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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視狼顧(GL)》第46章
酒店檔次還可以,轎廂裡的空間很大, 林顧二人預先站得離彼此很遠, 一個在門口一個在角落。林閱微跨出一步後便清醒了。

 顧硯秋看了她一眼, 欲言又止。

 林閱微提起了之前的問題:“你穿這一身……去哪兒?”

 顧硯秋遲遲沒說話。

 林閱微知道可能是唐突了,這個問題對方應該不方便回答, 也就當作沒問過, 專注地看著電梯下降。

 叮——

 林閱微更靠近門,她便先出來了,顧硯秋緊隨其後,低頭在手機屏幕上打字。

 兩人和陌生人一樣,一前一後的離開酒店,剛出酒店門口,林閱微便感覺兜裡的手機震了一下, 她拿出來一看,是顧硯秋發過來的消息。

 【西顧:去見一個認識很久的長輩】

 林閱微沒回頭看她,而是在原地站定。

 【兩個木:住在這邊嗎?】

 【西顧:不是,在H市】

 H市距離她們現在所在的S市開車大概兩個小時車程, 下屬縣市有全國著名的小龍蝦養殖基地之一。林閱微擔心杵在這裡引人注目, 便邊打字邊往前走。

 【兩個木:這麽遠?應酬要大半夜出去嗎?】

 【西顧:不是應酬, 一點私事】

 【西顧:看路,把手機收起來】

 林閱微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正對上顧硯秋看向她的眼神,也許是今天的穿著不同,她身上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冰冷氣息消散了不少, 短袖短褲,露出來的皮膚白皙健康,太陽還沒有完全落下去,沐浴在夕陽裡整個人看起來都很溫暖。

 如果能笑一笑就更好了。

 林閱微把手機收了起來,小步跑著去了兩百米外的7-11。

 正如顧槐所料,顧硯秋利用這次出差的機會,去了H市找她家以前的司機老焦。她事先和老焦打過招呼,老焦要來車站接她,顧硯秋答應了,老焦還在顧家辦事的時候,和顧家人關系很好,是顧槐半個兄弟,否則也不會現在還年年聯系。

 顧硯秋坐了一個小時的城際高鐵,在出站口見到了老焦,老焦——焦春生今年和顧槐差不多歲數,已經過了知天命之年,但是他這些年養殖基地做得很好,已經請了很多員工,初具規模,自己和老婆轉入幕後,在市裡買了房,闔家搬了過來,日子過得紅紅火火,而顧槐公司內憂外患心力交瘁,又新喪了發妻,焦春生氣色看上去比顧槐要好很多。

 兩人見到彼此都沒敢認,都先盯了對方一會兒。

 焦春生:“小秋?”

 顧硯秋:“焦叔。”

 焦春生目光將她臉來回打量,笑道:“我上回見你的時候你還只有十八歲,這麽多年過去了,長大了。”

 顧硯秋亦笑了笑:“焦叔比我上回見你還年輕了許多。”

 焦春生:“嘴還是這麽甜。”

 焦春生引著顧硯秋到停車場去,顧硯秋看了一眼車標,四個圈圈,不由得又是一笑:“焦叔這幾年發財了。”

 焦春生有點得意,同時又謙虛道:“比起顧總,差得遠了。”他按開了車鎖,以前的肢體記憶還在,自然而然地給顧硯秋拉開後車門,站在門邊等她坐進去,最後才進了駕駛座,發動車子。

 “顧總身體還好吧?”

 “挺好的。”

 “我上回給他打電話的時候聽見他咳得很厲害。”焦春生不放心,他跟了顧槐那麽多年,知道那人脾氣相當硬,除了妻女,沒有任何弱點。

 “什麽時候?”

 “就是上回我送龍蝦的時候。”其實不是,焦春生聽到顧槐咳嗽是在顧硯秋質問顧槐的晚上,但是那天晚上的對話是個秘密。

 顧硯秋心裡輕輕地咯噔了一下,顧槐不是說是假裝的嗎?吃的藥只是保健藥。

 “我回去問問他。”顧硯秋輕聲應道。

 “那就好。”焦春生握著方向盤的手在上面摩挲著,看了一眼後視鏡裡顧硯秋沉靜的眉眼,說,“小秋,顧總年紀大了,你平時多關心一下他。”

 “我會的。”顧硯秋垂下眼簾,藏住了所有的情緒。

 焦春生看不到她的表情有些著急,他以前就覺得顧硯秋心思重,某些地方看起來和顧槐一模一樣,現在隔了這麽多年一見,和顧槐越來越像了。顧硯秋要是鐵了心和顧槐為敵,那……

 顧硯秋感覺到了車子的速度有些不穩定,微微眯起了眼。

 焦春生重新把車速控制好,閑話問道:“我聽你爸爸說,你結婚了?”

 “嗯。”

 “姓林?”

 “是。”

 “挺好的。”

 “……”

 焦春生是典型的中國男人,在和小輩兒聊天上口笨舌拙,連和自己的女兒都說不到三句半,更何況是闊別數年的顧硯秋。

 他索性不開口了,他知道顧硯秋是來做什麽的,自己更不是個聰明人,說多錯多,不如不說了。

 焦春生口中的林某人又“騷擾”了顧硯秋。

 【兩個木:你吃晚飯了嗎?】

 【西顧:沒有】

 【兩個木:你晚上還回來嗎?】

 【西顧:回】

 林閱微端過剛燒開的開水壺,往自己的方便麵裡倒了水,便見鎖屏界面彈出來一條消息,短短的一個字“回”便讓她情不自禁地牽起嘴角。

 【兩個木:我買了兩桶泡麵】

 顧硯秋:“……”

 林閱微感覺自己腦子可能是糊了,顧硯秋去那麽遠的地方,不可能沒有晚飯吃,H市來回三四個小時,就算她隻停留十分鍾,回來最少也十點了。

 ——泡麵對身體不好,以後少吃。

 剛剛說的話還言猶在耳。

 【系統消息:兩個木撤回了一條消息】

 林閱微舒一口氣,希望她沒有看到自己的犯蠢瞬間。

 【西顧:給我留一桶?】

 林閱微:“!!!”

 【西顧:開玩笑的[微笑]】

 顧硯秋想到自己晚上估計會很晚才能回去,連忙改了口,她不希望林閱微因為等她熬夜。

 林閱微看著這個熟悉又古老的微笑表情:“……”

 她腦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了另一個人,也喜歡對她發這個表情的人,只是一個在QQ,一個在微信,林閱微心情複雜。

 【兩個木:你回來了給我發個消息】

 【西顧:好】

 林閱微將桌下的椅子拉出來,側坐在上面,一隻手胳膊圈著椅背,下巴墊在胳膊上,“你去忙什麽私事了啊”“要不我晚上請你吃頓夜宵?”“你明天什麽時候的車”,林閱微在輸入框輸一句刪一句,這些都不是她們目前的關系可以問的。

 顧硯秋遲遲沒等到林閱微回復,也沒有再發消息過去。

 泡麵好了,林閱微把手機放到一邊,打開Ipad看電影,邊看邊吃方便麵。

 七點五十,顧硯秋回了她簡潔的一句話:【西顧:到地方了,我去忙了】

 【兩個木:好】

 ***

 焦春生將車停在地下車庫裡,領著顧硯秋往電梯口走。他房子買在了一個中高檔小區裡,電梯房,他家在十九樓。

 焦春生站在家門口,搓了搓手,才從褲腰上解下鑰匙,說道:“房子有點小,不要介意。”

 “不會。”顧硯秋笑了笑。

 焦春生用鑰匙開了門,他妻子正在客廳裡看電視,聞聲轉過頭來,見到顧硯秋忙迎上來,給她拿拖鞋,又朝裡間的方向喊她女兒:“珍珍,快出來喊人。”

 顧硯秋換上拖鞋,忙道不用了,喊人大概是每個孩子童年的噩夢了,永遠分不清楚的不知道哪個旁支的親戚,再加上親戚家的孩子,能囫圇認全就不錯了。

 焦妻不好意思地朝她笑了笑,問她要喝什麽。

 “白開水就行了,謝謝阿姨。”

 焦春生女兒在她媽媽喊了五分鍾後,才姍姍來遲地出現在客廳,被她媽明示暗示,甜甜地喊了聲:“秋姐姐。”之後一溜煙跑回了臥室。

 顧硯秋出國那年焦春生的女兒才十二歲,她們倆畢竟不是同一個階級的人,各有各的圈子,以前關系就一般,七年過去,焦珍珍看見她怕是連人都認不出來了。

 焦妻看著她的背影,“這孩子。”又對顧硯秋說,“她鐵定是回房間玩電腦去了,現在的孩子都這樣,你見諒啊。”

 顧硯秋笑道:“珍珍長大了不少,亭亭玉立。”

 焦妻慈祥地望著她笑:“還是你變化更大一點,和你媽媽一模一樣。”

 焦春生瞪了妻子一眼,焦妻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忙找了個借口起身去忙碌了。

 客廳裡就剩下他們兩個人,焦春生心知肚明,但是戲還是要做的:“你在電話裡說找我有重要的事談,是什麽事?”

 顧硯秋問:“有書房嗎?或者安靜一點的地方。”

 書房。

 顧硯秋開門見山地問道:“焦叔,你是什麽時候認識我爸的?”

 焦春生露出回憶的神情,說道:“大概是三十多年前吧,具體多少年我不記得了,那時候你爸大四來著。”

 顧硯秋心說果然,焦春生是在她母親之前認識顧槐的。也就是焦春生應該是當年那些事情的知情人之一。其實除了焦春生,根據顧槐所說的話,他是在和兄弟們合夥創業的時候認識她媽媽的,那些兄弟或多或少也知道一些,但是經年日久,幾個合夥人除了有一個在公司外,另外的不是移民出國了就是因為意外去世,在公司的這位就是和顧槐對公司發展持不同意見的大吳總,當年的兄弟已經不複存在,顧硯秋當然不會為了查清這些私事去找大吳總。

 “賀松君這個人你認識嗎?”

 “認識,你爸當年的女朋友。”

 “當年是指哪段時間?”

 “記不清具體的,我記得你爸說賀松君是大四畢業的時候跟她表白的,交往了一年還是兩年,後來就分手了。”焦春生說,“我知道你爸爸另娶的事情你可能不太能接受,但是當時他們倆確實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焦春生歎了口氣:“只能說造化弄人吧。”

 “所以我爸確實是後來認識的我媽媽?並且拋棄了已經談婚論嫁的賀松君?”顧硯秋雙眸銳利地逼視著焦春生。

 焦春生迎上她的眼神,有一瞬間他感覺自己見到了以前的顧槐。焦春生背在身後的手指掐住了掌心,好歹沒在顧硯秋的目光下露餡。

 焦春生嘴唇囁嚅了一下,說:“也不能這麽說吧,畢竟是沒結婚的,他要是和賀松君結婚才是害了她。”雖然他現在還是娶了賀松君。

 “能詳細給我說說嗎?”

 從焦春生這裡,顧硯秋又知道了一些以前從未聽過的細節。顧槐和顧媽媽雖然夫妻感情很好,但是和一般人家不同,顧槐從來不甜甜蜜蜜地提他和顧媽媽相識相愛的過程,有時候顧硯秋都會懷疑他們倆是不是根本不相愛,然而他們倆確確實實對彼此很好,能夠看得出來是真心實意。

 焦春生說:“顧總第一次見太太的時候,是在一個大雪天,那時候他剛剛應酬完,喝了酒,坐在後座上閉目養神。雪天路滑,雪地還反光,我開車開得很仔細,生怕出事故。但還是出事了,我盯久了白色的路面,眼睛有點不舒服,看不清楚,於是用力地閉了一下眼,再睜開眼的時候,眼前就突然冒出了個人。我嚇得忙踩刹車,但是雪天製動距離長,那個人就在車前倒了下去。我嚇出一身冷汗,連忙開門下車,顧總見狀也醒了酒,跟著我一起下了車。”

 天很冷,那時候還很年輕的顧媽媽整個人包裹在黑色的羽絨服裡,纖瘦極了,手上沒戴手套,修長好看的手撐在雪地上,竟分不出雪和她的皮膚哪個白。

 雪下得很大,焦春生和顧槐下車的時候,她身上已經蒙上了一層細雪,落在睫毛上、嘴唇上,臉色白得可怕,看上去和死人差不多。

 焦春生嚇沒了魂。

 顧槐在她面前蹲下,探了探呼吸,發現雖然微弱,但確實還有,看不出她身上具體傷在哪兒,便伸手想將她抱起來,送去醫院。

 “就在顧總手伸出去的時候,太太卻突然醒了。”

 ——我沒事。

 年輕的顧媽媽開口的時候,空氣中終於冒出了一點熱氣。她清醒的第一時間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好像那兒有什麽很珍貴的東西似的,之後拒絕了顧槐和焦春生的幫助,自己撐著胳膊一點點地坐了起來。

 她的五官很淡,眉毛也是,忍痛的時候娟細的秋波眉似蹙非蹙,卻又透出某種倔強來。

 她撥了撥劉海上的雪花,緩緩起了身,一雙幽潭一樣深邃的眸子望了過來。

 焦春生往後退了兩小步,一時失了神。

 當時的焦春生覺得,那是他見過的世界上最好看的人。從前沒有,以後也不會遇見。

 “太太起來後自己就走了,顧總要送她去醫院,被太太拒絕了,她走的時候我看她一條腿一瘸一拐的,似乎是受傷了。”

 “後來呢?”

 “本來我們以為是萍水相逢,我也當作是美夢一場,見到了哪個仙人。我當作是做夢,顧總卻不,那天晚上回去,顧總就對太太念念不忘。他甚至派人去找太太,但是我們只知道那天晚上她穿了一件黑色的羽絨服,她姓甚名誰,來自哪裡,通通不知道。”

 焦春生:“三個月後,我們又見到了她。”

 顧硯秋追問道:“在哪裡?”

 焦春生說:“一個聚會上,不知道是誰的女伴,顧總問到了她的名字。再之後我就不清楚了,我知道顧總有私底下去找她,而且故意避開了我。認識太太大概一年,顧總就和賀松君分手了,又過了一年顧總和太太結了婚,再後來就有了你。”

 “你說我爸還在和賀松君交往的時候就已經在追求我媽媽了?”

 “這個……應該沒有。”

 顧硯秋猛然發難,逼近他,“你不是說你不知道他們私底下幹什麽了嗎?”

 焦春生喉嚨發緊:“我是不知道,但是我相信顧總的為人。”

 “發妻新喪,他迫不及待另娶新歡,這就是他的為人?”

 “不……”

 “什麽不是?你說話為什麽前後矛盾?”

 焦春生被她追問得慌了神。

 ——她很精明,不管有沒有察覺到你話裡漏洞,一定會激你,你就咬定相信我就行了,這符合你的性格,別想別的措辭,反而會適得其反。

 顧槐說的話響起在他的耳畔,焦春生定了定神,說道:“顧總以前救過我的命,不管他做什麽決定,我都相信他。”

 顧硯秋看著他。

 焦春生不甘示弱地望回去。

 顧硯秋退回了原位,說:“你知不知道我媽媽是哪裡人?”

 “不知道。”

 “結婚的時候沒有女方親戚來嗎?”

 “沒有。”

 “朋友呢?”

 “也沒有。”

 “我不相信我爸防備心那麽重的人,會沒有查過。”

 “顧總或許是查過,但是他沒有告訴過我。”焦春生急聲說,“你也說了顧總是個防備心重的人,他怎麽會把這種事告訴我。”

 ……

 顧硯秋從焦春生家回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她買了十一點的車票,打了輛車,直奔高鐵站。

 一路上她思緒翻湧,太多太多的枝節需要她一一理清。

 她來找焦春生,一方面是為了知道一些顧槐不可能告訴她的事情,另一方面是為了確定更重要的事,正如她知道的,顧槐是個謹慎細心的人,之前顧硯秋要焦春生的電話號碼,顧槐不可能想不到她下一步會來找焦春生,所以焦春生現在所說的,很有可能都是顧槐授意的,她所知道的真相是顧槐讓她知道的,至於顧槐不讓她知道的,焦春生一個字也不會說。焦春生雖然不聰明,但是十分衷心,他寧願在自己的逼問下一聲不吭也不會多說出一個字。

 顧硯秋在分析焦春生所說的那番話裡有幾句是真的,她爸媽第一次見面的事應該是真的,顧硯秋想不到造假的理由,至於其他,聚會等等,可能是故意說出來誤導她的。既然她媽媽在本地既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怎麽會出現在顧槐會去參加的聚會上。

 顧硯秋又想到了一個可能,她是真的沒有朋友嗎?且不說都是三十多年前,顧媽媽結婚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即便有朋友,大門一關,誰又能知道呢?

 三十年前……

 顧硯秋撫摸著腕上的佛珠,一陣頭疼。

 ***

 焦春生送顧硯秋上了出租車,抹了抹頭上的汗,給顧槐撥了一個電話。

 “顧總,我剛剛送走小姐。”

 顧槐問:“你怎麽說?”

 焦春生:“我是按照你告訴我的那些說的。”

 顧槐:“她信了嗎?”

 焦春生歎氣道:“我也不知道,我嚇都要嚇死了,應該沒說什麽不該說的。”

 顧槐卻突然“嘶”的一聲輕輕抽了口氣,懊惱得很似的。

 “怎麽了?”

 “上了她的當。”顧槐懊惱之余又有點欣慰,“居然算計到我頭上來了。她早猜到我會跟你通氣,這次過來,聽到你和我言辭一致,肯定更加堅信我們在說謊。”

 “可是……要是不一致不就更壞了嗎?”

 “是。”顧槐說,“她已經種下了懷疑的種子,無論如何都不會信的,她只相信自己查到的。我知道她請了私家偵探,在全國各地四處走訪,遲早會查到她媽媽的老家。”

 “那豈不是瞞不住了嗎?我們要不要……”焦春生不知道全部的真相,只知道自己所知道的和顧槐教給他的事實不一樣。

 顧槐打斷他:“不行,過去的事早就隨著一抔黃土掩埋了,如果可能,我會把這個秘密一直帶進棺材裡。”

 “顧總……”

 “你好好休息吧,辛苦了。要是實在瞞不住……”

 顧槐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留下一聲歎息:“能多晚知道就多晚知道吧。”

 ***

 顧硯秋將近凌晨一點才回到酒店,拖著沉重的腳步刷卡進了房門,在沙發癱了一會兒,坐起來,拿過手機,林閱微在她說忙後回復了個“好”後便沒了消息。

 顧硯秋想了想,在聊天框裡輸入了兩個字,發送。

 林閱微一隻手撐著自己的臉,一隻手在筆記本上寫著,電腦屏幕亮著,映出她專注的臉。

 放在一旁的手機進了消息。

 林閱微眼睛朝那邊瞟了一眼,沒動,這一晚上她手機已經響了無數次了,朋友、親戚、朋友的親戚、親戚的朋友什麽人都有,林閱微看一次就失望一次。

 林閱微把手頭的總結寫完,拿過了手機,保持著平和的心態,用所見是微信廣告推送的心理預期,解鎖了屏幕。

 【西顧:晚安】

 林閱微:“!!!”

 可算是回來了。

 【兩個木:吃東西了嗎?】

 床頭櫃上的手機亮了一下,無人去理會,靠裡的浴室裡傳來淋浴水聲。

 顧硯秋換上睡衣出來,看見消息眉梢挑了一下。

 【西顧:居然還沒睡?】

 林閱微通過透明的玻璃門瞥見外面洗手台的手機屏幕亮起來,她關掉頭頂的蓮蓬頭,在搭在浴缸邊緣的浴巾擦了擦手,一隻腳跨了出來,光腳踩在瓷磚地上,打字道:

 【兩個木:我在學習】

 【西顧:了不起】

 【西顧:我吹個頭髮】

 【兩個木:你吃晚飯了嗎?】

 【兩個木:我給你留了一桶泡麵】

 【兩個木:你要吃的話我給你送下去】

 顧硯秋剛插上吹風機,手機便接二連三地響起來,她已經餓過頭了,胃部沒感覺,但是對方盛情難卻,又可能等了她這麽久,自己不該拒絕她一片好心。

 【西顧:我自己去拿吧】

 【兩個木:我送下去,你那兒安全】

 【西顧:好吧】

 林閱微匆匆洗了澡,穿上衣服,戴起帽子,生怕去晚了顧硯秋就睡著了。

 顧硯秋頭髮甚至沒吹完,門鈴就響了。

 這麽快?

 “來了,請稍等。”顧硯秋摸了摸半乾的頭髮,把吹風機放回原位,要出去開門,走到一半折了回來,對著鏡子攏了攏頭髮,又披上了件外套,這才拉開了房門。

 “請進。”

 林閱微進了門,顧硯秋剛洗過澡,身上沐浴露和洗發水的香味暫時蓋過了她身上的沉香氣味,截然不同的溫暖香氣在一瞬間侵襲她的感官,令人目眩神迷。

 顧硯秋望著她,呆了呆,隻發出了一個單音節詞:“嗯……”

 她在想對林閱微合適的稱呼,林小姐不行,林閱微怪怪的。

 林閱微被她拉長音的“嗯”嗯得汗毛直豎,喉頭髮緊,心臟跳得飛快,不管不顧地把手裡的泡麵塞到了她手上,就要落荒而逃:“你快吃吧,我先上樓了。”

 林閱微轉身去拉門,手臂卻感覺到一股向後的力量。

 她腳步一滯。

 林閱微回過頭,視線慢慢地沿著手臂往下,顧硯秋伸手軟軟地拉住了她的手腕,望過來的眼神裡像藏了一泓溫柔的秋水。

 作者有話要說:賭攻受的時刻還沒有到來,大家不要方張,一定要堅信自己站的攻就是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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