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AA結婚的可能性……??
陸曜手一抖, 把水灑到了桌布上。
阿姨聽到響動從廚房裡探頭,只看見少年遲疑的神情。
“曜曜?”
“沒事。”陸曜淡聲道。
他手指劃過屏幕,點了一下輸入框, 卻一時不知該回復些什麽。
而在他思考的時候,那小孩又發了一條語音過來。
點開是輕快的聲音:“陸曜我跟你說,這個實在太好笑了, 為什麽會有這麽多人一本正經地論述AA能不能結婚……”
聲音是帶著笑意的, 都能想到他在那邊抱著手機樂出聲的樣子。
嘖, 沒心沒肺的。
陸曜卻也跟著笑了一下,手機拿到唇邊, 沉聲說:“元白,不要在床上看手機, 對眼睛不好。”
那邊很快發過來一個乖乖點頭的表情,加一個扁嘴抹淚的小人。
元白最近就喜歡用這套愛撒嬌的小人表情,還是他前座的女生分享給他的, 他覺得特別可愛。
陸曜放下手機, 不自覺拿食指尖戳了戳那個還在屏幕上打滾的小人的臉。
戳一下,再戳一下。
就像欺負小孩一樣。
阿姨端了紅豆湯圓出來, 擱在玻璃桌上, 對陸曜道:“曜曜,夜宵你吃完早些睡。”
陸曜答了聲好,拿起杓子, 舀起來一顆圓滾滾的湯圓, 又想起什麽, 拿手機拍了張照。
元白靠坐在床上, 剛想最後刷個朋友圈睡覺,手機一聲響, 受到陸曜發來的圖。
陸曜:[圖]
元白瞪大眼睛,無聲地捏緊了手機,隨即飛快地通過表情包對陸曜進行了譴責。
小人抹淚.gif,小人打滾.gif,小人叉腰.gif。
陸曜帶著笑點開元白新發過來的語音,那邊的聲音顯然很是生氣:“你學壞了,明知道我沒得吃……以前在我家哪次吃夜宵沒你的份你說!”
“現在好了,徹底睡不著了:)”
陸曜不自禁低聲道:“來我家就有得吃了。”
語音發出,他恍然意識到自己聲音沙啞,垂眸定了定神,一抬手選擇了撤回。
“……你撤回幹什麽?我已經聽到了。”
元白懷疑道:“你是不是想用好吃的把我騙到你家去,然後……”
然後讓我看著你吃,你這個惡劣的小孩。
元白不小心沒錄完就發了出去,卻並沒有發現。
“我困啦。”他最後說,“明天還有4x100還有100米決賽,我要趕緊睡覺了。”
陸曜喃喃:“然後?”
他機械地拿著手機,轉筆一樣轉著玩,路過的阿姨目睹不禁膽戰心驚。
然後……然後什麽呢?
……
“哇,元白100米也進決賽了?”
“決賽不全都是體育生嗎??”
天勤每年都有為數不少的體育特招生名額,學校招收這些體育特長生是希望他們能為學校在市運會、省運會上爭光的。這些體育生在校運動會上,相對其他普通學生而言,根本就是降維打擊。尤其是像100米這樣報的人巨多的大項目,能進決賽的普通學生實在是鳳毛麟角。
元白這個從來沒有顯露過運動才能的人,竟然就能進決賽了?
“老兄,你知不知道這個新高一生什麽來歷啊。”
幾個體育生看了決賽名單不禁怎舌,他們的一個一塊訓練的竟然被擠下去了,換了個從來不顯山露水的小白臉?
“好像是個alpha,人氣挺高的你不知道?”
“臥槽,可是他從來沒系統訓練過啊!”
“人比人要氣死人的,你懷疑啥,總不能懷疑他嗑藥吧。這是校運動會大哥,不是奧運會。”
“他是那種野生跑法……嗨,剛開始連起跑都不會。”
“吵什麽呢?”體育老師進來,一個個都不說話了。
有一個按捺不住疑問開了口:“老師,這個元白不是聽說初一時候所有項目都不達標嗎,他怎麽突然就變成運動健將了?”
體育老師道:“你問我?問他自己他都不知道。一定要解釋的話只能說是alpha分化帶來的激素改變,身體素質全面提升是可以理解的。”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明白了,得,他們天天訓練就為了去羅馬,可是人家生下來就在羅馬!
元白最終沒有拿到前三,以極微小的差距和100米獎牌失之交臂。
他站在終點,表情有點失落,抬手捋了一把濕漉漉的劉海,習慣性扁了扁嘴。
其實他原本真的是抱著重在參與的心態,但是競技體育這個東西,一旦參與進去就只會想贏。
其實搞體育的男生多半都有慕強心態,原本看他不順眼也是因為對小雞仔身材的帥哥有偏見,眼下跟他一塊比賽過,看了他對待比賽的認真,各自已經改變了態度。
前三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紛紛圍過來安慰他:
“沒事沒事,你已經很厲害了。”
“等下還有200米,你肯定可以的。”
“你看我哥們練那麽多年還不如你呢。”
無意中被拿來當反面示范的哥們:???
元白被幾個人高馬大的體育生圍在中間嘰嘰喳喳,有點吃驚,隨即意識到他們在安慰自己,不好意思道:“我沒事的,是你們太優秀了。”
200米他如願拿回了一個銀牌,而跳遠更是乾脆拿到了第一,跳高因為一個失誤錯過了金牌,最後拿到第三名。
廣播裡一天下午播了三次元白的名字,每念到一次迷妹的聲音都震天響。
“元!白!元!白!”
熱情地給他買水買冷飲的數不勝數,連校花都沒能免俗,抱著一瓶水去看元白推實心球。
說實在的,實心球這個項目,平時在校運動會壓根沒多少人看,眼下卻圍得裡三層外三層水泄不通。
其他報名這項目的男生激動不已,很想在異性面前表現一把了。
“下一個,1029號,元白。”
“啊啊啊!”
人群一陣躁動,今天穿黃色T的少年出場了。
他身後還跟著……一個教練……
咳咳,不是什麽教練,那是入校多少年就佔據本校男神位多少年的陸曜。
陸曜自然地按了按元白的肩膀,輕輕推了他一把:“放松點。”
陸曜這兩天活像一隻背後靈,隱現在人群中,只在適當的時間出現,搞得迷妹紛紛懷疑他是不是又修得了什麽新的技能——比如隱身術,存在感控制術什麽的。
不管怎麽說,男神和小愛豆並肩出現的畫面……
實在是太賞心悅目了!
“多看幾眼我的近視就好了。”
“看曜曜有益身心,看白白延年益壽。”
“嗚嗚嗚,來天勤,收獲雙份的快樂!”
網絡上只能追直播的粉絲嫉妒瘋了。
【我好想轉學。】
【請問,天勤多少分能考進去啊?】
【聽說天勤只收本部直升的,要從幼兒園開始面試??】
【我是來不及了,不如培養一下我弟,他現在三歲(。】
……
元白扔實心球的時候,一堆人全程圍觀。
雖然燈牌手幅這種應援物是不可能帶來的,粉絲也知道元白臉薄,在學校看到這種東西一定會不好意思。
但是學校裡常用的那些加油用的物品,什麽礦泉水瓶啦,小旗子啦,手製海報啦……應有盡有的。
圍觀的不止迷妹,還有大哥。貌似元白這一款很合某些學長的口味,他們完全不在意形象地圍著元白嘖嘖讚歎,感慨不覺口:
“哎哎,好可愛啊他。”
“超符合我審美。”
“我去漂亮死了,別長高了就現在這樣多可愛。”
“今天早上跳高的時候,盯到他馬甲線了,臥槽那畫風跟別人完全不一樣,就很……”
很……很……
“很什麽呢?”陸曜禮貌問。
“誘……”說話的學長對上陸曜陰森森的眼神,突然覺得他的嘴像是被膠水粘起來了,一個字也發不出來。
他恐怖地伸手摸著自己的嘴,發現並沒有膠水,但在空氣中張張合合就是發不出來聲音。
“……”這一刻,學長們終於想起了關於陸曜的恐怖傳說,紛紛敬畏地集體向後退了一步。
而元白那邊已經完成了一投,成績相當不錯。
“哇唔!!”
“元白白好樣的!!!”
圍觀群眾驚喜地歡呼,而學長暫時只能鼓掌了。
最後比賽快結束的時候,元白完成了最後一投,輕松贏得了冠軍。
校花在幾名忠心的騎士的保護下,突破重圍進到了內環元白旁邊,紅著臉朝他遞了遞手上的水。
四處是起哄聲。
“噫……”
“可以可以,這一波很可以。”
“他不會接的啦!”
校花並不追星,也不曉得追星圈的規矩,她只是像平常其他女生對有好感的男生一樣,想為他做點事情。
元白愣了一下,指指自己,笑問:“給我的?”
少年笑起來,看著她的眼神專注,神情溫暖又美好。
校花微怔,心怦怦跳,用力點頭。
元白為難地看她一眼,周遭其實挺多女生想上前的,但是多數也知道他不會接,看到校花上前了,一邊羨慕她自信大膽,一邊又暗自地酸:
“早知道我也先上去了……”
“白白不會要的……”
“但是能被他這麽看著也很讚……”
元白實在不擅長面對女孩子,就像不擅長面對omega一樣,盡管他明知道不應該接,但拒絕的話組織了半天就是不知道怎麽開口好。
他為難片刻,艱難道:“其實我……不渴!”
群眾聽清這個理由,俱是一愣。
把拒絕說出口,元白一下子輕松了好多,他笑著對女生說:“謝謝,但是不用了。”
然後他抿了抿乾燥的唇,轉頭就對上了手裡正拿著他水壺的陸曜。
陸曜習慣性把保溫的水壺擰開了,遞給他。
元白低頭看著那根非常有誘惑力的吸管,深吸一口氣,抬頭凜然道:“我現在,不渴。”
“所以不喝。”
兩個人穿過人群,朝體育館休息室走,走著走著元白越走越快。
“快點快點。”元白看了看四周沒人,小聲道,“我渴死了,要趕緊回去喝水。”
陸曜:……
運動會結束後,元白光榮獲得了一個“六項全能”的稱號,盡管他自己覺得他不配,還是很快被叫開了。
一個第一名就能拿到二十分,元白拿了兩個項目第一,還幫高一拿到了4x100的校第二,一下子讓高一A班的體育成績和其他班拉開了。
年級主任於是表揚了班主任,班主任又笑眯眯地表揚了體育委員思想工作做的很到位。而挨了表揚的體育委員如今笑得像朵花,連著幾天看元白的眼神都是含情脈脈的。
“大哥!”
今天明明是元白的值日,可是等他起身去找掃把和水壺的時候,卻看見體育委員已經帶著空蕩蕩的垃圾桶回來了。
體育委員精神抖擻:“大哥,地我已經掃了,垃圾我也給你倒完了,黑板也擦乾淨了!您看還有什麽要乾的?”
“你等等。”元白給他喊的渾身起雞皮疙瘩,忙道,“你幹嘛喊我大哥?還有為什麽要幫我掃地啊?”
他們並沒有達成什麽“如果我幫班裡拿了第一,你就要幫我打掃衛生幾個禮拜”這樣的約定啊。
體育委員一拱手,行了一個頗有大俠風范的禮,言辭懇切:“當初我對大哥有偏見,說話很不客氣,是我錯了!為了賠禮道歉,從今天開始,大哥的值日,我全包了!”
兩人對視間,教室門被人叩了兩下。
還留在教室裡寫作業或討論的學生紛紛抬起頭,然後眼睛就移不開了。
身高188的男生低了點頭跨進來,身形瀟灑往門邊一站,手插在兜裡,閑閑掃了眼教室裡。
桃花眼一覓,尋到手裡還拿著掃把的元白。
“大哥。”陸曜隨口道,“你今天值日?”
元白下意識點了點頭,想起了陸曜為什麽會過來找他:“啊,要不你進來幫我看,我很快就好。”
看的當然是不會寫的作業,他一節課前發出的求救訊號。
只是他倆不覺得有什麽,其他同學紛紛看癡呆了。
體育委員手裡仍然拎著那個垃圾桶,一副我的天呐的表情,嘴裡重複:“大哥……陸神竟然也是這麽叫大哥的……”
他突然就覺得面上有光,與有榮焉!
陸曜往教室裡走,一路上被行注目禮,高一A班學生的小腦袋如追隨太陽的向日葵一般機械轉動。
臥槽,這可是學校真正的傳奇人物啊……
只是,心裡說了一萬句臥槽,實際上沒有一個人敢發聲,連元白前座那個cp粉都說不出話來,雙手緊緊的捂著嘴巴,整個人抖的不行。
元白指指自己的位子:“你坐會兒。”他看了看,體育委員地掃的是挺乾淨了,於是放下了掃把,拿起水壺去接水了。
元白是出去了,留下一個存在感極為霸道的陸曜在教室裡,一時間A班的學生都屏住了呼吸,別說寫作業了,連手都不知道往哪裡放。
一個個又興奮,又不敢光明正大地圍觀,只能和同桌通過寫小紙條交流。
“陸神比元白小嗎?為什麽叫他大哥?”
“不啊,陸神大一歲吧……”
“那?”
“……情趣?”
“……”
“你們說陸神來幹什麽來了?”
“呃……來玩兒?”
“草,咱們班有啥好玩的。”
“元、元白?”
“……???”
“那些別的班來我們班的不全都是來看元白的嗎?”
“草,好有道理。”
“但是陸神想玩……呸。想找元白很簡單吧,他倆關系那麽好……好用得著來咱班……”
“……不會是來接元白放學的吧?”
“哥們你這個思維很危險。元白戰鬥力至少抵五個你,他又不是omega還要陸神來接他放學??”
……
前面人討論得熱火朝天,cp粉小姑娘手心裡全是汗,鼓起勇氣回頭看了一眼。
陸曜坐在元白的位置上,自然地從元白筆盒裡拿了支筆,正翻到元白做了壓痕的那一頁課本,一邊轉筆一邊看題。
她雖然隻偷偷看了一眼,還是臊得一下子滿臉通紅,蹭的一下又轉了回去。
媽耶。
雖然元白和陸曜她都很喜歡,不然也不會飯cp。
但是這兩個人的氣場實在是太不同了哇!
平常她還覺得自己對陸曜這款高高在上的男神應該是很把持得住的,然而現在才知道完全不是這樣。
並不是看起來那樣高高在上無法接近的類型,小姑娘默默地想。陸曜像普通的男生一樣,也會在看題的時候皺眉,在思考的時候轉筆——這些普通的動作由他來做,就好像一下子拉近了距離。
元白拎著灑水壺回了教室,繼續認真做他的值日。
體育委員還想再幫他,被元白拒絕了。
“我自己來就好了。”
他一路灑水灑到自己的座位,陸曜抬起頭,看向因為一直低著頭鼻尖泛粉的少年,筆尖點了點書頁。
“解題過程我給你寫在這裡。”他圈了一下草稿紙。
“嗯!”元白道,“還有後面那片,等我灑完水。”
陸曜拿走了他手裡的水壺:“你先看吧。”
他拎著水壺就接著灑水了。
元白被他一手按著就按回了自己凳子上,懵逼地拿起陸曜剛用過的筆,看看草稿紙,又看看陸曜弓下腰的身影。
又掃了一眼已經呈現癡呆狀態的體育委員。
元白心想,為啥喊我大哥的都要幫我做值日?豈不是顯得我這個大哥欺壓小輩。
第一排寫作業那倆回頭看了眼,大眼瞪小眼,默契地繼續在紙上寫字交流。
“現在知道陸神在幹嘛了嗎?”
“在幫元白做、”
“!”
“做值日……”
“元白沒回來的時候他在?”
“也在幫元白做、”
“???”
“做……做題!”
“……哥們下次你寫字寫快點!”
前排的小姑娘回了頭,瞅瞅後面一手插兜,另一手優雅執著水壺,科學地灑著水的陸曜。又看看正看著書本,思考解題過程的元白。
“元白。”她小小聲喊。
元白抬起頭。
“那個,你作業不會做的時候一般都怎麽辦啊?”小姑娘望著神情認真的元白,旁敲側擊地問。
“先自己想,如果老師在就問老師。”
“那在家呢?”
她滿含期待地看著元白。
元白沒在意道:“那就問陸曜。”
做完值日的陸曜放下水壺,眼睛朝這邊看了眼。
他幾乎能從那個女孩亮晶晶的眼睛裡讀出她腦海裡“啊啊啊啊”炸成煙花的彈幕。
……
alpha挑了挑眉。
是自己人。
周末,公司。
“這是你們選擇solo曲的曲目庫。”
阿K喝了口茶,GOING六名成員站在他旁邊,看著屏幕上顯示的528首歌。
“陸曜的solo曲他已經決定了,剩下你們五個的還沒定,慣例是讓你們自己在打包的曲庫裡選,曲子選好之後還有詞,詞可以公司找人填,如果你們有想法也可以自己寫。”
祝明羽問:“我們有多少時間選曲?”
“兩天。”
“誒??”
接下來的兩天裡,五名成員幾乎從早到晚塞著耳機。時間倉促,很難反覆斟酌,只能用最快的速度過一遍,然後選出自己最感興趣的。
六個人白天都一起在錄製室圍坐,五個人緊張地選曲,陸曜則反覆調試他solo曲的後期。
“啊~”
諶嘉禾是第一個崩潰的,這對於他比較冷靜的性格來說還挺少見。他丟開了耳機,痛苦地捂著耳朵呻-吟道:“我腦子裡一片亂糟糟……”
根本就無法思考好壞了。
阿K在門外看著他們,抱臂問旁邊的趙妍:“為什麽要告訴他們只有兩天的時間?”
趙妍聳肩,沉思問:“你知道養成系和選秀的最大區別是什麽麽?”
阿K道:“不在我的知識范圍內。”
“在於時間的長短。”趙妍看著裡間六個圍成一團的少年,輕輕說,“養成是很多年的陪伴,選秀是把很多年壓縮成兩個月的狂歡。這兩者各有所短,各有所長。我們公司內部的競爭其實一點也不比那些選秀出道的節目少,只是競爭被分散到了幾年甚至十幾年裡,看起來就像是依靠幸運走下來的一樣。”
阿K不懂:“這些跟讓他們兩天完成選曲有什麽關系?”
趙妍抬頭,一臉老母親的滄桑:“他們沒經歷過單個人的高壓競爭,我擔心以後真正踏進圈子,有時候沒有成員陪著,很容易崩潰。”
阿K瞥了他們一眼:“不會吧……”
“選秀就經常出現這種橋段啊。”趙妍哼了聲,“讓選手在二十四小時內寫首歌什麽的……我想讓他們也有點類似的經歷。”
阿K道:“你不擔心他們最後亂選一首?”
“他們自己為自己的選擇負責,效果反應在銷量上,銷量關系到他們能分多少錢。”
阿K嘖了聲:“你還真是跟養孩子一樣。”
諶嘉禾崩潰之後,祝明羽也疲憊地仰頭按了下太陽穴,淡淡道:“我本來以為我的很快,只要選快歌就行。結果慢慢各種想法都冒出來。”
腦子裡塞得太滿了,沒有余地思考。
疲憊會讓人暴躁,祝明羽睨了眼陸曜,極稀罕地懟了一句:“隊長,為什麽他們讓你那麽早就把solo定下了?”
陸曜握鼠標的手頓了頓,淡聲道:“我的solo是在出道前就定下的。你們現在聽的這一批是公司近期打包的新曲。”
“明羽哥。”元白也摘了耳機,“你剛剛跟隊長說什麽?”
祝明羽吸了口氣,自知剛剛語氣不好,搖頭:“我就問問隊長他solo的事。”
陸曜的solo……是否就是見面會上陸曜唱的“情歌”?
那的確已經是將近兩個月以前的事了。
元白垂下眼皮,指節無意識敲著桌面,敲出剛剛聽到的一些節奏,拿著手機記下他想到的一些東西。
Alan把臉埋在手掌裡搓了搓,也摘下耳機抬起頭,現在只有曲曉星一個人還在聽了。
Alan環顧了一圈,先問:“你們進度怎麽樣了。”
祝明羽歎氣道:“聽了有一半了,什麽都沒記住。”
諶嘉禾也道:“快有一半了。”
Alan又問:“元白你呢?”
“我聽了大概三十首。”元白答道。
其他人紛紛看他。三十首?
“天,那你聽不完了。”諶嘉禾擔心道。
“最好加快點進度吧。”Alan也道,“你不是一直在聽嗎?”
元白道:“我知道肯定也聽不完的,所以就按順序慢慢聽……聽到覺得不錯的,就反覆聽幾遍。”
他看了看剛剛記的筆記,輕輕道:“我想,不一定要全部聽完呀,也許只聽前面五十首,就能找到適合我的了。”
除了還戴著耳機的曲曉星,哥哥們都看著他。
過了會,諶嘉禾輕笑了聲:“元白才是最明白的。”
元白忙搖頭:“沒有,我只是沒辦法才這樣的。”
他注視著每個人,目光寧靜帶著暖意:“大家都是想盡力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只是方式不一樣而已。”
祝明羽嘶聲道:“完了完了,我的思想境界被升華了。”
“你在說什麽亂七八糟的。”Alan懟祝明羽道,“我看你還是先靜靜……我也要歇會兒了。一口氣聽五百首曲子不是人乾的事。”
其他人都驚了。
“五百首?”祝明羽愕然看他,“大神,你怎麽做到的。”
Alan聳肩:“只聽前奏,不喜歡直接過。”
不然怎麽可能決定……這麽多的備選,越選心越亂。
諶嘉禾不得不豎起一根拇指:“牛逼。”
曲曉星對他們的對話一無所知,突然間拿下耳機,握拳興奮道:“嘿!我已經決定了。”
“誒?”
“太快了吧!”
“緣分嘛。”曲曉星道。
曲曉星出了錄製室,留下其余五人。
元白是第二個出去的,然後是陸曜,接著是諶嘉禾,祝明羽,最後留下Alan。
其余五人在外面做了組拉伸活動筋骨,望著Alan,元白問:“為什麽Alan哥那麽早就聽完了所有歌,卻是最後一個做決定的?”
祝明羽道:“誰要是知道Alan在想什麽,都可以出本書了。”
曲曉星道:“因為他很在乎呀。越是在乎,做出決定就越謹慎,而且他又是一個很難放下的人。說是聽完前奏不喜歡就丟掉,其實還不是會返回去聽?”
“呀。”諶嘉禾覺得不妙,“Alan這個性格聽起來很容易留戀渣A。”
他就隨口那麽一說而已,元白不知道為什麽下意識看了眼陸曜。
接受到視線的陸曜很是莫名其妙:?
元白趕緊收回視線。
元白:“我上個洗手間。”
等他出來洗手,陸曜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旁邊,瞥一眼他,質問:“剛剛他們說Alan的時候你為什麽看我?”
元白搖頭搖頭:“沒有沒有,你看錯了。”
他只是想起之前Alan說,公司曾經讓他和陸曜營業過,但陸曜不配合這件事。
這當然算不上陸曜渣。他純粹就是想到那件事而已嘛……
倒是。
“你那麽敏感幹嘛?”元白沉住氣,反過來質問,“我看你一眼怎麽了?我不能看你了?看你要收費?那我給你一塊錢。”
然後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兜裡掏出一枚特殊的一元硬幣——前天晚上拍專輯主打曲MV用的道具。
拉過陸曜手掌,順手塞他掌心裡,挺胸抬頭揚長而去。
陸曜:………………
他看著自己手心裡的錢,靜靜呆立十秒,才定了定神跟出去。
Alan直到晚上才出來,他已經關在錄製室裡整整兩天,除了吃飯喝水上廁所都不出來,就昨天夜裡在宿舍床上眯了四個小時。
他體質一向不怎麽樣,出來的時候晃了一下,還是曲曉星眼疾手快扶了一把。
“你看起來臉色很糟。”
“沒事。”Alan臉蒼白,眼睛倒是亮,精神看起來也好得很,“我終於找到我的歌了。”
“恭喜你。”元白真心實意地說。
“嗯。”Alan點點頭,伸了個懶腰,腳步虛浮地走向休息室,“我得先在沙發上躺會兒……過二十分鍾有力氣了再去宿舍。你們等會叫我一下啊!”
他們這段時間太忙了,準備專輯又準備solo,幾個人都沒有回家,難得地在宿舍住通鋪,晚上有時候起夜撞到一起還商量幾句舞台,有的連夢話都是歌詞。
Alan去躺著了,其他五個人就在休息室裡吃泡麵當夜宵。
泡麵這東西一個人吃是不怎麽好吃,但是搶著吃就會很好吃了。諶嘉禾和祝明羽差點為一口泡麵打起來。
陸曜自顧刷著手機,右手插在兜裡,還扣著那一枚硬幣,時不時沉思著在指尖轉上一圈。
元白坐他旁邊沙發上,起先也看著手機,看著看著腦袋就開始一點一點,後腦杓從沙發頭枕滑到靠墊,又從靠墊往下滑,最後落到陸曜大腿上,停住了。
大概覺得這兒不錯,睡夢中還挪了挪姿勢,讓自己睡得更舒服。
諶嘉禾搶到了最後一口泡麵,心滿意足吞下去,看著沒搶到的祝明羽氣得原地畫圈得意地嗞了下牙。
祝明羽剛想吵,曲曉星豎起一根手指:“噓——”
祝明羽愣愣道:“Alan累成那樣不會醒的。”
然後他順著兩人視線朝沙發看去,不自覺也頓住了。
陸曜仍單手拿著手機,但胳膊肘擱在了沙發靠背上,斜著臉,臉上映照出手機屏幕的光。小少年趴在他大腿上,臉朝著alpha的腹肌,幾乎埋在裡面,後背肩頭均勻地起伏,仿佛可視化他的呼吸。整個世界都因為他的睡眠是安寧的,而顯得安寧起來。
陸曜一直望著手機,但他的手已經很久沒有動了,直到屏幕熄滅,照在他臉上的光也消失不見。
他仍然看著手機的方向,渾身上下一動不動,仿佛被點了穴。
“……”
元白的呼吸噴在alpha的小腹上,隔著一層布料,讓整個區域都溫暖起來。
陸曜慢慢慢慢收起手,緩緩放下手機,眼睛向下望去,不自覺深吸一口氣,咬了咬牙根。
他一抬眼,朝祝明羽勾勾手,指了指桌上的水。
祝明羽不明所以,給他把水送過去。
陸曜接過礦泉水瓶,仰起頭慢慢喝水,冰涼劃過喉嚨,也許稍微平息了那麽一絲燥熱,又也許毫無作用。
“幾點了?”他低聲啞著嗓子問。
這是廢話,時鍾就在他對面。
“十點半……”祝明羽還掏手機看了眼,恍然道,“Alan說他睡二十分鍾就叫他起來的。”
他轉頭就去推Alan了。極度缺覺的Alan仰躺在長沙發椅上,抱著抱枕早就進入了深度睡眠,哪裡是他叫得醒的?
“喂喂!”祝明羽努力地推著Alan的肩膀,“哥們你不醒就只能在這睡一個晚上了……”
陸曜把空礦泉水瓶扔了,手機收進口袋,右手探下去抄住元白膝彎,抱著他站起來。
“我先回去了。”
“哦,好……不是,等等,隊長,Alan他叫不醒啊!”
“你看著辦。”陸曜輕輕一腳踢開門,抱著元白走出休息室。夜間的公司走廊靜悄悄的,聲控燈,他動作那麽慢,不會亮。
月光照進來,把他們的影子映在地上。他低頭看看,少年在他懷裡斂著眸子。
那麽輕一團,他的小熊。
可不可以藏起來,藏到他的房間裡。
祝明羽背著Alan,苦著臉出了休息室,
朝另兩個幽怨地抱怨:“為什麽就得我來背!”
曲曉星聳肩:“隊長說的是‘你看著辦’。”
諶嘉禾帶著不真誠的歉意:“上次扳手腕你隻輸給了隊長,所以我們中間你力氣最大,不交給你交給別人我們還不大放心。”
祝明羽:“……”
呵。
記恨我贏了你們就直說!套路,全都是套路。
一行人慢吞吞挪到了樓上宿舍。
“隊長,隊長,開下門。”祝明羽有氣無力地拖著聲音喊。
沒人。
“好像沒人。”曲曉星看著門上窗子說,順手掏出鑰匙。
宿舍裡空的,還是他們早上走的時候的樣子,顯然沒人進來過。
“誒?可是他們都走好久了,不可能沒到。”
“有可能回家了,隊長家離公司很近的。”
“再近也這麽晚了……”
“啊哦。”曲曉星看了眼手機,陸曜發到群裡的,“隊長說他回家了,明早過來。”
“好吧。”祝明羽歎了口氣,“我們也早點睡覺。”
“不過隊長到底是怎麽回去的?”
“他有車丟在公司備用的呀。”諶嘉禾道,“你們不知道?就一直停在最裡面的那輛。”
“???”祝明羽瞪大眼睛,“等等,那輛不是老板的車嗎?從來沒見過隊長動過啊?”
“他不動,因為他天天陪元白騎車來公司……”諶嘉禾無奈道,“我以前也不知道,一次元白無意中講的。”
祝明羽一屁股坐在床邊,懷疑人生。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