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人家睡了,都不打算負責的嗎?”女人溫軟的委屈從電話聽筒裡傳出來。
屈雪松的臉色微微變了。
她身旁的助理朝她看過來一眼, 眼觀鼻鼻觀心。
屈雪松走到一旁, 在接話之前先按住麥克風輕歎了口氣, 聲音溫和下來些許:“程小姐。”
程歸鳶心情頓時就上揚了一些,軟語喊道:“屈姐姐。”
屈雪松呼吸了一下, 說:“我很抱歉。”
程歸鳶:“我沒有想讓你道歉。”
屈雪松:“昨天晚上的事情, 是我喝多了。”
那邊很久沒說話,接著傳來低低的壓抑的啜泣聲。程歸鳶一邊艱難地擠出幾滴鱷魚的眼淚,一邊壓著哽咽的聲音說:“我知道了……”
屈雪松撫著額頭,心裡又是一個歎氣。
糊塗了,她已經很久沒有做出不在計劃之內的出格的事情了,昨晚上怎麽就……
一切還得從頭說起。
程歸鳶苦撩屈雪松未果,那女人簡直是油鹽不進。程歸鳶以前在國外其實沒有刻意去追求過誰, 她有一副好看的皮囊,不算無趣的靈魂,良好的家教,天然便吸引了許多女生靠近她, 她都是自然而然地選看對眼的, 一切的發生都是水到渠成。
女生都容易被一些小細節打動, 比如說經期的照料、每天的早點、溫柔的言行等等,經常就淪陷了,程歸鳶確實對女朋友很好,所有的她都能做,而且是發自內心地想為對方做, 溫柔是最難抵擋的誘惑。只有屈雪松,程歸鳶記得上上上次發現她胃疼,想去幫忙,屈雪松說她花粉過敏;上上次是有一個共同出席的活動,她發現屈雪松好像應朋友的邀客串了個什麽片子,胳膊不小心傷了,那天她穿的小西裝,沒人發覺,程歸鳶發現她手臂不自然,特意和人換了座位到了她那桌,想幫著點忙,結果這女人絲毫不領情,還把自己位置也換了,隔得老遠;上次她們在一家賓館偶遇……
如此種種,程歸鳶都不想說了,屈雪松大約是看出她的追求意圖,所以故意避著她。
程歸鳶就納悶了,她又不是洪水猛獸,也沒做過任何出格的舉動,自然追求有什麽好躲的,就算不答應也不用表現得這麽明顯吧,再說她一個三十來歲的事業穩定的女星,應該享受一下愛情了,同性婚姻都合法了,她就算是個女的也沒關系啊,她前任不也是女的麽。
程歸鳶思來想去,還是她爸老程總說得那句話浮上了心頭,以前有個前女友,分手了以後就性情大變,以至於她對感情這回事都是抵觸態度。
但程歸鳶覺得她這樣傻透了,為了別人懲罰自己,人嵇晗開開心心地換女朋友如衣服,她一個人守身如玉,難不成還想破鏡重圓啊?
程歸鳶往嘴裡丟了一顆牛肉粒,心不在焉地嚼著,面前早已暗下的電腦屏幕上倒映出她臉上久違的心疼表情。
心疼?
程歸鳶怔了怔。
回想著腦海裡第一次見到虛弱的屈雪松的時候那雙執拗的眼睛,再到後來的淡然無波,程歸鳶突然很想再從她眼裡看到其他的情緒,想讓她不再那麽孤獨。
是的,孤獨。
程歸鳶覺得她很孤獨,哪怕她眾星捧月,已經站在了金字塔塔尖,可她的世界是荒蕪寂寥的,沒有鮮活亮眼的色彩。
她想成為她的色彩。
程歸鳶是從這個時候下定決心去追屈雪松的。
在這以前,屈雪松和她先前追求過的每一任並無不同,覺得有趣,進而靠近,契合的話就多談一陣,不行的話就及早止損,適當的投入,掌握感情的分寸,愛情不是程歸鳶的全部,但是她調劑生活的必需品。
她唯一感覺深刻些的,大約就是前一任,她被那個M國女高中生設計導致分手的那位,她是很喜歡對方的,哪怕在分手以後也念念不忘了許久。
屈雪松和其他人不一樣,她是個不能輕易招惹的人,程歸鳶雖然性子浪了些,但基本的道德還是有的,她可以幾天幾個月恢復如常,有的人卻會帶著傷口三年、五年、十年,乃至終生難以忘懷。
程歸鳶深思熟慮了三天,要來了屈雪松的所有資料,不需要她動陰私手段,屈雪松身為圈內人,從過去到現在的履歷很好掌握。
老程總和屈雪松是好朋友,知道她要追屈雪松的時候鄭重地問過她,是不是想認真,程歸鳶說是,老程總把屈雪松的私人聯系方式給了她,並且開玩笑說:你要真追到手了,以後雪松就得管我喊爸爸哈哈哈。
程母那邊程歸鳶和老程總先瞞著她了,免得她操心過多再生出什麽枝節來。
程歸鳶把屈雪松的履歷看了一遍,除了那段疑似談戀愛的時期,其他都很寡淡,就是跑通告,有說過一些舊傷,總之幫助意義不大。又翻了翻她的喜好,背了下來。
程歸鳶就開始準備了。
屈雪松不喜歡太過明顯的追求和示好,她就換了一套方法,公事公辦的口吻。屈雪松在外人面前是很端莊得體的,程歸鳶每次都拉著朋友聯合行動,雖然收效甚微,但屈雪松沒辦法再躲著她了,總歸能讓她多看兩眼。
這一看,程歸鳶發現自己是真的墜入了愛河。屈雪松個子不是很高,不穿高跟鞋的話目測只有一六五,比她矮了半頭,明明是個山東人,講話卻一股江南水鄉的悠揚輕軟,骨架也小,相貌是纖秀柔美的一款,讓人油然而生一股保護欲。
平時氣場太強,收斂以後坐在角落裡,就像個乖巧安靜的鄰家小姑娘。
讓人很想抱一抱她。
小她六歲的程歸鳶這麽想著,心不在焉地送了一空筷子的菜進嘴裡,身旁的朋友懟了懟她的胳膊:“幹什麽呢?”
程歸鳶低頭,收回視線,搖頭說:“沒什麽。”
“你不是吧?玩真的啊?”朋友憑著記憶朝她方才看的方向看去,只見已經離席的屈雪松,約莫是在等司機來接,一個人坐在人少的角落裡。
“沒玩兒。”程歸鳶說。
“那我收回玩字,認真的啊?”
“對。”
“祝你好運,”朋友幸災樂禍的口吻,“我跟你說她很難追的,這麽多年沒一個人成功過。我都試過,碰了一鼻子灰就算了。”
“那巧了,你即將見到第一個成功的。”
“哈哈哈哈我相信你。”可朋友的笑聲分明代表不信。
程歸鳶看到屈雪松的助理在她耳旁說了句什麽,屈雪松站了起來,助理給她披上披肩,軟妹一秒變成女王,睥睨天下的氣勢出去了。
程歸鳶看著她的背影笑了起來。
朋友驚訝大呼:“你淪陷了!”
程歸鳶遞了個酒杯堵住她嘴:“要你多話。”
程歸鳶耐心地慢慢接近著她,事情的轉機發生在昨天晚上的晚宴上。程歸鳶打聽到屈雪松確認出席,找人給她要了張請柬,也去了。
俗話說,情敵見面,分外眼紅。
好巧不巧的,正遇見嵇晗和邵雅斯。更巧的是,屈雪松和嵇晗坐的是同一桌,經紀人、藝人,橫豎算起來也差不多了,反正比程歸鳶這麽一個娛樂公司的太子女身份要搭。
程歸鳶知道嵇晗和屈雪松之間有過一段,便分外注意那邊。
屈雪松胃不好,現在還在調養期,往日對敬她的酒都是喝一杯拒三杯,勉強對付,今天卻來者不拒,仰臉便一飲而盡。
程歸鳶猜到是因為嵇晗的原因,心裡酸溜溜的,卻沒立場去阻止她。
那位嵇晗全程都沒有看過屈雪松,就連抬頭都很少,專心服務身邊的小女朋友。程歸鳶哪能看不出來屈雪松是單相思啊,心裡更是氣得不得了。
氣屈雪松不知道愛惜自己,大好年華非要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樹上。
屈雪松起身,做了個“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間,暫時失陪一會兒”的口型——經過這麽一段時間,程歸鳶差不多已經熟練掌握唇語了,尤其是屈雪松的唇語,連某些動作基本的含義都能分辨出來,比如說撩一撩頭髮表示她對這副局面煩躁、不耐煩,摸一摸耳垂表示她準備離席了,還有其他的,程歸鳶每分析出來一個,都能感覺到隱秘的巨大的歡喜。
這次她不但撩了頭髮還摸了耳垂,果不其然見她離開了,程歸鳶跟了上去。
前面的女人步履平穩,完全看不出喝醉的樣子,程歸鳶不遠不近地走著,為了不讓她發現,她最近都不穿高跟鞋了,屈雪松進了洗手間,打開了一間隔間,關上了門。
裡面傳來難受的嘔吐的聲音。
程歸鳶擰開了水龍頭,輕輕地歎了口氣。
屈雪松擦了嘴,從隨身的包裡拿出化妝鏡照著整理了髮型,神態自若地開門出來。
面前多了一道黑影,她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那人上前一步,將她堵回了隔間裡,同時捂住了她張嘴欲呼的紅唇。
熟悉的花果香侵入鼻翼,屈雪松眼底只出現了一瞬間的慌張,便恢復了鎮定。
她拿下程歸鳶壓在她唇上的手,嗓音冷冽,問:“你想幹什麽?”
程歸鳶垂在身側的手指動了動,仿佛在回味方才碰觸到的那片柔軟紅唇的觸感。
程歸鳶嘴角緩緩牽出一個笑來:“你說我想幹什麽。”
屈雪松平靜地說:“程大小姐,我和你爸爸是好朋友,所以給你三分薄面,請你不要再糾纏我了,否則我告訴你爸爸去,讓他親自教育你。”
程歸鳶心說我爸都支持我追你了,你去告啊。
程歸鳶仗著身高優勢俯視著她,隔間擁擠,兩人在同一間裡距離很近,程歸鳶微微低下頭,便聞見她頸間散發出來的香味。
不知道怎麽形容,像是花香,又像是陽光,又像是酒香,和她聞過的任何一種香味都不一樣,也是最能迷惑她的味道。
程歸鳶不太明顯地做了一個呼吸的動作,仍舊被敏銳的屈雪松發覺了,屈雪松抵住她的肩膀將人推開,以長輩的口吻呵斥道:“程歸鳶,我真的沒有空陪你玩這種無聊的把戲,你想玩,去找個同道中人,何必來招惹我呢?”
程歸鳶重點完全偏離到了屈雪松喊了她全名上,每個字都仿佛貼在她耳邊喊的,不輕不重地落在她心上,砸下一個個小坑來。
程歸鳶看著她蘊著薄怒的臉,哪有半點害怕,滿腦子都是她怎麽這麽可愛,想親想抱,但是理智克制住了情感,程歸鳶主動退到安全距離,單刀直入道:“你是不是對嵇晗念念不忘?”
屈雪松剛剛恢復了點血色的臉頃刻間變白,望向程歸鳶的眸底多了許多劇烈的情緒湧動。
程歸鳶分不清那些情緒都叫什麽名字,只知道她很嫉妒,嫉妒得要發瘋了。
程歸鳶問:“你想不想徹底擺脫她?”
屈雪松輕呼吸一下,不吭聲。
她攥在身側的拳頭被一隻手掌溫柔地將手指掰開,往裡面塞了一張硬卡片:“我有辦法,晚宴散了以後,你來這裡找我。”
“我走了,我只是想幫助你,沒有惡意。”比她小了好幾歲的漂亮的女孩子滿臉誠懇。
屈雪松臉色也沒那麽冷了,淡淡地說:“我不需要。”
“那我也會等你,一直到明天天亮。”程歸鳶手握上隔間的門把,突然回頭道,“還有,不要喝那麽多酒了,胃病犯起來很難受的,身體是你自己的,我……”
我看著很心疼。
程歸鳶把最後一句話咽了回去,衝她笑了笑。
“我先回去了。”
屈雪松低頭看向掌心的東西,是張房卡。她出去以後,外面空無一人,屈雪松捏著房卡的一角,想丟進垃圾桶,手懸在上空遲遲沒有松開。
可能是酒精作祟,也可能是那個女孩子看起來真的很善意,也可能……她真的在這個夢魘裡困得太久了,有個人想伸手拉一把她,她不想放過。
轉念想想,那個女孩子是老程的女兒,按理不會對她做什麽。
屈雪松手指往回扣,把房卡收進了包裡。
出來路過程歸鳶那一桌,程歸鳶正在敬一個人酒,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把人家哄得開懷大笑,屈雪松視線多停留了兩秒,被程歸鳶捕捉到,看了過來,屈雪松連忙看路,目不斜視。
程歸鳶:“噗。”
明明已經走出去好幾步了,屈雪松依舊從人群中清晰地聽見了這一聲輕笑。
“不好意思,回來晚了。”屈雪松朝自己席上諸位抱歉地笑了下。
席上有位她交情還可以的女星說:“你看你走過來春風滿面的,真沒看出抱歉在哪兒,快喝一杯。”
屈雪松一怔。
她有春風滿面嗎?
筵席散後,屈雪松拒絕了朋友的邀請,也拒絕了助理幫她叫車,等人散得差不多後,搭乘電梯去了房間所在的樓層。
程歸鳶難得緊張一回,她先走了好幾步,在房間裡好好拾掇了一下自己,卸了妝,換了禮服,套了身中規中矩的襯衣短褲,想了想,又把短褲換成了長褲,然後跟小媳婦兒似的坐在沙發上等。
屈雪松沒讓她失望,算著時間門鈴就響了。
屈雪松提著口氣,見到程歸鳶的裝扮後松下了半口,要是對方衣衫暴露,光著兩條大長腿,她確實要掉頭就走的。
程歸鳶側身:“請進。”
屈雪松進來以後,她把房門輕輕關上,順手反鎖了一下。
程歸鳶:“喝點什麽嗎?”
屈雪松:“水就好。”
屈雪松要坐沙發上,程歸鳶過來很自然地給她撩了撩禮服的裙擺,屈雪松看她一眼,程歸鳶不好意思地說:“習慣了,條件反射。”
“你對女孩子都這樣體貼嗎?”屈雪松坐下後,隨口問道。
程歸鳶卻從這話中品出莫大的甜蜜,心上的花朵都要吹開了,搖頭道:“沒有。”
其實是有,但是她怎麽能說呢!
屈雪松“哦”了聲,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
程歸鳶推測道:吃醋了?我不是說沒有了嗎?她不信我?
程歸鳶揣摩著她的情緒,去倒了兩杯溫水過來,屈雪松接過一杯,淡漠疏離的口吻說:“謝謝。”
程歸鳶找話題說:“屈姐姐,你的新戲什麽時候播啊,我可等了好久呢。”
屈雪松為她的稱呼稍稍皺了眉,按照輩分她應該喊阿姨,但年紀上確實是姐姐,沒有錯,她便沒有糾正,說:“不要說這些有的沒的了,我是來找你說正事的。”
程歸鳶暗暗咬牙,屈雪松真是一點客套的機會都不給,她在屈雪松身邊坐下來,乖巧地問:“屈姐姐,你看別人交新女朋友混得風生水起,你為什麽不嘗試著也交一個呢?”
“沒有合適的。”
程歸鳶衝她眨眨眼睛。
“你太小了。”屈雪松搖頭,而且還是她老朋友的女兒,總覺得是個小輩兒。
“我已經二十六歲了。”
“那也還是個小孩子。”屈雪松不以為然。
“那你想找什麽樣的?”
“成熟包容,可以讓我依靠的吧。”屈雪松又搖頭,“工作太忙了,沒有心思去想私人的事情,我現在就想趕緊忘了她。”
“我冒昧地問一下啊,屈姐姐。”程歸鳶小心地看了她一眼。
“你問。”
“你這些年有沒有那個……生活。”程歸鳶開放極了,在她面前卻裝成內斂的乖乖女,不直說,隻用眼神來傳遞信息。
屈雪松老臉一紅。
程歸鳶心裡大笑,面上卻殷切地望著她。
屈雪松說:“沒有。”
程歸鳶“呀”了一句:“那你平時都怎麽解決?”
屈雪松:“……”
程歸鳶說:“我聽人說三十如狼……”
屈雪松再次老臉一紅。
程歸鳶要被她可愛瘋了,因為興奮臉頰變得紅撲撲的:“屈姐姐,你要不要從這個方面進行突破啊?”
屈雪松:“嗯?”
“就是……”程歸鳶舔舔唇瓣,眼底燃起晦暗不明的火焰,喃喃,“像這樣。”
她傾身吻住了屈雪松。
她有過那麽多前任,自然將吻技鍛煉得爐火純青,她一隻手托著屈雪松的臉頰,讓她仰起脖子,另一隻手手指或輕或重地在她耳後溫柔輕撫。
屈雪松被她的突然襲擊鎮住了,直到程歸鳶汲取著她口舌的芬芳發出一聲情不自禁的低吟,才猛地往後一撤,中斷了這個吻。
她青筋暴跳:“你好大的膽子!”
程歸鳶回味著她唇齒間的滋味,眼神幾近迷醉,再度欺近她,吐氣如蘭:“屈姐姐。”
屈雪松要推開她,被程歸鳶手臂按住:“你聽我說完。”
“你自己解決的時候想的是不是嵇晗?”
屈雪松勃然大怒,即將發作,程歸鳶一句話將她堵了回去:“你這樣,不賤嗎?”
屈雪松唇瓣微顫。
程歸鳶松開禁錮她的手臂,一條腿盤起來坐在沙發上,手隨意撥了一下遮住眼睛的長劉海,望著她,輕嗤說:“別人和新人翻雲覆雨,你為哪個守身如玉?”
“我不是!”
“你不是什麽?快得了吧,嘴裡說著想重新找一個,我看你眼珠子都快黏到別人身上去了,醒醒吧,困在原地的只有你一個人,還以為自己是什麽忠貞烈女呢?是不是想要牌坊,我明天就讓人給你打一個,親自送到你家裡去。”
“你閉嘴!”
“戳中你的痛處了?”
屈雪松呼吸急促,手在發抖。
程歸鳶把她的手牽起來,在她修剪整齊的指尖親了一下,屈雪松手指顫了顫,抬起頭,迷茫的眼睛對上她的視線。
程歸鳶直視著她,輕聲說:“屈雪松,上我。”
***
然後程歸鳶就被上了,作為一個攻慣了的人,程歸鳶還挺不習慣的,但對方是她喜歡的人,雖然技術真的不怎麽樣,她還是很投入地享受了一晚上。
就是沒想到對方這麽無情,自己舍身幫她解心結,她倒好,連個電話都不給。
“我知道了……”程歸鳶哽咽道,“昨晚上都是我自願的,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也不會把這件事告訴我爸爸。”
屈雪松:“你……”
程歸鳶吸了下鼻子,哭腔道:“可是屈姐姐,我有點害怕,我現在有點不舒服,剛剛去洗澡還發現流血了。”
屈雪松:“……”
自己真的不是人,昨晚上只顧著發泄了,程歸鳶又毫不吝惜她好聽的嗓音,致使她精神越發亢奮,動作不知輕重。
昨晚上屈雪松想讓她攻回來的,算是扯平了,程歸鳶眼睛裡還殘留著淚水,楚楚可憐地說她不會,屈雪松豁出去老臉領著她主動,程歸鳶一個勁兒往回縮,然後又去勾引她。
屈雪松一晚上沒睡,把程歸鳶累睡著以後就穿了衣服走了。不得不說自己解決和同別人一起是天差地別,屈雪松今天早上化妝腦子裡一直走神,時時浮現程歸鳶承歡時沉醉又痛苦的表情。
唉。
睡了個小朋友。
屈雪松很後悔。
屈雪松語氣柔和:“去看下醫生吧?”
程歸鳶很乖巧地答:“我會去看醫生的,待會兒就去。”
“那……”屈雪松生硬地溫柔說,“你一個人去嗎?”
程歸鳶歎氣說:“是啊,我的朋友們都在上班,我一個人去。”
屈雪松身為一個演員,共情能力是非常強的,此話一出,她就腦補了一個被渣女渣了的小可憐,拖著“病體殘軀”在醫院排隊,並且還是看那種地方,她還沒結婚呢。
屈雪松支吾著。
程歸鳶沒等她支吾出個結果來,徑直說:“屈姐姐,我掛電話啦,我要去醫院啦,下午還得上班呢。”
可以說非常地善解人意了。
屈雪松“哦”了聲,那邊便傳來嘟嘟嘟的忙音。
她呆呆地張了下嘴,還想勸對方請半天假呢。
程歸鳶掛了電話,哈哈大笑,抽了面巾紙把自己笑出來的眼淚擦了。昨晚上她真的擔心屈雪松不會被激將法,好歹酒喝得夠多,有驚無險。
反攻?怎麽可能,攻回去了她還怎麽賴上對方?等先把人套牢了,再讓她看看自己的本事。
程歸鳶把自己的東西整理了,確認沒遺落下什麽,施施然地走了。
***
顧硯秋把向程歸鳶問的結果告訴林閱微,排除了顧硯秋和程歸鳶,林閱微也想不到還有誰能幫她這麽大的忙。難道是仇遠安?她和仇遠安的交情似乎還不到這個地步。
鄒恆邱小姐幾個就更不可能了,最有可能倒是那位姓陳的,好像對自己有點兒意思?
林閱微頭都快想禿了,想不出人選。
但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就是趕鴨子上架,走一步看一步。
陳萱給她發來了劇本,有幾頁紙,有簡略的背景介紹,林閱微翻了翻,發現這位女將軍的角色真是……這個時候再看,真的不出彩。
自然不是女主,是個女配,而且是單戀男主角的女配。
林閱微捏著劇本,看了很久,歎了口氣。
還能怎麽辦?用功去試鏡唄,反正現在沒什麽別的通告。年中的古偶劇已經放完了,無風無浪,林閱微作為一個小反派刷了一波臉,由於劇組化神奇為腐朽的實力,讓她的臉沒有得到任何人的驚豔目光。她拍那部戲的時候就知道,女主角好長得不是特別出類拔萃,化化妝,勉強提升一下顏值,不允許其他配角比她好看,不然有愧於她“XXX第一美人”的稱號,所以林閱微那部戲的妝容慘不忍睹,也就是底子好,被這麽糟踐還能保持在基準水平。
林閱微算了算,她一共拍了三部劇,放完的古偶,看起來就撲街的玄幻,還有一部寄予厚望的《迷霧都市》,今年年底上映。橫豎挑來挑去,現在是不會有好本子找她了。
《迷霧都市》放映到明年,五年便去其二,剩余三年也便趕著都上來了。
林閱微喪了一會兒,打起精神來死磕劇本,甭管是什麽角色,就像屈雪松說的,用盡全力去演就是了,將來努力的每一分都會變成證明。
顧硯秋回家時,林閱微正在院子裡練槍,木槍,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舞得虎虎生風,就是招式單調了點,應該是自己隨便發揮的。顧硯秋看她耍了一陣,滿頭大汗地停下來喘氣。
顧硯秋用力鼓掌:“好!”
林閱微抱著木槍一拱手:“在下姓顧,名太太,江州人士。俗話說,在家靠朋友,出外靠朋友,各位燕寧的父老鄉親,我欲去往顧硯秋心上,路經此地,可惜盤纏用盡,隻得在此賣藝。請大家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謝謝謝謝了啊。”
說著她用空氣做一面鑼,反著捧著,“謝謝謝謝”地繞了一個圈,最後繞到了顧硯秋面前:“這位……”她頓了頓,咧開嘴笑,“這位美人兒。”
她“美人兒”這三個字不是本地的兒化音喊出來,而是三個字分開,“兒”字字正腔圓,流裡流氣中還帶一絲正經。
美人兒說:“我沒錢。”
林閱微舔舔嘴唇,說:“沒關系,以身相許也行的。”
顧硯秋張開雙臂,聳肩說:“好吧,我以身相許了。”
林閱微把木槍丟到一邊,摟住她笑:“你能不能矜持一下了?”
顧硯秋摸了摸她額上的汗,跟著笑:“你都姓顧名太太,要到我心上了,我再矜持,那多矯情啊。”
“我就喜歡你矯情。”林閱微甜膩膩地親了她一下,兩個人一起進家門。
林閱微去盥洗室洗臉,顧硯秋在客廳坐著,林閱微的手機就在茶幾上,此時嗡嗡嗡地震動起來,顧硯秋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屈老師。
林閱微問:“誰啊?”
顧硯秋不答話。
她嚴肅地想:我要開始矯情了。
作者有話要說:林宮:我枯了,你們呢?
屈老師:我也枯了
↑兩個受
副cp應該戲份不會太多?可能放番外裡,但是我說的話都不太管用,之前《每個人都知道我愛你》季三和秦二的番外也木有哈哈哈哈哈哈
我覺得大風箏可以和秦暮比一比騷了﹁_﹁
今天的石榴也給大家坐下了
大風箏你怎麽穿著品如的衣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