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雀寧回頭看蔚鴻之雖然早就計劃了要游泳,難言的緊張仍不受控制地升起上次泳池邊發生的一切還清晰存留在他腦海中每每想起都讓他面紅耳赤:“現在嗎?”
“正好還能曬曬太陽。”蔚鴻之將工具都收起來,把散落的麻繩用腳整理到一邊,直接把接近濕透的工字背心脫下,隨手往椅背上一搭“明天上好清漆再晾一陣散散味道就能裝牆了。”
蔚鴻之覆著層薄汗的麥色皮膚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爍著些微水光那一身健碩得恰到好處的肌肉一覽無余五分大褲衩褲腰系著松緊帶,隱約有黑色的毛發從褲腰下蔓延出來。
雀寧本身體毛並不旺盛就連腿毛都沒多少在男生中相當罕見,白淨得過分驟然見到蔚鴻之充斥著雄性荷爾蒙的身體,忍不住將溫度逐漸燒起的臉偏向一邊,但那副景象已然印刻在他的視網膜之上甚至留存在了腦海深處,和那天泳池中貼在他背後教他踩水的身影重合,最後又化作躺椅上無知無覺的睡顏。
雀寧:……………………
他呼吸不可抑止地全部亂了頭頂剛剛出來的太陽似乎前所未有的灼熱曬得他腦袋發暈眼前泛花。蔚鴻之見雀寧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伸手推了下他肩膀,把魂飛天外的雀寧推得一個趔趄:“泳褲還在上次你睡的房間。”
“哦,好。”雀寧回過神來,快步走出後院去樓上的房間換泳褲,蔚鴻之看著他飛速消失的背影,摸了摸鼻子,將脫掉的背心拿起來擦擦後背的汗。
他也不知道剛才怎麽突發奇想直接把衣服給脫了的,明明要去臥室換泳褲,幹嘛非得這個時候脫?
不過類似的無意義行為蔚鴻之也經常會做,從前是忙的經常腦子抽筋想不過來,而成為蔚宏後,則是閑的。
蔚鴻之抓了一把頭髮,沒有深究,去換泳褲了。
雀寧換好衣服下來,還披了塊浴巾將自己嚴嚴實實裹住,他被外面的陽光刺得眯了下眼,見蔚鴻之不在,便率先在泳池邊坐下,兩隻腳碰了碰水面,撩起幾蓬水花。
昨天和早上都沒出太陽,水有點涼涼的,但在悶熱的夏天則成了解暑的神器,雀寧隻覺剛才發燒的臉熱度都隨之緩慢降了下來,他將披在肩上的浴巾解開,抓住階梯兩邊,試探著往泳池中下。
浴巾滑落在石板上,失去遮攔的白皙後背在陽光下光潔得找不出任何瑕疵,細碎的黑發掃在後頸,脊椎的凹陷從收緊的肩甲之間延伸,筆直沒入泳褲後腰邊緣,而在那流露出些微肉感的腰部兩側,對稱的兩個凹窩若隱若現。
蔚鴻之從客廳走出,一抬眼看見的便是這幅景象,他怔了怔,停住腳步,站在門口看雀寧一階階台階地踩下,身體逐漸沒入水中,雙手緊緊抓著欄杆生怕淹到。
清涼的水很快澆熄所有躁動和不同尋常的熱度,雀寧覺得自己的心也隨之平靜下來,他一隻手抓著欄杆,另一隻手劃水,尋找著上一次踩水的感覺,等待蔚鴻之回來。
蔚鴻之光著腳走到泳池邊,在邊沿坐下,直接跳入水中,剛染完的頭髮不適合碰水,他就保持著肩膀以上出水的姿勢,拍了下雀寧抓著欄杆的手,道:“松開試試?”
雀寧調整好呼吸和踩水的的頻率,做好心理準備後松開手,距離上一次碰水已經過去半個月,他生疏了很多,上次好不容易找到的水感消失得無影無蹤,松手就往下沉,嚇得趕緊又重新抓住了。
……好像一點都不記得了。
這樣的狀況早在蔚鴻之意料之中,才學了兩個小時而已還隔了那麽久時間,忘乾淨再正常不過了,蔚鴻之正想重新教他呢,雀寧卻看向他,道:“鴻哥扶著我重新試一下吧。”
“好。”蔚鴻之扶住他胳膊,好讓雀寧能松開抓著欄杆的手,故意道:“你小心點,別帶著我也沉下去了,我不好碰水,要不然染頭的兩萬塊可就真是打水漂了。”
“兩萬塊?!”雀寧嚇了一大跳,染一個頭竟然要兩萬塊?
“你是不是覺得我傻,就這點頭髮一個月就長長剪掉了還話那麽多錢染。”蔚鴻之無奈地笑了下,像是蔚二少這種階層的人去的髮型店自然不是普通的,他只不過去了蔚宏最經常去的那一家而已,給他弄造型的不是什麽Tony小哥,而是貨真價實從香港過來的業界大佬,以那家店的平均消費水平來看,花這些錢也是正常。
“沒有沒有,就是我沒想到染一個頭髮竟然可以那麽貴。”雀寧趕忙解釋,他的確是因為開了眼界才驚歎的,和蔚鴻之認識那麽久了,他對這真正富二代的生活也有了很多認識,兩萬塊足夠他家一年的生活費,但對蔚鴻之來說真的不算什麽,他當然也沒有權利為蔚鴻之花錢多說什麽,畢竟錢是人家自己的,愛怎麽花怎麽花。
“我也沒想到,不過既然你說效果不錯,那就不心疼錢了。”蔚鴻之將雀寧往泳池中央帶了帶,他水性很好,能長時間的保持踩水姿勢,這樣教雀寧也能保護好這一頭昂貴的頭髮,“來,還是先練習踩水。”
胳膊被蔚鴻之抓著到底不太方便劃水,如果能在腰間扶著他一定會容易很多吧。這個想法在悄然出現,雀寧任由它在腦海中漂浮了一會兒,才不舍地將其掐滅。
蔚鴻之不曾窺見雀寧想法,他在斜後方保持雀寧的身形,當然也知道扶著腰肯定要比現在方便很多,但……想起那天地下車庫凝視著雀寧睡顏時胸口的奇怪感覺,便下意識將這個主意放到一邊,不去做會看似有些曖昧的舉動。
雀寧逐漸找到了原本的節奏,游泳是項體力活,練了十幾分鍾就有些累了,便停下來稍作休息,蔚鴻之也跟著一起靠在池邊。雀寧因為踩水時的失誤頭髮全濕了,正滴滴答答向下滴著水,被浸濕的發烏黑黏在頰邊,而那眼中含著的笑意明亮,他盯著雀寧看了兩秒,隨即移開視線,望向那已經斜掛在西邊的太陽。
“對了鴻哥,有一件事想跟你說。”雀寧想起來,覺得還是要給蔚鴻之說一聲,“昨天不是下雨了嗎,我加班到七點,剛想打車回去,結果你猜我在公司樓下遇見了誰?”
公司樓下?蔚鴻之心中一沉,關於原著劇情的記憶被飛快喚醒,那個名字立刻出現在嘴邊,既然雀寧已經見到了柯天朗,必然知曉對方便是所在公司的總經理。
雀寧會怪自己沒事先跟他說嗎?
說實在的蔚鴻之也不太能搞懂自己當時究竟是怎麽想的,沒有把柯天朗的存在告訴雀寧,是當時雀寧對他說找到了工作言語中掩不住的興高采烈讓他不忍心講出嗎?還是他覺得既然現在雀寧已經有了足夠的警惕心,就沒必要將他全然保護著不經受一點困難?
蔚鴻之不知道。不管他那時候究竟做了怎樣的考量,定局已成,就沒必要太過糾結。
蔚鴻之佯裝沉吟片刻,沒裝傻,道:“柯天朗嗎?”
“對。”鴻哥果然是知道的,得到答案,雀寧心中反倒輕松很多,反正不論如何,蔚鴻之肯定不會害他,“看到他的時候我嚇了一大跳,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他非得要送我回去,我實在沒辦法,就只能上了車。”
“我跟他聊了一會兒,才知道原來他是我老板,他問了我一些工作上的事,送我到家樓下,我不想告訴他具體地址,就騙他在我家前面兩棟樓的地方停下了。”
蔚鴻之聽到這裡,忍不住笑了:“這麽提防的嗎,看來他在你心中的形象很差啊。”
“是啊,我總感覺他在旁邊給人的壓力太大了。”雀寧頓了頓,懊惱道,“結果下車的時候太匆忙,還把傘落在他車上了。”
“他是故意創造機會送你回去的吧。”蔚鴻之一針見血地指出,原著中的確是這樣的,自從將雀寧招進公司之後,柯天朗就在不斷創造和雀寧相處的機會,努力培養感情,“不然你加班到七點他也加班嗎,未免太湊巧了點。”
雀寧抿了下唇,他有過類似的猜想,但一直覺得何必呢,柯天朗那麽一個總裁,幹嘛三番兩次往他眼前湊?
見雀寧陷入沉思,蔚鴻之測敲旁擊地問道:“你之前有沒有被人告白過?除了向瀟翎之外。”
雀寧不太明白蔚鴻之怎麽突然問起這個,有點不好意思,但仍然如實回答:“有吧,初高中的時候都有,大學的時候也有……不過我連那個女生叫什麽名字都不知道,也忙得很沒時間,就拒絕她了。”
“就算這樣都沒能讓你有身為帥哥的自覺嗎?”蔚鴻之失笑,不想讓雀寧尷尬,用吊兒郎當的語氣道,“連星探都在路邊攔你,向瀟翎也想讓你去做練習生,你不會真覺得自己很普通吧?”
雀寧啞然,邵辰風如此癡迷地想要畫他,向瀟翎直接訴說心意,柯天朗也很奇怪地不斷接近……難道都是因為……他長得好看嗎?
他真的有那麽惹眼嗎?
思緒飄散,雀寧忍不住想到了前天在私家小廚的衛生間中跟蔚鴻之的接觸,他為對方吹去眼中異物時蔚鴻之短暫的呆滯,以及故意靠近時青年的閃躲。
如果他自以為沒什麽特色的容貌是絕佳的優勢,真的魅力非凡,那麽鴻哥會不會也——?
那顆心再次狂跳起來,雀寧看向一旁的蔚鴻之,玫瑰粉的發絲在陽光的照射下呈現出絢麗的顏色。一個大膽的想法出現在腦海,雀寧眨了下眼,終於沒能按捺住心中不斷叫囂的聲音,扶著泳池邊沿湊近蔚鴻之,一滴水恰好從他額發滴下,落在了睫毛上,於是那明亮的黑色瞳眸仿佛都染上了水色。
他一隻手按在蔚鴻之肩頭撐著他在水中穩住身形,而原本扶著池壁的手抬起,去觸碰那顏色會隨光線變換的發。
濕漉漉的手散發著暖意按在肩頭,少年笨拙地在水中挪動想要湊近,結果蹬水的力道一下子沒掌控好差點撲進他懷裡,蔚鴻之下意識伸手去扶,卻又在中途刹住,稍稍仰身後撤,似乎想要免去太多讓他心神不寧的親密接觸。
然而下一秒,雀寧抬起手,指尖觸碰到他頭髮——
“這個顏色在陽光下好漂亮啊。”
只是要看頭髮嗎?蔚鴻之生生止住了後撤的動作,雀寧抬眸盯著他頭頂,眼神澄澈,似乎還帶著蔚鴻之鮮少在他身上見到的孩子氣。水順著他胳膊流淌,從肘間滴落,落進水面濺起小小的水花。
渾身的肌肉不受控制地繃緊,就連呼吸也隨之放輕,蔚鴻之仍然想要無視心中愈演愈烈的奇怪感覺,強定心神,道:“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