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糕呢?”
“在路上呢,大概還有五分鍾到……”
“花花花。”
最後一個鏡頭, 全劇組的人都凝神看著演員們的最後一場戲, 而後勤卻在忙著準備殺青用的鮮花、彩帶和蛋糕。
谷良拿到大學錄取通知書, 正想去向谷林報喜,找了谷林很久,最後找到了,在一張屋頂漏雨的床上。
他最敬最愛, 夢裡幻想都有負罪感的人,正幾乎是放蕩地和幾個人苟且。
一滴滴水打在青年弓起的, 蜜色的,滿是傷痕的裸背上。
谷良習慣性把手伸到褲兜裡, 然後意識到他已經很久沒有帶過刀子了。
谷林消失了。
那個有名的“王子”,無影無蹤地消失在了這個夏天。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 有人說他死了,有人說他進了監獄,還有人說他交了好運,改頭換面, 順便換了張臉。
再也沒有人見過王子。
“小優, 炒菜少放鹽。”
濃重的油煙氣中, 谷優一邊晃動鍋鏟一邊嘟囔,哥又不在,她說。
谷良拿起丟在床頭的魔方,下一鏡,魔方還原了。
“卡!”
“好, 過。”
陳西藍一句略微平淡的“過”之後,劇組沸騰了。
“恭喜元白殺青了!”
“洛凜殺青了!”
“夏琪殺青了!”
“……殺青了”之聲不絕於耳,最後一鏡拍完,《王子》在盛夏時落下帷幕,完滿收官。
元白披上衣服,到這時候,他已經能比較輕松地在拍戲和正常狀態自然切換。饒是如此,剛剛從壓抑的情緒跳到滿室的彩帶掌聲,還是有種恍如隔世之感。
他恍惚了兩秒,陳西藍親自拿著花過來了。
“你小子。”陳西藍笑笑說,“那麽大聲喊你名字也沒聽見,走神呢?”
他壓低聲說:“不是還出不了戲吧?要真有什麽事一定要說實話。”
“沒。”元白道,俯身接過花,又和導演並肩站著,看著巨大的殺青蛋糕被推到面前。
“沒有就好。”陳西藍知道他撒不來謊,放心了許多,笑吟吟接過切蛋糕的刀。
元白吃著他那塊蛋糕,不斷有混熟了的工作人員跑過來找他簽名。公司不允許私自簽名,元白有點為難,還好助理有些準備,提前準備了一打打印了簽名的周邊,以及小禮物。
洛凜有點眼熱,竟然也跑過來湊熱鬧。
“元白老師。”他不知道什麽時候改了口,竟一本正經道,“我也想要這個。”
元白笑著從那些小公仔裡挑了一個給他,洛凜看著那隻小羚羊,幾乎是屏息接過來,如獲至寶。
陳西藍喊了元白一聲,待年輕人擠上前去,他又打了個啞謎。
“你一月份的時間要空出來。”
“啊?”元白有些愣,“一月份?太早了我沒法確認啊……”
“至少要空一天出來。”陳西藍道,“用來領獎。”
“領……”元白張了張嘴,慢慢閉上,又緩緩張開,“您說的是?”
陳西藍笑呵呵看他一眼,又擺了擺手,一副你知我知的樣子,不準備說得太細。
同天,《第二人生》殺青。
元白坐在自行車後座,手抓住座椅下緣,小腿蹬蹬踏踏踢著風,輕聲哼著歌。
陸曜也不知從哪裡弄來一輛自行車,兩邊都殺青之後就拉著他溜出去兜風。影視城周邊景色倒是不錯,就是人煙稀少,兩個人欲蓋彌彰地各自戴著一頂頭盔,沿著小路一路向西。
“不怕被拍啊?”
“不怕。”陸曜非常有心得地說,“你知道,這種事情,要給群眾一個脫敏的過程。讓他們拍,讓他們報,狼來多了,以後就是當眾接吻也沒人信。”
他生怕元白擔憂,說的那叫一個煞有介事有鼻子有眼,說的自己都快信了。
過了會,陸曜察覺元白好久沒講話了。
“寶寶,怎麽不說話呢?”
元白:“……”行叭,現在當面也不裝了哼。
他沉住氣道:“當眾接吻是什麽鬼。”
陸曜低笑,原來是介意這個,他隨口一說罷了。
說一句就別扭,為什麽這麽可愛。
“笑什麽。”元白撓撓座椅,他……是挺生氣的。
生自己的氣。
那個稱呼,為什麽粉絲喊他不開心,王女士喊他要抗議,可是從陸曜嘴裡講出來,他一點都不生氣啊?
真是壞掉了。
陸曜又有一搭沒一搭逗他講話:“嗯,不當眾。我也舍不得給他們看。”
“……”老聽他這麽胡扯,元白臉上掛不住,戳戳他腰側,“專心點!”
這什麽人呀。
陸曜怎麽這樣。這家夥,以前哪裡是這個樣子。
一直到騎到山坡上元白都悶悶的,陸曜以為他真生氣了,內心略微慌亂,開始檢討自己是不是暴露得太徹底。
他想裝一下冷淡酷哥恢復一下形象,但元白站在月光下的花叢裡,他實在冷淡不起來,也酷不起來。
圍著小熊轉了兩圈,陸曜把自己圍繞這周邊做的各種功課詳細解說了一遍,但元白雖然聽著,回應卻一直很敷衍。
“嗯。”
“嗯哼。”
“所以呢。”
夏天的野外站久了,有些事不可避免——比如說被蚊子咬。
元白聽著聽著,胳膊一癢,條件反射一把拍上去,“啪”。
蚊子飛走了,留下紅紅的小疙瘩數個。
陸曜怒了。
……
過了會,陸曜汗流浹背,由於大范圍使用精神力體溫升高,但好在周圍方圓五十米的蚊子都去世了。
元白並沒察覺,思維發散道:“這種時候就覺得,如果信息素是驅蚊花露水味兒的就好了。”
陸曜:“……”
驅蚊花露水?他現在就想把信息庫裡所有信息素登記為這種味道的alpha全找出來決鬥。
“元白。”陸曜過了會,道,“那個味兒不好聞。”
元白奇怪看他一眼:“當然不好聞。”
陸曜略微放心。
晚風嘩啦啦吹過山谷,花海漾起一片片浪,沙啦沙啦的響聲伴著蟲鳴蛙聲,無名的景色一樣美麗。
兩個人並肩坐在一塊突出的岩石上,出神地看著這山,這花海,這月光。
“我總感覺好像見過這個畫面。”元白喃喃道,“你記不記得小時候電腦課上,學校電腦自帶一個畫圖的軟件,好像叫什麽畫王2000?”
“有一張畫,好像這裡。”
他的聲音在風裡飄得很遠,望著遠處花海的盡頭,仿佛那裡也能像智能軟件一樣,突兀出現一隻小美人魚似的。
“還有小時候做眼保健操的時候……”元白有一搭沒一搭地說,“做第一節 我其實總感覺自己是一隻小鴨子或者小船,沿著溪流一路向下遊呀遊,摘兩邊的字母牌……到第三節的時候音樂一邊,畫面也變了。我就到海裡了,視線開闊,四面明朗,竄出水面來,到處是映著金光的水珠。”
omega說著自己多年沒有跟任何人講過的想象,講著講著眼睛愉快地彎起來。他很是得意這些想象的,可是沒辦法跟人分享——別人可能會覺得他很傻,而不會覺得那些想法有趣。
他的青春期一半被嘲笑和冷眼填滿了,幸好還有一個人一直陪著他,並一直告訴元白他很好很好,在他自己懷疑的時候都在堅信。
陸曜認真聽著,側著臉眼睛一瞬不瞬看他,輪廓在星空下愈加深邃。
元白心跳得很大聲,他咽了咽喉嚨,看著陸曜的眼睛,突然很想抱他一下。
“這裡應該不會有人拍吧?”元白警惕地環顧四周。
陸曜笑了笑,正想說話,卻被身邊的小少年直接抬手摟住了。
而且他……似乎在劇組學到不少東西。
教壞了我的小熊,陸曜額角青筋一跳一跳,說不上來的複雜情緒。
他如何招架。
“元白。”陸曜啞聲道,“我好像忘記帶防A神器。”
元白:“?”
omega秒慫,跳起來竄出去好幾米。
【殺青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臥槽臥槽為什麽殺青照都不給一張,捂得那麽緊幹啥啊嚶嚶嚶】
【兩個月沒見我哥肯定又長大好多,藍瘦,想看孩子】
【!!!愛豆終於被放出來了,白菜給我衝啊啊啊啊】
【哎,曜騎,我現在緩過來一點了,就好後悔當初沒有繼續努力給拆家投票】
【出來了又是繼續捆綁,這樣一想真是飯生無望】
【噗,你們盼著解綁有沒有問過愛豆的意見,人家明明那麽恩愛,根本隻想鎖死好麽?】
【???cp粉踢出去】
【那麽大個的辟謠看不懂啊,當時是事急從權,都說了他們只是普通同事關系!再說了,連續兩期電子會刊主題是“團內禁止戀愛”想表達什麽這都看不出來?】
【笑死,官方明晃晃來打cp粉的臉,倆人大寫的不熟,我們唯家都不care的,只有你們嗑藥還當真。】
【被官方打臉的滋味好受咩?出去吧,小眾愛好請圈地自萌回你家專樓】
【剛收到的新會員卡[圖]我重新登上官網結果發現改版了?你們看到沒有,現在能點進每個會員的動態裡】
【???什麽新功能】
【[圖]好奇輸了個會員號1,居然真有!】
【什麽神仙初始帳號?】
【……這怕不是圖圖自己了吧?臥槽,唯一一個動態是給曜白投了票?】
【?????】
【……】
【這個1會是誰?emmm如果是公司高管扒出來絕壁是一場好戲,曜白又要被輪一圈有金主太子內定強推……什麽什麽的】
【講真無所謂了,他倆的資質,不強推才是有病吧?】
【……不過你們有沒有想過萬一】
【萬一這個001是……那誰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