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雪松飾演段緋,凶案現場附近出現的可疑女子, 林閱微飾演白術, 刑偵大隊副隊長。
攝像機調整好了機位, 演員就位。
楊嘯:“預備。”
場記打板:“《迷霧都市》第二場一鏡一次準備,action!”
市區發生命案, 經調查發現死於他殺, 情節較為嚴重,警局將案子移交給了刑偵大隊,白術帶著大喬前往段緋家,上門調查。
監視器裡顯出幽深的走廊和富麗的大門,這種裝修看起來就價格高昂。
大喬眼睛在走廊左右看了看,摸了摸門上那顆十分像寶石的貓眼,嘖嘖歎道:“副隊, 你說我們哪輩子能住上這樣的房子啊。”
白術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大喬嘿嘿憨厚地笑了兩聲,半點沒有怕她的樣子,正起神色,按了按門鈴。
門外的對講傳出段緋清冽好聽的聲音:“你好, 請問你們是……”
大喬掏出警官證, 在攝像頭前嚴肅說:“你好段小姐, 我們之前給你打過電話,我們是市公安局的。我姓喬,這是我們副隊長。”
對講裡滋拉一聲雜音,關掉了。
段緋拉開了門。
“二位警官請進。”段緋在家還穿得非常正式,察覺到白術懷疑的目光, 段緋笑著解釋道,“我今天有個視頻會議。”
白術點點頭,和大喬在沙發上坐下,打量著屋子裡的擺設。
“二位警官要喝點兒什麽?”段緋沒立刻落座,而是拿了兩個杯子。
大喬:“水就好了,謝謝段小姐。”
“這位……”段緋看著白術。
白術:“我姓白。”
段緋:“那白警官要什麽?”
白術:“我和他一樣。”
段緋笑了笑。
白術和大喬對視了一眼。
段緋將兩杯水在二人面前放下,自己坐在了旁邊的一張沙發上,左腳搭在右腿上,身體往後舒展,面對著兩個警察都很隨性的樣子。
大喬從隨身的衣兜裡掏出紙筆,墊在腿上。
楊嘯:“卡,再來一條。閱微你進來的動作可以再慢一點兒,加一個向後看的動作,你們三個人的位置還可以稍微動一下。”
楊嘯親自上來調整了一下,說:“就這裡,記住了嗎?”
三人點點頭。
場記打板,第二場一鏡二次開始。
第二次很順利,過了。
大家暫時休息。
屈雪松坐在她的位置上沒動,身邊圍了一圈人,一個拿著粉撲給她補妝,一個給她端茶倒水,一個給她整理頭髮和衣領……另有兩人在邊上隨時待命。
林閱微:“……”
是她孤陋寡聞了,第一次見到這種陣仗的。
王圓圓在她耳旁小聲說道:“像屈老師這種工作強度大的,平時都很累,所以在休息的情況下會盡量讓自己過得舒坦一點。”
林閱微眨了下眼睛:這未免也太舒服了吧,就差再安排兩個男寵了,就是古代的女皇帝了。
她更小聲問:“不會被說耍大牌嗎?”
王圓圓沉默地看著她。
林閱微晃了一下她的手腕,賣乖道:“知道我沒見過世面了,圓圓姐大發慈悲地告訴我吧。”
王圓圓給她這一聲“姐”震得一個激靈,忙擺手拒絕:“千萬別這麽叫。”
林閱微嘴甜地又喊一聲:“圓姐。”
王圓圓抖抖手,邊拒絕一邊又有一點兒覺得舒適,林閱微順水推舟讓她接受了這個稱呼,拉近兩人距離不說,王圓圓本來就比她大,叫聲姐也是應該的。
回到耍大牌的正題,王圓圓嗤道:“這也叫耍大牌?你是沒真正見過耍大牌的。”
“真正耍大牌的什麽樣?脾氣不好嗎?”
“脾氣不好那是最低標準。”王圓圓掰著手指頭給她數,“有的人是放劇組鴿子,你知道劇組是按天燒錢的,每天的工作量是定好的,每延遲殺青一天,就會多燒掉很多錢。XXX你知道嗎?”
王圓圓報了個名字,林閱微點頭,她聽過,是一個蠻紅的小鮮肉,去年剛和女朋友公布了戀情。
王圓圓壓低聲音:“他之前主演了一部劇,統籌定好了上午九點半開始拍攝,結果他十點才來化妝,定好下午兩點開拍的,兩點來化妝,全劇組等著他一個人,還帶著女朋友來拍攝現場,大撒狗糧。戲份不多,片酬最高,最後他演完了自己的戲,拍拍屁股走人了,其他人都被迫延期殺青,劇組倒貼進去一百萬,導演氣得直罵娘,差點兒進醫院。”
林閱微瞠目結舌:“他為什麽這麽……這麽……”
“這麽肆無忌憚是吧?”王圓圓挑眉道,“剛剛不是說了嗎,就是耍大牌啊,不過他的名聲在圈子裡是徹底臭了。”
“臭了然後呢?”
“繼續請啊。”
“……”
王圓圓看她一眼,樂道:“你是不是想聽我說從此以後他就沒戲拍了?”
林閱微點頭。
王圓圓:“怎麽可能,只要他有商業價值,再怎麽耍大牌,只要他帶來的商業價值足夠,就會有人請他。其他人就是裝孫子,也要找這麽個爺爺。”
王圓圓接下來的話總算讓林閱微好受一點了。
“但是今年他的通告少了很多,以前找他拍戲的人也不找了。”
“為什麽?”
“糊了唄。”王圓圓聳肩道,“他自己作死,把自己的熱度搞涼了。再加上這幾年流量經濟在走下坡路,廣告代言還吃得開,電影電視就沒那麽好混了,不過他再這麽涼下去,代言到期後來年那些品牌也不一定會找上他。”
這個林閱微知道,遂露出了然神色。
王圓圓繼續道:“還有另一種脾氣大的,凡事都要人三請四請,普通人還不行,得導演去請,在片場頤指氣使的,沒見過吧?”
“沒見過。”林閱微笑道。她第一次進劇組拍戲,怎麽會見過。
“以後就見識到了,世界之大無奇不有。”王圓圓笑了笑,給她端過來一杯水,“說這麽多口不渴麽?渴了餓了和我說,不要這麽拘著。”
“沒拘著,剛大部分時候都是你再說。”
“像屈老師這樣的,已經很不錯了,自身條件這麽優秀不說,講禮貌還不會欺壓小角色,我以前遇到有跟過別的藝人,一起在劇組的時候還被使喚過。屈老師除了……”後面的話王圓圓省略不說了,她們倆心知肚明。
林閱微低頭抿水。
王圓圓看她時不時往屈雪松那兒看,問:“你看什麽呢?”
林閱微搖頭說:“沒什麽。”
她心裡其實在想:這麽一想屈雪松這人似乎還不錯,人在其位,給自己多雇點兒助理有什麽,又沒妨礙到其他人。
短暫的休息過後,三人就要開始拍第二鏡。
這一鏡的台詞比較多,基本上都是對話,林閱微早晨已經將台詞背得滾瓜爛熟了,場記喊“action”之前林閱微在心裡默背了一遍,沒有問題。
上場的時候問題出現了。
她被屈雪松輕而易舉地壓了戲。
所謂壓戲,並不是指搶台詞這樣的行為,而是在實際拍攝過程中,一個演員風頭完全蓋過另一個演員的情況。林閱微是新人,而屈雪松則是浸淫這個行業十幾年的視後,林閱微身上出現這種情況是意料之中的。
楊嘯喊了“卡”,笑眯眯地對屈雪松道:“雪松稍微收一下戲哈。”這更是常有的情況,老演員在面對新演員的時候常常要壓著自己的氣場,戲是需要合作的,演員和演員之間才能摩擦出火花,否則就是獨角戲了,獨角戲不是好看的電視劇。
屈雪松偏頭衝導演的方向笑了下,說:“已經收著了,那我再收一點?”
楊嘯“哎”了一聲,“再收一點吧。”
接著他上來給林閱微說戲,林閱微表示知道了。
楊嘯:“我們再來一條。”
場記打板:“《迷霧都市》第二場二鏡二次,action!”
鏡頭前出現三個人,白術和大喬坐在一張沙發上,面前放著兩杯紋絲未動的水,段緋則是身體舒展,微微前傾,洗耳恭聽二位警官的盤問。
楊嘯在監視器後眯了眯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
“段小姐。”白術右手扎著自己左手的袖口,淡淡開口。
“白警官。”段緋聽到她說話立刻揚起了唇角。
“6月17號,晚上的八點到十一點,你在哪裡?”
“我在家。”段緋答得毫不猶豫。
“有人能證明嗎?”
“沒有,我家裡就我一個人。對了,我中途出去扔過一次垃圾,走廊的攝像頭應該拍到了我,你可以去小區保安室調一下監控視頻。”
“大概是什麽時候?”
“那時候我剛和我一個朋友通完電話,她睡覺時間是十點,所以應該是十點到十一點之間。”
大喬下筆飛快。
“八點到十點你都在和朋友打電話?”
“沒有,怎麽可能。”
“你還幹了什麽?”
“我定了份外賣,花甲粉絲湯,我在國外的時候一直想回來吃的那家。我吃東西喜歡把它吃到膩了為止,所以最近都在吃這個,記得很清楚。”
白術微微地挑了一下眉,目光瞟向客廳的窗簾。
監視器前的楊嘯緩緩地皺起眉,但是他沒喊停,他要繼續看看相同的問題會不會出現再出現。
段緋笑說道:“白警官喜歡這樣的窗簾嗎?給我留下個地址,我定了給您送過去。”
白術:“……”
白術有一個很不明顯的停頓。
果然……
楊嘯:“卡。”
楊嘯嘖道:“閱微你那麽怕她幹什麽,她又不會吃了你。”
林閱微雙手合十:“不好意思楊導。”
楊嘯:“別把她當前輩,她現在就是一個你見慣了的無數人之一,不用怕她,更不需要為她引起任何情緒波動。”
林閱微醞釀了一下情緒,說:“好了,開始吧。”
場記打板,第二場二鏡三次。
段緋:“白警官喜歡這樣的窗簾嗎?給我留下個地址,我定了給您送過去。”
白術很輕地眯了一下眼睛,將視線收了回來。
大喬偷偷拿眼打量她,那眼神裡分明幸災樂禍地寫著——副隊,你被調戲了!
白術眉頭微蹙,轉向段緋的臉:“除了定外賣,還有其他的事麽?”
段緋朝她曖昧地眨了眨眼:“還洗了個澡,不信您來聞聞,橘子味兒的。”
監視器前的楊嘯:“???”
他怎麽覺得滿屏幕都擋不住某種荷爾蒙的氣息了。他拿過旁邊的劇本,台詞確實是這樣的,一個字都不錯,只是演出來的感覺和他設想的產生了微妙的差異。
戲繼續往下演,林閱微再次被壓戲,看得出來她想極力擺脫屈雪松對她的壓製,可惜力不從心,過猶不及。
楊嘯:“卡。”
方才還巧笑倩兮的屈雪松迅速性冷淡臉,一臉冷漠地朝楊嘯看過去。
楊嘯要說的話在喉嚨裡卡了一下殼,說:“你們倆有點不順……”
屈雪松毛遂自薦道:“我教一下她。”
楊嘯點了頭:“正好。”
屈雪松頂著一張誰欠了她五千八百萬的臉向林閱微瞧過去一眼。
被猶如實質性的目光沉甸甸地壓著,林閱微條件反射地往沙發裡退了一下。
屈雪松眉頭微微皺起來:“愣著幹什麽?還要我過去親自請你嗎?”
林閱微起身,三步並作兩步地跑了過來,恭敬地欠身道:“屈老師。”
屈雪松擺手道:“你們都離遠點,別圍著我這麽近。”
林閱微又往外退開兩步。
屈雪松嘴角忍不住往上一翹,很快斂去,板起臉道:“我說的是他們,讓你退了嗎?”
林閱微也發現了,退開的都是屈雪松的助理,不由訕訕地揉了揉鼻子,兩步又走過來。
“屈老師。”
“你是複讀機嗎?”屈雪松似乎橫豎看她不順眼,不客氣地挑刺道,“只會說這三個字?”
林閱微:“……”
屈雪松:“複讀機一樣重複幾句老師,就能讓你的演技變好嗎?我就是不喜歡聽這些廢話。”
林閱微:“……請你教我。”
屈雪松:“哼。”
林閱微似乎知道了她的怒點,聲音低了幾度,聽起來有點可憐地道:“請您指教。”
屈雪松白她一眼:“把你演技奇爛的裝可憐收回去吧,我教你是為了我自己,不是為了你,沒那麽多善心去發。”
林閱微臉色難看了一瞬。
屈雪松:“這就受不了刺激了?”
林閱微忍氣吞聲,甚至擠出了一個溫和的微笑:“沒有。”
屈雪松湊到她耳邊,在外人看來這是個極為親昵的動作。
不遠處的王圓圓緊張地朝這邊看了一眼。
只有林閱微知道這個女人在她耳畔說了些什麽。
屈雪松那雙迷人紅唇揚起,充滿了惡意:“何況我其實根本沒打算教你演戲,就是耍耍你。”
林閱微:“你!”
屈雪松輕笑:“我怎麽了?”
她如同一個溫厚的長輩鼓勵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加油。”
然後沒有給林閱微一絲一毫反應的時間,衝楊嘯揚了揚手,笑道:“楊導,好啦。”
楊嘯:“好,馬上開始。”
林閱微:“……”
林閱微硬著頭皮回了自己的位置,氣呼呼地喝了一整杯水。
王圓圓:“你被佔便宜了嗎?”
林閱微:“沒有。”
陳萱和邵雅斯的情報都不對,這人集不集郵她不確定,人自大、毒舌、小心眼是肯定的。
以後還要和這樣的屈雪松共事三四個月,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再次調試過設備,導演拿起了桌上的擴音器湊到嘴邊:“各部門準備……”
化妝師補好了演員臉上的妝,飛速撤離,收音師舉高話筒,反光板把演員的臉色打上了一層亮光,更細膩地展現出他們的微表情。
場記:“《迷霧都市》第二場二鏡四次,action!”
……
楊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監視器,方才好幾次都是這裡出了問題。不是太過僵硬就是太過軟弱,輕飄飄一筆帶過,林閱微的角色應該是能夠和屈雪松的角色勢均力敵的,甚至在某些方面勝過一籌。
“卡,”楊嘯激動得站起來,拍起了掌,“好,完美!我們再來一條,看看會不會更好。”
楊嘯連著拍了三條,林閱微漸入佳境,最後一遍又過了的時候,她微妙地朝屈雪松看過去一眼。
林閱微先前之所以放不開,是屈雪松一曖昧地笑她就聯想到不好的方面,從而產生屬於她自己的情緒,現在被她一氣,倒是神奇地讓她擺脫了這種聯想,完全入了戲。
屈雪松臭著張臉。
林閱微:“……”
應該是她想多了吧,屈雪松只是誤打誤撞點醒了她。
林閱微除了這一場和屈雪松的對手戲外就沒了,多虧了集訓,讓她在和其他成員搭戲的時候事半功倍。
一天的拍攝結束,今天沒有夜戲,六點多就收工了。
【西顧:今天工作怎麽樣?】
林閱微擦著自己的頭髮,一手劃開了方才“叮咚”了一下的手機的屏幕,打字回復她。
顧硯秋對著視頻編好了一隻不算太難看但也決不能和好看兩個字沾上半點邊兒的草蝴蝶,端詳了片刻,殘忍地把蝴蝶的兩隻翅膀拆了,“肢解”後扔進了垃圾桶。
她又揀起了兩根椰子葉,在手裡比劃了一下,剛要繼續,林閱微的消息回過來了。
【兩個木:和昨天一樣,很順利】
【西顧:電話方便嗎?】
相對於文字聊天,顧硯秋更喜歡電話這種即時交流的直觀方式。
林閱微一個視頻聊天撥了過來,顧硯秋看了看手頭的椰子葉,選擇了掛斷。
林閱微:“???”
才過了幾天她就不是顧硯秋最愛的寶貝了嗎?
【西顧:[語音]】
林閱微點開,顧硯秋說:“我沒洗頭。”
林閱微:“……”
林閱微也給她回語音:“你沒洗頭的樣子難道我沒見過嗎?”
顧硯秋:“你沒有在視頻裡見過我沒洗頭的樣子。”
“有什麽區別嗎?”
“對我來說有。”
“你說有就有吧。”林閱微把視頻聊天換成了語音聊天,想著反正顧硯秋看不見她,她在床上攤成了一個“大”字,紗質的睡裙貼合在身體上,姣好身姿展露無遺。
“累了?”顧硯秋問。
“你怎麽知道?!”
“不累你怎麽這麽早就躺床上,現在才……”顧硯秋暫時停了手上的動作,低頭看手機上的時間,“才晚上九點,你不該在好好學習嗎?”
“我沒躺在床上,我是在好好學習呢。”林閱微睜著眼睛說瞎話。
“你說是就是吧。”顧硯秋笑道,將這句話稍加改動,還給了林閱微。
林閱微坐了起來。
顧硯秋:“你現在確實像是要好好學習的樣子了。”
林閱微四下裡看看,毛骨悚然道:“你是不是在我房間裡裝了針孔攝像頭?”
顧硯秋:“別自己嚇唬自己,我猜的,你剛剛躺下去的動作那麽大,方才又有一瞬間屏住呼吸,一點兒聲音都沒發出來。”
林閱微:“你就不怕猜錯嗎?”
顧硯秋愉悅地笑起來:“猜錯了又沒有懲罰。”
林閱微重新倒回床上,再偷會兒懶,和顧硯秋聊天的感覺就像是忙碌一天過後在酸澀的四肢裡注入溫熱的清泉,四肢百骸都跟著這股溫泉水舒展開,讓她臉貼在枕頭上不想動彈。
顧硯秋如同有“千裡眼”似的,笑了笑,說:“你又躺下了。”
“累……”林閱微對著手機話筒撒嬌。
“累就再躺一會兒。”
“我想趴你身上休息。”
“我現在去訂機票。”
“……”
“現在飛的話我過去起碼凌晨三點以後了,要不我請一天假在你那兒的酒店住一天?”顧硯秋已經查上機酒了,她的語氣從來都和“開玩笑”三個字沾不上邊。
林閱微:“……”
有個太過上心的女朋友有時候也是一種甜蜜的困擾。
林閱微嚴肅道:“你這樣經常請假,屍位素餐,就不怕公司炒你魷魚嗎?”
顧硯秋一本正經地分析道:“不會啊。第一,我沒有經常請假,這麽久了,只有之前查到我姥姥消息的時候才請了幾天;第二,公司是我家開的,沒人敢開除我。”
林閱微輕輕地哼了一聲,對她這樣的語氣非但不討厭,反而覺出一種顧氏可愛。
說到高老太太,林閱微想想,離劉先生說的一月之期已經過了幾天了,隨口問道:“之前說查你媽媽的老家在哪裡,劉先生查到了嗎?”
顧硯秋沒吭聲,垂眼望著自己的手。她手裡折了一半的椰子葉掙脫了手指的禁錮,舒展開,再從手上落到了桌面。
林閱微以為語音壞了,“喂”了兩聲。
顧硯秋將桌上的東西慢條斯理地掃到垃圾桶裡,終於淡淡地開口:“查到了,而且……我去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