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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蓄意標記》第112章平行(三)
顧昂愣住,萬萬沒想到這人急急忙忙跑來,是這個理由。

他皺眉問道:“誰,把誰搞懷孕了?”

“你的狗,弄了我的狗。”葉斐一字一頓的重複, “怎麼辦?”

顧昂側過頭,看著那兩只纏綿的狗一眼,覺得簡直不可思議,“晃晃是母的?”

葉斐點頭,嗯了一聲,“是。”

葉斐竟然會選條母狗?

顧昂覺得自己腦仁生疼。

他靠在車邊,煩躁地用手指彈著車身,“什麼時候的事兒啊?你確定是我家狗的鍋嗎?”

葉斐挑眉,語帶著嘲諷指桑罵槐, “怎麼,還不想承認?你們是準備渣男渣一家?”

這句話輸出超狠,正中紅心,把人懟了個徹底無言。

顧昂舔了舔唇,氣勢弱了下去,“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覺得神奇……怎麼會呢?”

他是真心納悶,他們倆面都沒見過幾次,兩隻狗是什麼時候珠胎暗結的?

仔細回想,唯一一次的可能,就是上次寵物醫院的時候。

“啊,是不是上次後座…”

“應該是,算時間差不多。”

顧昂:“……”

他還抱著最後一絲希望,“不是一般都做了絕育嗎?”

“疫苗沒打完,還沒來得及做。”

葉斐掀起眼皮掃了他一眼,涼涼插刀,“你說怎麼負責?”

顧昂心想,我他媽怎麼知道怎麼辦!

頭一回當了狗兒子的爹,就出了這種破事,還把前夫的狗搞懷孕了,狗血倫理劇都不敢這麼寫。

他氣得不行,一股火無處發洩。

只能拉開車門把旻旻拎下車,一陣數落。

“你怎麼回事,沒見過美女嗎?就這麼幾分鐘就能搞事!”

“惹是生非的狗東西,這下當爹開心了?”

“人家都找上門來了,就知道咧著嘴巴傻笑。”

旻旻根本不顧他的罵罵咧咧,一得了自由,跳下車就衝著晃晃撲過去。

嘴巴一張,哈著粗氣,舌頭滿張臉衝著另一隻哈士奇亂舔。

顧昂也懶得扯開了,只是覺得頭疼。

他嘆了口氣,陷入沉思,“狗一般幾個月生孩子來著?”

“兩個月左右,算時間,已經懷一個月了,再一個月就生。”

葉斐好像很懂,慢條斯理的繼續科普道,“所以,這一個月,你不能走。要讓旻旻陪著她到生完。”

“陪一個月啊……”

顧昂在心裡盤算,如果兩隻狗要見面,那他和葉斐豈不是三天兩頭就能碰上?

他好不容易收拾好心情,現在又被攪得一池漣漪。

葉斐見他猶豫,貼心的幫他規劃,“你下個月不是要跟他們去野營麼,那就野營後再复職。”

他看了一眼顧昂皺在一起的臉,繼續遊說:“反正請了長假,不差這個把月。”

他們倆以前天天泡在軍營,累計起來的假期可以休大半年。

基於這點,他才提出了這個合理要求。

“你讓我想想。”顧昂低著頭,內心糾結。

總覺得,這像是個圈套。

而自己和從前一樣,一次次的,傻乎乎往裡跳。

葉斐輕哼一聲,“難道你想讓小狗出生,連個爸都沒有?”

“行,我留下來。要我怎麼做?”顧昂沒辦法,只能妥協。

葉斐鬆了表情,抬起下巴指了指瘋玩的狗,“就像今天這樣,每天讓他們玩半小時就行。”

顧昂點頭,“好。”

折騰完狗的事兒,顧昂覺得站著也不是辦法。

他打開後備箱,把剛塞進去的行李又拿出來,“讓他們進花園玩吧,我跟上司說一聲復職的事兒。”

葉斐嗯了一聲,一手牽著一條狗進了秦家別墅。

他把通訊器又拿出來看了一眼,屏幕上還顯示著跟別人的對話框。

之前賣房的時候,中介一直不肯透露買家,搞得很是神秘,讓人起疑。

直到他托房產局的朋友背後調查,過了好一陣,才慢吞吞的得到回复。

今天早上,他看到了名字,戶主是顧昂。

這個名字彈出來的那一刻,已經麻木的心臟突然狂熱跳動。

他原本真的已經完全死心,打算慢慢的遺忘這段感情。

這個信息出來,那些被埋進深處塵封的情緒,瞬間死灰復燃。

現在他十分確信,顧昂還是掛念著他。

不然沒誰會抽了風,花這麼高的價錢去買一棟人家的婚房。

顧昂一定是有了什麼難以開口的理由,才貿然提出了分開。

葉斐想到顧昂莫名其妙消失的那幾天,和突然自殺的秦樂荷。

那些事情發生後,顧昂回來跟他說的第一件事,就是離婚。

葉斐抿了抿唇。

強烈的第六感,讓他直覺這些事情有必然聯繫。

如果顧昂不肯說,他就自己去查。

但前提是,得先把人留下來。

葉斐堂而皇之再次進了顧昂的家門,他轉著圈仔細檢查了一下。

房間裡打掃過了,很是乾淨,所有的地方都罩上了防塵,一片白茫茫,顯得冷清。

他在心裡悄悄鬆了口氣,還好來得及時。

這一跑,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相見。

顧昂的性格他太了解了,遇到事情喜歡自己扛,扛不住就躲起來,誰也不說。

當初白斯寧去世的時候,他明明悲傷到要死,卻還是每天堅持著軍事訓練。

那會兒很多人說他冷漠無情,副官為了他被殺,還可以像無事發生。

只有葉斐知道,顧昂有多麼難過。

很多個夜晚睡不著,只能翻身坐起,呆呆的坐在窗邊發呆。

他只是習慣了堅強,不知道怎麼處理自己的悲傷情緒,所以才讓自己假裝正常的生活。

而這一次,他們倆離婚後,顧昂難得請了長假。

這樣看來,這段感情,小朋友不見得比他好過。

顧昂伸手扯開沙發上的罩子,“你坐。本來以為是要走,就都收拾好了。”

葉斐掀了掀堆在一起的布料,找了塊空地坐下,“嗯,你是打算就不回來?”

“暫時不回來了。”顧昂心虛的看了他一眼,下了狠心,“畢竟這邊,也沒什麼好留戀的。”

他說著違心的話,不敢再看葉斐。

是留戀的太多,才只能被迫割捨。

葉斐難得沒有嘲諷他,只是若有所思盯著人。

那眼神充滿了探究,看得顧昂心裡發麻。

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哪個動作沒有做好,就露出自己心思的破綻。

但秦樂荷自殺的真實原因沒人知道,就算葉家有再大的本事,遺書也只有自己看過。

想到這裡,顧昂又鬆了口氣。

突然,肚子非常不給面子的咕咕叫了兩聲,他尷尬地揉了揉,解釋道,“走得急,還沒吃飯。”

葉斐憋著笑,想逗他。

礙於兩人的關係,他保持著表面的淡漠,“去我那兒吃,我買了菜。”

“我可以點外賣…….”

葉斐看了眼花園裡膩膩歪歪的兩條狗,“你捨得讓他們倆這麼快分開?”

顧昂隨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嘖了一聲,“上次打成那樣,怎麼突然關係這麼好了?”

“我們倆也是打了一架,才在一起的。”葉斐提醒他。

那場比賽,意義重大。

顧昂舔了舔下唇,想起了那場比賽后的那個吻。

他視線落在葉斐的唇上,薄薄的抿在一起,看起來很好親。

葉斐抓住他的小動作,問道:“看什麼?”

顧昂喉結滾動了一下,別開視線,“沒什麼,那走吧,我餓了。”

吃頓飯而已,死不了人。

兩人牽著兩條狗,散著步出了小區。

過了馬路,就進了清府。

這房子從他們搬進新房,顧昂就沒再來過。

一晃就是兩年,陳設還跟之前的一模一樣。

葉斐也沒跟他打招呼,扔了雙鞋給他,就脫了大衣鑽進廚房。

顧昂抓著時間,像許久不回家的正宮進了門,貓著腰仔仔細細的檢查有沒有別人存在的蛛絲馬跡。

玄關只有葉斐的拖鞋,茶几上喝水的杯子也只有一個,旁邊放著半盒沒抽完的煙。

看起來,還沒有別人住進這裡。

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顧昂猛地錘了自己一下。

都離了婚,還在意這些細節有什麼用。

就算現在沒有,隨著時間過去,以後也會有的。

再說,葉斐那麼多追求者,但凡碰到一個跟他一樣死纏爛打的對上胃口,換了人也不是沒可能。

想到這裡,顧昂有些失落。

那些假設像針扎一下,戳得心口密密麻麻的疼。

他微微吐了一口氣,繞到廚房門口,禮貌性地發問:“需要我幫忙嗎?”

本以為葉斐會客氣的說不用,結果那人開口,“幫我切洋蔥。”

“哦,好。”顧昂愣愣地脫了大衣,扔在旁邊的椅背上,捲著袖子進了廚房。

他心想,果然和以前不一樣了。

那會兒的葉斐,哪捨得他十指沾上陽春水。

顧昂悶著頭把洋蔥剝皮,放在水里洗了洗。

拿起菜刀就開始一刀一刀的切,洋蔥像圈兒一樣的散開,發出刺鼻的氣味。

顧昂眨了眨眼,繼續認真完成葉斐佈置的工作。

只是洋蔥實在太薰人,切得人眼眶泛淚。

他抬起手,用手肘上的袖口擦了擦眼睛,感覺愈發的刺激。

眼淚像是迷了眼,一點一點的從眼角浸了出來。

從離婚後,他就把自己的情緒控制得很好。

現在跟那人同處一室,境地截然不同,那些矯情的情緒就蔓延了上來。

不知道是洋蔥薰的,還是被心事傷的,眼淚一顆一顆往下砸,不要錢似的。

顧昂覺得自己可太矯情了,堂堂星際猛a,被一顆洋蔥欺負哭了。

葉斐醃好肉回頭,就看見兩眼紅彤彤的小朋友。

他扯了兩張紙巾,幫人擦了擦眼角,“怎麼哭了?薰到了?”

“嗯,這洋蔥勁兒太大。”顧昂硬著頭皮把鍋甩在了洋蔥頭上。

“你真是沒做過家務的少爺。”

葉斐洗了洗手,拿了個盆子接滿水,哐當一聲放在他面前。

顧昂低頭看著盆,一臉疑惑,“幹什麼?”

葉斐嘆了口氣,從背後繞過他,左手就著他捏洋蔥的手放進水盆裡,右手去拿刀柄。

再順著紋理的方向,一刀切下去。

“放水里,就不會薰。”

顧昂被這突如其來的貼近攪慌了神,後背繃的筆直,甚至不敢呼吸。

這個動作,他幾乎是被葉斐摟進了懷裡。

他甚至能感覺到後腦勺的頭髮,在葉斐的胸口蹭了蹭去。

鼻息之間,堆滿了屬於葉斐的味道。

他敢動,也不敢推開。

葉斐見他沒動作,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就著他的手一刀一刀繼續切下去。

顧昂眨了眨眼,眼睛的確不覺得酸了,可是後頸發麻。

他的手還被葉斐握著,一起泡在冰涼的水里,把手心裡的汗一點一點暈開。

顧昂心臟狂跳,這是在幹什麼?

作為兩個已經分開的人,這個動作實在是有些親暱的過分。

可是,他最終也沒有推開葉斐。

太眷戀這個背後的擁抱了,就這麼一點點的溫度,都讓他感到雀躍。

洋蔥終於切完,葉斐若無其事鬆開他,“算了,你出去等吧,在這裡也是礙事。”

“對不起,我不會做飯。”顧昂揚手假裝擦著眼尾,擋住爆紅的臉頰。

葉斐利落地把食材扔進鍋,才回頭看了他一眼,“我也不是第一天知道。”

顧昂退後了幾步,靠在廚房的門邊。

肆無忌憚的,把葉斐從上到下看了個徹底。

實在是,太喜歡他了。

所以很害怕失控,暴露出自己的情緒。

他很怨恨自己當初性格太過激,如果沒有刺激他媽,也許不會走到今天這樣的地步。

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他想要再做任何的補救都無濟於事。

葉斐動作很快就弄好了幾個菜,擺上桌後,他又給兩隻狗弄了狗糧和肉,兩人面對面才坐下吃飯。

顧昂這段時間都沒什麼胃口,吃到葉斐的菜,難得多夾了幾筷子。

“你瘦了,多吃點。”葉斐把菜往他面前推,往他碗裡又夾了一些。

顧昂終於開口,“你不用對我這麼好。”

越是對他溫柔,越是良心不安。

沒想到葉斐像是會讀心,淡淡開口道,“我對你好,就是為了讓你良心不安。”

這話大有幾分魚死網破,互相折磨到死的意思。

顧昂抬頭,撞進他的眼睛裡。

他眨了眨眼,隔了很久,才艱難開口,“你果然還是很恨我。”

也是,碰上這樣的事兒,誰會坦然接受呢?

“嗯,恨不得把你揍死。”葉斐語氣很輕,說著最狠的話。

顧昂捏緊筷子,不再說話。

他加速吃飯的動作,幾乎是狼吞虎咽。

尷尬,自責,無措,只想快速逃離這個讓人難受的現場。

不過五分鐘,他就放了碗,“謝謝招待,我吃好了,該走了。”

“明天記得帶狗過來。”葉斐提醒他,“一個月,一天都不能少。”

顧昂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的確是答應了人,但沒想到事情朝著這樣的方向發展了。

明明只是說兩隻狗每天見一下,怎麼就變成了要來家裡搭伙吃飯?

但人家的確是好心,拒絕的話,顯得自己更像個渣男。

思來想去,顧昂只能被迫說好。

葉斐終於肯放了人,“走吧,不送。”

後面的一個月,顧昂每天中午飯點,準時去葉斐家報導。

他們倆沒再提從前的事,經常是各忙各的,像是一對認識已久的朋友。

一個做,一個吃。

兩隻狗日漸和諧,也不打架了,天天頭擠著頭,膩歪的趴在花園裡曬冬日的太陽。

顧昂想,如果能這樣相處下去,也挺好。

只是每次離這個人更近一些的時候,他就忍不住想要更多的親近。

人都是貪婪的,永遠是欲壑難填。

他甚至自私的想,要是葉斐永遠也不找別人就好了。

這樣他們即便是保持這樣奇怪的朋友關係,也心滿意足。

但從頭到尾,葉斐都沒再有過過線的舉動,那天那個突然的背抱,像是錯覺。

好像這個月的約定,真的只是為了讓兩隻狗互相陪伴。

到月底的時候,沈飛舟提醒大家第二天要準備出發,群裡發送了集合時間和地點。

兩人關係緩和了不少,顧昂問他,“要不然,你也一起去吧,就當是散心。”

葉斐嗯了一聲,“晃晃快生了,我把他們倆都送去寵物醫院,這樣有專業的人看著,比較放心。”

顧昂沒想到葉斐答應得這麼快,一時間又有些迷茫。

“你不怕錯過它生產嗎?”

“不會,醫生說預產期還有一周。”葉斐指尖碰了碰桌面,“你要不想我去,我就不去。”

顧昂抓頭,努力斟酌著措辭,“也不是。”

這事兒一路都散發著故意,他總覺得哪裡不太對,“你說晃晃都要生了,怎麼肚子一點都看不出來?”

“不顯懷。”葉斐答道。

顧昂哦了一聲,沒再多問。

他結結巴巴的詢問意見,“那、那明天,我們一起過去找他們?”

“好,早上九點,我開車過去接你。”葉斐他的指了指嘴角,遞過去一張紙巾, “擦嘴,今天你不用帶狗回去了,我一會兒直接把它們送過去。”

顧昂接過紙巾擦了擦,才說,“我一起去吧,也沒什麼事。”

“不用。”葉斐打斷他。

顧昂不說話了,指尖扣著餐桌大理石桌面上的雕花。

也許是不是自己太得寸進尺,又越了線。

葉斐有自己的行程,他的確不應該跟著。

“我是怕你覺得麻煩。”顧昂生怕人誤會,趕緊尷尬地解釋,“你要是不需要,就算了。”

“嗯,不需要。明天見。”葉斐沒抬頭,有幾分趕人的意思。

顧昂聽懂了,識趣站起,“那我現在就走。”

他走到院子裡,彎腰摸了摸旻旻的頭,“爸爸要出門幾天,這幾天會把你和晃晃一起送到寵物醫院,我沒有丟下你,不要害怕。”

旻旻抬頭,看到主人,懶散地翻了個身。

它斜躺著,吐著舌頭沖他汪汪叫了兩聲。

“到時候乖一點,別再給我惹禍了。”顧昂伸手抱了抱它,才隔著窗戶給葉斐揮了揮手。

第二天一大早,葉斐的車準時停在別墅門口。

顧昂拎著箱子和帳篷,塞進他的後備箱。

他自然坐上副駕駛,剛系上安全帶,就看到座椅正前方還貼著“顧昂專座”。

顧昂有些尷尬,伸手去扣那張貼紙,“你怎麼沒撕下來…要是以後別人看見了,會誤會。”

“我沒注意。”葉斐瞥了他一眼,單手搭在方向盤上啟動車。

他皺著眉看著認真扣貼紙的顧昂,又說,“撕不下來就算了。”

“要撕的。”顧昂有些煩躁,執著的用指尖刮著貼著的邊,只是撕下來上面那層膠。

都怪他之前宣示主權的時候,非要找一款強力膠。

現在好了,貼上去變成了永久,看上去就很是嘲諷。

葉斐無奈,伸手把人按迴座椅裡,“乖乖坐好,別弄了,你擋著我看反光鏡。”

額頭被大掌按住,顧昂不敢動了。

他舌尖頂了頂上顎,瞬間乖巧地像一隻貓。

視線又落在那個“顧昂專座”四個字上,明晃晃的提醒著兩人的過去。

他們在一起幾年,沒有吵過架,全是甜蜜的回憶。

走到哪兒,都能想起相關的場景,實在是折磨人。

顧昂閉了眼,眼不見心不煩。

些許是葉斐開車很是平穩,他不一會兒就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等到一陣痛感從臉頰邊傳來,他才不耐煩睜了眼。

眼前是葉斐放大的臉,他的指尖還在一下一下的捏自己的臉。

“醒了?”

“嗯,我怎麼睡著了。到了嗎?”

“到了有一陣兒,他們都在準備晚上燒烤了。”葉斐又捏了捏他,嗓音流露出幾分溫柔,“昨晚沒睡好? ”

顧昂搖頭,揉了揉發酸的眼皮,“我最近睡眠一直不好。”

“嗯,看出來了,一點兒精神都沒有。”

葉斐拍了他的頭一下,按下解鎖,“下車吧,他們等很久了。”

顧昂愣愣的看著他先下了車,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葉斐在幹什麼?一會兒捏他臉,一會兒拍他頭,怎麼像是把他當小孩兒在哄。

沒有提複合,也沒有要拉開距離裝生分。

每一次的交集,都讓人摸不著頭腦。

顧昂搖了搖頭,暈暈沉沉的下車。

一幫人已經浩浩蕩蕩的佔領了一大片位置,有些人在搭帳篷,另一部分人在忙活燒烤。

顧昂快步走過去,懶洋洋地打了個招呼,“不好意思,來晚了。”

“好久不見。”沈飛舟像個烤串師傅,忙裡忙外,好不容易才抽空看了兩人一眼,關心了一句,“和好了?”

薑和宜給了他一拐子,“你問什麼廢話?兩個月過去了,當然和好了。”

“旁邊那幫人是研發中心的,中間那個是研發院科長林修永,其他都是他們小組的。”殷文宣介紹道,“剛剛我們都見過了,帶你們過去認識一下。”

顧昂點頭,“行。”

兩人又去了另外一邊兒,挨個介紹。

人實在是多,名字也沒記住幾個。

顧昂有些臉盲,看完就忘。

況且,最近心情不佳,沒什麼心思應付這種社交的場合。

好不容易把人都見了一圈,他終於鬆了口氣。

燒烤那邊他幫不上忙,默默地把帳篷從後備箱裡拿出來,選了片平坦的位置,一個人默默地組裝支架。

他半蹲著搭建帳篷,一邊隨意地尋找著葉斐的身影。

那人姿態鬆散的站著,和另一個男人站在一起。

兩人不知道在聊些什麼,他突然笑了一下,看起來神情放鬆。

隔著很遠的距離,都能感受到他的愉悅。

那個男人叫什麼來著?

顧昂揉了揉眉心,好像是剛剛殷文宣介紹的研究院的科長,林什麼永。

他咬了咬牙,一臉憤憤不平的把支架戳進布料的小口。

葉斐明明是話少的人,也從來不說什麼場面話,這會兒跟剛認識的人就聊這麼開心。

怎麼?是離了婚就要準備接觸全新的人了?

明明才分開三個月,就這麼急不可耐要展開新的生活。

顧昂抬頭又看了那邊一眼,那人跟葉斐一邊兒高,也是一身黑色大衣。長得挺好看,姿態也很優雅。

戴著斯文的金邊眼鏡,看著像是和葉斐是同一類人。

顧昂躲在角落默默地吃醋,卻什麼都做不了。

是他放了葉斐自由,現在人家碰上了有眼緣的對象,他就不能出手阻礙。

他現在有些後悔叫葉斐來這趟野營。

如果他不出現,就不會和那個姓林的認識。

顧昂掛著一臉的怨氣,很快就大好了帳篷。

他隔著距離又看過去,還在聊,聊死算了。

但是仔細一想,顧昂又洩了氣。

沒有姓林的,還有姓張的,姓李的,姓趙的。

這個世界上優秀的人太多,以前葉斐都把他們拒之門外,而現在,他單身且優質。

他想,無論是誰,只要了解過葉斐,都會愛上他。

顧昂心裡酸酸澀澀,煩悶的走到燒烤架那邊。

沈飛舟遞了一個雞腿過去,“這個好了,你要吃嗎?”

“沒胃口。”顧昂撇了撇唇,低聲問道,“那個姓林的,什麼來頭?”

沈飛舟瞥了他一眼,“林修永?剛不是說了嗎?研究院的科長。他好像跟你們是赤焰的同屆吧,你之前不認識?”

“不認識。”顧昂搖頭。

也就是說,跟葉斐也是同屆。

怪不得,聊得那麼開心,共同話題不少吧。

顧昂煩悶地翻著面前的的五花,一股躁鬱沒地兒發洩。

他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但沒想到來得這麼快。

他沒忍住,又問,“他單身嗎?”

“別弄,都快烤糊了。”沈飛舟打掉他翻著烤串的手,“你問這個乾什麼?你別忘了,你是有男朋友的人,拈花惹草,天打雷劈。”

顧昂:“……”

什麼玩意兒,這誤會可就太大了。

沈飛舟半蹲著,翻烤著面前的串兒,又絮絮叨叨,“你別以為我喜歡你,就可以任你胡作非為。葉斐還在呢,別亂勾搭。我三觀很正的。”

“你想哪兒去了,我就隨口聊聊不行嗎?”顧昂瞪他一眼,覺得這人真是聊不到一塊兒。

他隨手拿起兩串雞心,大步朝著葉斐走過去。

那兩人還靠在一起,面帶著笑聊天。

顧昂咳嗽了一聲,硬邦邦的打斷兩人的對話,把烤串遞到葉斐面前,“這個你愛吃的,給你。”

林修永側過頭,輕聲開口,“正好,我也愛吃雞心。”

“這麼巧,那這串給你。”葉斐笑了笑,友好的分了一串過去。

顧昂站在原地,氣到快要爆炸。

他給葉斐的串兒,怎麼就這麼輕易分給別人了。

他一臉不悅的看了一眼林修永,充滿敵意的開口,“那邊還有很多,你可以自己去拿。”

葉斐嘖了他一聲,“怎麼這麼沒禮貌?”

顧昂覺得有些尷尬,他狠狠地掐了掐手心,讓自己保持得體。

得,現在都開始幫人說話了。

真行,進展神速。

“不好意思,我是想說大部分已經烤好了,還有其他的可以選。”顧昂放軟語氣,想要支開林修永。

葉斐咬了一口雞心,“修永,叫大家一起過去吧。”

顧昂磨了磨後槽牙,叫這麼親密,你才認識他幾分鐘!

他氣到不行,還只能自己憋著。

怎麼辦呢?是自己把人推開的。

現在人家有了新的中意對象,他到時候還得笑著說聲恭喜。

兩人肩並著肩走遠了,顧昂一個人被落在身後。

他賭氣似的,挑了一個最遠的位置,遠遠的看著挨著坐的兩人。

旁邊有人開玩笑,“顧昂,你怎麼不挨著你老公坐?”

“天天見面,挨著幹什麼?”顧昂沒好氣的回。

他也沒說錯,兩人最近是在天天見面。

就是關係,已經不是大家想像的那樣。

想到這裡,顧昂更是在心中認定林修永就是個男綠茶。

人人都知道他們倆是一對兒,這人怎麼一點兒眼力見都沒有,黏著別人家的男朋友做什麼。

他現在又恨自己坐得太遠,豎著耳朵也聽不清那邊在聊什麼。

只是偶爾之間,聽見兩人輕輕地笑聲。

一頓飯吃得食之無味。

烤串很香,但是他毫無胃口。

因為第一天舟車勞頓,大家提議第二天再慢慢玩,各自回帳篷睡覺。

顧昂走到自己的帳篷旁邊,彎腰拉開拉鍊。

“我那個帳篷支架壞了,跟你湊合幾天?”

身後突然傳來聲音,把顧昂嚇得手一抖,差點刮到指甲。

他皺著眉回頭,看到一臉愉悅的葉斐。

呵,終於跟人聊完,才想起來找他,渣男。

顧昂完全忘了,自己現在跟葉斐是分了手的關係。

他硬著嗓音回懟,“怎麼不去找那個林修永睡?”

葉斐雙手插在大衣口袋裡,閒散開口,“他帳篷小,住不下兩個人,我看你這個挺合適。”

“跟前夫一起住就合適?你可真行。”顧昂煩悶地扯著拉鍊,終於全部拉開。

他彎腰進去,側身躺在裡面的氣墊床上。

葉斐脫了鞋,跟著鑽進去,盤腿坐在他旁邊,好整似暇的看著人。

顧昂被盯得發毛,不耐煩地問:“你老看我幹什麼?”

葉斐挑明,“你是不是在吃醋?”

“吃醋?怎麼可能。”顧昂口不擇言,“我都跟你離婚了,我吃什麼飛醋,你別給自己臉上貼金。還有,這是我的帳篷,你出去。”

他正煩著呢,這人可真會挑槍口上撞。

葉斐從口袋裡抽出手,手掌撐在軟墊上,“他們不知道我們離婚了,你要是想避嫌,我現在就告訴大家。不過本來是開開心心的野營,我不想鬧得大家跟著不高興。”

顧昂眨了眨眼,背對著他,沒說話。

葉斐又說,“反正你帳篷這麼大,我也碰不著你。”

“隨便你,我睡了。”顧昂把大衣帽子扣在頭上,假裝鴕鳥。

他半閉著眼睛,豎起耳朵。

聽見旁邊窸窸窣窣脫衣服的聲音,然後拉鍊順著帳篷拉下來。

顧昂大氣也不敢出,天知道他怎麼和葉斐躺進了同一個帳篷裡。

那人現在在幹什麼?睡沒睡?有沒有盯著他的後腦勺?

他的四肢有些酸麻,卻不敢翻身。

時間過得很慢,可能一個小時,可能兩個小時,他終於聽到背後傳來均勻的呼吸。

顧昂終於鬆懈下來四肢,小心翼翼地翻身。

小腿有些抽筋,他皺著眉揉捏放鬆,一邊貪婪的看著人。

葉斐脫了外套,只有一條被子搭在腰間。

他閉著眼,呼吸均勻。

顧昂用手肘撐起腦袋,終於可以認認真真地把人看上一遍又一遍。

不會害怕洩露情緒,也不用擔心會被誤會。

他靜靜地看著愛了好幾年的人,百感交集。

也許因為這份遺憾,隨著日子過去,會越愛越深。

外面傳來幾聲野鳥的叫聲,顧昂看了一眼手錶上的時間,已經是凌晨三點。

他竟然保持著剛剛那個扭曲的姿勢,僵直了整整四個小時一動不動。

顧昂又往旁邊挪了幾寸,手臂幾乎要碰上葉斐的。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碰了碰人的臉,又快速縮回。

葉斐睡相很好,幾乎沒有動靜。

這點兒小小的碰觸,並不影響人的睡眠。

顧昂撐著頭又看了二十分鐘,膽子更大了一些。

指尖從他的額頭,順著鼻尖的弧度,慢慢落到唇上。

顧昂舔了舔下唇,有些衝動。

他覺得自己大概是瘋了,才會有這樣的想法。

等到意識過來的時候,他已經俯身碰到了葉斐的唇上。

只是很輕的一下觸碰,談不上什麼親吻。

一下就夠,顧昂屏住呼吸,慢慢撐著身子往回撤。

忽然,葉斐眼睛緩緩睜開,黑夜之中,和他四目相對。

眼睛裡情緒很複雜,顧昂一時間,無法讀懂。

他應付不了現在的場景,腦子亂成了一鍋粥,“我只是因為…….”

“我不聽你的藉口。”葉斐捏住他的手腕,很輕鬆的,翻身把人壓住。

他捏著顧昂的下巴,重重地吻了上去,“我抓到你了,你就不能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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