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滄主動約歐執名, 歐執名必然給面子。
就算是熬過夜的歐皇, 也能西裝革履、精神抖擻。
他還特地給微長的頭髮定型,以免太久沒見, 給若滄留下自己昏天黑地自顧不暇的錯誤印象。
若滄進組拍戲兩個多月, 歐執名一次都沒探過班。
仔細算下來,這次見面也算是……小別勝新婚?
然後, 充滿期待的歐執名, 等到了他的專屬司機。
敖應學親自登門接歐皇,沒想到一照面就發現歐皇西裝襯衫領帶整齊, 簡直不是曾經穿著T恤風衣恣意狂野的歐執名。
“若滄呢?”歐執名眉頭一皺, 沒有發現自家小道士。
敖應學趕緊幫忙開門,以示尊重,“片場離演唱會更近,所以他先過去了。”
舍遠謀近才是人之常情。
但是歐執名心情格外複雜,不斷懷疑自己被若滄騙了。
說好來接他的呢?
怎麽變成了派出經紀人來接他!
這根本不一樣!
敖應學一邊開車,一邊感受到車廂凝重氣氛。
他帶著若滄, 和歐執名混了這麽久, 深刻感受到這位年輕導演的溫柔本質。
至少,他每次深夜上門送燒烤, 跟若滄嗶嗶工作的事情, 歐執名都沒有把他掃地出門。
於是, 敖應學察覺了歐執名的些微不愉快, 立刻選擇調節氣氛似的說道:“不知道彌達斯怎麽跟你們道歉的?歐導你居然接受了。”
“什麽?”歐執名轉頭看他。
敖應學完全沒有意識到危險, “晚上據說風之子壓軸啊, 彌達斯可真有本事,能把明老師的節目往前移,要知道明老師在第一電視台都是壓軸節目。”
歐執名:……
車廂氣壓瞬間跌爆冰點,歐執名聲音冷厲的問:“今晚是風之子的演唱會?”
他語氣不對,敖應學才發現觸雷。
“不、不是風之子的演唱會,是第三電視台搞的晚會,明雪、費瑩瑩、彭建華——”
敖應學趕緊翻出老牌歌手名單,給歐執名的火氣降溫。
然而,歐執名就算喜歡這些優秀歌手,也沒有做聲。
他只是抬手撐在車窗邊,盯著風景歎息一聲。
這種隨時要爆炸的感覺,炸在敖應學背脊。
“若滄沒告訴你?”
歐執名輕哼道:“他都沒告訴我,是你來接我。”
敖應學眼睛直愣愣看著前方,感覺如針在背。
他握緊方向盤靈魂尖叫:若滄你為什麽不跟我說你沒和歐執名說啊啊啊!
怕是今晚要床頭吵架床尾和了!
專業經紀人絕不參與藝人家務事。
敖應學趕緊伸手打開車載電台,弄點兒音樂緩解尷尬。
很快,悠揚的音樂充滿車廂。
歐執名腦內痛揍尹路,還要若滄好好解釋的思緒,竟然被曲調溫柔的樂曲吸引。
這是一首抒情歌,男聲低沉溫柔,配合著清澈如水的感情,用一句一句普通歌詞,舒緩了歐執名的怒意。
他很難被音樂打動。
但是電台傳出來的陌生歌曲,竟然憑著簡單唱詞,把他情緒安撫了下來。
歐執名覺得稀奇,出聲問道:“這誰唱的?”
敖應學詫異的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他在問車載電台放的歌。
這首曲調溫柔,和當下流行的濃烈吵鬧風格截然不同。
“沒印象。”敖應學努力回憶,找不出相似的歌詞,“這聲音我沒聽過,可能是獨立歌手吧,你網上搜搜?”
歐執名拿出手機搜了搜歌詞,網頁立刻彈出了歌手和歌曲的名字——
方以函《我希望》。
“我希望時光慢慢停
我希望風雨不曾起
我希望喧囂世間有你身影
撫平我一腔愁緒”
歐執名一行行掃過歌詞,明明第一次聽這首陌生的歌,視線落在歌詞上,耳邊都能響起電台裡如水溫柔的音調。
歌詞通篇寫滿了“希望”,字裡行間卻透著淡淡的感傷。
太多太多希望,反而充滿了煩擾的遺憾聲音。
方以函內斂細膩的思緒,再加上用詞和煦溫柔,不禁令歐執名回憶若滄對他的讚許。
看起來,什麽風之子、尹路都不是若滄感興趣的點。
這位特立獨行的若道長,怕是衝著身負謎團的方以函去的。
歐執名關掉手機頁面,耳邊還回蕩著歌曲裡清脆的弦音。
……原來若滄喜歡文青。
風之子的出行巴士,時常會傳來輕聲哼唱和吵鬧合唱。
漫長的乘車旅程,隊員們總會用自己的方式排遣寂寞。
他們今晚的三首歌,反反覆複在巴士響起,權當登台前的練習。
方以函默默坐在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沒有參與他們的無聊練習。
每一首歌都像雕刻在他靈魂裡,永遠不會記錯忘詞。
此時,他耳機裡滿是簡單的吉他調子。
聲隨弦動,慢慢淌出完整的節奏,撥動著他的心緒。
忽然,左邊的耳機被人毫無征兆的摘掉。
方以函詫異的轉頭,就發現尹路不知道什麽時候從前排過來,坐在了他旁邊,還把耳機塞進了自己左耳。
“新歌?”尹路笑著問。
“嗯……”方以函回避了他漂亮的雙眼,“昨晚突發奇想,臨時錄的。”
方以函有自彈自唱,錄下來單曲循環,修正缺陷的習慣。
這首沒有命名的新曲子,不斷回響在他腦海,早晚會成為一首全新的歌,出現在粉絲面前。
尹路帶著微笑聽,“還是你的風格,有歌詞了嗎?”
“有。”方以函無比猶豫,“還沒改好。”
尹路眼睛一亮,“我看看!”
方以函不想給尹路看。
但是尹路的眼睛閃著難以拒絕的光,被他這麽盯著,方以函還是從包裡拿出了記事本。
本子上潦草寫著歌詞,尹路開心的接過去,垂下了視線。
方以函輕松許多,他曾經很喜歡尹路的眼睛。
純粹、乾淨。
但是不知道從哪個時候起,方以函變得害怕這雙眼睛。
也許是選秀同寢室的時候,反覆折磨他的詭異夢境。
也許是錄製節目的時候,尹路總是喜歡提及他的行為。
也許是他壓力大到深夜模仿夢境祈願的時候,站在光亮如白晝舞台上,尹路看他的沉寂眼神。
尹路很單純。
卻單純得令他陷入尷尬。
很多誤會,方以函明明知道尹路不是故意的。
可他忍不住反覆在夜裡,懷著惡意揣測尹路是不是故意。
以至於他還沒察覺到為什麽,已經下意識的躲開尹路。
害怕身邊這麽一個熾烈的太陽,照出他肮髒卑微的影子,發現他的自慚形穢。
“……犧牲。”
方以函思緒突然被驚雷般的“犧牲”打斷。
他心跳劇烈的看向尹路。
卻只看到尹路澄澈的眼睛。
“這句歌詞裡的‘奉獻’是不是改成‘犧牲’更好?”尹路乾淨眼眸裡印有他呆愣的神情,嘴角勾著善良的笑,“犧牲余下光陰,換取時間憐憫。”
改成犧牲?
方以函出神的凝視著尹路。
犧牲,Sacrifice。
他對英語並不拿手,腦海裡卻不斷回蕩著犧牲相關的句子,還有他背得格外熟練的召喚詞。
折磨方以函的夢境,成為了方以函心底陰影,仿佛身體藏了鬼,見不得光明。
他從未跟任何人說過的英文咒語,清晰的浮現在心中。
——鮮血開辟道路,犧牲換來救贖,審判善惡的神主,你的仆人召喚你。
方以函的耳邊,回蕩著熟悉的咒語,他抬起指尖在“奉獻”下方劃出一道指痕,“確實……‘犧牲’更適合。”
第三電視台晚會現場,露天場地觀眾萬千。
歐執名和敖應學到的時候,停車場已經塞滿了車輛,入口排起了檢票長龍。
無數參與晚會的明星,通過停車場直入後台通道,都會在靠近通道觀眾的尖叫聲裡,感受到群眾的熱情。
歐執名不是名單預定的明星,但他長驅直入沒人敢攔。
這一身得體的西裝,根本不輸給任何踏上紅地毯的明星。
他哪怕退了圈,轉了行,正正經經收拾出來,仍是帶有一身星光,熠熠生輝。
圍觀群眾都驚了,不管是不是風之子的粉絲,都懷疑自己眼睛出了問題!
“歐執名為什麽會在現場?”
“不是吧,歐皇怕玄學力量不夠強大,親自過來督促出事?!”
“艸,閉嘴,歐執名不是那種人,過來肯定有原因的。”
“什麽原因?絕對是因為尹路啊啊啊,風之子就不該收下尹路這個禍害!”
各種聲討變成了吵雜的議論,漸漸從觀眾區散播到網絡。
歐執名走上紅毯幾步路,他的身影就出現在了直播間裡,瞬間把晚會炒上了熱度巔峰!
歐皇親自到場!
尹路必定要完!
圍觀群眾腦內閃過上下聯,對橫批該放110還是120表示猶豫不決。
“我們應該先打110還是120?”
“119吧,說不定待會一場天降大火,燒得會場屍骨無存。”
畫面描述過於可怕,風之子的粉絲都感受到一股從腳竄上來的涼意。
歐皇您來幹什麽啊!
我們去彌達斯門口靜坐要求他們把尹路送貨上門給您打一頓不行嗎?
求求放過命運多舛風之子!
粉絲都快哭了,忽然直播間彈幕刷出一排若滄。
只見歐執名目不斜視,長腿急切前行。
鏡頭追著他的身影,不一會兒就見到了等在盡頭的若滄。
歐執名令人害怕,若滄令人激動。
沒等觀眾反應過來這兩位來第三電視台晚會做什麽,歐執名就伸出了手,堂而皇之的牽住若滄。
臥槽?
臥槽!
那一瞬間,現場尖叫聲炸得無比劇烈,連帶著直播間和網絡一起沸騰。
沒人去管歐執名為什麽來,若滄為什麽在了。
所有人腦子裡只有一個困惑:你們兩位也太輕車熟路,目中無人了吧!
目中無人只有若滄的歐執名板著一張臉。
就算他牽上若滄的手往鏡頭外走,也沒有收起他的一臉冷漠。
歐皇過於囂張,周圍的明星都露出了詫異的視線。
然而,歐執名懶得去管外人的反應。
他捏著若滄的手指尖,惡狠狠的問:“你叫我來看尹路怎麽跌下舞台、唱歌失聲、踩錯節奏嗎?”
若滄笑出聲,領著憤怒的歐皇往裡走,“比起出事,我更希望他和團隊能夠安全的跳完整個節目。”
他知道歐執名討厭尹路。
但是討厭歸討厭,晚會直播失誤,會引發不少人的恐慌。
若滄來,可不是要看群眾恐慌的。
他微笑著壓低聲音,說道:“我懷疑尹路或者彌達斯對這場節目有別的安排,所以請您老人家過來壓陣。”
“行吧,壓陣。”歐執名抬手就捏若滄後頸,把他的短茬茬翻來覆去摩挲,“要是出了大事,千萬別怪我小氣。”
反正不是他動的手,都是尹路咎由自取。
好好的約會,成為了若滄濟世度人的道士功課。
歐執名無可奈何卻不能跟無辜善良的群眾搶人。
尹路確實是大禍害,迷惑不了他,不代表迷惑不了其他人。
公眾人物的身份,更能造成群體事件。
歐執名松了松一絲不苟的領帶,問道:“所以現在我們是直接去後台把尹路綁起來,還是等他表演完了綁起來?”
歐皇思維簡單粗暴。
沒有綁起來解決不了的事情,如果有,那就打一頓再綁起來。
“等等……”若滄站在原地,凝視著紅毯走來的各路明星。
忽然年輕小姑娘的尖叫聲熱烈響起。
若滄視線一沉,“來了。”
風之子一行七人,愛豆們走上紅毯,紛紛和兩側激動的粉絲揮手。
尹路走在隊伍最前面,身高與隊友差不多,卻因為笑容燦爛,總有人覺得他年幼。
十八歲,不算年幼,至少成年人就該為自己所作所為負全責。
他沒有了項鏈,氣運裡自然也沒有了若滄記憶中光華燦爛的輝光。
普普通通的命勢,帶一點兒明星光亮,與若滄見過的無數歌手演員相差無幾。
這樣的氣運隨處可見,然而放在尹路身上,只會讓若滄覺得詭異。
尹路視線隨意探看,下一秒竟然聚焦,變得明亮起來。
“若滄!”
他一喊,所有人視線都落在若滄身上。
再一看,尹路膽大妄為,揚著笑意就往若滄那邊歡快的跑過去。
一點兒也不怕身邊的歐執名。
周圍媒體閃光燈都亮了起來,準備大書特書這場眾目睽睽之下的碰面。
連粉絲都驚詫無比。
“不是說尹路和歐執名為了若滄爭風吃醋嗎?”
“就是爭風吃醋啊,所以他剛才喊的若滄!”
“三角關系太複雜了。不過尹路敢主動靠近,應該說明之前什麽連夜逃命都是誤會吧?”
粉絲只會看表面,信營銷。
永遠看不到內裡暗潮洶湧。
此時,風之子其他六人,早就知道尹路逃命全部真相,吃自己C位隊友的瓜,他們也吃得格外開心。
“歐執名在身邊尹路也敢過去。”
“周圍都是記者啊,就算是歐皇也不可能當著鏡頭動手吧。”
“尹路上次回來,休息了好久,我都見到他臉都被打腫了。”
“哈哈幸好沒被打掉牙齒,不然營銷號都沒辦法挽尊。”
方以函站在最後,耳邊都是隊友暗暗的嘲笑。
團隊氣氛沒有外界宣揚的溫和,各自都在為了各自的前程算計。
他視線茫然的看向若滄,對這位年少成名的武林高手充滿好奇。
若滄的氣質清雅,視線澄明。
他們稍稍對視,方以函就覺得所思所想被看得一清二楚。
他驟然耳根發熱,不好意思的轉過頭,裝作沒有偷看的樣子。
若滄收回視線,盯著面前的尹路,直白問道:“你今晚想做什麽?”
尹路伸手無所謂的比了個心,笑著說:“好好給粉絲們呈現我們最美的舞台。”
他說得真實。
若滄甚至在他氣運裡,看到一個普通偶像的普通願望。
他不由自主的打量尹路,脖頸掛滿了粗細不一的繩索,完美符合他哥特朋克的人設。
尹路抬手捂住胸口,像是不讓若滄看他藏起來的項鏈一樣。
“沒有了哦。”他笑著說,“歐導把我最重要的項鏈拿走了,我現在什麽都沒有了。”
尹路說的謊話,若滄一眼就能看出來。
即使氣運普通無害,上過當受過騙的若滄,也不會輕易相信尹路。
但是,尹路知道他不會信。
也不介意他不信。
“待會的舞台,你一定要好好欣賞。”
說完,人就笑著跑了,仿佛只是來跟若滄打招呼,別無所圖。
——我果然很惡心他。
歐執名眉頭緊蹙,在喧囂的會場清晰表達自己的厭惡。
若滄看著風之子團隊遠走,視線更多的停留在隊伍末端的方以函身上。
方以函的氣運很奇怪,點點光亮裡暗藏危機,前行步步萬丈深淵,卻又格外堅強。
歐執名也看出來了。
這樣心思細膩,寫出文青歌詞的方以函,比他想象中更複雜一些。
他不僅問道。
——你擔心方以函在尹路身邊待久了,走上歧途嗎?
若滄看著那抹淡然的淺白氣運,方以函內斂得畏縮,卻止不住靈魂裡散發出來的漂亮光暈。
——真正心懷希望和陽光的人,走上歧途,也會回來。
他不擔心方以函的未來,他擔心尹路想要一刀斬斷方以函的未來。
——等表演結束,我叫有因動手。
若滄下定決心,不會再讓尹路帶團跑了。
——不管尹路什麽身份來歷,洗乾淨再說。
不然,一定會影響到方以函這樣,注定光華燦爛的好人。
歐執名和若滄擁有絕佳VIP位置。
離舞台極近,離後台不遠。
今晚的演唱會曲目,都是歐執名喜歡的類型。
懷舊金曲,歌神歌後。
第三電視台為了這場晚會,邀請了無數實力唱將,和那些喜歡叫演員假唱湊合的電視台截然不同。
如果排在後面的不是尹路,歐執名看這場晚會一定非常高興。
可惜,每結束一首打動人心的歌,歐執名都會掃一眼節目表。
——還有六個節目。
——還有五個節目。
歐執名像個倒數計時機,
若滄都不知道他是期待風之子表演,還是前方高能預警了。
若滄的手指輕輕點在扶手上。
——我說啊……你不是喜歡聽費瑩瑩的歌嗎?這麽不專心。
歐執名伸手就捏著若滄手腕,無聲歎息。
——再好聽,想到待會要遭受尹路的折磨,就沒心情了。
宇宙無敵討厭的人,還有臉大庭廣眾上前跟若滄閑聊。
歐執名沒想到世上還有這麽不要臉的年輕人,不愧是身負邪術,演技超群的邪門歪道。
字典裡絕對沒有“羞恥”二字。
舞台燈光璀璨,等候著下一位歌手登台。
歐執名趁著漆黑夜色,心中問道。
——什麽時候陪我去聽一場音樂會?
——或者我們去旅遊?可以看極光。
若滄沒有急著回答。
音樂漸漸回蕩在露天會場,歌手醇厚的嗓音繾綣溫柔的唱著“愛情”“相依”,就好像他們悄悄手握著手,坐在台下傾聽的樣子。
他在漆黑暗淡的光裡,稍稍轉頭,就能看到歐執名期待的視線。
見他看過來,歐執名勾起溫柔笑意。
——或者我們去安寧鎮,幫師兄振興鄉村?
若滄挑起眉。
——等拍完《關度2》吧。
歐執名:……
歐執名尷尬的把握手姿勢換了換,籠住若滄的指尖,下意識的摩挲。
一部電影戰線長到他都覺得不好意思,實在是此生難見。
——快了快了。
——這次是真的!
歐執名一辯解,若滄就忍不住笑。
他手指微微彎曲,撓在歐執名掌心。
——專心。
歐執名沒法專心。
若滄的體溫向來低,冰涼冷清,總是需要他來溫暖。
掌心的手指帶著點點溫熱,像是他溫暖了若滄,又像是若滄溫暖了他堅硬冰冷的心。
舞台上的表演再好看,歌曲再好聽,也不如他心裡浮出來的旋律。
若滄聽著歌,竟然偷偷輕哼。
一聲聲斷斷續續的腔調,敲在歐執名的耳畔。
沒有比歐執名此時聽到的樂曲,更美的腔調。
他還從來沒有聽過若滄唱歌。
現在的若滄,卻配合著舞台上深情訴說衷腸的歌手,撥動歐執名心弦。
漸漸的,所有思緒匯聚成音樂,變為了三重共鳴。
當晚會露天場地,萬千觀眾附和歌手齊聲唱出高潮的時候,歐執名的耳畔已經靜謐得只能聽到若滄心裡的歌聲。
——我想……
“我想聽你唱歌給我聽”的話,還沒能趁著歌曲尾聲傳遞給若滄。
歐執名就順著若滄指尖,感受到若滄手機的瘋狂顫抖。
若滄趕緊接通。
那邊杜先生的語氣凝重,言簡意賅,“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