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們不裝死就行,我來問你們點關於這的事。”余瑤往裡走了兩步,一邊說著話,一邊慢悠悠地在廚房裡晃悠,開始分辨哪些東西是能夠說話的。
“你問我們就會告訴你嗎?我們也是有尊嚴的。”案板上的菜刀義正言辭道。
“是嗎?”余瑤帶著笑意的站在菜刀面前,舉起來看了看,看上去是用了很多年的菜刀,有些重,是剁骨頭常用的大刀。
“你、你幹嘛?還不快放開我!”手裡的大刀發出掙扎聲,然而物體本身不能動,它也只能乾嚎兩聲。
“你說,我要是一會把你丟到哪個臭水溝裡,你是會被收廢品的撿走呢?還是在裡面待很久,然後慢慢生鏽呢?”余瑤笑意盈盈地說出對菜刀而言很恐怖的話。
“你是魔鬼吧?!”菜刀尖叫了起來,“不要把我丟到臭水溝啊!求求了,你問什麽,我都告訴你!”
“呸,叛徒。”炤台那口大鍋嫌棄了菜刀一把,聲音有些得意洋洋,“我可是很重的,想把我拿起來丟去水溝,是不可能的。”
余瑤思索了兩秒,晃了晃手裡的菜刀,“那我用這把刀把你敲變形了,你不還是得去廢品站?”
鍋子一默,頓時就安靜了。
余瑤輕歎一口氣,將菜刀放在了案板上,“別跟我浪費時間了,我問什麽時候,你們就直接說什麽吧,不然我一把火把這裡就燒了,你們全都成廢品。”
“你、你怎麽能燒別人家的廚房呢?!”
“你這是犯罪!我要去告你!”
“等等,我們告不了啊,那就……那就……”
一群嚎叫著的聲音紛紛弱了下去,沒到一會,廚房裡又安靜了。
“我不跟你們浪費時間,我直說吧,最近,這個廚房裡有沒有發生命案?”
一群小東西開始細聲細語的嘀嘀咕咕,聲音太小,余瑤聽不清,沒一會,它們就統一了戰線,異口同聲。
“沒有!”
余瑤雙手叉腰,掃視了一眼整個廚房,“行吧,剛好廚房最容易起火了。”
“我說!我們說!”
“有的有的!我們都知道,你千萬別放火!”
“那天我就在這,我什麽都知道!”
“我也是我也是,我看的清清楚楚!”
余瑤腳步一頓,眼眸微眯起來,“真的有?”
“是、是啊……那天主人突然把一個男人帶了進來,那個男人一點防備都沒有,然後被主人從背後把他砸暈了。”
擀麵杖:是我是我!主人拿著我砸的!
菜刀:我被拿著切了他喉嚨一刀,事後拆解的也是我。
炤台:他的衣服是我燒掉的。
地板:血從我身上的排水溝裡流走的,放血大概四五天,
鍋:被剃掉肉的骨頭在我這裡燉了好久,然後被主人不知道裝到哪裡去了。
碗:是啊,那個裝著骨頭出去的碗再也沒回來了,不過我裝過那個男人的肉塊!
聽著廚房裡的東西七嘴八舌地還原著整個犯案的過程,余瑤臉色逐漸有些差。
聽到這些物件一言一語的還原整個過程,有種說不出來的奇怪感覺。
“怎麽了?有聽到什麽嗎?”白訪注意到余瑤的沉默,輕聲問道。
余瑤點了點頭,“它們說有。”
“那屍體在哪?”白訪掃視了一眼整個廚房,不像是有能藏下那麽大個屍體的地方。
余瑤吸了一口氣,繼續問道:“那男人最後剩下來的肉呢?”
廚房裡的東西開始七嘴八舌。
菜刀:主人用我把它們剁碎了。
鍋:在我這裡做成了鹵肉。
余瑤頓了頓,面色鐵青,“不是吧?”
“不是不是啊。”旁邊的冰箱出聲,“現在在我這裡呢,一瓶都沒有拿出去哦。”
余瑤這才松了一口氣,往旁邊冰箱指了指,“白醫生,你看看冰箱下面的冷凍櫃裡,是不是有很多瓶裝鹵肉?”
白訪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蹲下身打開了冰箱,在裡面找到了裝著鹵肉的一瓶瓶罐子,上面沒有貼任何標簽,被凍得結結實實的放在了冒著寒氣的冷凍櫃裡,光是想到這裡面是什麽,就讓人背脊發寒。
不知道他打算怎麽處理,但至少目前還沒有動作。
“裡面真的裝著鹵肉罐子啊。”白訪很是意外,“你是從物件的聲音那裡聽來的嗎?”
余瑤點了點頭。
“還真是不可思議啊。”白訪盯著冰箱裡的罐子陷入了沉思,“詢問屍體,結果找到一冰箱的肉罐子,要是讓警察檢驗成功的話,這就真的是樁殺人分屍案了吧。”
余瑤點了點頭,最可怕的是,這個人沒有被警察發現,還天天住在白訪的樓下,見他對白訪怒氣那麽大,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對她做什麽。
忽地,白訪轉頭看向了門口,同時余瑤也注意到了,門口傳來了停車的聲音。
“那個殺人犯回來了啊。”余瑤一慌,要是讓他看到這兩個人闖進來了,不知道會做什麽,她們現在跑還來得及嗎?出去大喊大叫,應該會有人注意吧。
“余瑤,你先進去。”白訪淡定起身,一把拉開了廚房的大櫃子,將余瑤往裡推。
“我們往外跑不是更好?”余瑤迷茫地被推進了櫃子,然後櫃門被關上了,裡面黑漆漆的什麽都看不到。
大概白訪是想兩個人先藏起來,再找機會出去吧,不然有可能會被暴怒的店老板傷到,或者持刀威脅。
余瑤自行在腦海裡腦補了各種危險的可能性,然後無限讚美白訪的躲避方法多麽安全。
想法剛剛浮現出來,就聽到櫃子外面哐當一聲巨響,像是有什麽人摔倒在了地上,緊接著就傳來沉悶的打鬥聲,撞得廚房裡的東西亂七八糟的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
咦?有人在外面打架嗎?
余瑤一頭霧水。
“哇,這女人好凶殘啊,我還是第一次見主人單方面被揍。”
“看起來柔柔弱弱的沒想到下手這麽狠,一看就是練過啊。”
“這就是人不可貌相?”
“但我剛才可一點都看不出來她是這麽凶的人啊。”
“這就是人的兩面性吧。”
伴隨著物件的嘀嘀咕咕們,余瑤忍不住想要打開一點縫隙往外瞅瞅,結果剛剛打開一點,就見白訪已經站在了櫃子前。
“好了,可以出來了。”白訪蹲下身,將余瑤從櫃子裡拉了出來,她身上乾淨整齊,頭髮都沒有亂,和之前狀態差不多,但余瑤視線一轉,就見已經昏倒在地的鹵肉店老板。
“他……怎麽了?”余瑤迷茫地問道。
“可能剛才進來了個正義小衛士,把他摁倒了吧。”白訪微笑著回答。
余瑤的想法晃了晃,盯著地上的鼻青臉腫的鹵肉店老板,又瞄了一眼笑容乾淨親切,看上去十分柔弱溫和的白訪,腦海裡自動將某個猜測進行刪除處理,笑道:“原來是這樣啊,真是太好了,我們剛好躲過一劫呢。”
“嗯,是啊,趕緊報警吧。”白訪提醒道。
“哦哦哦,對。”余瑤立即摸出手機。
旁邊的物件嘀嘀咕咕:“這女人怕不是個傻子吧,明顯主人是被她揍了啊。”
余瑤斜眼一橫,瞪了它們一眼,“安靜點。”
廚房裡頓時就沉默了下來。
余瑤打著報警電話,警惕著地上的昏過去的鹵肉店老板。
“你好,這裡是110。”電話接通後,那頭傳來了女人的聲音。
余瑤迅速地將關於失蹤案的最新情報交代了過去。
“嗯……”那頭的警員默了默,“關於你說的這位失蹤者,實際我們剛剛已經找到了。”
余瑤一愣。
“找到了?”
“是的,對方離開家之後,到了包養的女人家中住了幾天,因為他家附近那一帶的監控有損,還來沒得及修複,所以我們調查起來也困難,不過好在是已經找到了,現在人正在警局。”
余瑤默了默,“不好意思,打擾了,可能是我搞錯了。”
她掛斷了電話,有些迷茫。
“怎麽了?”白訪疑惑地詢問。
余瑤扯了扯嘴角,笑道:“好像我這個真的是幻聽啊,因為那個失蹤者,已經找到了。”
白訪默了默,斜眼盯了一眼地上躺著的鹵肉店老板,“那我們要做好事後的道歉吧。”
“不好意思,也把你一起帶進來了。”余瑤無奈地歎氣,心情有些沉重,她再度拿起來電話,開始跟李女士聯系。
“啊,是的,我已經接到警方的通知了,說是已經找到我丈夫了,麻煩了。”那頭傳來李女士的聲音。
余瑤撓撓頭,蹲在廚房的門口,腦子裡一團糟,“雖然有些唐突,這屬於我個人的疑惑,我想問問,李女士跟鹵肉店老板,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麽關系?”
那頭尷尬地呵呵笑了兩聲,“沒想到被你看出來了啊,其實……我們是前情侶,我丈夫是認識他的,也知道他跟我以前的關系,但是我丈夫不知道他在這附近開家店,畢竟他大多數時間都在外面鬼混,怎麽會去逛美食街呢。”
“所以,你是很擔心你的丈夫發現你們之間還有聯系?”余瑤疑惑地在腦海裡重新整理思緒。
“是的,而且你好奇的那個木珠手鏈,也是我前任,也就是那個鹵肉店老板送給我的,我帶了很多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