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末到七月初剩下的時間, GOING所有成員再度聚齊,為世界巡演全身心投入準備。
今年高三畢業的四個人裡,諶嘉禾去了南影,祝明羽更乾脆地選擇了不再繼續學業專心工作,Alan則在準備演唱會的過程中接到了埃爾南音樂學院的錄取信。
Alan一直沒說,直到趙妍提起,成員們才知道。
大家雖然有點驚訝,但反應過來過, 都為他感到高興。
祝明羽最吃驚, 大叫Alan是個“背叛者”,又問怎麽不早說。他當然是開玩笑, Alan拍了他一記,歎了口氣:“我找不到機會說。”
本來是成員之間全體聚齊的機會太少, 這段時間終於一起準備演唱會了,所有人都忙得熱火朝天,就更不想去打破這種合力向上的氛圍。
“那明年Alan哥要出國了啊。”曲曉星沉思片刻,“沒問題的, 哥去國外還可以順便為我們拓展市場~”
“我的確是去探路的。”Alan卻輕松道, 似有深意地掃了元白一眼,“埃爾南不一定是最好的,但也能排進前三。如果你們倆也來, 正好當我學弟。”
曲曉星認真道:“我不行的, 我外語巨爛, 我有語言障礙。不過元白哥我覺得可以, 上次我看到他英語一百五呢。”
元白坐在鼓架後面一直小心地聽,突然話題轉移到自己身上,有點怔:“我……”
他剛剛耗了不少體力,正被太陽照著,一滴汗爬過側臉掛在下巴上。
陸曜默默把落地電扇扛了過來,對著他吹。
“沒想好吧?”諶嘉禾溫和地插了一嘴,“元白唱歌好演戲也好,要去哪裡,其實挺難選的。”
Alan眉一挑,循循善誘,試圖誘拐:“白白,你要知道,演戲更多的是靠靈氣。那種填鴨式的科班培養對演戲沒有什麽好處的。但是埃爾南的話,就很有……”
“也不是這麽說。”曲曉星向來致力於拆哥哥們的台,見Alan如此有理有據,不由得就變得杠精了起來,“莫扎特四歲就寫出了小步舞曲,這說明對於音樂天才來說埃爾南可能也沒那麽重要——”
Alan嘴角抽了抽。
這倒霉孩子。
他輕咳一聲,以退為進:“那元白自己再好好想一想。”
“其實。”元白慢慢說,“我差不多想好了的,不會放棄做音樂,但我更想去北戲。”
一直保持安靜的陸曜迅速看了他一眼。
元白沒在意,把鼓槌放回原位,支著下巴道:“陳導還有程哥都是北戲的呢,他們老跟我說北戲有多好多好……我好像成功被安利了。”
大家也並不意外,紛紛就此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諶嘉禾若有所思點點頭:“北戲確實有點四大之首的意思。”
祝明羽素來無腦吹:“有志向!穩!”
Alan頓了頓,終於還是意有所指道:“北戲……好像就在K大隔壁。”
陸曜保送K大,元白就想去北戲?!要不要跟得這麽緊啊!
未來北城校園論壇裡,一定是青春熾盛,熱鬧非凡。
GOING第一次世巡去了十四個地區,回到國內時原定的二十八場已經加到了三十五場,經常同一天日夜連開兩個場次。
這種高強度的巡演,體力和精力的消耗都是巨大的,甚至連跟巡回的粉絲都經常吃不消。但每一次,就算觀眾喊累了,舞台上的六個人也都和第一場一樣活力滿滿。
因為年輕,也因為熱愛。
他們開過一萬人的arena,更多的是五六萬人的巨蛋,而最後回到國內,是能容納十六萬人的國家體育場。
露天的場館比包頂的室內體育館更有氣氛,傍晚夜幕降臨時分,體育場上方的夜空被銀白色燈光映亮,無數站在場外聽漏音的粉絲跟著他們唱。
元白粉絲站幾個沒買到票的女孩子聚在一起,看到一個抱著元白周邊的散粉落了單,就喊她過來玩。
那女生看起來二十七八歲,是附近下了班匆匆趕來的普通白領,年紀不大追星史倒很豐富,很有興致地和這幾個初高中小妹妹聊起了她曾經追過的愛豆。
“啊,xx是真的很有實力,而x團全員都很有才華,不過……”
她眼睛裡有懷念的光,初中生小姑娘則是充分地感受到了年代的差異,姐姐追的星裡有一半以上她聽都沒聽過!
“xx現在還很活躍呢!不過x團好可惜,在最紅的時候散了。”旁邊有路過的同樣近三十的粉絲附和說,“當年真的很棒呢,這麽多年了,歌還是很經典。”
妹子問:“小姐姐,你們為什麽喜歡上G團呢。”
真的很厲害呢,看過那麽多風景後,生活越來越忙碌,仍然保持熱情,重新被新事物吸引。
“我的話,是在他們還沒出道的時候就喜歡的。”
“我也是我也是!”
“我是出道後……”
“因為符合當年第一次追愛豆時候的初心吧。”白領女生說,“很長一段時間我都不會花精力追星了,直到看到他們……充滿活力,目標堅定的樣子。小孩子就很單純啊,沒有什麽壞心思,沒有因為利益做出一些無奈的選擇,那種全心全意的模樣真的忍不住想為他們做點什麽……”
“是啊,每個團最好的樣子都是開始的那兩年。”
女孩聽得出神,趕緊合十念了句阿彌陀佛,喃喃:“我許願我團,永遠都是現在的樣子。”
聚在一起,就是最好。
什麽多年之後,青春回來了?
不,請永遠不要說再見。
陸曜高考709分,選擇K大物理系,接下來的四年將常駐北城。
元白堅持說自己想考北戲不是為了陸曜,他絕對一定肯定是因為陳西藍的長期灌輸和程昱期的從旁敲打。
然後在陸曜出發前一周,準高三生元白開始上課走神,燒了開水忘記倒,扔衣服進洗衣機沒分色,削鉛筆把筆削沒了。
王女士從洗衣機裡拿出已經自動烘幹了的花色襯衫,歎了口氣,強行把元白趕出了門。
“去小曜家住幾天去。”王女士給元白梳了梳頭髮,背上小書包,拖上拉杆箱,關上門然後給陸曜打電話。
“阿姨。”
王女士道:“我讓白白去陪你呆幾天,他狀態不大對。”
陸曜頓了頓,丟下收拾到一半的箱子站起來。
“我去接他。您別擔心。”
陸曜在紅綠燈路口撿到了流落在外的元白一隻,拍拍灰領回了家。
出現種種症狀自己還毫無意識的omega十分鍾後坐在了陸曜的床上,瞅著alpha默默不吭氣。
這種時候行動勝於語言,陸曜二話不說,跨上去從後面抱緊,親親omega微涼的腺體。
“寶寶,你要是不想我走,我就不走。”陸曜不在意道,“我陪你複讀一年,好不好?”
一直默默死機的元白立刻開機了:“不行!不可以!”
他聽陸曜的口氣,再轉過去看他眼睛,就知道這家夥真是這麽考慮過,而且他真的會這麽做。
元白一下子就急了,話說得有點顛三倒四:“你怎麽能這樣啊,你的高三有多辛苦你自己不知道嗎?”
陸曜下巴蹭蹭他頂心,聲音從他上方沉沉傳過來:“早就想這麽幹了。”
元白愣愣的:“啊?”
“留一級,和你同班。”陸曜沉思道,“很劃算。”
元白:“……”那你又為什麽沒有實施啊?到現在才想起來豈不是很沒意義!
不,關鍵是,一般人不會這樣去考慮問題的。
陸曜接下來的回答讓他更無言以對:“因為高一級更有利於給你講題。”
元白看他很久,悶悶道:“你這家夥……”
omega被安撫了一會,情緒好到很多,跟alpha講:“沒事的,只是幾個月而已。”
他一定會考上北戲的。
元白不想讓陸曜因為他分神,所以一直沒有表現出對alpha將會離開他的失落。
不,不止失落,他根本無法習慣,生活中少了這個人。
但他會好起來的,元白想。他可以留一些陸曜的信息素,需要的時候,偷偷藏起來聞一聞他的味道。
實在想念他的時候,還可以想辦法去北城見面。
陸曜看見他一定很開心。
但實際上,並輪不到元白去北城,陸曜留給他的高純度信息素也從來沒派上過用場。
因為陸曜回南城的頻率實在是太高了。
元白擔憂過的熱潮期,信息素紊亂什麽的全都沒有出現,他現在身體很穩定,因為他的男朋友出現的時間也很穩定。
每個周五晚他從校門口出來,都能等到陸曜來接他。
岑秦剛翻開課本,忽聽見前桌傳來的一聲輕笑。
他摸摸頭,抬眼望見一顆漂亮的後腦杓,還有白皙的脖子和整潔的衣領。
男生莫名地鬱悶而且害臊起來。
他本不應該老是在意一個同性的背影,盡管這人是個大明星、他弟弟的暗戀對象、珍貴的男性omega……
但長得再好看,也掩蓋不了他性格惡劣啊!
只是,從幾個月之前開始,這家夥的氣質,就有些微妙的改變。
讓人越來越移不開眼……
岑秦正看著元白發呆,前面的人忽然轉過頭來,遞給他老師發下來的試卷。
偷看被逮了個正著,omega一雙秀美的眼睛透著點促狹問:“怎麽,又想借筆記啊?”
岑秦搖搖頭,臉卻慢慢漲紅了。
草,這到底是個什麽氣質啊?
而且每次周末過完回來,這種特殊的吸引力就會特別大。
岑秦一開始覺得只有自己變態,後來據他觀察,學校裡大部分人都跟他一樣變態。
元白前桌的女生,是一個cp粉。
所以她日常會關注兩個人的動向。
陸曜每周都回南城,就算他全是私人行程,很機密,如此頻繁也總有泄密的時候,時間長了還是傳出了風聲。
元白前桌刷到幾次之後,特別自然而然地就把某些事……和某些事……聯系在了一起。
一開始,她只是猜測,並大罵自己太過cp腦。
兩次過後,她在一個周一盯著元白俯身時胸口的一點痕跡發了很久的呆。
第三次,她看著元白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眼睫上沾的淚珠,腦內浮現出一萬個十八禁本子。
第四次……
她看著手機上的熱搜,激動地把手機往抽屜裡一塞,出門去操場跑圈。
……
外界對陸曜頻繁的私人行程猜測眾說紛紜,而最多也最靠譜的說法是傳他有位身在南城的戀人。
這個猜測是有理由的。陸曜從來沒有遵守所謂偶像公約,堅稱自己不會戀愛;正相反,當記者追問他是否考慮戀愛時,他大方表示自己“已有戀人”。
那天微博再次癱瘓,豆瓣陷入嚎啕,百度熱度爆表,朋友圈交通堵塞。
曜騎集體淚奔上天台,然後哭著脫粉一批,極端點的全網黑頭像表示抗議。
陸曜女友粉出了名的多,大粉都有不少接受不了決定回家靜靜的。
然後靜了三天,實在受不了了。
陸曜被趙妍連環奪命call,之後正裝出席某活動,走了十五秒紅毯,女友粉集體仰臥起坐。
“只要不讓我知道是誰,談戀愛就談戀愛吧。”
“這麽颯這麽我行我素才是我哥啊,雖然酸但是更愛他了。”
既然已經申明並非單身,那麽頻繁回南城,就很有指向性了。
關於陸曜的戀人到底是誰,娛樂圈津津樂道扒了整整一年,就是扒不出頭緒。
GOING的第三年,元白的高三。他像陸曜高三那年一樣,隔絕了外界,專心在考學上。
次年三月,藝考成績公布,元白報考四大,包攬四個第一。
他選擇北戲,預定了程昱期和陳西藍的師弟。
北戲和K大,隻隔一道橋遙遙毗鄰。K大多青年才俊,北戲多俊男靚女,一道橋連通兩校,珺湖邊的漂亮園林自然充滿了……青春荷爾蒙的躁動氣息。
陳西藍在慶祝元白升學的宴會上喝多了,回憶往昔校園青蔥歲月,嗚嗚嗚趴在他肩頭哭。
“小元啊,你知道上學的時候有什麽事是絕對不能錯過的嗎?”
元白趕緊抽紙巾給陳西藍擦眼淚:“您說。”
陳西藍拍大腿:“是早戀啊早戀!”
元白:“。”
他很沉著地看了一眼陸曜,下一秒陸曜就過來把陳導攙開了:“您少喝點。”
元白順著陳西藍哄他:“嗯嗯,我一定會記得的。”
陳西藍被陸曜扶著去天台上透氣,一邊晃晃悠悠一邊還不住對元白說著平常絕不會說的話。
“洛凜那小子……後來還給你添麻煩沒?”
“沒。”元白跟在後面哭笑不得,陳西藍酒量不好,地位又高也沒人敢勸,以前從不會喝多,哪知道酒後是這個樣子。
“他也跑到北戲去了,依我看不一定死心,你多,多防著點。”
陳導絮絮叨叨化身老媽子,元白一籌莫展,陸曜聽清了某人的名字,默默捏了捏指關節。
陳西藍最後還是提前回去了,元白把他送上車,轉頭撞上陸曜神情,就知道他又開始了。
他們倆最近其實是鬧了一點別扭的。元白藝考出分後就知道十拿九穩 ,正好人在北城,陸曜就給他開了個小派對,喝了點酒。
酒喝完,他們就回到陸曜在北城買的房子。
元白是半夜被猝不及防進入易感期的alpha弄醒的,而那天又恰好是元白的熱潮期。
omega被磋磨得死去活來,哭得喘不過氣,到最後嗓子發不出一點聲音。
更糟糕的是,這次的熱潮期不是一兩天,而是整整一周。
大量脫水,那一周他們在那個房子裡耗去了四桶飲用水。
等到神智清明的時候,元白就是後悔,非常後悔。
他嘴上不說,畢竟因為這種事鬧別扭還挺……挺不好意思。
但元白現在就很警惕。
看起來正常給親給抱,但一旦有向不可描述發展的趨勢,就立刻叫停並溜走。
元白很樂觀,他想的是反正熱潮期易感期什麽的也還是得來,那麽在暴風雨之間,請陸曜和他一起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平靜!
而突然被迫吃素的alpha就越想越歪了。
陸曜神色凝重地看著元白上了家裡的車,對他沒有半分留戀的樣子,掏出了手機,搜索。
“當戀人不再渴求你的身體,這意味著什麽?”
然後,某知識網站的答主們,不負眾望地給他看了一片青青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