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柏遇會一錯再錯, 蘇簡主動報了警, 沒想到卻被他發現了。
蘇簡掛完電話,才發現柏遇站在身後, 他的臉唰地就白了。
柏遇走過去,摁住了身體微顫的Omega, 安撫他, “別怕,我不生你的氣。”
蘇簡聲音帶了絲哭腔,“哥, 你自首吧,我們別再逃了。”
柏遇俯下身跟他平視, “見見,你聽我說。”
“如果我真的被抓了,不管警方問你什麽,你實話實說就好。”
“你可以告訴警方,那天你在學校看見的一切, 包括我跟你說過的話。”
“那天, 你撞見我殺人了,你想讓我自首,但我用信息素讓你昏了過去, 等你醒過來你已經被我帶出國了。”
柏遇托起Omega的臉,目光溫柔,“你沒有殺人,也沒有成為幫凶, 更不是我們一塊逃。”
“你是被我挾持了,懂嗎?”
蘇簡緩緩地靠在柏遇肩膀上,難以抑製的悲傷,“哥,你為什麽要做這些事?”
“因為我愛你。”柏遇抱住蘇簡,在他黑色的發梢上吻了吻,“我只是想你是我一個人的。”
柏遇看著蘇簡露出的那截雪白後頸,他略微失神。
“還有半年你就要結合熱了,怎麽要選在這個時候報警?”柏遇輕輕一歎。
蘇簡不明白為什麽到現在,柏遇還隻想著他結合熱的事。
許莫育的一條人命,比不上結合熱?
而且警方可能馬上就要來了,等待柏遇的將是法律的製裁。
他現在不是應該想辦法給自己減刑,或者是去自首嗎?
柏遇低頭吻了吻蘇簡清秀的眉,“見見,你先睡一覺。”
蘇簡還沒反應過來,柏遇就釋放自己的信息素,弄暈了他。
等蘇簡再次醒來,他們已經離開了之前住的地方。
柏遇是不準備乖乖伏法的,這之後柏遇帶著他躲避警方的追蹤。
在圍追堵截了兩個多月,警方最終將他們住的房子控制住了。
柏遇有著超高的犯罪智商,他把行蹤藏匿的一直很好。
但因為蘇簡生病了,不得不去診所治療,才被警方查到了。
蘇簡到現在還記得那天的警笛聲,不知道出動了多少警車,尖銳的聲音狠狠刺激著他的耳膜。
隨著警笛聲越來越近,蘇簡很慌,他也說不出清楚為什麽。
但柏遇卻很鎮定。
他從身後抱住了蘇簡,低頭貼著蘇簡的腺體,說話時,熱氣噴薄在那截纖細的後頸。
“還記得那天我跟你說過的話嗎?不要跟警方撒謊,你瞞不過他們的。”
“一旦被他們察覺你在說謊,他們就反覆詢問你,讓你不停回想案發之後所有的細節。”
蘇簡沒柏遇那麽強大的心理素質,他會被問到精神崩潰。
房子已經被警方團團圍住,柏遇這次放棄了掙扎,沒再試圖帶著蘇簡逃。
蘇簡大病初愈,再加上逃亡的精神壓迫,他整夜整夜的失眠,狀態非常不好。
柏遇看著懷裡消瘦的少年,他的聲音難得有了幾分啞,“你會等我回來嗎?”
修長有力的手臂猛地錮緊蘇簡,“你有了結合熱,會不會遇見其他很瘋狂的Alpha想標記你?”
“我不想坐牢,我想一直守在你身邊。”
聽出柏遇話裡的不對勁,蘇簡一下子難過了起來。
他回身想要去抱柏遇,想要安撫他的情緒。
但柏遇死死摁著蘇簡的腦袋,不讓他轉過來。
“哥,沒有那麽多人喜歡我,也沒有那麽多人想要標記我。”
蘇簡胡亂安慰他,“我出現結合熱後,我會打抑製劑,我不會讓別人聞到我的信息素。”
柏遇沒有說話,只是用力地抱著蘇簡,像是要將他融於自己的血肉。
也像溺水的人,遇見了一塊浮萍,想要牢牢將它抓住。
很快蘇簡就感覺有一滴冰冷的液體,砸到他的後頸,然後滑入衣領。
蘇簡愣住了,心臟卻蔓延著一種鈍痛。
門外警方已經開始砸門了。
這聲音讓蘇簡驀地驚醒。
身後的Alpha還緊緊地抱著他,蘇簡喉嚨發澀,他剛要說什麽,就聽見柏遇開口了。
“我是真的很愛你。”
聲音嘶啞至極,像某種瀕臨死亡的野獸,發出來最後的嗚咽聲。
雖然音量不大,但足夠震撼。
至少蘇簡的心狠狠震顫了一下,“哥……”
他想要說,他會等著他出獄的。
但話還沒說完,有什麽液體灑在他的腺體上,皮肉被腐蝕的感覺,尖銳火辣,仿佛滾燙的岩漿迸濺,蘇簡疼的幾欲昏厥。
在大力的撞擊下,房門不堪重負,之後有大量警察湧了進來。
蘇簡被其中一個警察抱了起來,痛苦之中他朝柏遇看去。
一向鎮定冷靜的高大Alpha,雙眼通紅,喉結上下滾動。
他看著受傷的蘇簡,似乎比自己受傷還要痛苦。
但沒有任何後悔。
他沒覺得自己做錯了。
他不能守在蘇簡,不如毀掉他的腺體。
在柏遇眼裡,這就是變相的保護。
之後柏遇經歷了長達兩年的審訊,因為沒有找到屍體,所以他最後以傷害Omega腺體的罪名入獄。
這七年蘇簡從來沒有去看過柏遇。
他離開了柏家,把蘇錦見這個名字改成了蘇簡。
這也是柏遇出獄後,沒有直接看蘇簡的原因。
他傷害了他,毀了他的腺體。
如果不是顧雲舟發現了柏遇在跟蹤,他可能會在蘇簡身邊靜靜蟄伏很久。
所以他從一開始就不喜歡顧雲舟。
把蘇簡迷暈帶回別墅後,柏遇一共問過他三次,你有沒有想我。
第一次是蘇簡第一天到別墅時,他醒過來柏遇問的他。
第二次是柏遇毀掉了自己腺體那天,他又問了蘇簡一遍。
對柏遇來說,蘇簡不能再釋放信息素,那他的腺體也就沒用了。
所以他當年是怎麽毀了蘇簡的,這次又怎麽毀了自己。
柏遇第三次問,就是在今天。
他一直很執著的問蘇簡有沒有想他,其實是在變相的問,你還恨我嗎?
如果恨一個人,是根本不想見他的。
蘇簡剛分化沒多久,他就去了柏遇家,他們從小生活在一起,關系很好,蘇簡也很依賴柏遇。
柏遇結合熱那年,他才十六歲。
在感情懵懂的時候,柏遇開始展現自己佔有欲極強的那面。
蘇簡為了安撫他,小心翼翼跟周圍人打著交道。
後來就發生了許莫育事件,他跟著柏遇在國外逃亡。
蘇簡沒有時間去想他們的關系,他也不知道自己對柏遇是什麽感情,柏遇也沒有給他空間去深想過。
所以柏遇問他三遍,你想我嗎,你還恨我嗎,蘇簡沒有給他答案。
他對他很好。
可這份讓他覺得很壓抑。
恍惚之中,蘇簡又聽見刺耳的警笛聲。
他想起了柏遇被抓那天,腺體被腐蝕的灼痛。
很疼很疼。
爾後是房門被砸開的聲音,他被人抱了起來。
來別墅救援的刑警問,“怎麽樣,他沒事吧?”
將蘇簡抱起的那個男警搖了搖頭,“身上沒有具體傷痕,不過看樣子很痛苦,需要送醫院才能知道。”
蘇簡無意識地捂著自己後頸,他真的好疼。
哥,好疼啊。
藥效已經上來了,Alpha無力地躺在地上,意識逐漸不清。
一把鋒利的刀尖抵在他的咽喉,顧雲舟冷冷地看著他。
“既然這麽喜歡毀人家的腺體,不如你也嘗嘗這種滋味。”
顧雲舟將柏遇翻了過來,就看見了裹著紗布的後頸。
因為剛才在車裡的撞擊,紗布上面沾著大量的血跡。
他用刀尖挑開了紗布,紗布下是一片猩紅的血肉,皮肉粘黏到一塊,已經看不見腺體了。
顧雲舟蹙了蹙眉頭。
雖然不知道柏遇為什麽會這樣,但顧雲舟一點也不關心,反正都是自作自受。
“像你這種人就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顧雲舟將刀尖扎進柏遇的鎖骨凹陷裡。
劇痛讓快要昏迷的男人,終於有了幾分清醒。
“你把他怎麽了?”柏遇虛弱的聲音難掩陰鷙。
他在顧雲舟身上聞到了同類的氣息,那股子狠勁兒讓柏遇是相信,他什麽都能乾得出來。
顧雲舟沒說話,鋒利的刀尖割開了柏遇的皮肉,殷紅的血滲出。
他的手上移,刀尖從鎖骨一路劃到柏遇的脖子,留下了又深又長的傷口。
“疼嗎?”顧雲舟問他,臉上沒有一點表情。
“景鬱失控那天也是這樣的疼,我抱著他好久,他才冷靜了下來。”
“你知道他每次精神失控有多疼嗎?”
顧雲舟掀眸,眼裡的戾氣一點點朝外翻湧,他將刀尖抵在柏遇脖頸突突直跳的大動脈。
只要扎下去,血液就會噴出來。
這個人就能死了。
顧雲舟腦海裡有一個聲音,它瘋狂的叫囂著。
要他死!
‘殺人很危險,可能會害到自己,有事我們可以用法律的手段解決。’
‘你在家裡可以放火,放別人家的火,要跟我商量。’
景鬱認真的叮囑,在顧雲舟耳邊響起,讓他收了收刀尖。
見顧雲舟遲遲不動手,柏遇陰冷地問,“你要把他怎麽樣?”
誅人先誅心。
如果不對他下手,那肯定會對他在乎的人下手。
顧雲舟徹底收了手,“因為你,我的Alpha受了傷,我當然要在你的Omega身上找回來了。”
“不過你放心,我跟他畢竟是同事一場,所以下手會輕一點。”顧雲舟笑了起來,眼底的暢快,在此刻顯得十分詭異瘮人。
柏遇幽暗的眸子迸射出狠戾,他掙扎著想要掐斷顧雲舟的喉嚨。
但被顧雲舟一腳踩下。
顧雲舟居高臨下地看著柏遇,漆黑的眸子沒有半點人類該有的感情。
一樣的瘋狂,偏執,不擇手段。
“想救蘇錦見?好,我給你一個機會,但要看你有多少誠意了。”
顧雲舟最終還是克制了內心洶湧的戾氣,他並沒有對柏遇下狠手。
為了柏遇這種人毀了自己沒有必要。
顧雲舟提出的交換條件是,柏遇要告訴他許莫育的屍體藏在什麽地方。
他要讓這個人坐穿牢底!
柏遇能通過表象,看出顧雲舟內心那頭凶殘的野獸。
所以他不懷疑顧雲舟的話,像他們這種人能有多瘋狂,柏遇很清楚。
顧雲舟確實是瘋狂的。
他已經知道柏遇住在什麽地方,還一邊讓警方去解救蘇簡,另一邊利用柏遇想殺了他,把人引誘出來了。
這幾天顧雲舟有很多陰暗的想法,甚至坐著柏遇的出租車時,他就抑製不住的想要他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其實有很多穩妥的方法,把柏遇送到監獄,讓他接受法律的製裁。
只是顧雲舟不甘心,他不允許任何人傷害景鬱。
傷害了就要付出代價!
柏遇能看出顧雲舟瘋狂的那面,所以他威脅是管用的。
最終柏遇還是說出了藏屍的地方,因為他是真的愛蘇簡。
顧雲舟嗤笑,這就叫惡人還需惡人磨。
不過他拿刀刺傷柏遇這事,可能會被起訴。
顧雲舟的行為已經不叫正當防衛了,他今天做出來的事,不是遊走在法律邊緣。
而是確確實實,已經觸犯了法律。
顧雲舟被帶到警局做筆錄,因為受了傷,所以只是做了簡單的筆錄,就讓他先去醫院看傷。
汽車撞到馬路護欄上,巨大的衝力造成了輕微腦震蕩,還有多處軟組織挫傷。
跟柏遇對峙時,耗費了顧雲舟很多心力跟精神。
到了醫院之後,疲憊感才湧了上來。
除此之外,他還出現了頭暈目眩,想要嘔吐的症狀。
躺到病床沒一會兒,顧雲舟就睡著了。
顧雲舟醒來後,就看見坐在床邊的景鬱。
Alpha目光黑沉沉的,望著他一瞬也不瞬,削薄的唇隱忍地抿在一起,壓製著什麽似的。
顧雲舟不喜歡他這個表情,抬手挑逗似的撥弄著他緊繃的唇角,
“我沒事,人已經抓了起來,以後我更不會有事。”
顧雲舟話音剛落,景鬱的手就扣住了他的下巴。
白皙修長的脖頸有一道十分清晰的掐痕,五個指甲印是深色的烏青,周圍則泛著紫。
因為景鬱這個動作,顧雲舟只能微微仰著頭,頸部的線條平滑地繃直出一個漂亮的曲線。
景鬱一一吻著那些掐痕。
許久後,Alpha才極其認真的說,“下次有事要跟我說。”
他的眸微垂,“我很擔心你。”
很擔心在顧雲舟遇見危險的時候不能保護他。
感受到了Alpha的不安,顧雲舟把頭靠過去,“遇事找警察,放火要商量。”
“不放火的事也跟你商量,好不好?”顧雲舟眼睛彎下,笑看著景鬱,逗他,“都聽你的,你是一家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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