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不論你如何看待這件事情,我都希望你能重新考慮一下這段關系。”江留深深吸了一口氣,他沉下氣來,輕聲道,“你未來的伴侶,至少要做到不拋棄你吧。”
江留跟池言歌那麽多年的好友了,知道他這人吃軟不吃硬,自己如果直接跟他說不要他和趙蕪繼續交往的話,也許會得到相反的效果。
他的語氣緩和下來了,甚至帶著一點懇求的意味,江留在請求他重新妥善而仔細地思考這一段關系的可行性,在明白這一點之後,池言歌便無法說出拒絕的話了。
“知道了,我會好好再想一想的。”池言歌歎了口氣。青年抬頭,朝他勾起個笑容,一扯嘴角,說道,“唉,你說我要找個對象怎麽那麽難呢?”
江留無話。
“算了,問你你也沒頭緒,你自己還找不著對象呢。”、
池言歌看他一臉無奈的表情,就知道他也出不了什麽主意。
青年臉上還有未消退的淤青,掛在那白淨的面皮上格外惹人心疼,雖然外表還是二十出頭的青年模樣,根本不需要在這時候發愁單身的事兒,但池言歌自己知道,要算上前世的年紀的話,他現在可都妥妥地過了三十而立的年紀了。
這個年齡了身邊還沒有知冷知熱的人,連生理需求都要借助右手君,委實有點憋屈。
江留這次是臨時放了劇組的鴿子趕過來的,雖然說他是導演,可以任性地選擇不開工,但總不能把擔子一撂,讓其他事情都弄得一團糟。
在跟江留確保了好幾遍他現在真的身體無恙,不需要一直在身邊陪著之後,江留才被池言歌半哄半逼著回了劇組,去安排接下來的拍攝計劃。
江留說在他好起來之前,每天都會提前劇組的拍攝工作來陪他,池言歌拗不過他,隻好同意。
也不知道這倆人是不是提前約定好了,江留說傍晚之後結束了劇組拍攝就會過來,沒過多久,池言歌的手機裡又收到了蕭衡發來的信息。
蕭衡說,他會在每天上午來陪他。
至於下午嘛,這倆人估計都知道池言歌一沒了工作安排就會睡一下午的習慣,自覺地都避開了這段時間。畢竟,不論是他倆中的哪一個,都見識過池言歌午睡不足醒來時候的起床氣有多恐怖。
池言歌的養病生活就這麽後知後覺地被安排好了,直到幾天后,才發覺不太對勁。
彼時,池言歌的手已經可以自由活動了,只要不拿太重的東西都不會疼,蕭衡給他帶了一份冰鎮過的甜點,正適合在開了暖氣有些熱的病房裡吃。
“來,張嘴。”
蕭衡舀了一杓楊枝甘露遞到他唇邊,隻對上池言歌一臉嫌棄的表情。
“我自己來。”就算是這幾天被喂飯喂了那麽久,池言歌也還是習慣不了,好不容易等到手好了之後,就要立刻結束這段煎熬的歷程。
“不行,醫生說你的手提不了重物。”
蕭衡否定得倒是理直氣壯,這些天動不動拿醫生說護士說來壓他,弄得池言歌氣悶。
池言歌白他一眼,沒好氣地問,“你是覺得這一小碗楊枝甘露就能把我的手壓骨折嗎?”
“那不一定。”蕭衡說。
“……”
池言歌以前怎麽沒發現他那麽氣人呢,他一口氣被哽在喉嚨裡,只能張開嘴,吃了一口之後卻不松口,狠狠地咬住了蕭衡遞過來的杓子柄。蕭衡要收回杓子,才發現有反方向的力度在扯著他,意識到是什麽之後,笑了。
男人的頭髮又長了些,黑而卷的額發稍微遮住了眼眸,襯著那白得恍若吸血鬼的皮膚,總是有幾分神秘莫測的感覺。他一笑,便將那份神秘衝淡,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溫柔,恰如冰雪之中生出的繾綣。
“別鬧。”
蕭衡笑著,輕輕去扯他咬在牙關的杓子,男人的指尖不經意地碰到他唇角的皮膚,是井水一般的涼,卻讓氣氛在慢慢升溫。
池言歌陡然意識到這種姿勢有多曖昧,這太像他們之前熱戀時玩鬧的樣子了,忙松開了牙關、
他不自然地別過臉去,嘟噥道,“明明屋子裡有暖氣,你怎麽跟在外面凍了一夜似地?”
“體質就是這樣。”蕭衡這麽說。
池言歌卻不這麽覺得。他記得前世的時候,蕭衡的手還是熱的。他和蕭衡的年齡差並不算大,也就差個三四歲,但他卻自幼畏寒,比不得當時血氣方剛的蕭衡,在寒風凜冽的冬日都能隨時隨地給他暖手。
而現在,池言歌回憶一下,發覺他這一世自從碰到蕭衡起,他的手就無時無刻不是冰涼的。
“你……”
池言歌遲疑著,有點想問他是不是這幾年生了什麽病,但好像這麽一問就像是很關心他,男人肯定會順杆爬說自己早就知道自己在他心裡地位不一般的。
所以話到嘴邊,就變成了,“趙蕪這幾天為什麽沒過來?他在忙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