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簾被拉開了一角,透明的玻璃窗外綠葉葳蕤,陽光灑落,正是昏昏然適合安睡的下午。
“你昨晚做了幾個小時的手術,然後就昏睡到了現在,醫生說頭部應該沒什麽問題,但是保險起見,晚上還是要去拍張片子。”蕭衡輕聲說。
池言歌既然都那麽說了,他也就不再提趙蕪的事情了。
蕭衡的聲音很溫柔,像是哄小孩子,還說,“護士會來給你換點滴,可能有點疼,你忍一忍。”
“又不算什麽。”
池言歌小聲嘟噥,他肋骨都斷了兩根了,還怕打點滴麽?
正念叨著,又忽然想起來自己從醒過來手就一直被眼前的人攥著呢,池言歌忙要甩開他的手,而蕭衡也不執著,很自然地松開了他。
“趙……”池言歌看向趙蕪。
趙蕪的視線本來落在他們相握的雙手上,但聽到他的聲音後,便很快地便轉了過去。
趙蕪低下頭,啞聲道,“我不打擾你們了,我先出去了。”
“……”
池言歌看他那麽愧疚低落的樣子,心裡也不是滋味,“好,你先回吧。”
他想,昨晚趙蕪應該也沒好好休息,淨為他擔心了吧。
趙蕪悄悄地把門給帶上了,屋裡便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你什麽時候來的?”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池言歌總是不用顧忌太多,不用在乎他們兩個人的身份、地位或者別人的眼光。
池言歌又看到男人臉上沒刮的淺青色胡茬,就算是早就不想和他再有糾纏,但心底還是忍不住漫出點點暖意,他歎聲道,“我還真沒想過,睜開眼第一眼看到的人還是你。”
蕭衡不太樂意的樣子,“你還想看到誰?趙蕪麽?難道不是他把你害成這樣子的?”
“唉,別總說害不害的了,他也不是故意的。”
池言歌半躺在床上,身下是蕭衡剛剛拿過來的柔軟靠墊。
他環視了病房一周,這病房寬敞明亮,有平常病房的兩三倍大,裝飾也像是高端酒店,只有空氣中蔓延著的消毒水味昭告著這裡確實是病房。
這裡一看就是單人豪華病房,住一晚上估計挺貴的,再看看旁邊的這人,池言歌就知道是誰給他弄這裡來的了。
他的思緒幽幽地落在昨日,想,趙蕪應該是因為家裡人欠了賭債所以才開始轉而當演員的吧,畢竟現在演員比歌手賺錢,歌手只靠唱歌已經太難得到多少利益了。
難怪,他也會出現在蕭衡的別墅。
池言歌驀然問,“當初是你看上了他,要他跟你簽協議嗎?”
“不是。”
蕭衡感覺自己受到了忽視,池言歌從醒過來就沒有問過他半句,男人冷著臉,悶聲道,“是他主動來找我的。”
“主動?”
池言歌有些驚訝了,若有所思。
而蕭衡卻忍不了了,“你能不能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不要總提別人?”
“哦,好好好。”
池言歌看了一眼這病房,閉緊了嘴巴,決定不跟他計較這些。
畢竟,他還要白蹭這病房呢,可不想現在再換到普通病房裡去。
蕭衡早就不滿了,只是沒有表現出來,他守在這裡一晚上沒有合眼,為他擔驚受怕,可池言歌一睜開眼就開始為趙蕪說話,還沒正眼看過他。
蕭衡昨晚的時候就知道池言歌要去趙蕪家裡,獨自生了很久的悶氣,他不知道自己哪兒比不上趙蕪了,池言歌偏偏還就喜歡趙蕪。明明,趙蕪對他的時候都是和其他人一樣畢恭畢敬地,蕭衡也沒看出他有什麽特別的。
當初簽訂協議的時候,蕭衡也就是看他和池言歌演過的一個角色氣質相像,所以才讓袁秘書留下他。
要不是毛遂自薦,他才不會留下五官身段和殷時一點兒都不像的趙蕪。
再後來,他找到了池言歌要遣散那些人的時候,也是趙蕪主動提出說自己和池言歌關系不錯,所以蕭衡才繼續留他在池言歌身邊。
明明只是放在池言歌身邊的一顆棋子,卻讓池言歌受了傷,蕭衡想起都心疼。
男人看起來疲倦極了,但卻還是堅持坐在他床邊,脊背也挺得筆直,寒聲道,“那些人是專門討債的,下手知道輕重,不會打死人,但是都是專揀陰損部位打的。他們現在還在看守所,你想怎麽處理?”
“還能怎麽處理?看法官的嘛。”
池言歌看到他表情含著幾分陰鷙,立刻就想到他想要幹什麽,提前警告道,“你別插手,就按照fa律程序來,他們打傷了人也是會有懲罰的。”
蕭衡緊抿著唇,看著不太樂意。
池言歌倒是沒心思想該怎麽處理和那群人的事兒,他有點著急,跟蕭衡問,“我手機呢?”
“你要打電話?我幫你吧。”
蕭衡說,“你現在手抬起來會疼的。”
“那行,解鎖密碼你知道,自己開了吧,幫我給江留打個電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