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卿聽見這聲不懷好意的挑釁,側目看去。來者是一對年輕男女,郎才女貌、西裝長裙的搭配很是養眼。只不過,兩人的眼中全然充斥著對青年的輕蔑和嘲笑。
【——叮!宿主請注意,本世界[重要女配]已經出現!】
黎卿聽見這話,立刻將注意力移到了女方的身上。後者對上他的視線,眼中的毒怨一閃而過。她松開挽著男人臂膀的手,踩著精致的高跟鞋,拖著厚長的裙擺,慢悠悠地走到黎卿跟前。
“好久不見啊。”
黎卿默不作聲地盯著來人,眼中暗含一絲審視。
女人見他沉默,眼中流露一絲暢快,勾起唇角,“我一早和你說過!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才過了多久,你怎麽就從天堂跌到地獄了?”
“聽說你已經外出工作了?真是可悲。”
黎擇晰幸災樂禍地看著這一幕,隨機轉身朝宴會廳走去。他雖不知道來人是誰,但能看到黎卿被如此數落,心裡難免暢快。
讓他出面替黎卿說話?那是不可能的。
女人伸出手,用指尖勾住黎卿領口處的飄帶纏了幾圈,不著痕跡地貼近,“你要是現在離他遠遠的,也還來得及。否則,我可指不定會做出什麽。”
黎卿捕捉住她眼中一閃而過的殺意,眼色瞬時冷了下來。
還沒等他開口反駁,突然有人一擊手刀‘砍’了下來,打在了女人軟若無骨的手腕上。
“啊!”對方吃痛將手收回。
“韓大小姐,不好意思啊,我就是見不得有人對黎卿動手動腳。”來人搭上黎卿的肩膀,半包圍地將黎卿牢牢護住,目光裡帶著一絲不悅,“……特別是你,滾遠點。”
“蘇漾?”
“蘇漾!”
黎卿和女人同時將來人認出。
“是我。”蘇漾偏頭看向黎卿,完全無視了笑得氣急敗壞的韓予恩,笑得肆意,“距離上次生日宴會,我們已經整整六十三天沒見面了,你想我了沒有?”
“予恩,你沒事吧?”和女人搭伴前來的年輕男子快步走近,不滿批評,“蘇漾,你當著那麽多人的面欺負韓大小姐,是不是有失風度?她畢竟只是一個Omega。”
“喔?”蘇漾移眼看去,伸出拳頭在對方面前晃了晃,“溫少爺,那我欺負你一個Alpha可以嗎?太久沒找到練手的人,這拳頭還真有些癢了。”
溫少爺有些發怵,微微後傾了身子。
放眼整個圈子,誰還不知道蘇漾的運動天賦啊?和他動手腳,這不是自找苦吃嗎?
“溫長安……”蘇漾瞥了韓予恩一眼,嫌棄地搖了搖頭,“你的眼光可真是不怎麽樣。”
說完,他就留下氣急敗壞的兩人,拉著黎卿徑直走入酒店。
……
黎卿停在宴會廳門前,眼神朝手上輕巧一瞥。
蘇漾頃刻領意,松開,“你怎麽對我還是冷冷淡淡的?這麽久沒見了,就不能對我熱情點?”
站在宴會廳前的接待員將兩人的身份核實,開門將他們迎入。
黎卿頷首步入,蘇漾緊隨其後,“參加完你的生日宴後,我就回A國進行封閉訓練了。好不容易才空出三天時間,飛回國內來看你。”
“下個月有歐洲競標賽,恐怕又得有一兩個月見不到你。”
蘇漾比黎卿還要小上一歲,從小就是運動型的天才,只要被他專注訓練的體育,總能在賽事中拿得獎項。
後來,他突然燃生了對賽車的興趣,從入行到加入車隊,再到奪冠……平常人需要花上幾年、十幾年、甚至一輩子無法抵達的成績,而他隻用了一年不到的時間。
因此,蘇漾又被圈內粉絲一致稱為‘漾神’。
“見不到我有什麽關系?”黎卿隨手給他遞了一杯香檳,堵住他的嘴巴,“作為運動員,好好比賽比什麽都重要。”
蘇漾握緊香檳,無奈嘟囔,“分明是你之前答應過我,今年比賽要來陪我二連冠的。”
“……什麽?”
“沒什麽。”蘇漾舉起香檳和他碰了碰,點道,“你黎二少爺貴人多忘事,苦了我唄。”
黎卿輕笑,飲了一口香檳。他環視一圈,目光再度撞見了進門的韓予恩和溫長安,後兩人頓住步伐,各自狠狠地剮了他一眼。
黎卿眼色微晃,陷入沉思。
要是按照原書的劇情來看,韓予恩的確是個重要人物。而她名義上的兄長,就是原書中赫赫有名的大佬之一——享譽國際的鋼琴家韓敘白。
韓家是音樂世家,所以韓予恩跟隨家族傳統,從小就被培養成了小提琴手。十三歲那年,就已經獲得國際音樂的最高新生獎項,前途無可限量。
韓家對這個寶貝女兒萬分寵愛,因此,韓予恩的性格一直有些驕縱。
可偏偏就是這麽一個人,居然在原主的‘蠢毒’針對下,和黎擇晰成了關系不錯的好友。後面還借用自己的人脈、家族勢力,幫了黎擇晰不少忙。
也是因為她的牽線搭橋,黎擇晰才和韓敘白這號人物,有了更多的接觸和了解。
“看什麽?”蘇漾順勢移去目光,下一秒就靠近青年,替他擋住了那些毒邃的目光,“別理他們,兩個狼狽為奸的人。”
黎卿想起韓予恩對自己的態度,不著痕跡地打探道,“那個叫韓予恩的,你和他很熟嗎?她好像有點針對我。”
按理來說,之前的原主和她並無瓜葛。
“她啊?”蘇漾不知是想起什麽,向來隨心肆意的眼中充斥著厭惡,“瘋子一個,你少和她接觸。”
“……最好也少和韓敘白接觸。”蘇漾補充了一句。
黎卿不解,“為什麽?”
蘇漾將香檳一飲而盡,還沒等開口,台前就響起一道低沉的男聲,“各位賓客好,我是盛揚,也是這次宴會的舉辦者。”
台下的賓客聞言,禮節性地鼓掌。
盛揚伸手示意,繼續沉穩開口,“為了給今天的宴會有個完美的開場白,我再三懇求了一位重量級的嘉賓前來助興。”
“接下來,就請諸位靜心欣賞。”
主台的燈光漸漸落下,眾人隨著盛揚手指的方向,移去目光——
金絲絨的幕布緩緩拉開,一個身著白色燕尾服的男子正端坐在鋼琴前。冷色的燈光下,懸在鏡框兩側的細鏈晃出細微的光亮,襯出那張俊逸而清冷的臉。
有人驚呼,“是韓敘白?”
“天呐,居然能聽到他的現場彈奏?”有豪門千金興奮不已。
修長的指尖落在黑白琴鍵上,輕緩低柔的旋律飄散,隻一瞬,就讓人望卻呼吸。
韓敘白才二十六歲,但已經是享譽國際的知名鋼琴家,只要有人聽過他的現場演奏,就絕不會生出一點懷疑。
韓敘白的父親是音樂家,更是華國歷年來各大盛會的禦用作曲人。而他的母親,同樣也是一名優秀的小提琴家。
除此之外,韓家的旁支親戚,也都在各個音樂領域擁有地位。可以說,是名副其實的音樂世家。
韓敘白幼年開始學琴,十一歲初次參加就國際大賽就斬獲冠軍,此後的每一年,他都以更高技法、更高難度的曲目,蟬聯冠軍!
不僅如此,他還被世界頂尖音樂學府盛德倫錄取,以全優成績畢業後,又成了學府裡最年輕的鋼琴教授。
都說鋼琴演奏,技巧和情感缺一不可。而韓敘白在兩者皆勝的情況下,還擁有令無數Omega都癡迷不已的顏值。
可以說,韓敘白是整個鋼琴界乃至音樂界不可缺少的一人。
在場賓客都陷入了如夢似幻的鋼琴聲中,不由閉眼跟著輕晃著身子。黎擇晰看著台上的人,眼中的精光一閃而過。
在他的身後,還有一人的眼神近乎癡迷。
一曲完畢,現場掌聲轟動。
黎卿動動手指,將一段旋律記下,眼中難掩讚賞,“這首曲子,應該是他自己譜的。”
“你怎麽知道?”蘇漾又取來一杯香檳,他對於鋼琴曲,實在過於一竅不通。
黎卿看向一旁悶悶不樂的蘇漾,“不喜歡?”
蘇漾扯了扯嘴角,“從小聽他彈到大,沒意思。”
“從小聽到大?”黎卿抓住關鍵詞,饒有興趣地追問。
“我媽和韓夫人是閨蜜,兩人從小關系就好,連結婚都是一前一後的。”蘇漾想起一事,心有余悸地搖頭,“幸好我和韓敘白都是Alpha,要不然……”
“你們兩個得定娃娃親?”黎卿輕笑。
蘇漾碰了碰他的酒杯,製止,“別笑,反正這輩子都是不可能的。”
黎卿抿了口酒,便感受到了四周投來的視線,下意識地抬眸看去——已經謝幕的韓敘白,不知何時從下了台,此刻朝他而來。
男人眉眼清冷,柔意不經意而出,再加上這套精致而奢華的燕尾服,緩步而來時,就像是傳中時下凡的神祗。
也難怪會有那麽多Omega為他癡狂。
黎卿眸色微變,直到男人站在他的眼前,“……韓先生?”
韓敘白聽見這聲禮貌而客套的稱呼,眼底的笑意凝了凝,“盛先生說,你今天會來,看來他真不是在騙我。”
他隨手取來一杯香檳,朝著青年致意,“敬你一杯?”
“當然可以。”黎卿微笑回應,不與人交惡,是他在公開場合一向的原則。
在場的賓客注視著這一幕,不由和各自的同伴交談。
“這黎卿又不是親生的黎家少爺,怎麽還能來這種場合?”
“你沒發覺?黎家的那兩位長輩還是把他當成寶貝哄,養了這麽多年,是不是親生又沒關系。”
“話說回來,黎二少爺還是那麽讓人移不開眼睛,追求者隻多不少啊?不僅蘇漾圍著他團團轉,就連韓敘白也為了他來參加宴會的。”
“原本還以為他沒了少爺身份會一落千丈呢,我能有點機會呢。”有人惋惜歎息,“現在看來,對手是越來越強勁了,我們這輩子都沒戲。”
有人朝四周望了望,“對了,那個真少爺呢?叫什麽來著?今天沒來嗎?”
“……黎擇晰。”同伴輕笑,“小聲點,你左後方那個就是。”
“果然是人靠衣裝馬靠鞍,和上次生日宴一比,我差點認不出來,這長得也挺標致好看的呀?”
“得了吧,他哪裡能和黎卿比?一個靠打扮,一個靠氣質。”有人眼光毒辣,“你讓他站在黎卿身邊試試?恐怕直接黯然失色了。”
“放心吧,黎家有錢,還是有人願意追捧他的。”
…
前方的論調傳來,哪怕是隻言片語,都能讓黎擇晰的心海翻騰。他看著被包圍在中心的黎卿,捏著酒杯的手指關節微微泛白。
他為了這個宴會,辛辛苦苦準備了半個月。
結果呢,黎卿一回來就想著搶風頭!這種人,怎麽不直接死在山溝溝裡去!
黎擇晰正想著,後方就響起一聲低聲咒罵。緊接著,韓予恩提著裙擺和他擦肩而過,濃鬱的玫瑰香味不散。
“哥,你彈得真好聽。”韓予恩湊近,雙眼中滿是崇拜的光亮。
蘇漾見到來人,下意識地又靠近了青年一步,默不作聲地護著。
韓敘白淡淡地瞥了韓予恩一眼,原本對著青年的笑意瞬間斂去,不著痕跡地拉開了和她的距離,隻給了一個敷衍了事的頷首。
韓予恩的眼色一僵,原本想要挽住男人肩膀的手尷尬地停在了半空。
眾人瞧見這副情況,神情都有些微妙——
大概是受家庭環境的影響,韓敘白性子多少有些藝術家的孤傲和清高,往日也不喜和旁人接觸。可他向來最疼、也隻疼這位妹妹。
不少豪門千金還羨慕韓予恩的命好,得到了韓敘白這樣一位神仙人物般的哥哥。
可現在,兄妹兩人間的氛圍怎麽有點奇怪?鬧矛盾了?
有人竊竊私語,“我早就聽小道消息說了,這韓予恩好像做錯了什麽,得罪了自家人。這快一年了,說得好聽些是搬出去住,實際上是被趕出去了!”
韓予恩朝議論的人剮去一記眼刀,面色不滿,“你們瞎說什麽?”
盛揚察覺到氣氛的凝滯,作為宴會的主辦人,他連忙走上前來,“各位,我敬你們一杯。”
賓客們自然願意給他面子,紛紛舉杯以應。
一番酒聲落,蓄謀已久的黎擇晰這才從容上前,“盛先生,久仰大名。”
盛揚側身,默不作聲地將來人打量了一番,“客套了,黎小少爺。”
黎擇晰明亮的杏眼微微濕潤,顯出幾分純善和無辜。他看向默不作聲的韓敘白,又迅速收回視線,“好幾年沒彈過鋼琴了,剛才聽了韓先生的彈奏突然有點手癢。”
黎卿聞言,頃刻預料到什麽,眼波微晃。
緊接著,他就聽見黎擇晰自告奮勇地請求,“盛先生作為宴會主人翁,介不介意讓我上去試試?”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都讓讓!有人要開始表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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