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陽澤徹底的沉默,終於讓俞越後知後覺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俞越一下捏住鼻子,“我當時也是……猝不及防,我真不是故意去聞的。”
只是現在捂鼻子會不會太晚了?
萬陽澤繼續低頭看書,“郗英比我分化率高。”
說完這句話,他似乎不打算再理俞越了。
俞越想了想,一個百分之九十三,一個百分之九十,確實是郗英更高一點?
那該怎麽安慰?就說:放心,你有篷仙草,說不定三年後就比對方高了……
但郗英說不定也有別的補品呢?到時候大家的分化率要漲都一起漲。
這事兒無解啊,萬陽澤這麽優秀的人,幹嘛糾結分化率的事呢。
房間陷入尷尬的沉默,俞越再次安靜。
似乎沒了外界的攝像機,征途隊員們都開始了極度的放飛自我。
一進房間,沃高年也臭著一張臉一屁股坐在床上。
西索緊隨其後跟進來,“你睡的這個是我的床。”
“哦,”沃高年懶洋洋的躺下,“誰先進來選了哪個,誰就睡哪個床,你沒我進來的早,憑什麽說這就是你的,我就睡。”
沒想到西索直接壓過來,“你剛才和魏帆嶺說話的時候我已經過來把床鋪好了,你就這麽想和我同床共枕?嗯?”
沃高年:“你媽……”
“噓,我媽好的很,倒是你聲音太大,走廊裡的攝像組可是會好奇的,進來拍我們就不好了,你覺得呢?”西索捂住他的嘴。
沃高年在他手心反咬一口,“你他媽說的實在是太對了。”
西索躲開,發現沃高年這一下咬的特別疼。
西索皺眉道,“今天在車上,奔騰的人都帶了威壓,我知道沒人覺得舒服,但你拿我出氣,就太過分了吧?”
“我拿你出氣?你猜的?”沃高年坐起來用手背抹了一下自己的嘴唇,“難道你壓我身上就不過分了?”
西索不知道聽到什麽讓他非常憤怒的事情,難以置信的問,“難道你沒覺得爽?這種事情我一個人也做不來,你沒配合我?是你他媽自己喝醉了非要……”
“我他媽說的不是上次,就剛才!”沃高年覺得在無理取鬧。
但到底是誰在無理取鬧,他不知道。
總之,兩個人因為很小的言語衝突莫名其妙演變成大打出手。
俞越那邊也並沒有好到哪裡去。
萬陽澤不說話,他幹什麽都提不起來勁兒,想喝熱水還不小心燙到手。
其實水根本就不熱,但俞越故意小聲哼哼幾句,躺在床上不肯動,等了很久萬陽澤也沒來安慰他。
五分鍾後,俞越很生氣的坐起來,“萬陽澤你怎麽回事,越來越不在乎我了。”
萬陽澤翻了一頁書,“那個水是溫的。”
溫的就不理我了?所以他還在生氣?
俞越簡直是越想越氣,氣衝衝的打開手機搜索【男朋友生氣了該怎麽哄?】
下意識的屏蔽前幾天高讚答案。
都是什麽含一口溫水和一口冰塊啊……穿一件哪種類型的衣服男朋友會突然興奮。
單是看了那些字眼都讓俞越覺得面紅耳赤。
在布加桑,俞越覺得這樣哄男朋友有點兒過分,主要是好像……有點兒放不開?俞越便選了一條中規中矩的答案。
【男朋友生氣了怎麽哄?不用哄啊,男人都是端著的,裝的,你生個比他更大的氣,他自然就會回來哄你了。】
還有這種操作?
俞越心說這是真的?可明知道自己不對,還要胡攪蠻纏……管用嗎?
評論都說【試了,很好用,謝謝樓主。】
俞越的心蠢蠢欲動,不然就試試?
萬陽澤起身去給俞越倒水,俞越從床上打個滾又爬起來道:“萬陽澤,我以前沒和你在一起的時候,可是想幹什麽就幹什麽的,你現在動不動就生我的氣,我一沒給你戴綠帽子,二沒瞞著你和其他人聯系,郗英那個好友申請是群發的嗎,如果我不是我馬上就把他刪掉。”
“不用,我……”萬陽澤突然語塞。
我什麽呢?
因為自己心煩所以對俞越擺了臭臉,因為覺得俞越不懂得和人保持交往的距離所以生悶氣?
可就是因為俞越的這種性格,才給了他一個alpha可以接近Omega的機會,他明明就是俞越性格的受益者,為何得到之後……反而想要責怪俞越是這樣的人?
萬陽澤知道,俞越為自己真的收斂了特別多,如果是以前的俞越,確實是他想做什麽,萬陽澤都管不到。
來布加桑之前,俞越想去蔣睿的宿舍,自己不讓他去,俞越就不去了。
而現在俞越心甘情願被他管,其實就已經在不快樂了。
萬陽澤本來還在想,等被直播日常的時候,他還會怕被人知道他的俞越有多好,從而讓俞越遮遮掩掩,少出現在鏡頭前。
可俞越那樣古靈精怪就喜歡鬧的人,怎麽可能做得到?
倘若俞越為了他,做回一個Omega該做的所有事情,懂得和人保持距離,是不是就違背了當初他想和俞越在一起的初衷。
那個人,就不是俞越了。
他明明想讓俞越更快樂,更自由的。
萬陽澤:“對不起。”
俞越:“啊?”
艸!
論壇教的這玩意兒也太管用了?
俞越後悔了,十分後悔,他不該這樣捉弄萬陽澤,他只是想讓萬陽澤消消氣,但他沒想讓萬陽澤道歉。
俞越連忙坐起來,“誒我沒有別的意思啊,萬陽澤?我剛才就是看了一個帖子,他們說……”
萬陽澤:“上次你要去蔣睿宿舍和我一起商量來布加桑的事,我沒讓你去,是我不對。”
俞越想了好大一會兒才記起這麽個小事,“這怎麽了啊,我知道你是不想讓我去魏帆嶺的宿舍,你怕他粘著我,所以我也沒去,萬陽澤……我剛才不是真想生氣,我就想聽你說一句你吃醋了,我又沒生氣,你幹嘛當真啊,我比剛才更慌了。”
萬陽澤似乎是第一次發現自己做了不正確的事而半天緩不過來。
俞越心疼,咬牙道,“是我該道歉……我不該在車上聞別的alpha的味道,我覺得人太多沒敢和你要暫時標記,魏帆嶺那個帖子,對不起,我就是真的太好奇了……我倆就坐你前面,真有什麽問題你肯定第一時間能看到的,是我沒想周全。”
萬陽澤走到床邊抱著俞越的腦袋搓搓他的頭髮,“對不起寶貝,是我太自私了。”
明知道俞越喜歡看那些東西,明知道俞越對魏帆嶺一點意思都沒有,也知道魏帆嶺甚至明白他和俞越的關系,就故意氣自己,可他還是上當了。
萬陽澤抬起俞越的下巴親吻他,“你應該做你的想做的任何事,因為我的存在而比以前更加肆無忌憚,而不是束手束腳。”
俞越也仰頭向他索了一個吻,“沒關系啊,這個我能理解,我也自私,我真就是想聽你說你吃醋了,你從頭到尾話都不說一句,我真是太難了,我和你爭了那麽多年,說實話偶爾還轉換不過來兩個人的身份,有時候說一些很羞恥的道歉的話就講不出來。”
萬陽澤死死抱著他,“你不需要真有,俞越,是我的問題。”
從一來布加桑,萬陽澤的心情就不好。
alpha太多了。
在帝藤,他是分化率絕無僅有的alpha,到了布加桑,各種alpha雲集,很難保證俞越不會被更優秀的人吸引。
萬陽澤心慌。
兩個人說著說著,開成了道歉大會。
萬陽澤說自己以後不會這麽小心眼責怪他。
俞越捂著他的嘴說,“別別別,你還是繼續這樣,這是真實的你,就像你知道的我,也是真實的我,我們如果因為和對方在一起而各自隱藏真實的自己,那麽總有一天會有讓你能做自己的人出現,那會是很致命的弱點。”
萬陽澤想,原來俞越也會害怕感情裡出現別人。
這小子大大咧咧習慣了,再往深了想他也不會。
能反思成這樣,萬陽澤已經知足了。
其實剛才看論壇的時候,好幾個答案是讓給男朋友撒嬌求原諒的,俞越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撒嬌。
可能無意識間會撒嬌,可在需要撒嬌的情況下讓他去,他又不會了。
心裡隻想著我一個猛O怎麽能做這種事?
現在看萬陽澤好像不生氣了,俞越懸著的心也放下來了,摟著萬陽澤的脖子把人往床上壓,“好了,不生氣了啊,你看你現在都不樂意親我,你還是在生氣。”
“我剛才不是親了……”萬陽澤眼底通紅,“想要短暫標記嗎?”
俞越:“……”
“我想要,”被郗英一群alpha無意識挑釁過後,萬陽澤的情緒一直都不穩定,“別生我氣,我輕點。”
俞越“吧唧”一口親在他脖子上,“你不生我氣就是好事了,我也想要,你知道我在征途隊伍裡分化率低,還是學醫的,本來很多人就容易懷疑我是Omega,在征途沒出線之前我不能給帝藤換掉我的機會,所以在車上沒和你要標記……原諒我。”
把房門關緊,裡面發生什麽外面的人都不知道。
攝影組在走廊裡準備走的時候,路過萬陽澤和俞越的房間。
聽見俞越在喊:“艸!萬陽澤!你他媽勁兒真大!老子生氣了!”
“萬陽澤!你怎麽這樣……”
路過沃高年和西索的房間,聽到沃高年說:“西索你全家都煞筆,你他媽再來煩我……”
將要路過魏帆嶺和蔣睿房間時,攝影組覺得他倆挺安靜的,沒想到剛到門口他們的門就開了。
魏帆嶺竟然被蔣睿一腳踹出來。
魏帆嶺踉蹌著在鏡頭前眨了眨無辜的眼睛,“嗨,我出來吃點兒夜宵。”
蔣睿又開門扔出來魏帆嶺的拖鞋,“不是要走回帝藤嗎?去吧,沒到之前不要聯系我。”
魏帆嶺好像知道自己有多無理取鬧了,尷尬的摸摸後腦杓,“隊長?我錯了,我真不是故意的,生那麽大氣幹嘛?我穿拖鞋猴年馬月才能走到?你讓我回來穿上我的運動鞋,我立刻滾蛋。”
蔣睿看到攝像機在拍魏帆嶺,又把這小子拎回去了,進門就給魏帆嶺找他的運動鞋。
魏帆嶺大大咧咧往床上一趟,“我不是故意的。”
蔣睿:“你不是故意的?”
魏帆嶺:“好吧,我就是故意的,我故意氣你的……但我沒有打從心底裡看不起我們征途,我真就是為了氣你……”
為了氣和他同處一室的蔣睿,魏帆嶺一直說征途要完,說水平不如奔騰,資金不如金杯,資歷不如神兵……各種長他人志氣。
氣的蔣睿問他,“你好歹是個百分之九十的alpha,能不能別瞧不起自己?”
魏帆嶺百無聊賴道:“害,大勢所趨,我就是個廢物,自從來了布加桑,這心情就沒好過。”
不知道為什麽,下了大巴車後就總想找茬。
看到蔣睿在那兒很冷靜,魏帆嶺就想和他吵一通。
魏帆嶺說自己是廢物,這句話讓蔣睿生氣了,讓魏帆嶺滾回去。
魏帆嶺說:“滾回去就滾回去,我走也要走回去,都別攔我。”
然後就被趕出來了。
【征途真的牛逼,這個隊伍能從帝藤撐到布加桑沒散架,實屬不易。】
【不知道他們明天有沒有人身上掛彩。】
【帝藤的校規不是很嚴格嗎?他們好像禁止用信息素打架的,但是布加桑沒有這個規定,感覺他們幾個都特別不適應。】
【人家金杯還讓Omega進隊呢,帝藤是不是就更加不適應了?明明就是自己隊內不和。】
第二天一早,各組攝像組開始就位,在門口等著各個隊伍集合,去奔騰戰隊的主院校。
第一天,布加桑會在奔騰戰隊的校內,給大家迎新。
迎新節目也是布加桑這邊學校給所有戰隊準備的節目,算是友誼賽的開始。
攝像組在後面告訴所有隊員就當他們不存在,平時該怎麽做就怎麽做。
俞越心說這是在考驗心理素質嗎,有點兒難,明知道那麽多觀眾在看著,還隨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很難的。
然後俞越就和金杯隊伍裡一個男生,在迎新大會堂的門口打起來了。
俞越進會堂的時候,比那個男生早一步進門。
萬陽澤前腳剛邁進去,俞越也進去,結果有個男生插隊上來就往前走。
正正好好踩在俞越剛換了的鞋上。
終於把拖鞋換掉了,俞越本來覺得很開心,他比昨天更適應布加桑一點,更擔心進會堂的時候有人踩到他的小白鞋,鞋子是萬陽澤來之前給他刷好的。
特意和前後的人保持了距離。
沒想到越怕什麽就越有什麽,果然就有人來踩,那人踩了還不道歉,繼續往前走。
俞越一把抓住他,“誒同學,沒感覺到什麽東西硌到你的腳了嗎?”
男生回頭,輕蔑了看了一眼俞越身上很簡單的黑色短袖,“踩到你了。”
“所以呢?”俞越攔著他不讓他走,“走什麽啊,道歉呢?”
“我知道踩到你了,還有事嗎?”男生低頭看了一眼俞越腳上的鞋印,很明顯。
俞越心說:嘖?怎麽還有比我更不講理的人?
俞越十分生氣,隊伍沒成績,頻頻因為沙雕出圈已經讓他們很沒面子,現在還要因為喜歡挑事被人熟知,真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可俞越不會吃這個虧,“既然踩到我了,那就道歉,還是說金杯隊隻注重資金投入,對於你這種素質低下的隊員沒有任何懲罰?”
從男生的隊服可以認出來他是金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