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種層面上， 歐執名不是一個絕對的好人。

　特別在自己擅長的領域， 他更像是恩怨分明的魔鬼。

　現在， 有人膽敢把手伸到若滄參與的電影裡， 他立刻就對彌達斯整個公司產生了惡感。

　之前因為彌達斯挖全宗娛樂牆腳，好不容易剩下的一點點好感度， 瞬間跌入冰點。

　歐執名混跡娛樂圈多少年，對新興流量的了解就有多深。

　單論尹路這個年紀輕輕選秀出道的身份， 根本不存在若滄天真浪漫期望的“萬一有演技”。

　他重新翻了翻《深海更深處》，把杭十三的台詞、戲份挑出來橫向比對了一下。

　不錯， 優秀。

　如果尹路沒有純天然大學生的文弱感，他保證網上所有影評都會充斥著“杭十三是什麽垃圾”的客觀評價。

　歐執名凝重的關上劇本， 打開電腦。

　說來說去，這都是他的錯。

　不能佔滿若滄全部空窗期，就會被人有機可乘！

　於是， 一個尹路照亮了關二度的前路。

　自由散漫永遠出不了優秀電影，唯有利劍高懸的緊迫感能讓歐執名全力以赴。

　官宣尹路飾演杭十三的第二天，歐執名的微博就出現了全新的分鏡草稿。

　教堂、光影、關度。

　正如觀眾們期待的那樣， 關道長走入了天主教的地盤，仰頭端詳著受苦受難的天父。

　歐執名的審美，在關度身上完美展現。

　寥寥數筆，都能讓人感受到溫柔的空氣， 給關度鍍上的淺淡光芒。

　僅僅是一個草稿， 足以打動觀眾的鐵石心腸。

　之前還叫囂著“歐執名你個大混蛋”的觀眾， 安安靜靜的蹲守在微博， 捂著心口說：“歐皇，您趕緊點兒吧，我們就希望你把若滄圈起來，一年一部你的片。”

　以前把若滄關片場的妄想，變成了更加實際的期待。

　全世界只有歐執名的電影能夠圍著若滄轉，絕不會出現任何突兀角色搞事情。

　雖然知道不可能，夢想還是要有的。

　正當大家準備散了散了，等待下一次歐執名刷新進度的時候，歐執名竟然回復了“圈演論”！

　歐執名說：“我也是這麽想的。努努力應該可以。”

　簡單的一句話透著深沉思考和計劃！

　熟悉歐執名的觀眾心裡頓時激動起來，我去，歐皇認真的？

　一年一部歐執名x若滄的夢想過於閃亮。

　分分鍾傳遍全網各大論壇聊天群。

　平時熱衷痛罵歐執名不行的觀眾，此時眼睛放光！

　“是因為尹路吧？絕對是因為尹路吧？”

　“當然！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歐執名多討厭沒實力的明星！”

　網絡始終對歐執名退圈有著無數種推斷。

　但是隨便理一理歐皇玄學受害名單，所有推斷都凝聚為了唯一一種——

　他不喜歡任何人沒有自知之明的，在他面前肆意妄為。

　現在，很沒有自知之明的尹路，憑借彌達斯資本力量空降若滄身邊。

　歐皇怎麽可能會放過這個衝冠一怒為藍顏的機會！

　而且，歐皇出手才不是什麽打嘴仗的反擊，他直接收拾心情加快進度，用實際行動向世界宣告：莫慌，若滄終究是關度的。

　被《深海更深處》的異常選角，弄得惶恐不安的觀眾，瞬間感受到了愛的力量。

　“沒想到這麽快，我就要感謝一個我罵過的人了嗚嗚嗚！”

　“我相信尹路粉絲誇尹路的‘天使’了，能夠把歐執名逼得趕劇本，果然是天使！”

　“關度才是若滄最終的歸宿！我代表自己，甚至希望若滄鴿了溫如敏，我們一點兒不介意。”

　觀眾不介意，溫如敏很介意。

　他特地詢問了若滄的檔期會不會跟《關度2》撞上，才傾情邀請若滄飾演男主角的。

　然而，歐執名一副明天就籌備、後天就開機的架勢，立刻讓溫如敏意識到：無論網絡輿論還是若滄，都對尹路有意見。

　因為，歐執名的態度，就是若滄的態度！

　於是，溫如敏一個電話打給若滄，真心實意的說：“我們有空先見個面，一起看看尹路的真實水平，如果他實在不符合杭十三的形象，我們可以換嘛。”

　若滄一頭問號，“我尊重溫導你的選擇，相信你的眼光，沒必要一起見面吧。”

　他又不是導演，更不是編劇，和誰對戲，不都是劇組說了算嗎？

　然而，溫如敏很堅持，“不行，不行。尹路的杭十三其實不是我定的，我正在認真思考是不是需要進行一點調整。你是男主角，而且是跟杭十三長時間搭戲的男主角，所以你的意見最重要！”

　都說到這個地步，若滄實在沒有辦法拒絕。

　他答應之後，掛掉電話，隨手點開微博準備看看尹路的風評。

　卻沒想到，微博熱點推送彈窗，上來就是：

　“歐執名：天氣晴，光線佳，拍攝場地大致定好了。”

　若滄：……

　不用懷疑，必然是《關度2》的拍攝場地。

　評論區全在狂歡興奮，提前慶祝歐皇開機。

　若滄默默關上微博，完全不信歐執名發的任何關二度消息。

　觀眾不清楚具體情況，若滄一清二楚。

　完整劇本，無。

　角色選擇，無。

　拍攝預算，無。

　三無作品就敢信口雌黃“大致”選好場地，歐執名不愧是深省導演圈內規則的內行。

　也難怪溫如敏急切的打來電話，要穩住若滄了。

　歐皇面子大到亮出《關度2》的虛假消息，就能讓溫如敏揣測他們的意思。

　這也算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

　因此，他們約定好跟尹路見面那天，歐執名從電影籌備的百忙之中，抽出時間。

　若滄見歐執名悠然準備檢驗配角的樣子，發出了靈魂質疑。

　“你真的開始籌備了嗎？”

　歐執名笑著瞥他一眼，說：“選址、道具、場景設計、演員挑選，我都開始啟動了。你以為網上隨便說兩句，溫導就會急？”

　歐執名微博上每一次更新消息，背後都有大量的團隊動作。

　若滄完全不懂幕後工作的繁雜，思維仍舊停留在劇本上。

　“可是你前幾天還在熬夜寫劇本。”

　“不是熬夜寫劇本，是熬夜定框架。”歐執名放棄折磨自己，“我把框架弄好，就能確定演員和場景，細節的東西後面再弄。反正……”

　他抬手揉了揉若滄柔軟發尾，“我知道關度是什麽樣子，就足夠了。”

　溫如敏都無法拒絕資本塞人的現實，令歐執名幡然醒悟。

　把若滄送到別人家去，就永遠沒辦法保證電影最終質量。

　除非，尹路拿出讓人信服的演技。

　否則他不介意火速開機，把若滄困在片場長長久久。

　他們約定見面的地方，在臨近海邊的酒店會議室。

　計劃非常輕松簡單，溫如敏主導試戲，看看若滄的付雲和尹朗的杭十三合不合拍。

　合拍大家都沒意見。

　不合拍趁早換人。

　進門之前，歐執名就有要求。

　——待會不管尹路氣運裡藏著多少艱難險阻你都不準提醒他！

　若滄無奈點點頭，知道了，我又不是沒受過教訓。

　然而，會議室門一開，若滄就愣了。

　裡面坐好了六七個人，誰是尹路一目了然。

　那位身穿黑色緊身短袖，帶著誇張項鏈裝飾的年輕人，確實是網絡所說的哥特朋克愛好者。

　他正笑著跟同伴說話，聽到大門打開的聲音，頓時眼睛一亮。

　“若滄？”尹路的聲音超級溫柔清亮。

　他激動的蹦躂過來，帶著與穿著風格不同的活潑，“我好喜歡你呀，能跟你握個手嗎？”

　若滄視線詫異的盯著那雙手，猶豫之情溢於言表。

　他不是厭惡。

　而是……震撼。

　尹路的氣運燦爛熾烈，宛如積德行善十世修來的大善人。

　他本就容易對氣運光亮溫柔的人產生好感，見到這樣渾身逸散著聖人光輝的人，甚至有些無所適從。

　他正要懷著崇高敬意回握，左肩就搭上了一雙有力的手臂。

　還在他肩膀上狠狠的捏了捏。

　歐執名冷漠殘忍的回答道：“不好，他手勁大，我怕他傷了你的嫩手。”

　若滄：……

　室內眾人的人聽到歐執名這句話，滿臉寫著震驚。

　歐執名佔有欲這麽強？連若滄跟尹路握個手都不許？

　尹路不愧是能在選秀節目成為團寵的人，遭遇這樣的尷尬，立刻識趣的背起手，嘿嘿笑道：“謝謝歐導提醒，我都差點忘了，我男神學武的。”

　男神的稱呼若滄見多了，突然被人當面喊，他很不適應。

　若滄很喜歡氣運漂亮的人。

　喜歡得就像容易被夜燈吸引的飛蛾，分分鍾就要跟廣大尹寶粉絲一樣，被他收買。

　可惜，歐執名分分鍾識破他的情緒。

　手掌緊了緊。

　——你怎麽回事？這麽一個氣運陰沉氣黑的人，你居然還覺得他可愛？！

　若滄：？

　若滄視線詫異的盯著歐執名，震驚的反駁道：可我看到的尹路氣運溫潤純白，是難得的大慈大善！

　歐執名：？

　兩個人對視片刻，若滄就收到了歐執名發來的信號。

　——我保證沒有夾帶偏見，他氣運漆黑陰沉，暗藏血腥。

　——他身上那圈光亮，能把整個人給淹沒在陰影裡！

　——你看啊你看啊！

　如果不是大庭廣眾還有外人，歐執名一定要把若滄逮著狠狠晃動。

　醒醒孩砸，你怎麽能對一個陰森如鬼的家夥產生好感？

　若滄愣了。

　他仔細端詳尹路，確定自己沒有看錯氣運。

　但他也能夠看到歐執名傳遞過來的畫面，尹路渾身漆黑，在歐執名焦躁、抗拒的情緒裡，簡直像一團黑影。

　這不是他們一起觀氣產生分歧。

　這絕對是他們第一次產生一明一暗的重大差異。

　被歐執名和若滄凝重打量的尹路，視線裡寫滿了茫然。

　他抬手可愛的撓了撓臉頰，笑出小虎牙，“我臉上有什麽嗎？”

　若滄內心天人交戰，仍是潰敗在他的無垢的氣運之下。

　他安慰著略帶惶恐的小朋友，說：“沒什麽，是我和歐導覺得……你很可愛。”

　得到了若滄的誇獎，尹路笑容更加燦爛。

　“真的嗎？”尹路眼睛都在放光，“你們來之前我一直擔心自己的造型有問題。”

　他抬手搖了搖手腕上釘刺般的裝飾，“因為公司給我的定位，始終是哥特反差萌，粉絲也喜歡我這樣的造型。所以沒辦法呀，我總要戴著這些裝飾，你們覺得我可愛就太好了。”

　“畢竟我不想在喜歡的人面前，變成非主流。”

　尹路說話極有親和力。

　配上他一身漆黑的服飾，繁複冰冷的項鏈，襯得他像黑暗頹靡哥特風裡綻出的一縷光。

　尹路的人設，就是哥特朋克小天使。

　並且完美抓住了粉絲喜歡從黑暗裡尋光，從光裡尋暗的叛逆心思。

　但他氣運裡流轉著無法騙人的激動興奮，顯然能夠證明他不是什麽心思險惡的混蛋，而是遵照公司人設的無辜小可愛。

　若滄沒有辦法阻止自己對這樣的可愛小朋友產生好感。

　仔細算算，尹路才十八歲，和他當年傻乎乎出道的年齡差不多，再加上一聲熾烈白光……

　“咳。”歐執名用力捏若滄肩膀，揚聲道，“既然都到齊了，溫導你安排吧，我們還趕時間去看《關度2》的場地。”

　一旁圍觀的溫如敏，趕緊點頭，對尹路說：“那就按我們說的，你熟悉一下杭十三這段表演，我跟你講講當時的背景情況……”

　尹路乖巧的回到溫導身邊，耐心聽講。

　歐執名帶若滄入座，冷漠的表情下全是抑製不住的譴責。

　——你怎麽這個樣子？

　——還能不能做高貴冷豔大明星，你心裡居然覺得尹路可愛？

　——你不怕他殺人不眨眼嗎？

　“唉……”若滄太難了。

　尹路氣運這麽漂亮，怎麽可能殺人。

　但是歐執名不可能因為個人情緒，說謊騙他。

　若滄二十多年的世界觀，再度在歐執名身上遭遇重創，人生信念不斷的在相信自己和相信歐執名之間左右徘徊。

　他轉過頭，認真端詳尹路微笑側臉，決定保持中立，無奈說道：“我們先他看看杭十三演得怎麽樣吧。”

　尹路據說是國外回來的練習生，接受過專業的愛豆訓練。

　雖然沒有系統的進行演員培訓，但是舞台表現力和台詞功底絕對沒有問題。

　溫如敏給尹路講戲。

　陪著尹路來的助理，給若滄和歐執名講尹路的生平。

　彌達斯財大氣粗，準備力捧尹路的心思昭然若揭。

　這位助理經驗豐富，歐執名甚至都聽過他的名字。

　——這是全宗娛樂以前的影視總監，彌達斯挖過來給尹路做助理，你不覺得奇怪？

　——而且這個公司從頭到尾就來歷不明，不知道挖了多少人，敢把小透明空降大製作，心思叵測。

　——別被尹路騙了。

　三句話不離重點。

　若滄捧著臉，渾身上下充滿了好好好，對對對。

　他心裡隻覺得，怎麽自己在歐執名那裡好像一個小傻瓜，分分鍾就被小朋友欺騙。

　歐執名聽到了，立刻強調：你就是傻瓜。

　若滄：……

　如果不是外人都在的會議室，若滄一定要狠狠教訓歐執名，看看誰才傻。

　不過兩三分鍾，尹路靦腆中帶著興奮，邀請若滄給他搭戲。

　他說：“隊長，我準備好啦！”

　語氣單純天真，笑容燦爛可愛，和劇本裡的杭十三極為符合。

　杭十三，大學生。

　首次出航沒經驗，危急時刻會慌亂笨拙，關鍵時刻又能堅持書生意氣，拚死保護科考樣本。

　溫如敏定的戲，是付雲呵斥杭十三，教訓他不能把科考當作娛樂，海上航行容不得半點疏忽，而杭十三被尊敬的前輩教訓了，尷尬羞愧，終於收心，努力跟上隊伍的節奏。

　若滄演任何冷漠嚴肅角色都駕熟就輕。

　他坐在桌邊，視線一掃，就是沉默嚴謹的研究者。

　“十三，我批準你跟我們出航，是看重你寫的那篇深海生物適應環境機制的論文，但是你現在的狀態，很難讓我在你的實習報告上給出合格的評價。”

　尹路的笑容僵在臉上，沒有急於念台詞。

　他的眉眼隨著心情變換，若滄竟然見到他的氣運都萎靡頹然，完美展現出了杭十三該有的羞愧後悔。

　沉默了幾秒，尹路才開口，“雲哥，我不是故意的……水溫調節的時候我看錯了標識，當時我頭暈沒想太多，下次、下次我真的不會這樣了。”

　遲疑、結巴，還有著愧疚帶來的慌亂。

　一段台詞，尹路說得像極了杭十三該有的反應。

　他身上有戲。

　也許是自身對若滄的崇拜，投射到了付雲身上，以至於那一刻被自己敬仰的人斥責帶來的低落情緒，真誠而懇切。

　氣運裡的真誠，輕而易舉的打動若滄。

　有這樣一個人和他交互，演出付雲與杭十三的戲份，根本不是難事。

　短暫的試戲，看得出尹路本色出演一個闖禍大學生，並不困難。

　算是三方滿意的會面。

　只剩歐執名心事重重。

　即使回程路上，歐執名的眉峰都緊緊皺起。

　他不說話，若滄也能知道他在想什麽。

　討厭尹路，排斥尹路，懷疑尹路擅長偽裝。

　但是，尹路飾演杭十三綽綽有余。

　這次見面，本來就是為了解決演技的問題，讓歐執名和觀眾放心。

　現在若滄可以保證觀眾放心了，歐執名卻沒法放心。

　他問：“你有沒有覺得，尹路的演技太熟練了一點。配上他一身陰沉晦暗的氣運，我甚至覺得……他臉上的陽光燦爛都是演的。”

　歐執名的陰謀論調，是以氣運為基準。

　然而若滄只能見到尹路一身燦爛光明的氣運，顯然不能跟他感同身受。

　哪怕歐執名偶爾會小氣得幼稚，若滄也相信他會無緣無故找茬一個小愛豆。

　但他無論怎麽接收歐執名的思想，都像受到了漆黑汙穢干擾，只能看到一團黑霧。

　於是，若滄說：“你把他的氣運，畫給我看看。”

　回到家裡，歐執名拿出素描本，幾筆下去就畫出一個漆黑的小人，周圍的氣運都像章魚觸手似的彌漫黑氣，肆意張揚非常陰森。

　歐執名畫完，還解釋道：“我絕對沒有誇張。尹路給我的感覺，就是這麽不舒服。”

　若滄沉思許久，草稿清晰的呈現了一個氣運陰損的人。

　陰損灰黑得……令他眼熟。

　他驀然說道：“為什麽我覺得，你眼中的尹路，有點像你自己。”

　歐執名：？

　“以前的你。”

　若滄盯著經過兩層命脈流轉後的歐執名，漆黑氣運斑駁之中透出了些微光亮。

　不算好看，但是比起曾經陰損黑暗的模樣，已經足夠若滄通過氣運，辨明歐執名的喜怒哀樂。

　他提出了一個不得了的猜測，“尹路和你的情況會不會是一樣的？”

　本該光亮燦爛的大善人，因為特殊原因，氣運看起來漆黑晦暗，導致了歐執名的誤會。

　歐執名可一點兒也不高興別人和他相似。

　他乜了若滄一眼，反問：“為什麽不是導致你的誤會？”

　“怎麽可能！”若滄堅定不移，“我不是那種會被表象迷惑的人！”

　“你、就、是。”歐執名毫不留情的給若滄定性，“你都能看錯我，怎麽就不能看錯尹路？”

　真實的例子擺在面前，就算若滄爭辯自己二十多年觀氣經驗，泰安玄裔親傳弟子，師門驕傲小天才，都是沒有用的。

　因為，歐皇氣運至今漆黑，成為若滄永遠跨不過去的從業黑歷史。

　若滄沉默了。

　在歐執名意味深長的無聲譴責裡，他終於選擇了嚴謹科學必經之路。

　“那我們……再觀察觀察？”

　觀察實驗格外容易，尹路是個公眾人物，圈內隨便找個工作人員，都能點評一二。

　敖應學立刻成為了若滄的問詢對象。

　若滄如此慎重的關心下一部電影的搭檔，搞得敖應學第一反應不妙。

　“他演技很爛？”

　“不，挺好的。”若滄如實說道，“本色出演大學生，剛好合適吧。但是我有點擔心接下來跟他的相處。劇組要去海上觀摩科考隊一個多月，我怕跟他相處不來。”

　敖應學松了一口氣。

　網上吵吵鬧鬧，害得他以為若滄會被尹路拖後腿。

　既然若滄說尹路演技挺好，那麽網上的觀眾叫囂得多誇張，最後都會王境澤式真香跑不掉。

　“他只要演技沒問題，那你跟他相處就沒問題。”

　敖應學對圈內動向了如指掌，彌達斯以後說不定會跟公司密切合作。

　搭檔一個業務能力合格的愛豆，總比若滄扶貧廢物好。

　“但是……”若滄關心的當然不是業務能力，“我想聽點關於他性格的內幕啊。”

　“性格？”敖應學認真思考，“大家都說他活潑可愛善解人意，沒什麽交友障礙吧。對了，以前他室友精神病發了，他還主動跑過去幫工作人員的忙，應該是個好人。”

　若滄捕捉到了八卦的氣息，趕緊追問：“室友精神病發是什麽事？”

　敖應學微微皺眉，“好像是說他參加選秀節目的時候，住一起的選手是個中二精神病，為了第二天公布票選結果不被淘汰，大晚上蹲在舞台撒雞血還是狗血，把舞台弄得血糊糊的，做法求保佑。”

　他是無神論者，不得不神情複雜的跟若滄聊這種莫名其妙的八卦。

　“網上鬧得沸沸揚揚，我也瞟了幾眼。說是工作人員和尹路找到他，他正跪在舞台上念念有詞，喊的英語，翻譯過來是什麽——”

　敖應學頓了頓，視線透著對有病選手中二情節的憐憫。

　“你的仆人召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