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氣溫陡然下降,地上多墊上一層被子依舊涼的入體,秦瑾言再邀請葉清微上床睡覺,葉清微沒在拒絕,乖乖地爬了上去。
秦瑾言一邊看秦坤發過來的項目,一邊提醒她,“蓋好被子,天冷。”
“好的。”葉清掖著被子。
她們之間隻隔著兩層被子的距離,稍微翻動,就能碰到彼此的身體,這樣的接觸讓葉清微緊張不已,裹著被子往邊上移動。
“你不怕掉下去?”秦瑾言側著頭問她。
話音一落,葉清微身體一震,連人帶被子一起滾到了地上,她哎呦一聲,摔到了屁股,疼的眼裡隻泛水。
秦瑾言眼睛裡含著笑,“你真是……”傻的可愛。
葉清微尷尬的臉上發紅,她連忙爬起來,這次不敢再往邊上挪,只是慢慢地往被子裡頭鑽,好像很怕人一樣。
“行了,睡吧。”秦瑾言放下筆電,關了燈。
以往的臨城是個不夜城,拉上窗簾會有光散進來,不太像個夜。最近就不同,天兒總是黑沉沉的,就是不安靜,雨聲吵的煩死人。
躺了一會,氣氛有些悶了,秦瑾言深呼口氣,首先開口,“葉清微,你好像很怕我。”
“嗯……”葉清微托了個長音,隨即覺得不太合適,亡羊補牢地說:“現在不是很怕了,因為你很溫柔。”
“溫柔?”秦瑾言還是第一次聽別人這麽形容她。
她進公司早,大學沒畢業就管著一群人,在此期間她幾乎沒給過別人好臉色,不管員工把項目做的好壞,她都是嚴肅著臉,大家偷偷給她取了一個外號,叫“閻王爺”。
“對的啊,特別溫柔。”葉清微說的很真。
秦瑾言語氣不覺溫柔又了些許,“你旁邊的保溫杯裡有熱水,渴了可以喝,要是不舒服,可以叫醒我。”
“好的。”葉清微說,“那秦總晚安。”
秦瑾言嗯了聲,那句在她心裡盤旋了許久的話,沒忍住說了出來,“你很可愛。”
說完,不等葉清詢問,率先閉上了眸子。
葉清傻了。
很可愛?什麽很可愛?行為、性格還是工作方面?
大半夜說這種話很容易浮想連遍啊!
熱氣隻衝腦門,葉清微身上好容易降下去的溫度,跟吹了風的火舌一樣,忽地撲了過來,燒的她頭疼腦熱,完全睡不著。
到底哪裡可愛啊,為什麽不說明白啊!
她胡思亂想之間,秦瑾言側了下身,面朝著她,溫熱的呼吸全落在她敏感的耳朵上。恰巧葉清微的耳朵最是敏感,那呼吸滾燙的,酥酥麻麻的,幾乎要把她耳朵烤熟。
她捏著被子往旁邊挪,誰知秦瑾言卷著被子追了過來,手指還往她被子裡探,探著探著,隻留下一指的距離,撩得她心如搗雷。
葉清轉過身來,卻只見秦瑾言豔麗誘人的紅唇翕動著,仿佛在勾引她似的。
她盯了片刻,口乾舌燥,啞著嗓子叫了兩聲秦總,對方的呼吸淺淺均勻,沒有應答,看樣子是睡著了。
葉清微拚命控制自己,撇了撇嘴。
這日子過的可真苦。
再一日,秦瑾言先醒來,微睜開眸,翻動著身體,突然眼前一張放大的臉,嚇了她一大跳,差那麽一點,薄唇就親上了。
她頓時驚醒,聲音低啞,“葉清微……”
葉清微哼唧兩聲,眼瞅著要醒,秦瑾言連忙下床到了浴室,撩起水洗臉,噗噗的水聲把她拍清醒了不少。
再出去的時候,秦瑾言幾次看向葉清微,葉清微臉皮薄,容易紅臉。於是,她又把那句讓葉清微睡覺克制點的話吞了回去。
天還不是很亮。
兩人吃了幾天的外賣,嘴裡厭倦了,換好衣服一起去外頭吃,這會出來晃蕩的人不少,幾對情侶跟頑劣的小孩似的,穿著拖鞋在水裡頭踩著水,一片嬉戲聲。
葉清微想著秦瑾言喜歡安靜,繞著小路走,特地挑了一家安靜的小餐館。
小餐館是一對老夫妻在經營,老夫妻比較養生,這會才開門,去的時候老師傅在調製醬料,老板娘熱情的請她們進去。
葉清微仰著頭,看著上面的菜單。
秦瑾言點了個拌面,葉清微起身走到窗口和做菜的老師傅說,“老板,我那份面裡頭不加糖行不行。”
“不加糖不好吃啊。”老師傅說。
臨城人嗜甜,做什麽菜都要擱一點糖,連湯也做的甜滋滋的,愛辣的葉清微每次吃完,嘴裡都齁的難受,特遭罪。
“好吧。”葉清微焉啦吧唧的沒了食欲。
老板娘走了過來,笑著問:“小姑娘不吃甜啊?”等葉清微點頭,她又說:“那給你做完清湯掛面?”
“謝謝老板。”葉清微感激的說。
等她下完單,老板娘走到後廚訓斥老師傅,說老師傅不會變通,這樣下去早晚店都會倒閉。末了,又問他累不累,說自己來做,讓老師傅去前面休息。
老師傅握著老板娘的手說不累,老板娘拍了他一下,笑著罵了他一句“憨貨”,去一旁打果汁了。
葉清微看著,忍不住感歎。
幾分鍾後,老師傅把面端上來,還帶了一瓶辣醬過來,葉清微連連道謝,擰開蓋子直接挖兩杓子放進去。
秦瑾言看的有些呆。
“秦總你要嗎?”葉清微拿著瓶子。
秦瑾言搖頭,她不怎麽吃太甜的,也不能吃太辣的,“你不是挺愛吃糖的嗎?”她想起葉清微吃奶糖的時候,乖乖的樣子,讓她以為葉清微是吃糖長大的。
“那不一樣。”葉清微挑起面條,迫不及待地吃了一口,久違的辣度,刺激著她的舌,叫她瞬間滿足了。
秦瑾言拌著面,眼神落在她的碗面上,本來是碗清湯掛面,在辣醬的渲染下,飄出了一團團紅色的花油。
好像比她這碗更有食欲。
“哪裡不一樣。”她問。
“不一樣的可大了。”老板娘端了兩瓶冰飲料送給她們,“糖天天吃會膩會齁,需要一些刺激來調節一下。”
葉清微點頭同意,“就是這樣。”
老板娘目光暼向正在清理碗筷的老師傅,“等你們兩個小姑娘談上戀愛,有想過一輩子的對象,就會明白就會懂了。”
簡單的幾句話被她說的有些深奧,秦瑾言深層次去解讀,無果後,開始打量起葉清微來。
葉清微不是職場成熟女性的長相,是那種溫溫軟軟,你看她的時候,她就會勾起唇,衝你笑一下。有些少女的粉嫩,仿佛輕輕一掐,就能掐出水來一樣。
當初人事送來資料,秦瑾言看到她的登記照,第一反應是人不夠幹練,覺得和她打不了配合,覺得她不能勝任這份工作。
可那會她身邊的得力助手全被秦坤調走,項目來得急,她一時間找不到人,只能讓人事部繼續物色,勉強帶著葉清微去談項目。
再後來葉清微帶給她的驚訝不小,不僅把她生活照顧的事無巨細,業務能力也很出彩,而且最讓她驚訝的是,時不時會帶來意外收獲。
吃完了面,葉清微過去結帳。
“到時候一並記上,給你報銷。”
“不用了。”葉清微擺手,“我請你吃。”又覺得請的太廉價,不好意思地問:“秦總,你不介意吧?”
秦瑾言搖頭,“不介意。”
葉清微笑彎了唇,覺得回報了她一點點。
她偏頭看到了地上的影子,在太陽光的照射下,長度正好,因為角度的問題,兩個影子挨得很近。
可還是差那麽點距離。
葉清微悄悄的,偷偷的,伸手勾了下,她的影子就碰到了秦瑾言的手指,把白天那“一指間”的距離抹去。
明明只是影子的觸碰,她的手心卻燙了一層汗。
她動了動唇,有種厲害死了的感覺。然而這種感覺並沒有持續太久,秦瑾言一個轉身,就讓她猝不及防。
秦瑾言走的有些熱,解開領口的扣子,露出了白皙的脖子和緊致的鎖骨,往地上看了看,“你在玩什麽?”
“沒啊,沒什麽。”葉清微心虛的背捏著手,咧著嘴衝她一笑,過後畫蛇添足地說:“就玩那種影子動物。”
說著,她就比了一隻兔子,一蹦一跳的,年輕又有活力。秦瑾言的手指有些癢,動了動,又收了回來。
回到酒店,兩人配合的很默契。
秦瑾言坐在床上看項目,葉清微在陽台上打電話,說的是鄉音,帶著點調,尾音上揚的時候,輕輕軟軟的,像是在哄人。
秦瑾言腦子裡一下晃出了“戀人”兩個字,很快,她又搖了搖頭,像葉清微這麽軟的,應該是被人寵著的被人哄著的。
……
臨城的雨徹底停了,城市清潔做得極好,很快將暴雨後的狼藉收拾乾淨,一切又看起來那麽賞心悅目,就是有點不好,溫度高,熱。
葉清微受不了,換了件薄衫,倒是秦瑾言一如既往,還是那套黑色收腰西裝,進了浴室就掩上了門。
證件都放在床頭,葉清微伸手去夠,也不知道是碰到了什麽,就聽到哢地一聲,手腕被個東西圈住了。
她往外帶了兩下,那玩意鎖的更緊,勒的她手腕生痛,她晃悠兩下,想把圈圈晃開,卻砸得哐哐擋擋響。
秦瑾言在裡頭聽到聲音,出來問道:“怎麽了?”
“好像有條鏈子纏住了我的手。”
“我看看。”秦瑾言走過來,拿著手機開了後面的燈,往裡頭照。葉清微順著光看,就瞧著自個手腕上有個鐵圈圈。
“能弄下來了嗎?”
“沒有。”葉清微繼續瞅,再往下,忽地想明白了,她們定的是情趣房,這玩意可不是情趣道具……
等徹底看清,她頓時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