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躺的久了睡意也漸漸萌生蔚鴻之早就用金錢的力量把遊戲氪到了巔峰,在沒出新的的版本活動之前,每天能乾的事情有限上線十分鍾就沒事幹了,十分護肝。他又看了眼公司的群下班時間大家都很安靜。
在斷絕了諸如跟狐朋狗友喝酒泡吧,聊騷把妹之類的不必要社交活動後,蔚鴻之的生活相比蔚宏清閑了許多許多以至於閑下來時經常會覺得沒事乾,就像現在這樣。
現在也不能說沒事乾吧,他腦子裡倒是有挺多想法的,奈何沒有實施的條件。
而他那些“想法”想要的實施對象在看過他的遊戲界面後就一直沒說話蔚鴻之側頭看去借著手機屏幕的光發現雀寧不知何時已經閉上了眼像是慢慢地睡著了。
雀寧還保持著湊上來看蔚鴻之手機的姿勢,腦袋枕在他枕頭邊上,身體微微側著蜷縮,額發柔順地垂落,露出光潔的額頭被子蓋在肩膀處。很乖的睡姿。
加了一天的班肯定很累了吧。蔚鴻之也打算睡了他不想讓手機的光打擾到雀寧。
他將鬧鍾的時間改成比平常早一個小時想了想又變回了原本的時間,轉而給自蔚宏回國後就在他家清潔的鍾點工發消息,讓她明天早一點去家裡,幫忙喂貓除貓砂,再陪陪那兩個小家夥。
還好他今天中午回家午休的,也給雙皮奶燒仙草添了足夠的貓糧和水,只是一夜的話應該沒關系。
蔚鴻之又忍不住感概陪伴的重要性,如果家裡只有雙皮奶一隻貓在,他肯定會擔心雙皮奶自己在家待上一整晚會不會孤單害怕,而現在有燒仙草陪著它,不管兩隻貓的關系到底好不好,終究也是種陪伴,讓彼此明白,世界上並非只剩下了它一個。
如果自己當初沒有下定決心去幫助雀寧,也會是那種感覺吧,沒有可以交心的朋友,向全世界隱瞞著真實身份,甚至說可能等到他回去的那天,跟他相處過的這些人都不知道曾經有個名叫蔚鴻之的人來過。
手機屏幕的光熄滅,屋子裡重新變得漆黑,外面路燈的光也因為暴雨的傾瀉被壓住,根本不足以改變伸手不見五指的情況。蔚鴻之將手機放在床頭邊的桌子上,他仍然記得雀寧腦袋枕著的位置,而平穩的呼吸聲也告訴他就近在咫尺。他翻了個身,在黑暗的掩護下面對著雀寧,用目光想象著描摹那在曾在腦海中勾勒過許多次的輪廓,閉上眼睛。
雨聲嘩嘩,不斷拍打著窗戶的聲音是如此清晰,蔚鴻之又陷入了跟上一個雨夜相同的狀況,持續的白噪聲讓他遲遲無法入睡,他倒也不著急,一動不動地安靜躺著,享受著跟心上人同眠的難得時光。
兩人平穩綿長的呼吸交錯,交織在雨聲中,勾勒出纏綿的曖昧。蔚鴻之默默醞釀著睡意,不知過了多久——應該是很久吧,雖然具體的時間流逝並不能被他很好的感知——身邊的雀寧突然翻了個身,整個人貼進了他的懷中。
蔚鴻之:!!!
剛剛萌生出的些微困意瞬間不翼而飛,蔚鴻之整個人僵住。原本就在不遠處的腦袋這下靠得更近了,柔軟的發梢甚至都掃到了他頰邊,呼吸帶起的氣流打在鎖骨上,帶著微涼的溫度,而碰到他腰側的手臂卻是溫暖的。
像是覺得直挺挺側躺的姿勢不太舒服,雀寧動了動,口中發出一聲呢喃般模糊不清的夢囈,提膝將一條腿跨在了蔚鴻之腿上。
蔚鴻之:………………
嘩啦啦的雨聲好似永不停歇,蔚鴻之一動不動,黑暗遮蔽了一切蔓延開來的渴望和欲念,風吹得窗戶時不時發出咣當聲響,但這些在蔚鴻之耳中,遠沒有雀寧平穩的呼吸聲佔據他心神。
沉睡中無意識的突然靠近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可以供他做出的反應都有哪些?假裝無事發生默默享受著、狠心將雀寧推開、還是趁機滿足心中見不得人的渴望?
但站在十字路口的蔚鴻之不知道,真相並非他所感知到的樣子。
他看不到雀寧烏黑的眼睫正因為緊張不斷顫動著,不知道正灑在他頸間的呼吸正被艱難控制著頻率和速度,也聽不到充滿著雀寧耳蝸的心跳聲是如此急促。
咚咚、咚咚、咚咚。
雀寧克制地吞咽了下,他無比感謝外面的狂風暴雨讓房間中黑得什麽都看不見,否則他正燒著臉肯定會紅到被蔚鴻之發現。
胸腔中那顆心正因為大膽的靠近狂跳,雀寧生怕它會被蔚鴻之聽到,徹底露餡。
會被推開嗎?如果被推開的話自己應該也不會難過很久吧,畢竟睡著覺突然被人擠過來推開也很正常。
……他會盡量不要難過太久的。
靜默地等待中,正被雀寧貼著的身體終於動了。
蔚鴻之抬起僵硬的手臂,輕輕放在了雀寧後背上,掌心裡熟悉的溫度貼合於那一片皮膚。
世界好像都在這一瞬間停止了運轉,雀寧另一隻沒有碰到蔚鴻之的手驟然收緊,他聽不見風聲雨聲,也聽不到心跳和呼吸,只聽到了來自斜上方,一聲輕輕的歎息。
像是某種無言的寵溺和放縱。
在這一瞬間,所有退縮的想法在他心中徹底粉碎,他被霧氣中若隱若現的未知吸引,邁步後卻墜入深淵,堪堪抓住懸崖邊緣不至於墮得更深——而現在,他選擇放開那艱難維系著平衡的手,放任自己徹底墮落。
鴻哥對他不是沒有感覺。
雀寧可以非常確定。
只是他不知道蔚鴻之是否已經看清了內心,因為感情從出現到被發現大多數時候是個漫長的過程,雀寧回想起自己跟蔚鴻之的相處,距離他第一次可能的動心到真正意識到愛慕,過了足有兩個月,而鴻哥可能會更長一些吧。
畢竟鴻哥之前身邊一直都是女生,察覺到可能有那麽一丁點不同尋常想法的時候,大概會理解成其他,比如說兄弟情。
就像自己當初還沒能徹底看清時也同樣把滿腔情意理解成了友情,甚至還給蔚鴻之說出了“最好的朋友”這種話。
雀寧用力閉了閉眼,平複著帶著欣喜中又帶了些許心酸苦澀的情緒,他可以放心大膽地去繼續靠近,但同樣,也要把握好尺度。
萬一自己太熱切,把鴻哥嚇跑了怎麽辦?
可是合適的尺度到底是怎樣呢?
這個問題一直到第二天回到辦公室雀寧也仍在思索,昨晚他實在也累了,揣著惴惴不安的心乾完壞事之後沒過多久便真的沉沉睡去,本來覺得今早起床的時候還能再借機試探一下蔚鴻之的反應,想不到對方醒的卻比他要早。
他睜開眼時蔚鴻之正靠在床頭看手機,興許是也在悄悄注意著他的動靜,雀寧還沒從迷蒙中緩過來,就聽蔚鴻之道:“醒了?”
對方聲音帶著剛醒來後的沙啞,性感低沉。雨還在下,但變成了淅淅瀝瀝的,被烏雲蒙蔽後只剩下些微的晨光也隱約照亮眼前,雀寧愣了一秒,刹那間有種兩人已經在一起很久了的錯覺。
錯覺終究是錯覺,雖然為沒能再次試探而感到遺憾,雀寧也都滿足了,他琢磨著合適兩人繼續相處的尺度,開始一天的工作。
向瀟翎的消息在這時候發過來,問他什麽時候有時間能不能見一面,興許是知道雀寧在有意躲著,向瀟翎在最後寫到他後天就要開始趕行程了,這些話如果不說,可能這三四個月都沒有再見面的機會了。
不管怎麽說,向瀟翎在雀寧的心裡還是佔著挺重要的地位,縱然少年時的回憶已然不甚清晰,那些時光的快樂也仍殘存心中。看到昔日好友如今約自己見個面都要近乎懇求的揣測言辭,雀寧心裡也挺不好受的。
他同意了向瀟翎的邀約,約好了時間,放下手機卻沒能立刻重新投入到工作當中。
雀寧想了想,重新拿起手機編輯要發給蔚鴻之的消息。
“鴻哥,剛剛向瀟翎約我見一面,總覺得會有點尷尬……你說我要不要去?”
將消息瀏覽一遍,確認裝出了猶猶豫豫和不知如何是好的小情緒,雀寧按下發送鍵。他輕輕舒了口氣,內心複雜。
他從未想過自己竟然有一天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有一個詞能夠恰當妥帖地形容他如今的行為——綠茶。
不過老實說,一旦接受了自己就是個這樣卑劣的人,雀寧反而從中體會到了一絲非同尋常的蘇爽。
綠茶就綠茶吧,雀寧壞的明明白白,只要能讓鴻哥更好地接受他,他可以不在乎這些,反正也沒損害到其他人的利益。
鴻哥會如何回復呢?大概率會說沒關系讓他想去就去不想去就別去吧。
而另一邊蔚鴻之結束了會議回到辦公室才看到雀寧的這一條消息,他差不多能想到向瀟翎約雀寧出去是想說些什麽,蔚鴻之還記得那天在蔚封公司茶水間裡,他可是清楚說過“盡管在雀寧面前詆毀我”這一條啊。
向瀟翎應該不會傻到直截了當的說他壞話,不過如果想要讓雀寧從他身邊離開,就免不了其他形式的暗示。
可蔚鴻之一點都不怕,他跟雀寧之間的羈絆要是能被三言兩語動搖,那只能怪他看錯雀寧了。
蔚鴻之悠哉遊哉地陷在老板椅中,懷揣著一顆無比淡定的心,回復道:“沒事,想去的話就去吧。”
殊不知每一個字都被對面的另一個人猜的正正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