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是白訪,請問剛才跟我電話預約的是你嗎?”
見余瑤緊繃在原地沒有動,對方主動走上了前來,撲面而來的是與這條小吃街有些不符的檸檬清香,和眼前的笑容一樣,乾淨清新。
余瑤感覺自己心臟跳的異常的快,她點了點頭,聲音有些結結巴巴的,“是、是我,你好,我、我叫余瑤。”
對於自己這幅漲紅了臉,說話都磕磕巴巴的模樣,余瑤有絲窘迫,不自覺地抓緊了背帶褲的帶子,恨不得馬上蹬著自己的小自行車從現場火速逃走。
“你看上去有些熱?”白訪察覺到余瑤的臉頰泛紅,考慮到今天溫熱的天氣,微笑著往旁邊伸手,“到我樓上坐坐吧,我給你倒點水。”
余瑤點了點頭,跟在白訪身後上了樓。
視線錯開之後,一前一後行走,余瑤就逐漸冷靜了下來,恨不得扇自己兩巴掌清醒清醒。
平時見過的漂亮姐姐也不少啊,怎麽這會反應就跟十七八歲情竇初開的小姑娘一樣呢。
這難道就是一見鍾情?
余瑤小心翼翼地抬眸瞥了一眼白訪的背影,臉頰紅紅。
果然漂亮的長發姐姐穿著禁欲的白襯衫就是與眾不同啊,好好看。
對於余瑤心裡浮動的那點小心思,白訪是渾然不覺,將余瑤帶到了二樓的心理資訊所,推開門之後,邀請她進了屋。
余瑤緊張兮兮地進了屋子,一進門就能感覺到屋內的布局格調跟白訪這個人如出一轍,簡約清雅,沒有過多的裝飾。
一小盆多肉植物放在窗台上,半開的落葉窗,點點陽光從窗外灑落在鮮綠的植物上,給布局簡單的屋內添了一絲鮮活。
桌上擺放著電腦,旁邊立著書架,不大的小房間中央放著桌子跟沙發,可以面對面交流。
想到這是白訪平時待的空間,余瑤就有一絲小雀躍,興奮地往屋子裡走,掃了一眼屋子整體大概,連書架最底下的箱子縫隙裡露出的兩個啞鈴都沒那麽在意了呢。
余瑤坐到了沙發上,接過白訪遞過來的檸檬茶,被親切的笑容迷的有些頭暈目眩。
直到喝了一口檸檬茶定了定神之後,她才後知後覺地抬起頭。
等等?
啞鈴?
為了確認不是眼花,余瑤悄悄地書架那邊瞥了一眼,箱子的蓋子沒有蓋嚴,能夠明顯看到啞鈴的輪廓,似乎其中還有其他健身器材,看上去跟白訪有些不搭。
難道說,那是白醫生的男朋友的?
余瑤的情緒大起大落,端著檸檬茶喝了兩口。
漂亮姐姐有男朋友很正常,但還是有點點難過。
“感覺好點了嗎?”白訪坐到了對面,雙手交疊搭在膝蓋上,姿態優雅,笑容親切,讓余瑤倍感舒心。
“嗯嗯,感覺好多了。”余瑤點頭,放下了手裡的杯子。
白訪一眨不眨地盯著余瑤,似乎在打量著她,“說實話,雖然你剛剛的狀態有點奇怪,但我看你的情緒卻非常好。”
“經常來我這的人都有些憋在心裡的煩惱,無法對身邊的人講,久而久之,成了心病,都會到我這裡來疏通,尋求安慰,但余小姐看上去不像是有煩惱的樣子。”
她勾著嘴角,笑容溫和又親切。
余瑤不知道從何講起,先不說能不能解決自己幻聽的毛病,現在光是坐在這聽她說話就覺得心情舒暢。
她轉頭掃視了一眼房間,這才察覺到自己覺得很寧靜舒暢的原因是這裡很安靜。
白訪的這間房間沒有任何物件的吵鬧聲,跟外面控制不住灌進耳朵裡的雜吵環境完全不同。
“白小姐的這個屋子裡沒有老物件吧?”余瑤一邊打量著房間,一邊跟白訪搭話。
“這個屋子裡的東西都是近兩年置辦的,算是些新東西吧,余小姐喜歡老物件嗎?”白訪平靜回應。
“我倒不是很喜歡老物件,因為它們太吵了,大概是閑的無聊,平時都一直在嘮嗑。”余瑤攤攤手,一本正經地坐在沙發上,盯著對面的人,“白醫生相信東西會說話嗎?”
白訪若有所思地頓了頓,隨後試探地道:“你是指你能夠聽到老物件,一些東西說話嗎?”
余瑤點了點頭,面上絲毫沒有露出煩惱的表情,笑著道:“從小就能聽到了,但是檢查沒有任何問題,心理醫生也解決不了,我把這個當做是幻聽,雖然不想承認,但這個算是不正常的吧?”
“能夠聽到東西說話嗎?”白訪眼眸裡泛起笑意,“聽上去很有趣啊。”
她微笑著眯起眼眸,“那你聽到的那些聲音是什麽樣的?”
余瑤想了想,“根據物件的不同,聽到的聲音也有所不同吧。”
“廣場裡的那個老舊的大雕像,聲音有些滄桑,像是老爺爺一樣,它底下的小花壇是細細嫩嫩的小孩子聲音。”
“空調的聲音大多數是低沉磁性的男聲,根據牌子的不同,偶爾也有女聲,用聲音腦補形象的話,是禦姐跟成熟的男性吧。”
“洗衣機平時聲音很清脆溫柔,但是運轉的時候很暴躁,很多都是一直在罵人。”
“另外像是桌椅板凳常用的很少見,在外見到的都是新的,能聽到的都是石桌石椅,聲音跟雕像差不多。”
“大概根據物件的不同,聲音也有所不同。”
余瑤一點點地按照記憶裡的不同聲音跟白訪細細地描述著。
白訪一直安靜地坐在對面聽著余瑤描述,直到她大概講訴完她印象較為深刻的幾種聲音。
“聽上去很有趣,余小姐說是幻聽,我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因為你所描述的那些聲音,都有個性跟年齡,聽上去就像有靈魂一樣。”
“如果這些真的是幻聽的話,說明余小姐的世界非常有趣。”
“不過,余小姐現在因為這個煩惱嗎?”
余瑤思考了兩秒,搖了搖頭。
以前倒是有煩惱過,現在也無所謂了。
白訪笑了笑,“我看余小姐似乎也沒有煩惱的樣子。”
“我沒有這種幻聽,也不知道麻煩的地方在哪,不過余小姐不是那麽反感的話,不如試著放松心態接受,無聊的時候還可以與那些聲音聊聊天。”
“我要是余小姐的話,我真想有空靜下心來,聽聽那些有一定閱歷的東西們講講它們的故事。”
伴隨著白訪的一字一句,余瑤眼眸亮晶晶的,滿臉雀躍地盯著她,“白醫生是這樣想的嗎?”
“我因為這個聲音帶來的煩惱,從來沒有想過要接受它們,平時都不想聽到它們的聲音,但聽白醫生這麽說,總感覺自己可以接受一點了。”
她興奮地握緊了自己的小拳頭,“因為這個聲音,我無法像普通人那樣跟大家一起工作,從而選擇了私家偵探的職業,白醫生這麽一說的話,感覺雖不能完全靠這些聲音工作,偶爾聽聽當收音機也不錯呢!”
看到余瑤神采奕奕的模樣,白訪點了點頭,“余小姐果然很樂觀啊,相比我遇到的其他客人,你是唯一一個不需要過多安慰的人。”
“因為你的幻聽而不方便工作,從而轉行做偵探這點,也可以看得出,余小姐對生活的態度。”
被白訪溫柔地誇了兩句,余瑤忍不住害羞起來,臉頰紅紅,“其實我今天路過這裡也是因為工作到這附近的。”
“正在找一個住在這附近的失蹤者,不知道在這工作的白醫生有沒有印象啊?”
“失蹤者嗎?在這附近住的話,常出現,我或許會有印象呢,有照片嗎?”白訪十分溫和的順著余瑤的話題。
余瑤立即摸出照片遞了過去。
白訪接過照片看了一眼。
“這個人啊,我記得最近也有警察在尋找這個失蹤者,前不久還有人上門在問,看來還沒有找到啊。”
余瑤遺憾的接回照片,“白醫生也沒印象,看來我一會還得加把勁再去好好找找了。”
“工作加油啊,我相信余小姐能順利解決麻煩的。”白訪微笑著鼓勵著余瑤。
余瑤一臉感動,“白醫生真的好溫柔啊!人美心善。”
白訪笑容未動,“可以的話,余小姐可以不用叫我醫生,我並非醫生,只是普通的谘詢師而已。”
“不好意思。”余瑤尷尬地撓撓頭,“以前跟心理醫生見面習慣了,總是會不自覺地這麽稱呼,我現在也有種白醫生在為我就診的感覺。”
她臉頰紅紅地捂著胸口,眼裡一片柔情,“但感覺白醫生的效果要比之前的醫生們要好呢,這就是白醫生的個人魅力吧。”
余瑤眼裡的光閃閃發亮,絲毫不帶掩蓋的。
白訪嘴角的笑容僵了僵,很快又恢復的溫和的姿態,“你要是喜歡叫醫生的話,就隨你吧,余小姐開心就好。”
“那我之後還可以再來找白醫生嗎?”余瑤往前湊了湊身體,一眨不眨地盯著白訪,眼底溢出的期待幾乎不容人拒絕。
白訪微笑點頭,“當然我這裡隨時歡迎你。”
余瑤一臉感動,已經在腦子裡盤算著以後常來這裡跟白醫生聊天培養感情的小九九。
外面忽地響起了一道敲門聲,十分粗暴,震得門板哐哐作響。
余瑤疑惑地看向門口。
白訪的眉頭微不可見地皺了皺,隨後站起身,臉上重新掛上了笑容。
“我去開門看看,余小姐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