“我們……不明顯嗎？”

　宋曼卿沒想到溫檀會問這個問題。

　之前溫檀氣過她， 氣她為宋家管理著很多灰色交易，這涉及到溫檀從小接受的教育與道德無法觸及的地方。現在她已經很少在插手這些事物，只要不是威脅到溫檀安全的人，她從不親自動手。

　後來宋曼卿又擔心， 擔心溫檀是因為自己單單是為了女帝的囑托而這麽照顧她，關心她，所以想時間再久一點，她自然就明白自己心裡的想法了。這是她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宋曼卿知道溫檀不是，想著溫檀應該能比自己更通透一些。

　由此看來，在感情面請大家都會不自覺變得遲鈍一些。

　溫檀又問：“你對我還只是照顧嗎？”

　這話說完，她自己覺得不妥，紅著臉說：“親也親了，我們！我們還親不止一次了……手也牽了，今天就算一張床躺也躺過了，退一萬步講都能算住一起了。你要是敢說還只是照顧，我要殺了你。”

　宋曼卿抱著她說：“我已經死在你手上了。”

　溫檀臉更紅了，小聲說：“還沒呢……大白天的幹什麽。”

　“？你的小腦袋在想什麽？”宋曼卿摸了下溫檀的發頂，頗無奈。

　“我剛剛認識你的時候，你還不想和我在一起，雖然會逗一逗我，但都是在界限之外。”宋曼卿對上溫檀的眼神認認真真說，“後來是開始靠近我了，但我又明白你的猶豫，你擔心我最後要回到昭南去，擔心自己感情付出到最後沒有任何著落。”

　宋曼卿不可否認，一開始她接近溫檀的時候是因為責任，她要保護溫檀讓她安然度過生死劫。溫檀對她的態度很正常，一開始本能地抗拒她，並且不相信自己口中的種種。後來信是信了，卓茴又開始摻和一腳。宋曼卿這才發現溫檀在身處險境的時候，自己除了擔憂似乎還多了些什麽。

　當時，那是什麽？她沒有深究。

　大家都是成年人，該明白自己要對感情負責任。一開始的接近是因為責任，再後來的靠近就是因為吸引，再到最後的回應親吻，那是淪陷。

　只是她時常在面對溫檀的時候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時而顯得木訥。

　她情願陷在溫檀的眼睛裡和唇齒間，醉倒在這溫柔鄉。

　溫檀將頭靠在宋曼卿的肩膀上說：“所以，所以呢？”

　宋曼卿道：“我喜歡你。”

　“！！！”溫檀要尖叫出來了，“你怎麽這麽突然。”

　一點都不帶拐彎抹角，說表白就表白，夠□□裸。

　話雖如此，溫檀還是陷入巨大的喜悅之中。對於宋將軍這樣的榆木腦袋，能開竅表個白，四舍五入就等於她倆連孩子都有了。

　她又蹭了蹭宋曼卿的頸窩，“我也好喜歡你！”

　“你等一會兒，我還沒說完。”宋曼卿伸手來托住她的腦袋，將溫檀和自己面對面，極其認真的說，“我不想讓你自己留在這裡，但你知道……如果一切順利，三個月後我會回去。當然，若是能找到不用回去的辦法我自然留在這裡，若是找不到……我會繼續找。”

　“我還覺得……這種事情應該我先來開口，我知道之前你比我要主動許多。”宋曼卿語氣溫和，還有幾分循循善誘，“我想和你在一起。即使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以天地起誓，我以後只會忠於你一人，無論身心。從此將你放在第一位，一切都以你為重。”

　她將溫檀的手輕輕牽住，問道：“你願意嗎？”

　溫檀愣了一下，之後立馬點頭說：“我願意！”

　她很願意，願意的不得了！

　宋曼卿笑了一下，說：“我哪裡好？你就答應的這麽快，想好了嗎？”

　“要說優點全是優點，要說具體的我說三天三夜都講不完了。最重要的是，這些都是虛的，誰讓我就是喜歡上了你，看什麽都愛的要死呢？”溫檀心裡有些激動，臉上更紅了，“媒妁之言可能沒辦法滿足，畢竟現在自由戀愛。至於父母之命，我們很快就能見到我爸媽了……他們肯定會喜歡你。”

　宋曼卿捏著溫檀的手指，笑著說：“但願如此。”

　“我的話也沒說完，你看著我。”溫檀將手拿出來，也捧住宋曼卿的臉面對著自己，眼睛亮亮的，“我之前以為自己對你更多是安全感，依賴，但從我吻了你之後才開始明白不是這樣的。我以前對別人都是非常冷淡，甚至刻意疏離的狀態，只有在對你的時候，我會不由自主地關注你，想吻你，還想時時刻刻和你在一起。”

　“我就知道，我栽你手裡了。”溫檀歎氣，片刻後又精神奕奕看著宋曼卿，“所以我也要告訴你，無論之後會面對什麽樣的狀況，這三個月我要好好和你在一起，珍惜每一分每一秒我們能夠擁有的。即使後來……我等你，我也相信你一定會有辦法。”

　“我都能和來自兩千年前的你談戀愛，還有什麽不可能的？”其實溫檀本來要說的是，她都能和自己挖出來的古人談戀愛，還有什麽不可能的？

　但是猶豫下，覺著說出來顯得自己過於禽獸不如，還是沒說。

　宋曼卿說：“沒有什麽不可能的。”

　溫檀把腳收起來，手在宋曼卿臉上揉來揉去：“所以我要問你，可以和我在一起嗎？”

　宋曼卿還沒有回答，溫檀就貼近了她，故意很凶的說：“敢說不試試！”

　宋曼卿就笑了，“我巴不得說好。”

　溫檀說：“那你多說幾次給我聽。”

　“好、好，好。”宋曼卿很聽話開始當複讀機默念，“還要說嗎？”

　溫檀笑眯眯，心滿意足說：“可以了，再說就煩了。”

　“有時候我總覺得我該多上點網，才能跟得上現代人的步伐，比如你。”宋曼卿真的認真思考了很久到底溫檀是真的煩還是別的，最後結合語境得出這應該又是一個網絡詞匯，“我知道有個網絡詞句好適合你，好像叫什麽……以後你再說我就去你家把你網線拔了。”

　其實這是宋沉告訴她的。

　溫檀還是笑，心情好的不得了：“那我希望你多上點網，你需要網線嗎？我去給你買一點。”

　宋曼卿不動聲色說：“不用了。”

　溫檀抱了宋曼卿好幾分鍾，這才後知後覺說：“你為什麽這麽冷靜？我都表白了，你卻一點表示都沒有。”

　宋曼卿淡聲：“我有很冷靜嗎？”

　“有。”溫檀向著宋曼卿吹了口氣，“又冷靜又嚴肅，甚至還能臉色平靜地和我講網絡段子。”

　她猶豫了會兒，小聲說：“往常看電視劇裡面大家表白之後，不是親就是要……”

　溫檀閉嘴了，即使止住自己腦子裡的廢料亂飛。

　她又問：“你怎麽那麽冷靜呀？”

　這真是個好問題，宋曼卿乾脆將溫檀的手壓在自己胸口感受自己早已失去原來頻率的心跳，歎氣低聲：“我怎麽可能冷靜的下來？那是你沒有聽到我怦怦亂跳的心跳，還有我已經有汗的手心，其實不瞞你說……我覺得我很緊張，背後也出汗了。我好緊張，溫檀……你剛才每說一個字一個字我都差點沒屏住呼吸，只是你沒有看出來。”

　不僅如此，宋曼卿還想將溫檀壓在床上，繼續剛才的親吻，甚至還想了些別的。

　她又怕溫檀覺得自己唐突，她自己也覺得。

　溫檀說：“你怎麽把臉板起來了，你害羞了嗎？”

　宋曼卿道：“是的，沒有。”

　溫檀噗一聲笑出聲：“到底是有還是沒有。”

　宋曼卿正色道：“沒有。”

　“我才不相信。”溫檀盯著宋曼卿，一瞬也不挪開自己的目光。她感受到宋曼卿的心跳在自己掌心下，有力地跳動著。宋曼卿從直視著她，見見敗下陣來，眼神開始遊離。

　宋曼卿說：“是的，我害羞了。”

　“你親我一下我就相信你。”溫檀變本加厲，之前人家說不害羞她不相信，承認了害羞她還是不信。溫檀自己都覺得自己過分，又在心裡覺得自己好機智。

　溫檀轉過頭，將臉頰對著宋曼卿，“知道該做什麽了嗎？”

　“知道了。”宋曼卿低聲說，卻將溫檀的臉扶著，從臉頰一路親到唇角，最後覆蓋上柔軟的雙唇。

　宋曼卿知道了，溫檀在變著法的對自己索吻。

　——而且她也如願以償。

　不知道過了多久宋曼卿放開了溫檀，幫她將衣服整理好，笑著問她：“臉很紅，你也害羞了嗎？”

　溫檀埋首：“是……”

　宋曼卿看她這個樣子，忍不住又想欺負她，但覺得還是要節製，不能一開始就這樣。

　“你晚上好好休息，我們明天動身去海城。”

　“這麽快嗎？”溫檀抬起頭，和想到什麽似的說，“能不能晚幾天呢？等到周末……我同事她們說想去圍獵場燒烤，有時間嗎？”

　“有的。”那也就推遲三四天去，這對宋曼卿不是難事。

　溫檀想了想又說：“既然是去圍獵場，我們把狗蛋……啊呸，金金帶上？它是時候出去跑跑了。”

　宋曼卿道：“都聽你的，燒烤的事我安排。”

　“好，你真好。”溫檀忍不住誇她，後來覺得還不夠，湊過去在宋曼卿的眼角親了親。

　宋曼卿說：“是你太好滿足了，這都是我該做的。”

　第二天溫檀去上班的時候，她告訴了殷婭和周亞安周末可以安排一場燒烤的事情。自己這次去海城出差加上回家，很可能要呆上一個星期到十五天，還有可能不止，還要看什麽時候拿的到壺身，是否順利。

　周亞安很興奮說：“太好了！我們順便還可以送送溫姐啊，還能看到神仙姐姐和溫姐表演一起騎馬了是不是啊？”

　“眼裡就只有神仙姐姐！”殷婭狠狠敲了周亞安的頭一下，糾正他，“再說了，那能叫單純的一起騎馬嗎？能不能說的好聽點，那是我們小溫老師給我們表情在紅塵滾滾中與神仙姐姐一起如何策馬奔騰。”

　溫檀說：“我現在想點你啞穴你信嗎。”

　“嘻嘻，我很期待周末了。”殷婭興奮搓手手，“我們上午早點去哦？你還叫了什麽人沒，多點就熱鬧一些。”

　“還叫了另一個朋友，應該還有宋曼卿那邊有兩個女孩子，很好相處的。”

　因為安苓杉剛巧有空，所以溫檀也邀請了她。

　中午下班的時候，從樓上已經能看到宋曼卿撐著一把傘站在車旁等著。

　別的同事都知道最近溫檀在和宋家合作，對宋曼卿天天過來把車開到大門口接溫檀的舉動並無多言，頂多就覺得這人，長得好看，又特別準時準點，雷打不動的。

　但殷婭知道並非如此。

　每天親自接送，她可是知道宋曼卿那個身家的，比宋沉還厲害的人。宋曼卿對溫檀的上心她看在眼裡，這都體現在處處的小細節中，不僅是來接送一下就能明白。

　“你們到底在一起沒啊？”殷婭又忍不住八卦了，“你現在都二十六了，叔叔阿姨不是也稍微催了你一下嗎？這次又能和宋曼卿一起回去，你難道不抓緊這個機會？”

　“二十六怎麽了，說我好像很老一樣。”溫檀輕輕哼了一聲，和殷婭手挽著手下樓，唄殷婭這話說的她都歎了歎氣，“我老了？”

　溫檀和宋曼卿才剛剛確立關系，現在還不想大肆聲張。不過就她現在和宋曼卿這膩歪著，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得了吧你，貌美如花溫老師，誰不知道你是我們鑒定所的顏值擔當。”殷婭最近和溫檀的關系親近了一些，也不怪，之前溫檀整個人都冷冷清清的，也不參與任何社交活動。

　自從遇見宋曼卿之後，整個人開始變得鮮活又生動，笑容也多起來。

　“你之前不是問我嗎，昭南王朝的那位聲名顯赫的宋將軍，我之後又幫你查了查。”殷婭突然將這事想起來，看著漸漸出現在視線裡的宋曼卿，若有所思說，“我就奇了怪了，為什麽史冊中並無這位女將軍的記載呢？後頭我又在古籍組保存的資料中發現了另一個更有意思的事情。”

　“什麽？”

　“和這位女將軍有同樣經歷的還有一個人，就是那位敵國的丞相之子。在我們掌握的資料中，在昭南歷五百二十三年之前，在民間的資料中還能找到那位女將軍的隻言片語，之後就完全沒有了。而那位丞相之子晚了這位女將軍幾年，所以之前我沒注意到。”

　溫檀說：“再說清楚點兒。”

　周亞安哎呀一聲，說：“還不清楚啊？溫姐談個戀愛腦袋有些不靈光了！那位丞相之子滅了昭南王朝之後就隱退了，誰也找不到他的蹤跡。有史書記載他是因為滅了心愛之人的國家後才恍然醒悟，痛不欲生。那位丞相之子和女帝的感情之事，我們之前討論過的，苦命鴛鴦一對。”

　“嗯……”溫檀覺得這事情好像沒有自己想的那麽簡單，倒是越來越撲朔迷離了。

　“哎，你不覺得宋曼卿就這氣度，身姿，站在那兒和那位女將軍的描述是不是有點類似。”殷婭一拍溫檀的手背，將她的思緒帶了回來，“還都姓宋，難不成……”

　溫檀趕緊打斷她：“難不成什麽難不成？別亂想，這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可都多著呢。”

　殷婭就笑：“我這不是隨口一說麽，你這麽緊張。”

　談話間兩人已經來到了宋曼卿的面前。

　周亞安笑嘻嘻打招呼：“神仙姐姐好！又見面了。”

　宋曼卿現在對周亞安對自己的這種稱呼已經不做矯正了，她知道溫檀的同事並無惡意，所以讓自己也變得友好一點。

　她摘下墨鏡，將溫檀從殷婭的遮陽傘下拉到自己身邊來，對著殷婭微微頷首。

　殷婭越看越覺得宋曼卿氣度非凡，柔和中帶著英氣。此刻看著溫檀的眉眼中脈脈含情，對著別人卻冷淡疏離的模樣……這真不是小說裡的女將軍走出來了嗎？

　還走出來，活生生的和自己的同事在談戀愛。

　簡直強強聯合，看上去就養眼。

　“聽說宋當家的要請我們去圍獵場燒烤呀？”殷婭對宋曼卿的印象越發的好，由於宋曼卿並不直接出面管理宋家實務，在公眾面前已經有一個宋總，也就沒人開口叫她宋總，便統一用宋當家的名號。

　本來殷婭想叫宋曼卿神仙姐姐的，但是溫檀不讓，周亞安她就讓了。

　這溫老師，連自己口頭上的醋都要吃。

　宋曼卿說：“你們是溫檀的朋友，和我不用這麽客氣，叫我宋曼卿就好了。”

　溫檀聞言，偷偷掐了宋曼卿的腰一下。叫什麽叫啊？你都比人家大兩千歲，還好意思和人當同輩人。

　宋曼卿不動聲色捉住了溫檀的手，笑意加深，“沒別的事了吧？沒有我就先把溫檀帶回去了，明天我們會過來接你們。”

　“沒有了沒有了。”殷婭笑呵呵的，“我們溫老師平時脾氣很好的，就是有時候心思敏感點容易生悶氣，你要多擔當一點。”

　溫檀道：“好了，再說就真的煩了。”

　殷婭便和周亞安滿臉娘家人的笑意走遠吃飯去了，溫檀和宋曼卿坐進車裡，宋曼卿這次照例給她一個裝水果的玻璃盒子，這次的水果換成了山竹和切好的紅心火龍果。

　“麻不麻煩呀，每天中午人來接就好了，還給我弄這些。”溫檀一邊吃一邊喂宋曼卿吃一口。

　宋曼卿專心開車，溫檀送吃的過來她就張口，說：“一點都不麻煩，好了，你自己吃，不用喂我了。”

　溫檀應了一聲，吃了大半盒，去小冰箱裡找到喝的，咕嚕咕嚕一大半杯灌進肚子裡，吃完了才愁眉苦臉的，“你怎麽每天都給我吃這麽多？我怕我要變胖了。”

　“熱量不高，奶茶是我現做的，沒有雜七雜八的添加物，胖不了。”宋曼卿好心情地笑了笑，趁等紅綠燈的間隙轉過頭去捏了捏溫檀的臉，“不過也少吃一點，還要回家吃中飯呢。”

　溫檀從宋曼卿的言語中找到一絲歸屬感。

　來琴州市的第一年，溫檀的父母知道她還有很長一段時間要留在這裡，剛巧手上也還有一些閑錢，便全款給溫檀買了那套小居室。反正買房就當做是投資了，二老想著若是有一天溫檀願意回到海城了，將那套房子賣掉就是，地段也是好地段，再怎麽都穩賺不陪。

　雖說在琴州購置了房子，“家”是有了，雖然溫檀一直是一個人住的。

　她一個人生活，又是從事這種考古工作，生活中並不精致，甚至能稱得上是粗糙。冰箱裡永遠裝著可以快煮速熱的事物，丟進微波爐轉一轉就能吃。化妝品？幾乎是沒有的，護膚品到有一些，都很基礎。

　她唯一有點樂趣就是逛逛街了，但是工作忙，加上也找不到人陪，作罷很久了。

　在碰到宋曼卿之後，她才恍惚覺得，原來自己的那個家充其量就是個居住的房子。

　被接到宋家居住這短短幾天以來，宋曼卿總是會很規律的讓她吃飯，水果準備的齊全。中午吃過飯之後會泡消食的茶給她喝，沒有工作的時候在沙發上休息一會兒，宋曼卿就招呼著她去喝下午茶。

　要是有工作，就等工作之後再吃。

　當然，考慮到溫檀要保持身材，宋曼卿貼心的給她計算好了卡路裡。也難為宋曼卿了，本身也不是個特別精細的人，卻願意為了溫檀一點點去學習，什麽卡路裡低，什麽吃了對身體好又飽腹，如何搭配之類的。

　溫檀都覺得宋曼卿這是在養豬。

　而且這是她第一次感覺到——啊，原來被人照顧著的感覺是這麽好。

　宋曼卿對自己這麽好，自己該如何去回報她？

　溫檀看著宋曼卿認真開車的側臉，在腦海中仔細思索著這個困擾了自己很久的難題。她一直都明白，付出都要是相互的，這樣才值得。

　雖然宋曼卿也說，自己做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想做，不需要回報，也不想溫檀會有心理上的負擔。

　但溫檀想著，大家都是女孩子，心思一樣的細膩柔軟，互相照顧互相扶持才是應該的，哪有一方總是心安理得享受另一方照顧的道理。

　這樣很容易讓宋曼卿將自己寵壞。

　好在她馬上就要和宋曼卿一塊兒回海城了。她現在唯一能夠陪在宋曼卿身邊做的事情，就是盡快幫她尋回玉壺碎片，這樣以後的事才會好辦的多。

　回去吃了飯，溫檀窩在宋曼卿的懷裡看電視，沒一會兒自己暈暈乎乎就睡著了。宋曼卿懷中熟睡的姑娘抱起來，剛上樓放在床上，脖子就被勾住了。

　溫檀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我……我睡著了？不好，不好，等會兒一天就這麽過去了。”

　宋曼卿摸摸她的頭髮說：“不用緊的，今天沒什麽事情，宋沉也沒回來，沒有工作交給你。”

　她彎腰在床邊，才剛剛把溫檀放下來，還沒來得及給人蓋被子。溫檀動作一點也不老實，手勾在宋曼卿脖子上了，兩條長腿不停地在被子上卷來卷去，把被子弄得皺巴巴的，人還不停往床邊靠。

　“我不要睡了。”溫檀嘟著嘴，頭一次發現自己談戀愛這麽膩歪，完全變成了個大小孩。她想雙手雙腳都搭在宋曼卿身上，但是宋曼卿見她還手還掛自己脖子上呢，手就沒來得及過去撈她。

　溫檀眼睛都眯起來了，往外一滾，嘴上在說：“宋曼卿，怎麽你在我身邊我還這麽想你啊……”

　就不停不停想到你身邊去，緊緊地貼住你。

　說完這句話之後，溫檀咕咚一聲就從床上摔在了地上。被子全纏在她兩腿間，一點都沒給她緩衝。溫檀坐在地上好半天，表情呆滯，一句話也說不出。

　怪不了宋曼卿，她剛才還沉浸在溫檀用能溺死她的語氣說想她，一時沒反應過來，動作不夠迅速沒接著溫檀。當溫檀一下子跌下去，她馬上卡住溫檀的肩膀下面把人架起來，語氣著急：“摔著哪裡了？”

　溫檀神情羞怯，但是表情是僵硬的：“沒有！哪裡也沒摔著，你不要和我說話了。”

　說出去誰信，她好說歹說在以往的戀愛經歷中都是端的很高的那種人，現在竟然為了表達一句想宋曼卿而可以掉下床。

　簡直是失了智一般的操作。

　哎，屁股疼。

　溫檀說：“摔到屁股了。”

　宋曼卿滿臉心疼：“你轉過去，我幫你揉一下。還有摔到別的地方嗎，手和頭呢？我幫你檢查一下。”

　溫檀坐在床上，手緊緊抓著被子，義正言辭說：“大白天的！不要這個樣子。”

　宋曼卿沉默了一會兒，問：“是害羞了嗎？”

　“沒有。”溫檀一口否決，心說在這種問題上宋曼卿還真是固執的要死，自己屁股摔著呢，難不成還趴在床上給她揉啊？那揉著揉著還得了，自己真是……

　真是滿腦子黃色廢料。

　這一摔把溫檀摔清醒了，她乾脆把宋曼卿拉到床上和自己一起坐著。

　宋曼卿換上了上次逛街的時候給她買的家居服，米白色，簡簡單單的款式，利落的剪裁，沒什麽花紋，很適合她。而自己和宋曼卿同一個色系，剛好湊了個情侶款。只不過宋曼卿的是長袖長褲裝，自己的是收一點腰的中長裙。

　“我同事殷婭，今天中午你們見過面的，記得吧？她有一個發現。”

　宋曼卿點頭，才見過面的人當然還有印象。

　“你來到現代之後，昭南正史中關於你的存在就消失了你知道嗎？”溫檀問她。

　宋曼卿繼續點頭，低聲說：“有陛下命人故意抹去的，因為我來到了現代，在一定程度上已經跨越了歷史，所以不能再在那裡有身份。如果我無故消失多年，又突然回去，也會引起人的懷疑。”

　“就是說你從歷史上消失了，再也沒有記錄了？”

　宋曼卿搖搖頭：“是。但按道理來說，如果我真的回去了，是應該還找得到存在的痕跡的。”

　“沒有，從你來到這裡之後，就沒有你的痕跡了。”溫檀眼神忽然亮了起來，“是不是證明你沒有回去？！”

　也就是說，宋曼卿最終留在了這裡，是不是也安然無恙地留在了自己的身邊？

　溫檀的心中升騰起希望。

　這個連宋曼卿都沒辦法保證，但她看到溫檀這樣高興，就隻想順著她的意點頭，“我也希望是如此。”

　溫檀靠在宋曼卿的肩上，伸了個懶腰，還把手指在宋曼卿的臉上亂戳，笑著說：“那位丞相之子你有印象嗎？”

　“陸慵？”宋曼卿已經很久沒有再提起過這個名字了，久到她幾乎都要忘記陸慵與女帝曾經的那段往事。

　她問：“怎麽了？”

　“昭南歷第五百三十四年，他也從那時候消隱的無影無蹤。和你一樣，不是普通的消失，是在歷史的片段中一點都沒有了，覺得奇不奇怪？”溫檀皺著眉頭，“……他親手摧毀了女帝的心血，本來是大仇得報耀武揚威的時候，他怎麽會舍下這一切？”

　這些後來的事。宋曼卿知道後來陛下撐到最後一刻，在陸慵帶兵闖入宮城的時候也不曾屈服。這是曾經的愛人，到後來卻成了這個局面。

　她無力改變昭南王朝的境遇，卻想著能夠回去以後能救下女帝的性命也好。

　女帝與她，亂世之中扶持走來，早已成為親人。無論如何宋曼卿都不忍心看到女帝落到那樣孤苦無依的下場。

　但如果沒有溫檀的這番話，宋曼卿是完全不知道原來陸慵竟然也和自己一樣不知所蹤的。這些都是在古籍組保存的資料，並未公布。這段歷史即使公布了，在公眾面前也引不起任何水花。

　除了她們，這群明白曾經發生過什麽的人。

　溫檀思索片刻後說：“會不會有可能不止你一個來到了……”

　“別亂想。”宋曼卿將溫檀的身子扶正，平視著她，“這些我會去查，你不用擔心這麽多。”

　如果事情真像溫檀所說，那事態就有些複雜了。能回去的辦法只有一個，就是集齊玉壺的碎片。她不由得開始考慮，是不是一直在跟宋家爭搶市場的卓家有什麽異常之處。

　這些沒查明之前，宋曼卿都不想讓溫檀卷進來。畢竟溫檀特殊，她不想讓溫檀有任何危險。

　“她長什麽樣子呀？是畫像中那樣嗎？”溫檀對這位自己從沒見過面的女帝產生了越發濃鬱的好奇，她在書畫組見過女帝南無姻正在修複的宮廷畫像。當時修複的內容還沒完全妥善，臉部被覆蓋上很大的灰漬，只露出彎彎柳葉眉和那雙明眸灼灼0，溫柔似水的眼神仿佛要從畫裡面透出來。

　即使沒有看到全部的面容，也足以讓當時的溫檀心生遐想。

　據修複忠心的同事說，女帝的宮廷畫像就隻堪堪留下這一副，民間未知，所以就越發的珍貴。修復工作量很大，責任也中，所以現在還沒公布出來。

　宋曼卿也是有心了，將自己即將脫口而出的話止住了，硬生生改口說：“我不可能在你的面前誇別的女人漂亮。”

　溫檀忽然湊過去，緊緊盯著宋曼卿，想從她臉上找出什麽蛛絲馬跡一樣，過半晌才笑著說：“我才不是那麽小氣的人，你快說給我聽一聽，我想聽。”

　“陛下當時是昭南有名的美人，即使是不受寵的帝姬時。即使是大家不知道她被養在宮外哪裡，到底叫什麽名字，但只要有人提起說那位長得最漂亮的帝姬，大家都是知道的。”宋曼卿如實回答。

　“宋曼卿！”溫檀跳起來要揪宋將軍的耳朵，氣呼呼說，“你怎麽能在我的面前誇別的女人漂亮？”

　“？我……不是，不是你……”宋曼卿驚奇於溫檀的態度轉變之快，她又怕溫檀掉下去，隻好站起來抓住溫檀的手，防止她手舞足蹈。

　把人又塞回被子裡，裹成小山包。

　宋曼卿很嚴肅地告訴溫檀：“陛下在我心中和你不一樣，那是親人，你是愛人。沒有人能比得上你在我心裡的好看程度。”

　溫檀說：“明天好不容易出去玩，我要穿上我的小背心！換短裙子，把頭髮扎起來。”

　“不可以！”宋曼卿壓在她身上，想了想覺得自己反應有點過激，又上抬了下身子。

　“為什麽不可以？”溫檀哼了一聲，“你都可以誇別的女人漂亮了，就不許我打扮的漂亮一些。”

　“沒有不允許。”宋曼卿自知說不過溫檀，“我怕你著涼……出門的時候我給你帶個外套。圍獵場在郊區，溫度會比城裡涼一些，還有可能會下雨。”

　宋曼卿不由自主想到了溫檀出現的那個畫面，肯定所有人的目光都會被她吸引。天知道那次溫檀盛裝出席晚宴的時候，看著在座的男人和女人眼神都匯集在溫檀身上的時候，自己有多別扭，特想過去用自己的外套把溫檀蓋的嚴嚴實實。

　但她又覺得，現在不一樣了。

　現在溫檀是她的愛人，是她的伴侶。能站在這樣的溫檀面前，接受眾人或羨慕或打量的目光。

　她覺得與有榮焉。

　第二天一大早，宋曼卿第一次過來叫溫檀起床，在溫檀還迷糊的時候就已經幫她把衣服都準備好了。

　還難得一大早就這麽膩乎，在溫檀額頭親了一口說：“乖，快點下來吃早餐了，我在樓下等你。”

　溫檀也沒在意，閉著眼睛嗚咽了幾聲。只顧著套上去洗漱，等到洗完臉清醒了，照了全身鏡才明白過來。

　她昨天說什麽來著？要穿小背心！小短裙！

　今天宋曼卿用姬中直女的眼神為她挑選的這一套衣服，與她平時上班的時候沒什麽區別了，亮色的方領短袖，配上一條白色闊腿褲，又顯腿長又有濃鬱的法式風情，配個田園風的帽子很適合去度假。

　但這和自己昨天講的可不一樣。

　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