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
他剛想開口,宮鶴便吻了過來。
尤漣上一秒還惦記著剛才沒有說完的話題,下一秒就被宮鶴給予的吻弄得思緒全無。
他的背上也覆上了一隻手,那隻手拿著擠了沐浴露的浴球,沾水後擦上他的肩膀。浴球受到擠壓,賣力地吐出水蜜桃味的泡沫。
隻一會,尤漣的背上就全是泡沫,浴缸裡的水也變得渾濁起來。
尤漣的思緒漸漸迷糊,他沒太在意,反正待會可以再問。
至於現在……
該享受的時候就得好好享受。
……
“等、等等!”
氣氛正好,尤漣卻忽然想起了一個東西,“避、避孕套!”
宮鶴咬住他的下唇:“不進孕囊不會懷孕。”
尤漣有些遲疑:“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宮鶴安撫地親了親尤漣的眼睛,聲音低啞,“抱緊我。”
……
……
晚上十一點多,尤漣趴在桌上看宮鶴寫作業。
紅紅的眼皮微微耷拉,柔軟的頭髮也貼在臉頰上,他看起來非常困倦。
宮鶴道:“你可以先睡。”
尤漣打了個哈欠:“你一個人太寂寞了,我陪陪你。”
宮鶴低聲笑了笑:“好。”
今天的作業都是試卷,先寫一遍,再抄一遍,很快就能完成。麻煩的是檢討,兩個人的檢討加起來好幾千字,一個檢討避孕藥事件,一個檢討校內戀愛,還有就是檢討手機沒收。
宮鶴直接搜了些檢討例文來抄。
抄一會,他就看一眼尤漣,時不時地還要親他一下。
因為太可愛了。
尤漣的臉頰貼在桌面上,嘴巴就跟金魚似的嘟了起來。
因為之前在浴室裡吻得太狠,所以他的嘴巴有些腫,嘟起來就更顯得紅潤誘人。
又抄完一篇例文,宮鶴在尤漣的唇上親了下。
尤漣沒動,眼睛都沒睜開,但宮鶴知道他沒有睡,他確實在陪著自己。
這次親完宮鶴沒有繼續寫,而是單手托腮打量尤漣。
在浴室裡的時候他就感覺到了,尤漣似乎比以往更成熟了點,或者換句話說,更誘人了點。
更加柔軟,更加靈活,也更加勾魂。
這幾個詞可以形容他身上的任何地方。
純且欲。
乾淨又浪.蕩。
這些詞可以形容他整個人。
宮鶴想,尤漣就是自己的最大的**。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把他關在地下室,關進小黑屋,關到一個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鎖起來,銬起來,把最貴的、最漂亮的珠寶送給他,卻一塊布料都不給他。
他想睜開眼就看到他綴滿櫻花粉的肌膚。
想隨時隨地親吻他身體的每一寸。
他還要他的喜怒哀樂都隻給自己看到。
也想他的眼裡心裡都只有自己。
他要完全地佔有尤漣。
完全。
但他舍不得他難過,所以這些在他心頭盤踞許久的想法都只能是想法。
但沒有關系。
因為還有一個詞,叫做殊途同歸。
就算他不這麽做,也一樣可以達成目標。
現在已經初見成效——
自從尤漣和他住在一起後,就再沒有和以往的同學、朋友出去玩過,甚至跟尤燦的聯系都少了,他的身邊像是多了一道無形的牆,把其他人都隔離在外。
沒有親人,沒有朋友。
他的身邊只有他一個。
他喜歡孤僻,尤漣卻是一個愛熱鬧的。
他就像一個發光體,不光能夠吸引他人的目光,也能吸引他人靠近,從小到大他身邊就沒有缺過朋友,走到哪兒都有人簇擁。
但現在,一個都沒有了。
在不知不覺中,他開始圍著自己轉,嘴裡也總是“宮鶴、宮鶴、宮鶴”。一天中大部分的話是跟自己說的,事情也是跟自己一起做的。
所有的喜怒哀樂,也被自己牽動。
這種感覺非常棒,他希望一直都能這樣。
但很快他們就會畢業,進入一個更大的、全新集體,見到更多人,碰到更多新鮮的事。
肯定會有不少人看到尤漣,他們會欣賞他,關注他,覬覦他,只是想想,宮鶴都覺得非常不痛快,再想到眼前這人的小孩子心性……
他又擔心這個小家夥會被花花綠綠的世界迷了眼睛。
所以得在下個階段來臨前,他得做好萬全的準備。
讓尤漣裝alpha是計劃之一。
和尤漣結婚,也是計劃之一。
一個喜歡alpha的alpha會讓很多人望而卻步,但同樣也會吸引同類。
而一個和alpha結婚的alpha,在大學裡絕對無人問津。畢竟大學生的道德枷鎖總比社會人的道德枷鎖要來得強。
他擔心大學,但並不擔心大學之後。
因為大學畢業後,他會讓尤漣懷孕,這樣尤漣就只能待在家裡,待在他的眼皮之下。畢竟尤漣是alpha的身份,一個alpha挺著肚子到處晃,尤漣臉皮這麽薄肯定做不出來。
尤漣又渴望家庭,一旦有了孩子,讓他留在家裡就變得簡單許多。
只要一切順利,到這他的目的就能達成。
——尤漣會永遠待在他的身邊,而他的身邊也只有自己。頂多多一個孩子,不過那是自己的孩子,宮鶴還是允許尤漣分出一點目光的。
但也只有一點。
“你在想什麽?笑得好古怪。”好半天沒聽到寫字的聲音,尤漣不禁睜開了眼。
一睜眼就對上宮鶴奇怪的笑容,那雙深色的眼睛直直地看著自己,再配上勾起的嘴角,尤漣縮縮脖子,怎麽看怎麽覺得奇怪。
宮鶴眨了下眼,奇怪的笑容就被收斂起來。
他看著尤漣道:“沒什麽,我只是在想檢查的事情。你還記得嗎?這個周末要去傅森那邊做檢查。”
尤漣點點頭:“記得。今天禮拜幾了?”
“禮拜四。”
“那不就是後天?”
尤漣坐直了身,拿起手機看日歷,“檢查的話是怎麽檢查,又要……”他頓了頓,“脫褲子?”
宮鶴的笑容瞬間淡了許多。
“是要脫褲子的吧?”尤漣又問了一遍。
宮鶴淡淡道:“應該是吧,具體的我明天再打電話問問他。”
然而嘴上說著明天,手指卻在下一秒翻開了聯系人頁面。宮鶴對尤漣道,“現在就問吧,也不費事。”
尤漣點點頭:“好。”
宮鶴沒有去外面打電話,而是直接當著尤漣的面開了免提。
電話好一會才撥通,對面的人顯然情緒不太美好,甚至有些氣急敗壞——
“你能不能不要老是三更半夜的給我打電話?你沒有夜生活嗎?啊?你沒有我有!我又不是私人醫生,我有上下班時間的好不好?!”
尤漣:“……”
宮鶴面不改色:“問你點事,關於周末的檢查。”
“什麽事?快說!”
宮鶴不疾不徐道:“要脫褲子嗎?”
“你這不是廢話嗎?”
傅森翻了個白眼,“不光要脫褲子,還得用鴨嘴器和內窺鏡,內窺鏡知道吧?就是那種可以塞到很裡面……”
“閉嘴。”
宮鶴語氣沉沉,“那些東西能不能我來用,醫生只看電腦。”
“你來用?你會嗎?”
好事被攪,傅森的語氣裡明顯帶著點火,“我都依你的給你安排omega醫生了,真的沒必要再這樣那樣,我知道他是你的寶貝,但是麻煩你清醒一點,對於我們醫生來說,所有的身體部位都只是器官,只是一坨肉而已,別想太多行不行?”
對面一頓劈裡啪啦,聽得尤漣都不好意思了。
他拉拉宮鶴的胳膊,示意他別再問了,然而宮鶴臉色變都沒變:“你就說我的想法可行不可行。”
電話裡傳來一聲長長的歎息。
傅森道:“我真是敗給你了。”
“那就是可以?”
“半個醫院都是你的,你非要這麽做我除了配合還能怎麽著?”
宮鶴:“好,就這麽定了,你來安排,年底分紅少不了你的。”
說完,他就利落地掛掉了電話。
宮鶴滿意了,尤漣卻迷糊了。
這都行?
而且那人說什麽來著,半個醫院都是宮鶴的?
尤漣又想起了之前宮鶴在電話裡輕輕松松許諾出去的一個億。
對於他們兩家如此大規模的企業來說一個億根本不算什麽,但他們不是家主,也不是受寵的繼承人,這種情況下手裡能有一個億的流動資金——宮鶴顯然手裡不止一個億,否則也不會這麽輕易地出去,這樣的情況還是非常少見的。
尤漣不禁問:“你錢好多,都你爸給你的嗎?”
宮鶴“嗯”了聲:“都是我爸留給我的。”
“留給你?”
尤漣緩緩睜大眼睛,“啊,是你親爸?”
宮鶴又點了點頭,神色沒什麽波動。
他滿腔的感情都給了眼前這個人,所以不管是沒有印象的親生父母,還是現在名義上的父母,都沒法在他的心頭掀起波瀾。
“你在查什麽?”尤漣湊過去看宮鶴的手機。
“鴨嘴器和內窺鏡。”
尤漣:“……”
他看到了手機上的圖片,是鴨嘴器和內窺鏡的細節圖。
那在醫生眼中只是儀器、工具的東西,在他這個凡夫俗子的眼裡就莫名多了分邪惡,並且還帶上了一點顏色。
尤漣在內心唾棄自己,唾棄完對宮鶴道:“你真的要給我用這個?這是違規操作吧?”
宮鶴笑了笑:“醫院都是我的,違不違規我說了算。”
尤漣唔了聲,有些猶豫。
宮鶴正專心地看著手機,沒有注意到他的異樣。
過了好一會,尤漣湊到宮鶴耳邊小聲地說:“那你來給我檢查的話,我要是有反應怎麽辦?”
如果是醫生的話,尤漣覺得自己還能忍住。
但如果是宮鶴,他覺得自己肯定忍不住。
嘴巴會說謊,但身體騙不了人。
尤其是這幾天,可能是因為身體要轉化成omega的緣故,他對標記過自己的人格外敏感,有時甚至敏感到嗅一嗅對方的信息素,心跳都會忍不住加快。
所以宮鶴不碰他還好,一旦碰了,他的身體肯定會在第一時間倒戈。
喉結滾動,宮鶴側頭看著尤漣。
纖長的睫毛和紅潤的嘴唇近在眼前,溫熱的呼吸混合著淡淡的香氣氤氳在他鼻尖。
宮鶴心下滾燙,也壓著聲回:“你說怎麽辦?”
尤漣搖搖頭,眸子澄澈,臉頰緋紅:“我不知道。”
頓了頓,又說,“應該可以拿一件衣服蓋著,還有那種綠色的布,我在電視裡看到過,好像可以用那個綠布遮一遮。”
“那你把人家綠布弄髒了怎麽辦?”
尤漣一愣,反應過來後氣惱道:“你想死啊!我才沒那麽快!”
看著宮鶴揶揄的笑,尤漣想起了自己好幾次不爭氣的經歷,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他惱道,“檢查的時候你別摸我我就能忍住!”
宮鶴笑:“不摸你,難道用嘴叼著儀器給你檢查嗎?”
一想到那個畫面,尤漣的臉更紅了:“那還是讓醫生給我檢查算了!”
“不行。”
宮鶴笑著說,“你知道上次我看見那個醫生給你做檢查時候的感受嗎?”
“什麽感受?”
“我快氣死了。”宮鶴仍笑著,聲音也輕飄飄的,但這五個字就像是從齒間、從唇縫中擠出來似的,很輕,卻包含著滿滿的怒意。
尤漣也想起了上次的經歷,他默了默。
上次還好,光緊張了,但這次……尤漣碰了下自己的臉,不用看都知道肯定紅成猴屁股了。
他其實不快,是宮鶴太厲害。
換誰他都能把持住,就隻對宮鶴沒抵抗力。
而且他想了一下,還真的有可能像宮鶴說的那樣把人東西弄髒。
這肯定不行。私底下怎麽玩都可以,但到了人前,他臉皮還是很薄的。
“那還是拿衣服蓋吧。”
尤漣想了想,認真地看著宮鶴道,“我有件衣服很大,還是白色山羊卷的,就算弄髒了也看不出來,在我哥那兒,明天放了學可以過去拿一趟。”
宮鶴伏在桌上,快被尤漣紅紅的臉蛋和認真的表情給可愛死了。
“你怎麽這麽可愛?嗯?就一個檢查而已,想這麽多。”他攬住尤漣的腰,把人一下撈到自己身上,然後吻上尤漣的眼睛,兩邊都沒有落下。
尤漣窩在宮鶴懷裡,破罐子破摔道:“誰讓我這麽色呢。 ”所以滿腦子黃色廢料。
宮鶴一頓,笑得整個胸腔都在顫動。
尤漣又尷尬又無奈,拿手指戳他:“笑屁笑啊,適可而止好嗎?”
宮鶴把臉埋進尤漣頸窩:“止不了。”
尤漣翻了個白眼,心說他這是為了誰。
好一會,宮鶴才笑夠了。
他看著懷裡生無可戀的尤漣,唇角上揚,眼睛彎起:“謝謝,難為你了。”
尤漣皺皺鼻子,發出一聲哼哼。
宮鶴吻了吻尤漣的嘴角,貼近他耳邊道:“有反應也沒關系。”
尤漣:“嗯?”
“我會時刻注意你的反應。如果……”
宮鶴的唇觸上耳廓,他的聲音極低,幾乎是用氣聲在說話。他說,“不是還有我的嘴嗎?”
尤漣猛地瞪起眼,臉紅得快要冒煙。
他顧不上自己身上的擦傷,推開宮鶴,一溜煙地跑到床上把整個人都卷進被子裡:“作業你自己寫吧!我不陪你了!晚安!”
窗外月光柔和,草叢中有啾啾蟲鳴。
開了一點窗,微涼的風順著縫隙吹進房間,給屋裡帶進一絲清涼。
房間裡回蕩著男人的笑聲。
笑聲低沉,且溫柔。
第二天早上,尤漣跟宮鶴一起吃早飯。
今天的早飯是西式的,有三明治、烤火腿腸,還有煎蛋和歐包,宮鶴的杯子裡是黑咖啡,尤漣的杯子裡是牛奶。
尤漣正在看宮鶴昨晚寫的檢討。
他模仿了自己的字跡,一般人絕對看不出這是宮鶴寫的。
“你昨天寫到什麽時候?”尤漣是想陪宮鶴的,但無奈床太軟,還是沒忍住睡了過去。
宮鶴道:“兩點。那兩篇兩千字的有點費時。”
尤漣看了眼他的杯子:“難怪一大早喝黑咖啡。誒,手機的這個老師不是說本周之內交就可以了嗎?這個不寫的話你昨天就能早點睡了。”
宮鶴道:“寫都寫了,就乾脆一塊全寫了。”
“好吧。”尤漣大致掃了一眼,對內容有了數,萬一老師問起,到時也能答得上來。
看完他把檢討收進書包,抬起頭又要說話,結果嘴才張開,又忽地閉上。
——他看到宮鶴在吃烤腸。
吃就吃了,偏偏不好好吃。
可能是烤腸不合胃口,也可能是心不在焉——宮鶴正在用平板瀏覽國外新聞,這是他一直以來的習慣,所以吃烤腸時他隻抿了抿末端,沒有咬下去。
尤漣咽了咽口水,腦中掠過昨晚討論的話題。
他還記得宮鶴說“不是還有我的嘴嗎”時的表情是多麽撩撥,導致眼前這一幕在他眼裡怎麽看怎麽澀.情。
尤漣忍了忍,低頭繼續吃歐包。
然而他半個歐包下肚,抬起頭時又看到宮鶴舔了下烤腸。
尤漣:“……”
這時宮鶴關掉平板,把烤腸放到一邊,顯然他不喜歡這個味道。
他拿了塊歐包,抬起頭正對上尤漣呆呆的眼神,還有臉上兩坨迷之紅暈。
宮鶴問:“尤漣,你怎麽了?”
尤漣眨了眨眼,反應過來後暴躁道:“你這人怎麽吃個早飯都這麽變態?!”
宮鶴一臉茫然:“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宮鶴:我是變態,但你也不能莫名其妙就說我變態(委屈)
這章掉落66個紅包,四舍五入我日萬了(叉腰!誇誇我好嗎!還欠了多少來著,好像還得有一天日個六才行。
第 72 章
一直到坐上車, 宮鶴眼裡的笑意就沒消失過。
坐在他旁邊的尤漣耳朵尖發紅, 扭頭看著窗外不吭聲。
宮鶴看著尤漣的耳朵:“在家什麽都敢說,一出來倒是害羞了。”
尤漣從鼻子裡哼了聲。
宮鶴笑了笑,抓過尤漣的手檢查他掌心擦傷的恢復情況。
傷口不深, 已經結痂, 但紅褐色的斑駁痕跡在雪白的皮膚上格外刺眼。
宮鶴微擰起眉, 伸出指腹輕碰了碰, 觸感有些硬。
“疼嗎?”他問。
尤漣看著自己的手:“這算什麽,還沒你咬我脖子疼。”
“標記很疼?”
尤漣頓了頓,沒有立刻回答。
因為標記時除了疼之外,更多的還是疼痛帶來的顫栗和刺激, 它們牽動著**,形成一種難以言說的快感, 這種快感直達靈魂,不能隻用疼痛兩字概括。
尤漣張了張嘴,想要解釋, 然而沒等他出聲就聽宮鶴又說——
“難怪每次都哭鼻子。”
尤漣:“……”
他臉一熱, 忽地有點羞惱,“是你咬得太用力了!”
宮鶴笑:“不用力怎麽把信息素給你?”
尤漣:“……”草啊。
宮鶴伸手碰了碰尤漣的睫毛, 又長又翹,忽閃忽閃的, 他剛才就想碰了:“你不是也很喜歡嗎?每回都抱我抱得格外緊,恨不得整個人嵌到我身上。”
尤漣拍掉他的手,瞪著他:“一大早你能不能別說騷話?”
宮鶴眼睛彎起, 心情顯然非常不錯:“不是你先開始的嗎?”
尤漣噎住,想起了餐桌上的尷尬。
他抿抿唇,忽地拿起書包:“我背書了,你別打擾我!”說完從書包裡拿出語文詩詞試卷,一本正經地讀起來。
但是沒一會就讀不下去了。
誰讀書的時候旁邊有個人一直笑,都會讀不下去。
好在學校不遠,沒一會就到了。
下車呼吸到新鮮空氣的那一刻,尤漣大大松了口氣。
關系已經公開,兩人就沒再遮掩。
他們一同下車,走在路上時不出意外地接收到了無數看過來的目光。
不過跟尤漣想象的不同,這些目光多是好奇和疑惑的,仿佛只是奇怪他和宮鶴為什麽會走在一起,而不知道他們之間具體的關系。
尤漣看了眼周圍人,咕噥道:“好像有點不太對。”
宮鶴問:“怎麽不對?”
尤漣回道:“按道理我們的關系應該已經傳遍了,還是說現在的人接受能力特別強?”
尤漣雖然不混校園論壇,但經過之前的事也知道同桌傅歡是論壇一姐,絕對的大水怪,校園內部新聞沒她不知道的,帖子也有不少是她發出去的。
就算她沒有把他們兩個的事情說出去,班裡還有其他四十幾個人呢,隨便哪個往外說一嘴,也不該是現在這種情況。
太和諧了。
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這年頭對雙alpha戀接受度這麽高了嗎?
到了教室,尤漣沒忍住問了傅歡。
傅歡有些困惑地看著他:“為什麽要說出去?”
尤漣被這句話問住。
傅歡又問:“難道你想讓其他班的人知道嗎?”
尤漣搖頭:“沒。”
“那就對了啊。”
對什麽?
尤漣疑惑眨眼。
“除非你們自己說出去,否則我們不會往外說的。”
傅歡衝他擠了下眼睛,“這點輕重我們還是有的,你可以放心,大家都一個班的,絕對不會拖班裡人後腿。”說著還比了個ok的手勢。
尤漣有些詫異,又有些感動。
他看看眼前這個笑容滿面的女生,又飛快掃了班裡其他人,回過頭後聲音很輕,語氣卻非常認真地道:“謝謝。”
傅歡擺擺手:“客氣什麽,我們還指望你們請頓大的呢。”
尤漣勾唇,也笑了起來:“沒問題,保證比上回在二樓吃得更好!”
“那一言為定啊!”
“嗯,一言為定。”尤漣同樣衝她比了個ok的姿勢。
回過頭,尤漣長舒了口氣。
他看著書本,輕輕轉筆,心裡不免有點小感慨。
他下意識地拿出手機,想跟宮鶴分享這個消息,結果按亮屏幕才想起來自己的手機被沒收了,這只是全新的,什麽信息都沒導入。
他點開微信,結果彈出一個二維碼,要求他掃一掃登錄。
哈嘍?
他手機在老師那,拿什麽掃?
微信認設備,企鵝不認,於是他又點開了企鵝。
然後……
他對著輸入密碼的方框發愣。
他的密碼是什麽來著?
尤漣看著登錄頁面愣住了。
他一直設置的自動登錄,哪還記得什麽密碼?
他想了想,選擇找回密碼,結果第一個跳出來的就是短信找回,可他綁定企鵝的那個手機在老師那。
尤漣又隻好換了個找回方式,然後……
他看著那三個密保問題陷入更深的疑惑。
得。
興致徹底沒了。
尤漣現在一點不想感慨了,也不想跟宮鶴分享心情了,隻想趕緊登上這些軟件。
一旁的宮鶴見他一直低著頭跟手機較勁,不由問道:“你在幹什麽?”
尤漣道:“我微信企鵝全都登不上去了。”
“給我看看。”宮鶴朝尤漣伸手。
尤漣把手機給了他。
“不記得密碼?”
尤漣搖頭:“我一直設置的‘記住密碼’,都好幾年沒輸過密碼了,哪還記得?”
“可以找回。”
“可我綁定的手機在老師那。”
尤漣又問,“你的都登上去了?”
宮鶴嗯了聲。
“怎麽登的?”
“郵箱。”
尤漣扶額:“我郵箱密碼也不記得了。”
宮鶴一時無言,看了眼手機,又問:“密保問題也不記得了?”
尤漣仍是搖頭:“不記得。”
宮鶴沒再多說,想用最麻煩的申訴渠道找回密碼,但剛要退出界面,他就注意到尤漣設置的三個密保問題中有一個是“我最喜歡的人是誰”。
手指頓住,宮鶴往裡面輸入自己的名字。
宮鶴
——答案錯誤。
gonghe
——答案錯誤。
gonghe
——答案錯誤。
gonghe
——答案錯誤。
宮鶴抿唇,神色沉了下來。
尤漣發現宮鶴不對,他飛速地看了眼門口,見沒人進來便傾身湊到宮鶴身前,看著手機問:“你在幹嘛?”
宮鶴輕聲問:“你最喜歡的人是誰?”
尤漣:“……”
尤漣頓悟,明白這人在幹嘛了。他有些好笑道,“這個號是我小學時候注冊的,問題也全是亂填的,哪還記得答案?估計我填的是動漫裡的人,不過我試著填了幾個,都不對,我也忘了我那時候喜歡什麽了,我看的動漫還挺多的。”
宮鶴薄唇抿成直線,神色沒有絲毫緩和。
尤漣見狀,想了想又說:“我肯定填的紙片人,畢竟注冊帳號的時候我才幾歲?那時候哪知道什麽喜歡不喜歡,所以你放心,我不會填別人名字的。”
宮鶴還是抿著唇。
這樣還不行?
尤漣隻好再次思索著說:“如果是填真人的名字,我肯定也只會填你的名字,如果不是你的名字,那就只會是紙片人的名字。你跟紙片人醋什麽?”
說著說著他就有些想笑,隻得強忍住。
宮鶴瞥了他一眼:“紙片人?”
尤漣點點頭:“肯定啊。”
他衝宮鶴抬了抬下巴,神色揶揄,“你還不知道我最喜歡誰嗎?”
宮鶴看著他,唇角漸漸揚起:“誰?”
尤漣翻了個白眼:“還有誰?你唄。”
【龍城外國語高中→校園交流區→灌水天地】
主題:來個人告訴我!校規第八條是什麽?!!!!!
內容:嗚嗚嗚嗚qaq
1樓:校規?這誰會背?
2樓:是不是必須穿校服?具體我忘了,你們誰手邊有校規手冊的嗎?
3樓:不知道,樓下來。
4樓:我也不知道,有請樓下。
……
7樓:我知道,是不許在校園裡談戀愛,不許有過於親密的行為,包括擁抱、牽手等。
8樓:說到這個“等”字,就特別有靈性!在我們班alpha和omega對視久一點都不行,之前我們班就有兩個人因為看著對方笑被老師警告了,超變態的!
11樓:這有什麽的?我們學校不一直都這樣麽,非同性、甚至兩個beta走一起都會被老師注意的,侯主任就是,他每天都在宿舍那邊盯梢,有時候在泡水的地方,有時候在小樹林,專門抓情侶,被他勸退的學生起碼有百來個了。
12樓:臥槽真的假的?他這麽恐怖的嗎?
13樓:樓上高一的?高一也不應該沒聽過侯主任的名號啊,去年開學沒幾天有個男生叫了他一聲猴子,他又是請家長又是勸退,我記得論壇上有吐槽過的,不過據說最後改成記過了。
14樓:……好恐怖啊。
15樓[樓主]:所以校規如此森嚴,管理如此變態,為什麽我還會吃到狗糧?!為什麽?!!!嗚嗚嗚嗚嗚酸死我了!!
16樓:樓主受什麽刺激了?怎了?
17樓[樓主]:有倆人當我面表白,就我最喜歡你你最喜歡我那種qaq
18樓:解碼了。
19樓:這就解碼了?這麽快?誰啊?
20樓:解碼了,我也聽到了,巨明目張膽的那種,我酸得書都讀不下去了!最可怕的是我居然一邊酸一邊覺得好甜,嗚嗚嗚我壞掉了qaq
21樓:……我也壞掉了,我甚至露出了姨母笑。
22樓:樓上我也!!!!
23樓:你們手機都好多!
24樓[樓主]:彼此彼此(抱拳)
25樓:一大早的,給我樂得口水都要流出來了,我真是愛死他們了嗚嗚嗚嗚。
……
32樓:【高亮】【高亮】【高亮】磕西皮可以,但是有些東西不可以亂說,大家都注意一點,誰敢亂說小心你的手機!!!
既然答應了要請全班吃頓大的,食堂二樓尤漣就不考慮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他問宮鶴:“要不直接定飯店裡?禦苑還有四季春和都不錯,北區那邊有個新開的盛景飯店,也不錯,我沒去過,不過我看朋友圈評價挺高,說裡面的海鮮特別好吃。”
宮鶴道:“這些都是四、五星級的飯店。”
“我知道啊,我答應傅歡請他們吃頓大的,怎麽也得安排個星級飯店吧。”尤漣邊說邊在手機上搜索各個飯店的評價。
搜著搜著,他忽然嘖了聲,“西區的吾悅都營業了,我居然不知道。”
宮鶴問:“那去吾悅吃?”
尤漣搖搖頭:“還是去大點的飯店吧。我就是有點驚訝,感覺自己好像跟社會脫節了一樣。”
宮鶴睫毛顫了顫,握著筷子的手悄然攥緊。
“以前我不想回家,就會跟同學出去玩,哪裡有新開的店就去哪裡,龍城有點名氣的地方我都去過,不過今年好像一次都沒出去玩過。誒?!”
尤漣忽然抬起頭,“真的誒,除了過年我一次都沒出去玩過!”
他眨眨眼,有些不敢相信,“都四月了,我居然一次都沒出去玩過!真的一次都沒,那我周末都幹嘛了?”
宮鶴放下筷子:“當然是跟我在一起。”
他抬起眼,眸子裡劃過一絲興味,嘴裡緩緩吐出兩字,“上、床。”
尤漣:“……”
他低頭繼續看手機:“我不想跟你說話,請你閉麥謝謝!”
但尤漣知道,宮鶴說的是事實。
他回想之前度過的周末,印象裡除了周考外,就只剩下了床,甚至不止周末,就是上學的日子他們晚上也常常膩在一起,做一些愛做的事。
不去想的話還好,一想尤漣就越覺得不對勁。
正常的十八歲該是什麽樣?他回想之前在一中的日子,那時他白天上課,晚上放了學要麽回家,要麽和其他愛玩的走讀生一起吃夜宵,泡網吧。周末的時候他絕不在家呆著,能約到誰就約誰,約不到就去尤燦那兒呆著,反正一定是在外面的。
但現在……
跟宮鶴一起上學,跟宮鶴一起放學,跟宮鶴一起寫作業,跟宮鶴一起洗澡,跟宮鶴一起睡覺,第二天跟宮鶴一起起床、再上學……
循環往複,基本每天都是這樣。
他過著這樣的生活,宮鶴也同樣在過這樣的生活。
所以他們兩個人的生活裡都是除了彼此,一個人都沒有,頂多把同學算上,但他們跟同學的交集也不多,甚至連關系好也說不上。
越想,尤漣越覺得問題很大。
他放下手機,看著宮鶴:“我剛想了一下,我發現我們的生活不太對勁,不該是這樣的。”
宮鶴咽下嘴裡的食物:“你覺得哪裡不對勁?”
“我們沒有社交!”
尤漣的表情很嚴肅,“我們是什麽時候住在一起的?我記得是二月,二月到現在已經兩個月了,我兩個月沒有跟朋友出去玩過,你也是,我也沒見你跟誰一起出去過,每天就我們兩個待在一起,‘只有’我們兩個。”
宮鶴掀起眼皮,語氣沉穩:“你想去哪裡玩?我都陪你。”
“不是,關鍵不是你陪我玩,關鍵在於我現在身邊只剩下你,連正常朋友間的那種社交都沒了,一點都沒了。”說著尤漣攤了攤手。
宮鶴暗暗吸了下氣:“你是嫌我妨礙你社交了?”
“當然不是,我怎麽會嫌你?就是……怎麽說呢,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我就是覺得我們現在這種只有彼此、並且時時刻刻都只有彼此的狀態,不太對。”
尤漣認真道,“正常的人際關系應該是一個圈,圈裡有交心的人,有同好,也有同學、普通朋友等等,應該有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