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家裡有人在等自己就很開心嗎?池言歌不太明白,他隻覺得江留最近也越來越不對勁了,上次在浴室看到他乾那檔子事兒的時候居然還臉紅了。要知道,江留作為文藝片名導,那可是看著男女演員赤膊上陣拍床xi都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人,池言歌以前一度都以為他可能有x功能障礙呢。
池言歌把這歸於大齡剩男的思春期,他想著,一會兒還是去看看他給江留買的‘寶貝’到了哪兒吧,總不能讓好友這麽一直禁欲下去吧,萬一憋壞了怎麽辦!
正想著,池言歌走向廚房,問他,“今晚吃什麽啊?紅燒牛肉還是西紅柿雞蛋啊?”
當然,他說的不是菜,而是泡麵的口味。
但江留卻在此時喊住了他,聲音不是之前剛開門時的愉悅,而是皺著眉頭問他,“你嘴巴上,是怎麽回事?”
“……額,這個。”
池言歌在回家的半路上就買了藥,又對著鏡子塗了好一會兒,力求把被咬破的地方遮蓋成塗潤唇膏塗多了的假象,可沒想到還是被江留看出來了,他撒了個很不高明的謊,說,“蚊子叮的。”
江留沒說話,詭異的安靜中,池言歌感到那麽一絲絲的尷尬。
說什麽蚊子叮的啊?這不是明目張膽地撒謊嘛,這都快大冬天了哪兒來的蚊子?!!!
但江留沒拆穿他,男人的目光往下,落在他說話時凸起的喉結上,視線更沉了,他看了幾秒後,轉身去了書房,道,“今晚不吃了。”
“啊?”
男人這冷冷地撂下來一句‘不吃了’,砸得池言歌有點懵。怎麽了嘛這是,就算知道他沒說真話也不至於生那麽大氣吧。但他來不及追問,江留已經回了書房了,池言歌只能看著緊閉的門望洋興歎。
他今兒是招誰惹誰了,哪哪兒都不順,嘴巴上被咬成這樣就算了吧,回到家想跟好友邊吃晚飯邊聊聊天也不行,難道真的要一人獨坐吃泡麵了嗎?
池言歌無精打采地去煮熱水,等待的時候,無意間看到廚房的鋼製櫃子上映出來自己的影子。他穿的還是早上出門的那一套,但是因為屋裡有暖氣,就把外套脫了,裡面是一件寬大的深灰純棉長袖,這長袖是圓領,脖頸自然遮不住。就算看不太清晰,他也能看到那脖頸上喉結處的點點紅印,像是故意點染的曖昧痕跡。
艸!
池言歌忽然知道了剛剛江留在看哪兒了。
完了完了,他不會以為自己背著他出去偷腥了吧?不對不對,他倆又不是情侶,說不上偷腥,只是,某人不會是埋怨他出去玩沒帶他吧?也是,池言歌想起來江留都快三十了,還是孤單寂寞一個人,看見此景,難免會觸景傷情。
池言歌越想越是這麽回事兒,連泡麵都顧不上泡了,麻溜地跑上二樓,換了個高領的衣服,把脖頸上的曖昧痕跡遮了個嚴嚴實實,順便在心裡罵了蕭衡一百遍。
自從和蕭衡又糾纏起來之後,他在江留面前丟臉的次數越來越多了。
不能再這麽下去了,絕對不能!
沒了吃泡麵的心思,池言歌點了個雙人份的外賣,然後躡手躡腳往下走,走到書房門口,他攥著門把,稍微用力。
哎?門沒被反鎖。
池言歌悄悄推門,探出一個腦袋,笑眯眯地喊他,“我能進來嗎?”
他這完全是明知故問,門也推開了,一條腿也邁進來了,還問能不能進。
坐姿挺拔的男人正側對著他,露出冷淡英俊的側顏,江留的襯衫挽起一段,露出瘦削有力的手腕,端得是商務精英的范兒,讓池言歌有點後悔沒剛剛一進門的時候就來個抓拍了。
江留停了一秒,說,“進。”
“嘿嘿。”
池言歌訕訕地笑,他端著一杯檸檬水,放在了江留桌上,然後毫不客氣地搬了把凳子,坐在他身後,就問,“做什麽呢?連飯都忙得沒空兒吃?”
江留沒有回答,鼻子裡輕輕地哼了一聲,不理他,繼續在電腦上打著字。
池言歌厚臉皮地探過腦袋看,看到是《演員的品格》綜藝第一期錄製的文檔。江留在那兒刪刪減減,都是些要求,池言歌看了一會兒就沒興趣看了。什麽不許節目組給他的隊伍硬塞人啊、不讓關系戶晉級啊、不能隨意惡意剪輯他的點評啊,都是江留這邊兒提的要求,他正一點一點地往上加呢。
江留這人事兒是真的多,還有點龜毛,池言歌都有點同情這節目組了,請佛容易,這供佛可難啊。
他看了一會兒,等江留終於差不多忙完了,才開口,“一會兒做完了到餐廳來吃飯,我點了外賣,你晚上不吃飯可不行,明天不是還要出門錄節目呢嗎?”
他說的節目就是《演員的品格》第一期的錄製,定在明天,江留已經確定作為其中一名導師參加,而池言歌這次不是跟著他一起去,因為第一期的成員早就滿了,就算是鄒穎和江留都捎了話,也只能把他安排在第二期出場。對此,池言歌沒什麽意見。
江留還是說,“你自己吃就好了。”態度不冷不熱的。
池言歌耐著性子在這兒哄他半天了,聽他這語氣,頓時不樂意了,他帶這一身痕跡來也不是他樂意的,江留這酸什麽呢酸。
他也不跟江留廢話了,斬釘截鐵地下了命令,“不行,你就得給我下去吃飯,少吃一口都不成!”
“你!”
江留沒見過他這麽耍無賴的,壓著怒氣,“我有事做,你能不能別在這兒晃悠了?”
“別你你了,就那麽不樂意跟我吃晚飯啊?”
池言歌也老大委屈了,撇著嘴,說,“我再過幾天就搬走了,到時候也不煩你,行了吧?省得你還嫌我礙眼。”
“你要搬走?”
江留的臉色變了,聲音也不複之前沉著,甚至還有那麽一點緊張。
池言歌冷哼一聲,抬著下巴,現在終於想起來理他了啊?晚了!
“是啊,房子還在看,不過也就這幾天的事兒了。你沒事兒的時候記得幫我把行李收拾收拾,我白天拍戲都要累死了,哪兒有空哦……”
他絮絮叨叨地說著,沒注意到男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你要搬到哪兒去?去跟蕭衡嗎?”江留盯著他的唇,聲音冷得像是冰碴子,往下看,池言歌換了高領毛衣了。
“怎麽可能!我瘋了嗎?”
池言歌怎麽也沒想到他腦洞開得那麽大。他,搬去跟蕭衡住?這不是一隻小肥羊自己送到狼窟裡面去嗎?!
池言歌沒好氣地回,“我自己住!誰都不跟!”
男人的臉色緩和了一點,但還是很難看,道,“為什麽不繼續留下來?”
“我也想啊。但你這兒也不安全了好嗎?”
池言歌隻好原原本本地把蕭衡估計猜到了他住在這兒的猜想跟他說了,便聽到江留又道,“我還有幾處房子,我們可以再搬去別的地方住。”
“哈?”
池言歌想了想,忽然覺得他這個‘我們’用得很奇怪,還是搖了搖頭,“算了算了,我自己搬走就行,你在這兒住的好好的,不用陪我折騰。”
“可是……”
“哎呀,別可是了,我自己搬出去就成了。再說了,你見過誰家是倆單身男的住一起啊?我這不是為你著想麽?”說著,青年還朝他狡黠地眨了眨眼,笑著說,“要是哪天你遇見對眼的了,想把人帶回來,結果我當了電燈泡怎麽辦?這鍋我可不背。”
“我不會帶人回來!”江留忍無可忍,沉聲道。
“好好好,你喊什麽啊?”
池言歌感覺他今天可真是喜怒無常,偏偏還嘴賤地說了一句,“那你也不能跟我這過一輩子啊。”
“不可以嗎?”男人抬頭看他,聲音聽起來輕飄飄地,讓池言歌都楞了好久,不知道他這是認真的還是開玩笑。
只是,怎麽可能是認真的……
池言歌乾笑一聲,嘴裡說著‘開什麽玩笑’,腦子裡卻又不受控制地開始胡想八想,恰好,這時候電話響了。
是外賣。
聽到外賣小哥的聲音,池言歌簡直像是聽到了要來解救他的大英雄的聲音,心裡舒了口氣,跟江留說了一聲開門拿外賣,拔腿就走,聽到江留淡淡的一聲‘嗯’,不知道是在回應哪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