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言歌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用唯一可以動的那隻手,立刻把蕭衡給推開了。
蕭衡避過臉,耳根有點紅,想說什麽但似乎沒好意思跟池言歌說。男人轉身,低聲道,“我去給你買點吃的吧。”
他這麽一說,池言歌才發覺自己確實挺餓的。
“那你去吧。”
“嗯。”蕭衡走到門邊,拉開門,卻頓住了腳步。
門口站著來換點滴的小護士和江留,江留看樣子也是剛要打開門,兩人一見面,空氣中似乎都摩擦著火藥味。
池言歌正疑惑他怎麽不出去了,扭頭一看,看到門前和男人冷淡相對著的江留,頭又有點疼。
“留兒,你來了啊。”池言歌喊他,“進來啊,杵在那兒幹嘛?”
小護士抿唇笑了笑,倒是不和那倆人一樣杵在門邊。
她走到池言歌身邊,極嫻熟地開始為他換點滴,一邊換著,一邊說,“你晚上要有人看著的,需要護工嗎?還是家裡有人過來?”
“我來。”
“我來。”
站在門口的兩人幾乎異口同聲。
小護士愣了一下,看向池言歌,有點搞不明白這倆人在同時爭搶看護名額時劍拔弩張的氣氛。
“……”
池言歌說,“我要護工。”
他可不放心江留或者蕭衡中的任意一個,這倆人都是從小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要他們來照顧人,算了吧,他還不如選趙蕪呢。
一想起來趙蕪,池言歌忽然意識到自己忽視了他很久,想問問趙蕪去了哪兒,礙於這兩個在,也不好問。
江留率先走到了池言歌身邊,男人擰著眉頭看著他打著厚厚石膏的腿,滿身的低氣壓。
他沒有問池言歌,而是選擇問旁邊的護士,“請問,他傷得很厲害嗎?”
“不厲害,小傷!”池言歌忙說。
“沒讓你說話。”
江留瞪他一眼,池言歌隻好乖乖閉上嘴了。
蕭衡不知道什麽時候也返回來,站在他床邊,寒聲道,“他還傷著,你不要大喊大叫。”
江留皮笑肉不笑地冷笑了一聲,眼看氣得都要變形了,正不甘示弱地要反駁,池言歌忙打段這倆一挑就著的戰火。
“聽、聽護士姐姐的話,行吧?你們先冷靜。”
護士雖然從沒見過這種情況,但她的職業操守還是有的,也不好奇他們的關系,不去問。
她是從昨晚起便一直照顧池言歌的,對池言歌的傷勢很清楚,她道,“傷得不算輕,至少要躺兩個月了,剛送到醫院來的時候看著挺嚇人的。他身邊那個瘦點的小男生陪著過來的時候嚇得一直哭。你是他哥吧?這段時間多照顧著點就行了,慢慢恢復就好了,以後不會留什麽後遺症的。”
小護士是對著江留說的,顯然以為江留這習以為常訓池言歌的語氣很像是他哥。
池言歌看到江留的眼皮跳了跳,江留說,“不是。”
池言歌想笑,但顧忌到剛剛笑得時候牽動到肋骨的疼痛,只能拚命忍住了,憋得臉都通紅。
他這輩子可是佔夠了江留的便宜了,前世的他比江留要大個幾歲,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
而現在,他是二十歲的皮囊,而某人,已經被叫叔叔或者是哥了。
池言歌憋著笑意的聲音聽起來還是不太平穩,他說,“哥,你去給我買點吃的吧,我餓了。”
他現在得先支開一個人,不能讓這倆人對上,要不然不知道得鬧出什麽事兒。
池言歌吃準了江留的性子,知道自己這麽一說,江留就是再生氣也不會說什麽了。
果然,江留雖然還不太高興,但語氣緩和下來,問他要吃些什麽。
池言歌還沒回答,蕭衡先說,“我去買就好了。”
“!”
池言歌都想當場質問他,剛剛說你去買,為什麽又折回來!
兩人之間的氣氛依舊凝滯,令池言歌沒想到的是,江留開口道,“一起吧。”
“你,你確定?”池言歌簡直人生奇幻,江留會樂意和蕭衡一起出去?
“嗯。”
蕭衡沉默了片刻,也道,“好。”
眼看著這倆人隨即一前一後地走出去,池言歌一瞬間有種被拋棄的感覺。
小護士收拾好左右東西,也要出去,臨走時看這倆人並肩的背影,跟池言歌感慨道,“你這倆朋友雖然看著不太對頭,但有時候也挺和諧的。”
“……”
池言歌想說,他倆和諧了才不正常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