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留其實很早就認識陸行舟了,遠在還沒有遇見殷時之前。
那時,他們還都是跟著大人們參加聚會的小屁孩,大人們一談正經事兒的時候,就把他們丟在一起讓他們玩兒。
而江留從小就不屑於跟同齡人玩,他一直都是皺著眉頭,嘴角下彎,一副冷峻嚴肅的樣子,而陸行舟卻是那一群小孩裡最皮實的,也是江留最討厭的。
他不喜歡太過跳脫歡樂的人,盡管那時候的陸行舟也就五六歲,什麽都不懂。
那麽多年過去了,江留還是繃著臉一本正經。陸行舟卻變了不少,穩重了,也更像江留了。
江留和他約在了一家私人茶莊,那茶莊屬在陸行舟的名下。
江留過去的時候,陸行舟已經在那兒等著了。
“我沒想到你會主動約我。”端坐著在茶盤旁的青年聲音裡帶著一絲驚喜,笑著說,“更沒想到,你還過來了。”
陸行舟自他進門起,就一直在看著他,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睛裡閃著細細碎碎的光,有幾分唏噓。
陸行舟說,“自從你和江伯父鬧得不太開之後,就很少再見你和江伯父一起去我家了。”
江留瞥他一眼,“有什麽好去的?我又沒有事情要跟你們談。”
以前那是他不得不跟著父親一起去拜訪,如今,他已經自立門戶不在家裡住了,這些繁瑣的禮節自然也都不願意去行了。
陸行舟歎了口氣,把那句“你也不來找我。”給咽到肚子裡去了。
要不是他實在是忍不住了上節目來找江留,他估計江留還是不會主動和他聯系的。
這個人,有時候鐵石心腸得令人恨得牙癢癢,卻又無可奈何。
陸行舟知道他找自己肯定有事兒,也不囉嗦,以免江留一會兒嫌棄他,便直接問道,“你有什麽想讓我做的麽?是不是公司的事兒?要投資多少?”
“不是投資。”江留皺了皺眉,“你真不知道?”
“我知道什麽?”
“就你那表弟,袁宵,你說說吧,是不是要繼續袒護他?”
江留冷著臉,沉聲道,“你要是非要護著他的話,那我就退節目了。這導師誰愛當誰當去吧!”
“江留……”
陸行舟苦笑了一聲,“你到底在說什麽啊,我什麽時候袒護袁宵了。”
江留看他不像是在說謊,把這幾天的事兒跟他說了,才意識到原來天盛娛樂也沒有去給節目組施壓讓他們不發選角的花絮。
一切應該都是節目組怕因此得罪天盛娛樂而做出的選擇,或者,是袁宵團隊假借天盛娛樂來跟節目組說了些什麽,導致節目組在輿論壓力下依舊刪掉了那一段。
陸行舟差不多聽明白了他所為何事。
青年蹙眉道,“那你說是袁宵壓著不讓節目組放花絮,導致你說的那個演員聲譽受損,所以你才過來找我。”
陸行舟還以為江留時隔那麽久終於想起了他是要跟他單獨說什麽呢,卻沒想到是為了另一個人。
江留看他表情不太一般,不解,“要不還能有什麽?”
“沒什麽。”陸行舟苦笑一聲,他真不明白江留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他這次都那麽明顯了,為了他上了綜藝節目拋頭露面,而江留卻還是把自己當做普通朋友看待。
陸行舟收斂了心理的不平衡,正色,“這件事情我會回去查清楚的。如果是你說的那樣,我們也不會讓袁宵繼續借著公司的名頭來做這些事兒。只是……”
“只是什麽?”
江留還以為他有什麽正經事兒。
“只是,我想知道他和你什麽關系,居然能勞駕幾過來跟我見面?”
“……”
江留不理他,冷聲道,“你話太多了。”
“抱歉。”陸行舟無奈。
陸行舟是很乾脆地答應了,說只要是袁宵這邊的不是就會讓袁宵主動認錯的,江留都懷疑袁宵是不是他親表弟了,陸行舟這完全是明算帳,一點都不拖泥帶水的。
他今天特意抽出了一整天的時間,上午用來見陸行舟,至於下午嘛,那是要單獨過去陪池言歌的。
江留昨天沒有去醫院,心裡還惦記著池言歌的傷,所以任陸行舟百般挽留都沒有留下來,只是答應了他以後會常回他信息,便徑直開車去了醫院。
而當他急匆匆趕到醫院要告訴池言歌不需要再為袁宵的事兒煩心的時候,一推開病房的門,卻正好看到蕭衡在喂青年喝藥。
旁邊,是兩張並排的床,周圍擺著絕對不是單人份的生活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