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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活》第71章 鬼火
懷愫/文

 蕭玉芳從高處摔下來, 驚惶害怕之際,覺得身下有什麽東西在半空中托了她一把, 落地時文野牢牢接住了她, 兩人一起跌坐在地。

 落地之後,文野飛快爬起,將她一把抱住, 抱出了布景。

 蕭玉芳轉身去看,就見布景已經燒了一半,機器電線炸開白色火花,未燃盡的紙扎道具躥著朵朵綠色火焰。

 不知是誰在尖叫:“鬼火!鬼火啊!”

 蕭玉芳緊緊摟住文野的脖子,她嚇得連哭都忘記了, 文野抱著她到安全的地方放下,問她:“你怎麽樣?四肢都能動嗎?”

 蕭玉芳臉色煞白, 整個人控制不住在顫抖, 文野緊緊握著她的手:“來,看著我的眼睛,先動左手。”

 蕭玉芳抖著嘴唇,半天才擠出一句:“哪只是左手啊?”

 文野一下笑出聲來, 他趕緊咳嗽一聲,抓住蕭玉芳的手, 轉動她的手腕:“疼嗎?”

 蕭玉芳搖搖頭, 接下來是腳,腳也沒事。

 於是文野托著她的胳膊:“用力站起來。”

 蕭玉芳站起來了,她從這麽高的地方摔下來, 竟然一點事都沒有,連皮都沒擦破。

 文野松了口氣:“沒事就好。”他還開了個玩笑,“記住剛剛那個驚嚇的感覺了嗎?人在極端害怕的時候,分不清左右。”

 他這玩笑一開,蕭玉芳就不那麽害怕了,她甚至還回想了一遍,點點頭:“文老師說的對。”

 文野是劇團演員出身,他之前每一次表演都直接呈現在觀眾眼前,拍他的戲從來不費膠卷,小演員們都尊稱他一聲文老師。

 他也愛教戲說戲,演戲的時候情緒該如何遞進,肢體要如何表現,都有自己一套理論實踐經驗。

 文野剛才還真沒想對蕭玉芳說教,只是看她精神緊張,開個玩笑緩和一下氣氛而已,沒想到她還認真了。

 蕭玉芳說完,才想到還沒有好好謝謝文野,對他欠身示意:“謝謝文老師,要不是你,我肯定會受傷的。”

 說完臉就紅了起來,心口還呯呯跳個不停。

 兩人在《霧中花》裡演情侶,比剛才更親密的戲份都演過了,臉貼著臉她都沒有像現在這麽害羞。

 “這是應該的,不用客氣。”文野也一樣,他察覺到兩人靠得太近,有點無措。

 那邊工作人員在救火,這邊男女主演站在角落,兩人站得並不緊密,中間還隔著一道,客客氣氣談話。

 “之前文老師教我演戲,我也沒有正式謝謝你。”

 “那也是應該的,真的不用客氣。”

 蕭玉芳鼓起勇氣:“我請文老師吃宵夜吧。”

 “真的……”文野把不用客氣咽了回去,“那就去吃碗小餛飩吧。”

 郭經理來了,他剛剛燒完香,布景就燒起來了,他把工作人員拎出來狠狠訓一頓:“說了多少遍,安全!安全最重要!你知不知道演員受傷,我們要花多少錢!”

 演員受傷要看病,看病就耽誤拍攝,不能拍攝就不能上片,影院那裡簽的合約要怎麽辦?

 這一環一環又一環,全都錢錢錢!

 鬼火剛燒起來的時候大家驚慌害怕,等全力救火,就都忘了恐懼。

 現在回想,那火還真是自己燒起來了,這片場真的鬧鬼。

 道具組的小嚴為救火,衣服都熏黑了:“經理,剛剛那個是鬼火,它自己燒起來的!綠的!”

 還不斷冒白煙,他們救火的時候都嗆得不行,熏得眼睛都紅了。

 蕭玉芳聽了後怕起來,如果不是文野眼疾手快,那白煙一冒,他們想救她都可能被白煙迷眼。

 “什麽鬼火?哪來的鬼火?都不許胡說八道,誰要是敢再胡說,被記者聽到,影響了電影上映,我饒不了你們。”

 文野前上前對郭經理說:“郭經理,要不然今天就別拍了吧,道具也燒得差不多了,蕭小姐也受了驚嚇。”

 郭經理臉色鐵青,這沒拍完又要重搭一次景,想到重搭的景就只能拍一次,他心肝都疼。

 蕭玉芳也壯著膽對郭經理提議:“經理,其實剛剛那場差不多已經拍完了,就差最後一個鏡頭了,知道之前拍的能不能用。”

 導演不在,她才敢這麽提議。

 郭經理一聽,轉憂為喜:“差一個鏡頭就差一個鏡頭,不影響劇情上映就行。”

 海報都出了,各個影院的合同也都簽了,張經理那裡不給上,別的影院也要上,他絕對不付違約金。

 郭經理一錘定音,《霧中花》就算拍完了。

 他再次警告現場的人:“要是被我知道誰在公司裡傳謠言,影響公司的聲譽,合約裡可有這一條。”

 從演員到工作人員全都不說話了,害怕歸害怕,飯碗歸飯碗,總不能不吃飯吧。

 工作人員收拾場地,蕭玉芳和文野反而沒什麽事做,兩人互看一眼,文野先開口:“要不然咱們去散散步,吃個宵食?”

 天雖然黑了,但公司裡趕拍的劇組還很多,就像白天一樣熱鬧。

 蕭玉芳點了點頭,兩人走到廠門外,這裡白天晚上都聚集了許多小商販,一個電影廠裡住著二三百號人,吃喝穿用全都要買。

 電影公司上下打點過,日本巡邏兵都少往這裡走,守在這裡做長久生意,比在外面要太平多了。

 文野挑了個看上去比較乾淨的攤子,兩人對坐吃小餛飩。

 電影廠外俊男美女不少見,但文野英氣瀟灑,蕭玉芳明麗照人,還是引人目光。

 “你下一部戲拍什麽?”真的面對面坐著,倒不知說什麽好了,文野想了半天才問出一句。

 “《上海姐妹》。”

 這個劇本文野看過,本來其中也有一個角色是要給他的,但他拒絕了,不能連著演同類型的角色,觀眾會把你定型的。

 蕭玉芳吃一口小餛飩,抬頭看文野欲言又止,知道他心裡想什麽,她用杓子攪著餛飩,縐紗薄皮像浮雲一樣飄在碗裡。

 “不是演姐姐,是演妹妹,是我好不容易跟導演爭取來的,明天化好妝之後,你看看我像不像女學生。”

 這戲說的是一對姐妹到上海來求學。

 十裡洋場,花花世界。

 姐姐最終墮落,妹妹一心求學,蕭玉芳為自己爭取到了妹妹的角色,她也很清楚,已經連演了兩部舞小姐的角色了,不能再繼續演下去。

 文野用讚許的目光看她:“想當一級演員就不能在同類型裡打轉。”

 星光電影公司對演員有分級制度,也有一群特別演員,這類的演員專演嫖客甲,舞女乙,也有台詞也有鏡頭,但跟布景也沒什麽兩樣。

 文野深諳此道,劇團裡就有那些一輩子都演不上主角的演員們。

 蕭玉芳拿出手帕,藏住微笑。

 文野將她送回員工宿舍,宿舍就在拍攝棚的後面,男女演員分住兩棟。

 一級演員有自己單獨的房間浴室。二級演員兩人住一間,剩下的都住集體宿舍。

 小梅拍完自己的戲份,趕去攝影棚的時候,裡面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她找不到蕭玉芳,隻好回宿舍等著。

 看見蕭玉芳的身影,剛要對她揮手,就見文野跟在後面,小梅舉起的手又放下了。

 蕭玉芳停下腳步,轉身對文野說:“謝謝文老師,我到了。”

 “你進去吧,明天我來看你拍戲。”

 蕭玉芳緊張起來,她抓著手包微微點頭,往宿舍走去,快到門邊回頭去看,文野還站在那裡。

 蕭玉芳臉紅心跳,快步跑上樓,打開宿舍看見小梅坐在床上,這才想起來三人約好了一起吃宵夜的,她竟然忘記了。

 “小梅,對不起啊,攝影棚裡出了點事,我……”蕭玉芳想解釋,又想起郭經理的警告,她一下頓住了。

 小梅把手上的報紙一放,她指了指桌上的甜酒釀:“都涼了,我去攝影棚找你們,人都散了,好大一股糊味,到底出了什麽事啊?”

 兩人是一起進的電影公司,又一起從特別演員升到了二級演員,蕭玉芳想了想告訴小梅說:“道具突然燒起來了,要不是文老師救我,我肯定要受傷的。”

 小梅聽她細說,兩隻手撫著胸口:“真是謝天謝地,從這麽高的地方摔下來,你還能沒事,你運氣也太好了。”

 蕭玉芳也跟著感慨:“可不是嘛,我自己都覺得奇怪。”

 連扭傷擦破皮都沒有,她說著說著又停住了,她沒對文野說,但對小梅說了:“我覺得,有什麽……在半空中托了我一下。”

 “你可別嚇我!”小梅本來就膽小,聽見這句縮到床上,“芳芳姐,快別說了。”

 她這麽害怕,蕭玉芳本來淡下去的恐懼又升上來,她搓搓胳膊:“那不說了,咱們放假的時候去拜拜菩薩吧。”

 小梅點點頭,她看蕭玉芳要去浴室洗漱,跳起來說:“我先洗,我等你到現在,還沒洗澡呢。”

 “那你快點洗,明天八點還要開拍呢。”蕭玉芳脫了衣服,鋪好被子,剛要坐下就聽見小梅在浴室裡慘叫一聲。

 她趕緊推開門,小梅光著身子坐在地上,蕭玉芳扶起她:“怎麽了?是有老鼠嗎?”演員宿舍樓是原來的工人樓改造的,總有些蟑螂老鼠。

 小梅臉色煞白,嘴唇一點血色也沒有,她嚅嚅說:“鏡子……鏡子……”

 浴室洗手台上有一面小方鏡,蕭玉芳抬頭看去,什麽也沒有。

 小梅捂臉大哭,一眼也不敢看鏡面:“那個東西……跟著你回來了!”

 白準房間裡的薄荷香,經過一夜,散得差不多了。

 霍震燁一早起來,思考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算再去買上一箱漱口水。

 白準睡在被中,霍震燁套上浴袍到門口拿報紙牛奶,牛奶倒進奶鍋裡煮沸,隨手翻開報紙。

 《電影公司頻“鬧鬼”,霧中花成霧中鬼》,霍震燁一掃,看見霧中花拍攝現場燒起鬼火,女演員受到巨大驚嚇。

 看時間是昨天夜裡剛剛發生的事,今天一早就見報了。

 難道燒了紙扎還沒用?又鬧起鬼來了?

 霍震燁把熱好的牛奶倒進杯子裡,端到白準床頭:“電影公司又出事了,我去看看,你把牛奶喝了,再繼續睡。”

 白準“唔”一聲,縮在被子裡一動不動,嘴巴累著呢,一點不想動。

 霍震燁換上衣服出門去,白準從被子裡伸出手,指尖輕點,小黃雀從白腰朱頂籠邊飛起,飛出天井,跳到霍震燁肩頭。

 無聲一啾。

 霍震燁揉揉它的腦袋,用對白準說話的口吻說道:“離不開我啊?”

 白準耳尖一紅,躺在被子裡翻了個身,這人真是沒臉皮。

 作者有話要說: 霍·薄荷香·七:砸了生意不要緊,不能砸了七門招牌

 小黃啾:大王派我來巡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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