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主任整個人都懵住了, 完全沒聽懂容子隱在說些什麽。這不是討論參加電視節目嗎?怎麽就轉變成了鵝?
容子隱聽他半天沒回答,歎了口氣:“學校不方便我自己照顧也行, 能在獸醫系自種地邊上搭鵝棚子就可以。”
系主任沉默半晌:“這個, 這個應該可以。還有別的問題嗎?”
容子隱:“我畜牧站這頭的工作怎麽辦?”
系主任:“我們會再派一個實習生先幫你盯著。”
容子隱想了想:“那行, 我會做好交接準備的。”
系主任松了口氣,“關於比賽你有什麽想要提前了解的嗎?系裡可以幫你想想辦法。”
容子隱:“哦, 獎金多嗎?”
系主任:“……多。”
容子隱心滿意足:“好嘞,那我今天下午就回去。”
掛斷電話之後, 容子隱按照系主任的要求添加了彼此的微信。然後就準備收拾自己的東西。
而農大系主任那頭,出於好奇也點開了容子隱的微信好友圈,想看看自家系裡這位奇葩學霸平時到底都是個什麽畫風。
然後就被迎面而來的微商氣息糊了一臉。
容子隱最近朋友圈的廣告又換了一茬,變成了鹹魚團購。
撕碎的鹹魚條過油炸的酥脆, 撒上辣椒面放在小碟裡, 旁邊是一碗熬得軟糯香甜的白粥。
上面一行大字“又想吃魚的嗎?”
關鍵這還不算完,粥邊上還有一個鹹魚簡筆畫表情包,瞪著死魚眼的鹹魚舉起兩個魚鰭捧住臉【你不知道鹹魚有多麽可愛】
系主任:……這他媽都是些啥!
【無話可說值1000】
接收到系統消息的容子隱有點奇怪:他剛才不是挺多話的嗎?
系統語氣悲痛:對啊, 所以他和你聊完之後,就無話可說了啊!
不過很顯然,系統的說法太過委婉, 容子隱並不能get到它的意思。
再加上系主任產毛量不算太大,完全比不上那些性情中人的小羔羊們, 容子隱也就輕描淡寫的放過他了。
眼看著上午就要過去,現在已經定好了行程,容子隱還得找村長一趟說明事情經過。
村委會裡, 村長聽完之後很是遺憾,不過卻沒有阻攔的意思。
畢竟之前容子隱過來找他說鹹鴨蛋的事兒的時候,村長就料到了容子隱不會在村裡待太久,現在只是提前分別了而已。
拍了拍容子隱的肩膀,村長也忍不住笑了,“中午什麽時候出發啊?我叫上村裡人一起送你!”
容子隱搖搖頭,“不用了,以後我還時不時得回來呢!”
“也是!”村長點頭,“那我就代表村裡人提前祝你比賽旗開得勝!”
“多謝。”容子隱告別村長,回去畜牧站收拾東西。
容子隱心裡有數,這次回去燕京,想再回來恐怕就沒有那麽頻繁了。
且不論比賽的兩三個月,等後續比賽完了,論文的事兒應該也能出來。容子隱沒算錯,如果他能拿下比賽,加上一篇核心刊論文,這些足以成為他敲開下一扇大門的敲門磚。
所以,是真的告別了。
站在畜牧站門口,容子隱長處了一口氣。
系統悄聲問他:“宿主大大會覺得害怕嗎?畢竟回了燕京之後,就是前途未卜。”
容子隱沉默了一會說道:“再不好,還會比我剛來這裡的時候不好嗎?”
系統:“那肯定不會。”
容子隱:“是啊,所以有什麽可怕的呢?”
“日子總會越來越好的。”這是容子隱小的時候,他母親抱著他總說的一句話。在他長大後的現在,這句話也成為了他一路不灰心,努力往前的勇氣。
推開畜牧站的門,容子隱進去收拾自己的東西,準備回城。
容子隱來的時候東西帶的就不多,也就是一些書和資料,這次走,也多帶了一筐快要出生的鵝蛋。
可現在就有了一個很嚴肅的問題,孵化機插電,就算他把孵化機一起帶走,路上也沒法保溫。可已經快要28天了,現在是小鵝出生的關鍵,到底要怎麽辦呢?
容子隱琢磨著要不要做一個簡易的孵化機。就在這時,他陡然想起了之前王大壯用來陷害他的那隻鴨子,後來被容子隱治好了之後,就一直留在他身邊。眼下吃了這麽長時間的閑飯,是時候做貢獻了。
於是,容子隱在詢問過村長,確定可以把它帶走之後,就薅著脖子把它懟進了臨時做好的孵化機了。
番鴨:老子是正經純爺們!
容子隱這會正忙,沒工夫和它掰扯,於是默默地從儲物箱裡掏出了久違的凍帶魚。
番鴨:爸爸,快收回去爸爸!孵蛋就孵蛋,何必動武器!
後面回城就沒有那麽多麻煩事兒了,村長特意找人用拖拉機送容子隱去鎮上,然後在幫他在鎮上找車。
幸虧容子隱東西不多,很快就被送上大巴。
從村裡去城裡的人大多都是大包小包一堆,但是像容子隱這樣帶著活鴨的還真沒有幾個。
坐在容子隱旁邊的客人看了他好幾眼,最後還是小心翼翼的詢問道,“哥們,你這鴨子不會叨人吧!”
容子隱還沒回答,那番鴨見有人看他,嘚瑟的伸長脖子“嘎”了一聲,頭頂彈幕“老子天下第一。”
容子隱淡淡的看了它一眼,番鴨瞬間把腦袋窩進翅膀裡,彈幕也跟著變了,“錯了錯了,是老子的爸爸天下第一!”
那乘客看番鴨這動作,終於松了口氣。但也忍不住和容子隱搭話,“你這鴨子怎麽訓的,真的太聽話了,長得也好看!”
容子隱想了想回答道,“多用凍帶魚打打就盤老實了。”
【乘客懵逼值999】
乘客:……小老弟,你真幽默。
就這樣,一路坐著大巴往城裡去,容子隱上車之後就有點犯困,他旁邊那哥們也漸漸無聊,最後打起了王者榮耀。
這哥們沒帶耳機,就把音量調小了才來的。容子隱迷迷糊糊的能聽見裡面的對話。
就在這時,那哥們的手機發出提示音,“請大家打開語音交流。”
過了幾秒,哥們打開了。
就聽手機裡傳出來一串謾罵:“你他媽在野區采靈芝呐!還這波我必不會被抓,我他媽看著你0/10的戰績我他媽都要裂開了!”
“臥槽!”聲音有點大,頓時周圍人都轉頭看他,哥們趕緊手忙腳亂的要關掉語音,可越著急越找不到。最後還是容子隱睜開眼,順手給關上的。
“謝謝,謝謝,真的太感謝了!”擦了擦腦門子上急出的汗,這哥們趕緊和容子隱道謝。
容子隱搖搖頭,靠在窗戶上閉上眼睛繼續睡。那哥們鬧了這一通倒也沒什麽興致在打遊戲了。
可車上著實無聊,他又是個閑不住的,最後還是把目光轉移到容子隱身上來。
容子隱的包裡裝了不少書,最外面的一本是《獸醫病理學》,看書的樣子就知道一定被翻了許多遍。再加上容子隱出門懷裡抱著鴨子,這人也是學獸醫的?
那哥們頓時就有點心裡癢癢。方才動靜不小,他算是丟了面子,總想找補回來。要是旁邊坐著個別人也就算了,偏還是和他同專業的。
獸醫系聽著挺偏門,也有人覺得給動物看病沒出息。可他不同,在學校的時候比較努力,畢業也找了份體面的工作,在親戚朋友間好好地炫耀了一回。
這會就又忍不住和容子隱吹兩句牛逼,好把方才的尷尬找補回來。可容子隱又睡著了也不好再追問,只能強忍著等他醒。
又過了一小時,大巴終於進了燕京,容子隱勉強睜開眼。懷裡的番鴨第一個和他告狀。
番鴨:爸爸!旁邊那個變態偷偷看了你三小時。
容子隱還有點迷糊,身邊有人遞了瓶水過來。容子隱轉頭,正是他旁邊的兄弟。
“怎麽了?”
“就,就聊聊天嘛~”這哥們是個話簍子,一路憋得要死,終於等到容子隱醒了,趕緊和他聊幾句。
“我看你也是學獸醫的?”他指了指容子隱的書。
“嗯。你也是?”
“對對對,不過我主修防疫,這不是之前海關招人嘛,我就考上了!我在這邊有親戚,這次也是過來報個喜訊。”低調的炫耀模式立刻開啟,這哥們迫不及待的想要彌補一下自己方才遊戲失利丟人的那一茬兒,“你是哪的?我看你也是從村裡上車。”
“農大的。”
“那是一家子!我農林的!”
“嗯。”容子隱點點頭。
那人話匣子就更開了,一會說道獸醫系現在前景不錯,一會說道自己在海關上班這陣子發生了什麽有趣的事兒。最後感歎了一句,“咱們這一行就是這樣,想當學霸就得靠時間熬。大學四年全都泡在實驗室裡了,戀愛也沒談成,青春也沒享受到。要不你看我遊戲玩的這麽菜呢!”
容子隱想了想,“是挺菜的,排位青銅局?”
對方:……
【懵逼值800】
這天是沒法聊下去了,這哥們又沉默了一會,還是忍不住詢問容子隱,“哎,你現在大幾啊?”
“大四。”
“有女朋友沒有?”
“沒有。”
“這麽帥還沒有女朋友!”那人十分驚訝,盯著容子隱一張明顯可以男團出道的臉看了半天,可惜的歎了口氣,“那你遊戲肯定打得不錯吧!”
系統忍不住tui了一聲:這人說話怎麽古古怪怪的?
容子隱沒立刻回答他,而是示意他先起開,自己站起來把放在上面置物架上的行李拿了下來,他們已經快到站了,車子再停就下車。
那人也反應過來,趕緊手忙腳亂的收拾自己的行李。
五分鍾後,車子停下,容子隱帶著東西下車,那人拎著一個大行李箱在後面問容子隱:“哥們,在哪裡就業啊!以後有機會可以一起玩玩。”
容子隱停下腳步對他說道,“抱歉,我遊戲玩的不怎麽樣。”
“咱們這一行就是這樣,想當學霸就得靠時間熬。大學四年全都泡在實驗室裡了,戀愛也沒談成,青春也沒享受到。所以我也沒有辦法。”
那人敏感的覺得這串話有點熟悉,就在這時他看見農大校門出來幾個人,為首的像是老師,竟然是過來接容子隱的。
容子隱和他點點頭,轉頭就帶著行李和幾個老師進去了。
那哥們沒要到聯系方式還覺得有點蒙,忍不住拉住旁邊一個農大的學生問了一句,“剛進去的那個,是犯什麽事兒了嗎?怎麽是老師給接進去的?”
那學生無語的瞅了他一眼,“你這人會不會說話啊!什麽叫犯事兒?那是我們農大正經學霸!前陣子野豬那個熱搜你知道嗎?就是他給解決的。”
“那個容……”
“容子隱!這次是被學校請回來的,因為某台那個學霸綜藝上門邀請他去了!”
“!!!”那人頓時懵了一下。因為某台那個學霸綜藝他也看過,知道上面全是真正的高材生。所以容子隱竟然厲害到這種程度的嗎?
想到自己方才在車上和容子隱裝的逼,他頓時就變得心虛起來。
【羞恥值2000】
容子隱收到系統提示,突然有點後悔,早知道做身邊自來熟的海王是隻前景不錯的優秀羔羊,他真應該留一個聯系電話的。
而此時系主任卻已經開始和容子隱說比賽相關的事情了。
容子隱一開始聽得認真,可聽著聽著突然感覺自己腳邊放著鵝蛋的框有點不對勁。番鴨的肚子下面似乎有什麽聲音出來。
稚嫩,又婉轉清脆。
系主任也聽見了,下意識停下了話題。
番鴨從窩裡跳出來,讓他們仔細查看,只見,正中間的鵝蛋頂端被啄開了個小洞,剛出生的奶鵝正努力從蛋殼裡掙扎出來。
大概過了十分鍾,第一隻奶鵝順利出生。
抖落乾身上還濕著的呆毛,小奶鵝睜大懵懂的黑豆眼打量四周。
在視線落在系主任臉上的瞬間,它立刻快速的別開了頭,同時伸長脖子蹭了蹭容子隱遞過來的手。頭頂一排彈幕:嚇死鵝了,我就知道我的爸爸不會長的這麽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