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錫現在有錢了, 最大的證據就是,才結束了對紅谷的戰爭多久?它現在又開始對托托克亞出兵。
做出這個決定之前, 泰錫王特意找了雲澤, 問他有沒有對付瘴氣的辦法。
托托克亞四周圍是一層層的山脈, 對,不是一層, 是一層層,絕對算得上是天然屏障, 和天府之國一樣易守難攻得天獨厚。
這山林裡日常彌漫一股灰黑色的氣,大家都叫它瘴氣。
後世來的雲澤知道,瘴氣分兩種,一是高溫環境動植物腐爛發酵之後的毒氣, 二就是蚊子, 攜帶類似瘧疾之類細菌病毒的蚊子。
所以雲澤也給了泰錫王兩種解決辦法,一個就是打濕的口罩和防瘴藥草,一個就是滅蚊熏香和驅蚊藥水。
因為需要用掉大量的滅蟲菊, 所以雲澤說:“陛下可以等到六七月,那時候滅蟲菊可以采摘製作藥物。”
滅蟲菊不是本土植物,雲澤帶來的, 一開始是為了製作蚊香,後來不知道怎麽的就出現在了庫裡野外, 和本地的一些菊花混合在一處。現在一些小孩子賺外快的方式之一就是在田野裡尋找這種白色菊花,采摘之後送到太陽神神殿。
雲澤實驗了多種配方的蚊香和驅蚊水,就這種滅蟲菊的最好用, 所以他這樣說。那種深山老林的蚊蟲一定又多又毒,就得出動滅蟲菊這種大殺器。
泰錫王欣然同意,這半年也得準備軍糧,同時還不能耽誤出海賺錢。
土豆真是好東西啊,以前出動一二萬士兵都肉疼,每天看著糧食一袋袋減少,簡直心如刀割,如今一次出動三五萬,軍糧完全不用愁。
如今軍糧的種類又拓寬了。炒麵粉和各色肉干、蔬菜乾是標配,現在還有好保存的土豆粉、各種柑橘檸檬、牛奶製作成的奶酪、高熱量的能量糖果、海產品……
紡織部日夜趕班,她們需要製作一種厚實耐磨的棉布,這種布需要進行染色,染成灰綠色。迷彩綠雲澤做不到,但是染成淺綠灰綠還可以,這種顏色的作戰服適合在叢林行動。
考慮到叢林多毒蟲,所以這一次官方製作的戰士服裝都是長衣長褲,長靴包裹到膝蓋下面。
沙姆王子是第一個穿這種衣服的人,習慣了掛空擋的泰錫人很穿不慣這種比較貼身的長褲,布料還經常磨到大象鼻子。
然後,內褲就出現了。
內褲沒有一下風靡庫裡,主要很多人都習慣了掛空擋了,覺得這樣舒服。但是士兵們是每人配備了幾條,那種拉繩的四角褲樣式。
一開始為了節省布料,雲澤提出了日本兜襠布那種樣式,然而士兵們試用之後表示:還是四角褲吧,那個夾屁股太難受了。
一切準備就緒,已經是夏日,最熱的時候。他們從庫裡出發,進入和托托克亞接壤的地界差不多就是初秋,那會兒天氣準備轉涼,雖然蚊蟲依舊很多,也比夏日稍微好一點。
阿拜多斯隨軍,他的身體經過兩年調養已經好了很多,沒怎麽咳嗽了,但是人還是顯得有點清瘦。
阿拜多斯的手裡還有貝爾給的地圖,有一個狹窄的供少數人通行的秘密山洞,也有進入托托克亞最短的路徑。
泰錫王已有承諾,若是阿拜多斯在這次戰爭裡建功,就將他家原來的屬城給他作為屬城。
沒想到阿拜多斯拒絕了:“陛下,我原以為自己有治理城市的能力,但是看了陛下的庫裡和殿下的綠雲城才知道自己的膚淺。如果可以,我希望家族的城市可以歸到殿下這裡,我想看到這個城市在陛下和殿下的看護下變得強大富饒。”
“你是擔心陛下朝令夕改或者有什麽陰謀嗎?”雲澤一聽不對,找了個借口把他拉到一邊,“陛下雖然有很多毛病,但是說到做到,給了你城市,就不會反悔了又要回來,哪怕那個城市出上等銅礦。”
阿拜多斯卻只是笑笑:“銅礦確實是一個理由,卻不是主要理由,殿下不要急,您聽我說。我以前就曾經幫助家族管理屬城,那裡的人我全都認識。家族對屬城的百姓多有優待,降低稅收,嚴明法律,每年出人手圍獵冬日饑餓的野獸,給貧窮的人發放救濟糧食。”
說到這裡他的表情有點複雜:“但是家族破滅那一日,整個城市卻是鴉雀無聲,我知道他們只是想要自保,但依舊難以面對。我現在隻想待在殿下手下做事,至於做城主……”
他搖搖頭,不再說話。
他心意如此,雲澤也沒有辦法,只能先收下這一份重禮。
貝爾?貝爾更加指望不上,想讓他去管理工坊或者別的,以後好去綠雲城做官,步步上升,人家死活非要他的劇場。
現在他還開始動筆寫故事和排劇本,別說,比雲澤寫出來的是生動很多,特別觸動人心。
他剛剛排了一個暴君的劇本,劇情就是典型的昏君和禍國美人組合在一起殺害忠良,導致民不聊生的故事,結果當然就是君王無德,被神靈厭棄,然後有德之人接替了這個國家。
對,寫的就是他父親的故事,還增加了很多戲劇衝突。
寫的人真情實感,看的人也會投入其中,所以《暴君》的戲一出來就火爆庫裡。短短十數日,上到八十老太,下到三歲稚兒,無人不知托托克亞國王是個殘暴無德的昏君。
但是貝爾不肯去托托克亞,和阿拜多斯德理由一樣,那是個傷心地,不想回去了。
貝爾在外流浪多年,什麽苦都吃過。一朝淪落,才知道什麽是人間真實,貝爾不想親自看著他父親從高高在上的國主變囚徒,但也不準備原諒他父親,所以他不去。
軍隊從庫裡出發,這一次是沙姆和巴依帶隊。
同時,港口那邊泰錫的船隊也回來了。除了各國的商品,還有各國補送的泰錫神子結婚的賀禮。
人在家中坐,財從天上降。
泰錫的港口進一步用石頭和水泥修建過,比原先更加開闊,來往商船也更多。然而就是這麽開闊的港口,卸貨就卸了兩天。
這一次出海,船隊給各國帶去了來自泰錫的商品,也帶去了泰錫神子和大神官締結婚姻契約的事。
雲澤是想低調,除了親友其他人不通知,但是他如今這樣的身份,泰錫又那麽勢大,幾乎經過的國家都補送了賀禮過來。
沒有人不覺得驚訝,他們都好奇這一切是怎麽發生的,要知道泰錫這一任的大神官可是男的,神子毫無疑問也是男的。
聽到這件事的北國王哈托爾驚訝得酒杯都掉下來了,原來泰錫神子是喜歡男人的嗎?是那種類型?
早知道,他就派同類型的男人去泰錫神子身邊轉一轉了。
知道泰錫港口有了燈塔之後,哈托爾對泰錫神子更加眼饞了,那麽短的時間居然能修好那麽高的燈塔,裡面的光呈一條直線射到海面上,肯定又用了他們所不知道的技藝。哈托爾派了許多間諜,這會兒也就是知道泰錫神子燒製出了一種類似石頭的東西。
他一開始懷疑是水泥塊或者陶,然而水泥塊和陶塊都十分脆弱,達不到修建高大建築的標準。而且無論是水泥塊還是陶塊,成本都比較高,也不太合算。
哈托爾實在太想知道那種類似石頭的東西是怎麽製作出來的了。
北國多平原,石頭不好找,大塊石頭更不好找,所以他們的建築多是土木的,就連王宮都是一半石料一半木頭的構造。如果他們有了那種類似石頭的建築材料,修建堅固的建築就更方便了。
哈托爾純是對泰錫的羨慕嫉妒,后宮伊休斯王子和瑪曼琳聽到才叫驚訝。
伊休斯王子這兩年日子不好過。倒不是宮裡有誰虐待他,只不過這年代的殘疾人一般都待在家裡不動彈,多少就有褥瘡、肌肉萎縮、生活不便導致體有異味等等毛病,尊貴如王子也不例外。
伊休斯好歹還想起了雲澤曾經為老人和病人設計過一款輪椅,他就讓人做出來,偶爾還能在自己院子裡走走。
嗯,也就是這院子,四四方方的天空,四四方方的土地,一眼望到頭,這就是他的下半輩子。
伊休斯也曾想過,要不要把自己知道的告訴哈托爾。可是告訴了他又如何,對他有什麽好處?他已經是個廢人,就算哈托爾突然對他好起來,他也沒法吃得更好,用得更好,就算他可以出門了,他依舊受不了別人或嘲笑或同情的眼神。
伊休斯也會想,當日被自己囚禁在宮裡深處的雲澤,被啞奴看守著,被外界不知道的人詆毀謾罵,他的心情是否也如現在的自己一樣?
伊休斯感覺心臟慢慢冷卻,仿佛沒有了知覺,直到現在——泰錫神子和泰錫大神官締結婚約的消息傳來。
他不知道應該如何形容那種感覺,心口鑽疼,身體卻僵冷,世界在遠去。
伊休斯隻感到了一種深深的疲憊,還有麻麻的疼。
他坐在院子裡,暖暖的陽光曬在他的身上,他的靈魂卻身處冰窖。
瑪曼琳的反應比伊休斯激烈得多,她因此不小心刺傷了手指。
她在紡線,這個她從小不會的手藝,是她現在賺錢的根本。哈托爾這個蛇精病,他剛剛頒布了新的后宮法律,失寵一年以上並且沒有懷孕的后宮女人,麻煩帶著自己的家私自行離去,以後婚嫁各不相乾。瑪曼琳就屬於可以自行離去的一員。
她挽回了幾個月,一點用都沒有,哈托爾油鹽不進,吃完就甩,十足渣男。
這世界上怎麽會有這種君主?簡直不合常理,小說都不敢那麽寫!
一些新鮮過後對國王已經沒有興趣的后宮妃子直接走了,憑借她們的長相身材和曾經王的女人的頭銜,再嫁一點不難,反而搶手。
但是瑪曼琳對再次嫁人完全沒有興趣,她對這些落後的土著無感。
而且瑪曼琳回不去,外面已經沒有了她的家人,伊休斯那種狀態她也不會過去,隻好厚著臉皮繼續待后宮裡,就是不走。
然而瑪曼琳萬萬沒有想到,哈托爾這蛇精病的國主還能更加喪心病狂——對類似瑪曼琳這樣不肯走,他又不感興趣的,哈托爾表示我不願意白養著你們,想待在王宮吃住,可以,交錢,每個月多少多少。
錢不是特別多,價錢還算公道,但是確實有點兒無恥,而且瑪曼琳沒有存款啊。
沒得辦法,瑪曼琳隻好開始從頭學習紡線和織布,打小工賺取一點微薄的工資用於生活。
幾個月沒日沒夜紡線,手指破好,好了破,磨出厚厚的繭子,瑪曼琳已經成了合格的紡線女工,這個時候,泰錫神子結婚的消息傳過來。
“結婚?等會兒……他不是直的?”
瑪曼琳都驚呆了,然後她瞬間回憶起那個大神官的長相,當時的宴會上特別出眾的男人不多,這屬於其中一個,加上對泰錫神子那叫一個呵護備至,所以她印象深刻。
瑪曼琳發出了來自靈魂的質疑聲:“無女主基建流變耽美基建,莫非,我穿的不是原著是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