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功會沒有開局一頓狂吹《深海更深處》，觀眾就有點兒奇怪。

　當金發碧眼的亞伯， 穿著神父裝束， 上來播了一個《驅魔師在中國》。

　他們心裡只剩臥槽！

　“群星計劃這麽叼的嗎？上來一個驅魔師？”

　“現實魔幻主義。外國人要在中國傳教說驅魔？”

　“哈哈哈， 難道歐皇真的找了個驅魔師演神父？這麽厲害啊。”

　彈幕都在不明覺厲，一時之間搞不清楚亞伯到底是真神父還是假神父。

　但他們對“驅魔師”這樣的專業稱呼，實在是太熟悉了。

　大家都是浸淫在歐美大片裡長大的崽，立刻就能想象出長風衣、大墨鏡的瀟灑驅魔人， 華麗持槍，暴力驅魔，不管什麽看不見的地獄生物， 先當面來兩槍再說！

　於是， 觀眾懷著激動的心情， 果然看到帥氣的亞伯出現在屏幕上。

　他身材高大， 穿著肌肉畢露的緊身t恤， 肩上背著國外警察常見的武裝帶，耐心的跟大家介紹驅魔裝備。

　“聖水、白銀十字架、《聖經》。”

　亞伯垂眸一一介紹， 語氣格外正經，“當然，還有， 槍——”

　他拿起槍，做出標準開槍姿勢，對準鏡頭。

　就這麽一個動作，直播間各路圍觀群眾，陷入熱烈的激動之中！

　剛剛他們還在困惑為什麽要在群星計劃上播驅魔師， 現在全部都在“啊我死了”“速效救心丸”！

　新演員最怕缺熱度，亞伯的短篇開始剛十幾秒，就加熱了整個彈幕。

　“這麽帥？！五分鍾，我要他的全部資料！”

　“亞伯.戴維斯，英國人，下部電影是《關度2》。”

　“啊啊啊萬物循環到關度，歐皇你到底什麽時候殺青！”

　哪怕是亞伯個人秀，也回避不了觀眾自發主動的催電影。

　幸好下一秒，亞伯收回槍，快速拆卸，順便轉了轉槍輪。

　在槍輪轉動聲中，他平靜說道：“根據中國法律，禁止非法持槍，所以我這是一把玩具槍。bang！”

　亞伯把槍收好，風衣一披，用高大的身材走出了歐美名模風采，馬上要帶著觀眾去看看，驅魔師的日常。

　圖書館、紅磚牆。

　一團漆黑擠在走廊上。

　太漆黑了，黑得一看就是五毛特效！

　然而，亞伯演得很認真。

　“噓——”他忽然半蹲下，借著灌木掩藏身影，“你們看，我發現了什麽？這裡有一隻落單的惡魔，我們可以嘗試捕捉它，不過惡魔可不好對付。”

　觀眾：……

　“為什麽這裡會有貝爺！”

　“因為，貝爺是英國人吧……”

　說得好有道理，觀眾無法反駁。

　重新定義了《驅魔師在中國》，觀片氣氛就變得格外輕松。

　看看亞伯這矯捷的身手，這帥氣的撒聖水姿勢，大聲用英語喊道“耶穌基督的力量要你離開”。

　一看就是身經百戰的驅魔師，發現了高蛋白惡魔，要把它的頭擰下來，送回地獄！

　艱苦卓越的驅魔業務，果然取得了豐厚功效。

　五毛特效不見了，亞伯理好凌亂外套，大步走進圖書館。

　並且他義正言辭的說道：“我來到中國之後，發現很多同學沒有信仰。這是非常危險的事情。因為信仰上帝、信仰神明才能夠驅散惡魔，避免人的心境受到惡魔吞噬。”

　亞伯正在努力講述信仰的作用，轉頭見到了漆黑一片，被惡魔包圍的圖書館裡，安靜的坐著一位青年。

　他戴著眼鏡，盯著手上書本，連五毛特效都變成了十塊的，渾身散發著神聖光輝。

　亞伯忽然低聲詫異的說道：“你們看，那位同學坐在惡魔包圍之中，巋然不動，根本不受干擾，一看就是信仰堅定的人。我來到中國這麽久，第一次見到他這麽虔誠的人。我一定要問問，他信仰的是本土神明，還是上帝。”

　他充滿期待的走過去，問道：“同學，你好。我是一名驅魔師，我能不能冒昧的問你一下你的信仰？”

　學霸的同學嫌棄的看他一眼，豎起書本在桌上發出咚的鏗鏘聲，亮出《毛選》，以示威懾。

　“不信教，不貸款，不辦卡，不吃安利，我信仰共產主義。”

　會場發出了意料之中的笑聲。

　舉一反三十分警惕，這位手握《毛選

　這根本不是《驅魔師在中國》，而是《驅魔師在中國受教育》。

　鏡頭稚嫩，演技優秀，最絕的是亞伯帶著外國人的傲慢而來，扎扎實實吹捧了一次共產主義，演出了廣大觀眾最喜歡看的東西。

　若滄都笑得格外暢快。

　連歐執名都不禁問道：“他請誰編的劇本？”

　亞伯還在台上，張旻哲直接坐了亞伯的位置，給歐導解惑，“就是那個拿《毛選》的學霸，叫周遊。亞伯說，其實是學霸想參加群星計劃的編劇，但是又怕自己不行，所以跟亞伯聯合選片，自導自演。”

　雖然張旻哲嫌棄亞伯不分青紅皂白告狀，但是對於已知信息格外樂於提供。

　特別是，看到亞伯在屏幕上這麽諧。

　他恨不得把創作出諧星亞伯的周遊同學，捧到歐皇面前。

　有請周遊和歐皇，好好治治亞伯的狂妄，最好像《驅魔師在中國》裡那麽慘！

　亞伯在裡面，確實有點慘。

　問同學有沒有信仰，遭遇“共產主義”鐵拳。

　問大媽是不是患有頭痛腦熱惡魔之症，大媽抬手就給他看手相，嘖嘖嘖小夥子情路坎坷、事業崎嶇。

　傳教不成反被忽悠。

　淳樸的亞伯，至少饒有興趣的聽大媽吹噓手相半小時。

　仿佛這位仙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今天能看出他情路事業，明天就知特等獎數字。

　短片快進10倍速，亞伯至少掏了三次錢給大媽，才戀戀不舍跟大媽道別。

　他還會興奮的對鏡頭說：“太有收獲了，太有收獲了，中國手相面相之術居然能夠看出這麽多東西，看來我等一下要往大師說的方向走走，一定可以遇到我的有緣人。”

　“你驅魔呢？”忽然傳出畫外音。

　亞伯的神情從喜悅到茫然，還透著被提醒的震驚。

　他猛然轉頭一看，大媽不見了！

　驅魔師的帥氣僅限於短片開篇。

　當觀眾啼笑皆非的看完全片，只能感受到社會主義好，專業驅魔師都給你忽悠瘸。

　等短片結束，亞伯重新站上舞台，站在聚光燈之下，認真的說道：“我一切想法，與驅魔師完全一致。我來到這裡，就是為了驅散人心惡魔，識破那些利用話術、暗示控制人心的邪教。每一個人心中都有黑暗面，但是，只要我們堅定理想信念，弄清楚自己站立的方向和初衷，就不會被惡魔打倒。”

　境界忽然拔高，觀眾都難以置信。

　“一個外國人，不遠萬裡來到中國，就為了說這？”

　“我差點以為這不是電影慶功會現場，而是理想信念演講會。”

　“亞伯真的帥，心還赤紅赤紅的，入黨吧，就現在！”

　搞笑短片有了完美結局，亞伯特地提到了催眠，就是為了對彌達斯的人做出警告。

　他走下台的時候，都特地看了寧華一眼。

　這個彌達斯公司的娛樂總監。

　竟然如此堂而皇之的在他面前催眠張旻哲，亞伯準備好的稿子都懶得背了。

　然而，亞伯還沒回位子，他就發現自己的座位被張旻哲佔領。

　張旻哲還在衝著若滄笑著說：“我特別喜歡周遊對亞伯的形象定位……”

　亞伯走過去低聲說：“我不打算推薦周遊參加群星計劃了，那個寧華——”

　“行了，寧總的事情先別嗶嗶了。”張旻哲眉頭緊皺，“我在給歐導推薦周遊呢！”

　張旻哲雖然瘦弱，凶起來也很凶。

　畢竟是演得下來刑警的人，他的氣質被大眾點評為：武可持槍對峙殘忍暴徒，文可柔弱無骨賞心悅目。

　叫亞伯閉嘴，還是有幾分狠厲。

　於是，亞伯默默越過他，坐到了張旻哲的位子上。

　聽他強推周遊。

　周遊確實是一個有想法的小同學。

　亞伯跟張旻哲提過幾次。

　沉默寡言，冷漠內斂，相處久了卻覺得周遊稀奇古怪的想法很多，但是不善於和人交際。

　不善於交際的人，如果不參加群星計劃被資本捧著，很可能受盡欺負。

　亞伯本來考慮著，探尋好了群星計劃的目的，就推薦這位優秀的編劇專業生加入。

　現在，群星目的如何不論，首先彌達斯的寧華目的就不純。

　當然是推薦給歐執名更好。

　他和歐執名的關系，遠沒有張旻哲熟。

　只不過是幾句話，張旻哲就能順著《驅魔師在中國》，幫周遊在歐執名面前留下了深刻印象。

　亞伯聽著聽著覺得奇怪，出聲問道：“怎麽感覺你像親眼見過周遊似的。”

　“怎麽沒親眼見了？”張旻哲反駁，“剛才片子裡，人家還教你什麽是不畏惡魔的共產主義！”

　若滄勾起笑，覺得一部短片不僅炒熱了會場氣氛。

　還讓張旻哲慧眼識金。

　這麽一個能夠折騰亞伯，讓亞伯成為諧星驅魔師的編劇同學，從實力就折服了張旻哲。

　“要不然，亞伯你請周遊寫個劇本給歐執名？”

　若滄發話，就算隔著張旻哲，都能迅速被亞伯聽見。

　剛才還豎著耳朵聽他們說話的亞伯，立刻探出身體，盯著若滄，“好啊，有主題嗎？像彌達斯一樣，限定一個主題給周遊，可能他發揮得更好。”

　“主題？”歐執名奇怪的出聲，“你們拍攝的短片主題是什麽？”

　“是信仰。”亞伯說：“演員的是信仰，歌手的是夢想，導演的是童話。”

　精通暗示催眠理論的亞伯，之前的懷疑全部成真。

　他說：“我以為他們想造夢，見過寧華催眠張旻哲，我才敢肯定，他們想聚集信眾，用童話一樣的夢想，造出信仰。”

　因為寧華，彌達斯不再可信。

　掌握了催眠能力的公司，無異於大型洗腦團體。

　格外危險。

　若滄翻了翻網上觀眾對演員版塊的討論，都能感受到他們對這個群星計劃的期待。

　有趣的故事，帥氣的演員，還有資本雄厚的甲方，似乎成為了他們心中完美的組合，瞬間成為了話題的中心。

　——你覺得，群星計劃好嗎？

　若滄的思維永遠像是清泉，淌入歐執名心懷。

　——當然好，有錢任性，換個好公司做這種計劃，我都想幫忙了。

　歐執名等了一會兒很久，都沒等到若滄的回應。

　——準備動手？

　若滄沒看他，似乎專注傾聽主持人的講述。

　——再看看。

　好公司，做不出這樣的高成本計劃。

　無利不起早的資本家，總要有所圖謀，才肯拿出魄力來。

　不一會兒，若滄就見到了彌達斯的魄力。

　方以函和一位新人站上舞台，講述了音樂人的辛苦和不容易。

　雖然他的搭檔是新人，但是年齡已經三十，早已經不是什麽年輕的歌手，卻奔跑在音樂的道路上，碰壁受挫，終於成為了群星計劃的歌手版塊代表。

　二十歲的方以函和三十歲的新人站在一起，有著共同的夢想和追求。

　“想要唱歌給更多人聽，想要歌曲得到更多人認可。”

　方以函笑著說：“所以，我和孟齊偉站在這裡，想帶給大家一首《夢想》的歌。有夢的地方，隨時都能遠航，希望所有參與群星計劃的新人，都能像我們一樣。”

　兩個有故事，有實力的歌手，唱出“夢想”兩個字，顯得真誠又浪漫。

　悠然的樂曲並不激烈，卻有著別樣的溫暖。

　若滄喜歡聽方以函的歌。

　清澈嗓音帶著柔和旋律，每一個唱詞都變得舒緩，令若滄緊繃的情緒都放松下來。

　可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這一首《夢想》不太一樣。

　為了信仰慷慨赴死。

　犧牲所有剩余光陰。

　聽起來就像是方以函和孟齊偉為了歌唱的奮鬥，有著粉身碎骨也不會放棄的執著。

　沒等若滄想清楚，亞伯就出了聲。

　他說：“這個歌詞、音樂、還有周圍燈光，都動過手腳。幸好這首歌藏的不是什麽強烈暗示，但是長期收到這樣的催眠……”

　“很難保證其他歌裡面，會不會有問題。”

　亞伯一說，若滄再去聽這首歌，就覺得意味深長。

　語言、文字、歌曲，都能夠創造出獨一無二的小世界。

　若滄聽說過一些，利用歌影響人情緒的事例，此時他看向方以函的視線都透著擔心。

　方以函是好人，彌達斯不一定是。

　他創造的歌，唱出來的歌吸引了相同想法的粉絲和聽眾，很容易就將歌手奉為信仰。

　彌達斯控制了歌手，就能大部分粉絲和聽眾。

　——恐怕今晚你要陪我加班了。

　若滄的話掠過歐執名心頭，惹得歐執名一笑。

　——若道長做事情，向來果斷迅速，加班就加班。說不定收工我們還能吃午夜燒烤。

　確定了會後動作，若滄反而變得謹慎起來。

　他抬手拿出手機，編輯消息發送給杜先生，請他的師侄與師門弟子們先去夢龍山莊設好的陣法前就位。

　而歐執名拿出手機，查看附近燒烤夜市，順便還請杜先生報上人數，方便他一起安排。

　於是，坐在另外一片區域便於進出的杜先生，收到消息難免失笑。

　若滄：有因，讓人就位布局，今晚做法。

　歐執名：杜先生今夜辛苦，晚上我請大家吃宵夜，除了燒烤，你們還有什麽想吃的？

　一個公事公辦，言簡意賅。

　一個溫柔體貼，心系宵夜。

　杜先生摸著胡須站起來，隻覺得師叔與歐先生，和外界傳聞的恰好相反，也算是一件樂事。

　“杜先生去哪兒？”寧華勾起笑，優雅從容問道。

　杜先生睨他一眼，對這位好感並不太多。

　他悠然道：“吃宵夜。”

　說完就走，也不管寧華的視線如何詫異。

　舞台上的方以函和新人孟齊偉連續合唱了三首歌。

　《夢想》《跌倒》《繁花盛開》

　聲音好聽，歌曲舒緩，特別適合晚會上共同演唱。

　只不過裡面一些中文用詞，被亞伯仔細挑了出來。

　“犧牲”“無悔”“恣意”“虔誠”，反反覆複唱著的，是一個恣意不羈的靈魂，虔誠崇拜著無悔信仰，甘願犧牲性命的呼喊。

　普通的歌唱，因為連在一起的暗示，成為了暗藏深意的歌。

　亞伯憑借自己豐富的催眠經驗，認真的說道：“如果方以函的專輯裡都是這些暗示，他會慢慢獲得狂熱的粉絲。那些粉絲愛他的歌，更愛他歌裡的深意，會將他奉上神壇，不允許任何人阻止他們的虔誠。”

　被奉上神壇的明星，粉群會變得格外可怕。

　不允許人議論，不允許人持有不同觀點，那種令人避而不及的可怕氛圍，若滄親身體驗過。

　他歎息一聲，實在不希望善良努力的方以函吸收一群邪教徒似的粉絲，心裡不由自主將待會的法事，規劃得更隆重。

　忽然，他的手機激烈震動，收到了一長串消息。

　方以函：若滄老師，今晚我唱的三首歌，都是想感謝你！感謝你在我《跌倒》的時候，給了我重拾《繁花盛開》《夢想》的勇氣！

　方以函：嘿嘿，其實還有一首《勇氣》沒唱，我應該唱了再發消息的，但是我太激動了。

　只是看著消息，若滄都能想象到方以函的眼神和語氣。

　他抬手回道：好聽，歌詞誰寫的？

　方以函秒回：我啊！我寫的！

　若滄沉默片刻，抬手打字：感覺這三首歌的選詞，比你以前的歌更銳利，請人改過嗎？

　大約過了一會兒，方以函才回答道：這麽明顯嗎？彌達斯幫我請了作詞老師，把我初稿的一些詞換得更合適更銳利了，因為他們說，夢想應該有鋒芒，繁花也該有玫瑰。

　說辭倒是挑得無懈可擊。

　然而若滄仔細推敲亞伯挑出來的詞匯，隻覺得彌達斯居心剖測。

　以至於主持人在例行暖場之後，抬出《深海更深處》的名字，若滄的視線都充滿了戒備。

　一場慶功會，當然是把熱烈慶祝的成功電影，擺在重頭戲上。

　《深海更深處》的片花一過，主持人就激動的說道：“有請羅總為我們講述深海的故事。”

　羅浮，彌達斯執行董事。

　前全宗娛樂ceo，也是那家邪佛信仰把持的娛樂公司，第一位被彌達斯挖牆腳的大佬。

　若滄不需要看什麽資料，看看羅浮走上舞台的身姿，就明白他是一個典型商人。

　圖錢圖利圖名。

　他身穿西裝，也遮不住氣運裡帶出來的狠厲，和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陰損。

　偏偏羅浮笑容慈祥，說話的語氣也是極其溫柔。

　“感謝各位因為《深海更深處》聚集在一起，也感謝各位在此見證了我們群星計劃的啟動。無論是演員還是歌手，都是我們未來發展版圖的重要成員，他們就像天空裡的星星一樣奪目。”

　“但是，我仍要在耀眼的星星裡，選出最耀眼的一顆，那就是我們的導演。沒有優秀的導演，就像人失去了脊梁，可我們導演永遠是最低調最默默無聞的存在，所以我們群星計劃裡，最耀眼，也最低調的星星，就是導演星。”

　他誇讚導演，無所不用其極。

　還將溫如敏請到了台上，當著所有嘉賓，觀眾的面說：“《深海更深處》是彌達斯第一次參與電影投資，也是彌達斯最成功的電影。它能夠這麽成功，全是因為導演認真負責的態度，帶領著演員、工作人員共同努力。”

　“但是這部電影更優秀的，是幫我們彌達斯，挖掘出了一位難得的新星電影人才。”

　羅浮往旁邊讓了讓，說：“那就請我們的溫老師，親自邀請群星計劃導演版塊的代表。”

　溫如敏能夠獲得邀請董琦上台的權利，笑容格外燦爛。

　他卻要按照預定計劃，賣個關子，笑著說：“新人導演是誰，大家恐怕都聽說了。但是我想大家都沒有見過她的作品，所以，我提議，先看片，再看人。”

　溫如敏說完，場控慢慢調暗了光。

　董琦的《小太陽的公主夢》將會第一次公開登上大屏幕，與在場嘉賓和直播間觀眾相見。

　若滄不知道看過多少次小太陽的視頻，背景音樂輕輕響起，他眼前就能浮現出小太陽純潔燦爛的笑容。

　然而，沒等他重新回味孩童單純的笑，就聽到了滾輪碾過地面的輕微響動。

　極輕的響動，輕得若滄屏住呼吸，才能在轟鳴的會場音樂裡，捕捉到異常的風和熟悉的人。

　若滄熟悉的氣息，抑製不住的撥撩他的神經。

　不止是他親自教導著改邪歸正的尹路，還一絲他別離許久，絕對不會想過在這裡能感受到的清冽氣息。

　那是遠山之中的竹，山崖雲巔的柏，以及他習慣了十八年永生難忘的清泉。

　若滄幾乎沒有任何遲疑，下意識的站了起來，急促向著舞台側面疾步走去。

　——若滄？

　歐執名甚至沒能抓住他，只能跟著追了過去。

　——若滄！

　歐執名三兩步小跑，才在舞台後方通道，抓住若滄。

　若滄的臉色不好，凝重中透著詫異。

　他皺著眉看了歐執名一眼，即使步伐慢了下來，仍是往舞台後方走去。

　工作人員，就算守在門口，也主動的將後台的門打開，讓沉默的若滄和歐執名進去。

　後台燈光稍暗，董琦還在等著《小太陽的公主夢》結束後登場。

　她有些小緊張，還在腦海背詞，一轉眼，發現若滄和歐執名都過來了。

　“你們也要上台嗎？”董琦問。

　若滄皺眉遠眺舞台，問道：“尹路和……彌達斯上台了？”

　“對。”董琦跟人聊天就能緩解緊張，“他們等著短片結束，給觀眾和嘉賓一個驚喜。”

　活動的策劃，總有這些無聊小環節。

　毫無預警的將尹路和彌達斯空降現場，鏡頭一切，絕對會把觀眾嚇得不輕。

　退圈愛豆和神秘老板。

　確實是個好驚喜。

　歐執名順著若滄的視線，端詳舞台上的人。

　可惜，他只能見到尹路澄澈的氣息和羅浮的陰損氣運糾纏在一起，偏偏遮掩了坐在輪椅上的彌達斯。

　——彌達斯有問題？

　歐執名隨口一問，若滄歎息一聲。

　——我在彌達斯身上……察覺到我師父的氣息。

　歐執名：？？？

　那年魚塘夜晚，歐執名就算不會看氣運，辨別不清間褀道長的樣貌，也不會覺得行事詭異的彌達斯就是若滄師父。

　沒等他回過神，若滄已經抬手打電話給杜先生，言簡意賅的說：“有因，動手。”

　這又是通知動手，又是後台等著的狀態，更像是尋仇，更不是恭等師父下台。

　歐執名心裡全是“怎麽可能，怎麽會”？

　然而，若滄極為肯定。

　——我師父的氣息天下獨一無二，澄澈清幽，相處十八年教導養育之恩深入骨髓，莫不敢忘。

　他在後台轉了轉，隨手拿起一根半米長木棍，在手上掂了掂重量。

　然後，遞給了歐執名。

　歐執名手持長棍，像個茫然的晚禮服打手。

　——這……你給我根棍子幹什麽？

　——防身。

　若滄背著手，氣勢凜人。

　——師父斷不會助紂為虐。我倒要把彌達斯抓起來看看，是什麽東西，迷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