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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神明暗戀後》73、番外二
桑枝成為九重天的太子妃的第三年, 帝妃息蕊還是沒有醒來。

容晟將所有的政務都交給了太子容徽,他則一直陪在自己的妻子身旁,自顧自地說著許多話, 盼望著終有一日,能夠將她喚醒。

蓬萊神君也來過多次, 他不見愛女息蕊多年, 一來便忍不住潸然淚下, 難受不已。

別看容晟表面上是樂樂呵呵的,誰也不知道他這麼多年來,背負了什麼。

“母親她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啊,”

桑枝坐在天河畔的那棵瓊花樹上, 雙腿晃蕩著, 好似清風都擦著她的衣袂而過。

“父君雖然嘴上不說, 但我每次看他守在母親床邊的樣子……他心里應該特別特別難受吧。”

桑枝今天早晨才去看過息蕊帝妃,她在那兒只坐了一會兒,容晟就來了。

桑枝親眼看著他幫昏(睡Shui)中的妻子擦拭面龐, 梳洗頭發, 再挽發髻。

“你母親最愛打扮, 她以前就喜歡收集朱釵首飾, 還有各式各樣的胭脂水粉,這年年啊, 衣裳我都要命司衣殿的人多替她裁剪許多套。”

容晟一邊替息蕊梳發,一邊跟桑枝講話。

後來他甚至讓桑枝去後殿的(更geng)衣閣里, 在那許許多多套不重樣的漂亮衣裙里, 拿出一些來,又讓桑枝幫著他替息蕊挑選。

“以往我挑選的,息蕊都不大滿意, 你是她兒媳,你挑的,她定然喜歡。”容晟對她笑著說。

容晟看起來明明不是那麼細致的人,但在對待有關于他妻子的每一件事情上都顯得心細如塵。

“她,會醒過來的。”

容徽垂著眼,半晌才輕聲說了一句。

手里的竹簡被他準確地扔到了樹下小石亭里的石桌上,此刻桑枝並看不清他眼底的神情。

對于他的母親,他的印象大約還停留在人間那場宗門與妖族之間的集會上,前一刻以血作祭,圍困住他的那個女人,卻又在後一秒,紅著眼眶,想要去捧他的臉龐。

“徽兒,”

“我是娘啊……”

那個時候的容徽,根本不知道那樣一副軀殼里原來住了兩個截然不同的靈魂。

一個極端偏執,逼著他跳進熔岩深淵里,逼迫他去成為一個她從來都沒有真正做到的,無情無欲

,自私貪心的惡魔。

另一個卻溫柔似水,好像望向他的每一寸目光都是那麼小心翼翼,珍惜萬分。

大約那時候,他便能夠準確地感受到,什麼是母親的溫柔。

可因為顏霜的存在,令他將心底的那份異樣忽略,仿佛那時她眼中的哀愁與慈愛,都不過是他以為的,一時假象。

曾經容徽活在永夜,透不進一點兒光來,他或許也早就對親情失去了所有的渴盼。

後來是他最愛的姑娘,憑著孤勇,撕開夜幕天空的一條口子,從此陽光傾漏,好像曾經他所經歷的那許多絕望的事情,都已經變得沒有那麼令人難以忍受。

那些年,她的每一個生日願望,

都是希望容徽,能夠每一天都過得開心快樂。

除此之外,她從此再沒許過別的願望。

“枝枝,”

年輕的太子殿下深深地望著坐在他身旁的樹(干gan)上,正伸手去摘落在他肩頭的瓊花瓣的姑娘,他伸手去抱她,“和我在一起,你開心嗎?”

他也會害怕,這九重天上的生活于她而言會顯得很枯燥,而一年也僅有三次回去探望她父母的機會,他怕年深日久,她開始會厭倦這里的一切,也會變得不像從前那樣快樂。

他小心翼翼的,想要保護她眼里的光。

生怕她會因為他,在某一天會失去她在乎的東西。

明明曾經,他還曾有過那般陰暗的想法,因為他曾嫉妒過她所擁有的那些平凡的,卻溫暖的一切,他曾告訴自己他討厭她眼里的光芒。

可事實卻是,他到底甘願收斂起自己所有的陰暗情緒,就像她一直在為了讓他活下來而努力一樣,他也一定要,活成她喜歡的模樣。



桑枝也許是讀懂了他此刻的不安,她回抱著他,手指卻不由地去(勾gou)住他的一縷長發,她彎起眼楮,湊在他耳邊時,她笑著說,“我特別開心!”

就好像是活在現實世界里,普普通通的她,在曾經的那個暴雨天里,對上他的目光時,便觸踫到了仿佛永遠都停留在幻夢之間的童話之門。

她愛上的少年,是遺落人間的神明。

而回望曾經,她也從未後悔過,當初不听他惡狠狠的威脅,執意救他。

或許這輩子,桑枝再也不會像喜歡他一樣

,再去喜歡任何一個人。

也再也沒有人,會像他一樣了。

而桑枝在這里,也找到了自己的價值。

她跟著司藥殿里的仙君學著認識這里的仙草靈藥,這幾年也慢慢(摸Mo)索出了自己的一套醫理,現在她都可以給各路仙家的靈寵們看病了。

還可以趁機去(摸Mo)好多她從來都沒有見過的“毛茸茸”!

生活別提多幸福了!

“容徽,這里所有的神仙都很好,這里也很漂亮,我沒有不喜歡這里,我也永遠不會厭倦這里,因為這是你的故鄉,”

她輕輕地說,“你已經為我做得夠多了,為我的父母也考慮了很多。”

神明無法輕易為任何凡人續命,更不用說讓他們獲得永生,但容徽還是耗費了許多的心力,遍尋九重天的秘寶,命司藥殿里的仙君制成了養壽丸,送給了桑天好和趙簌清。

那養壽丸能夠替他們排除體內所有的雜質,並自蘊靈氣,在服用之人的體內運轉維持近五十年的時間。

養壽丸並不多,且服用一顆後,便對已經服用過的人,再也不會有任何效用,所以五十年,已經是容徽所能為桑枝的父母所做的,生命最後的延續。

“容徽,我會永遠喜歡你的。”她小小聲的,在他的耳畔保證。

她或許,遠比她想象中,還要喜歡他。

喜歡到,每天醒來的第一眼見到他,就會忍不住笑。

喜歡到,每一次看見他不經意流(露)出的笑容,就會忍不住在他臉頰淺淺的笑渦上親一下。

這輩子,

或許會很漫長,很漫長。

身為一個凡人,她從沒想過自己會擁有無窮盡的生命。

那就像是一個永遠空洞,且不真實的遙遠命題。

桑枝也不知道,擁有這樣冗長的生命,到底是好還是不好,但是,她只要一想到他就在身邊,她就擁有了足夠的勇氣。

愛他,永遠不會是一件辛苦的事情。

桑枝願意陪伴小神仙容徽,永遠永遠。

就像,她曾經命懸一線的那時候,他是那樣極端又瘋狂的,想要陪著她死。

他不在意陪著她靈魂破滅,再無轉世的機會。

她也將永不後悔,陪著他日月同看,千年萬年。

听著她的一字一言,容徽忍不住心頭悸動,好似滾

燙的沸水在他的心口蔓延,令他始終無法平靜。

年輕的小殿下抱著他心愛的小妻子,輕輕(吻wen)過她的眉眼,額頭相抵,漂亮無暇的面龐上笑意微漾,便好似雪後初春般,風情動人。

瓊花簌簌而落,連帶著桑枝手里的那一枚花瓣也隨之落入天河之中,波紋浮動,寸寸雪白的花瓣便成了一顆又一顆點綴其中的星子,閃爍著蒼穹宇宙里,最亮眼的光芒。

這一年,桑天好和趙簌清到底還是復婚了。

也許是因為兜兜轉轉那些年,他們以為對于彼此來說,他們都不是最好的選擇,兩個人明明也曾相愛過,卻最終敗給了他們心里自以為的不合適,可到最後,他們在各自的生活里也遇見過形形(色)(色)的人,卻再也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帶給他們當初的那份心動。

離開桑家,在遙遠的國度進修的那些年,趙簌清才發現,理想和現實的差距太大,她對自己想要擁有的生活憧憬太高,她或許早就習慣于和桑天好斗嘴的那些年,也開始慢慢想起許多被自己慢慢忽略的東西。

她曾經不喜歡桑天好“不務正業”,成天擺弄他的破摩托車,沒有去找個正經工作。

那時的她太過(強qiang)勢,也因此和桑天好吵過很多次的架。

或許那時,他們都以為分開是最正確的選擇。

可此後那些年,趙簌清即便是遇上了條件不錯的追求者,卻還是會下意識地將其和桑天好比較。

桑天好也是這樣。

即便他那幾個兄弟總是讓他相親試試,他也總是下意識地回避。

雖然有點別扭,但是磨磨蹭蹭了這麼幾年,最終趙簌清還是和桑天好復婚了。

他們復婚的日子還是桑枝定的,就定在星辰之境打開的那天。

也許那天真的是個好日子。

就在容晟帶著他的妻子也來到凡間之後,昏(睡Shui)了那麼久的息蕊,終于醒來。

她第一時間看清站在床前的容晟時,那雙眼楮里就已經染了淺淡的水霧,“夫君……”

容晟念了她多少年,她就想了容晟多少年。

容晟更是忍不住紅了眼眶,平時那麼話癆的一個人,在這一刻卻偏偏抿緊嘴唇,一聲不吭。

彼時,容徽和桑枝都站在那兒,靜靜地看著他們。

桑枝

捅了捅容徽的胳膊。

容徽恍惚回神,垂眼看她時,便見她睜著一雙清澈杏眼,下巴往那邊揚了揚。

他眼睫微顫,手指不由屈起,似乎是有些緊張。

“徽兒,”

彼時,他卻忽然听見那一抹柔和的女聲在輕聲喚他。

他下意識地抬首,便見他的父君容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松開了母親息蕊,委委屈屈地站在一邊,用手去抹自己紅紅的眼眶。

而他猝不及防對上母親的那雙淚眼,也不知道為什麼,那一刻,他心中就好似有酸澀裹挾翻涌,令他下頜一瞬繃緊。

“容徽,過去呀。”桑枝戳了戳他的後背,小聲說。

容徽偏頭看她一眼,像是猶豫片刻,才終于邁開步子,緩緩走到息蕊的床前。

那一刻,他听見靠在床頭,眉眼明麗的女人哽咽著喚他,“徽兒,我是娘……”

容徽抿緊嘴唇,片刻後,他喉結動了動,開口時嗓音還有些(干gan)澀,“我知道。”

息蕊艱難起身,抱住他。

那一刻,她哭得不再隱忍。

“對不起徽兒,是娘不好,是娘讓你受了那麼多的苦……是娘不好,娘沒有保護好你……”

“對不起……”

她此刻,也只能這樣一遍又一句地說著“對不起”。

母親的懷抱,是容徽從小就缺失的溫暖。

這該是他此生,第一次感受這樣的溫暖。

眼眶有些發酸,但他僵直著脊背,那雙眼楮里到底還是沒有輕易落淚。

“都過去了。”

最終,他只說出這樣一句。

在望見桑枝期盼的目光時,他忍住心底那種陌生異樣的感覺,輕輕喚了一聲這個抱著他的女人︰“娘。”

在趙簌清和桑天好的復婚宴上,

他們終于見到了女婿容徽的母親息蕊。

當時趙簌清就沒忍住多盯著人家看了又看,最後還不忘感嘆一句,“容徽長得真像你啊親家母,你們家的人怎麼都長得跟畫兒上的人似的!”

“桑枝就不像我,像她爸爸多一些。”趙簌清又接著說了一句。

息蕊偏頭去看桑枝時,她正在喝果汁。

發現息蕊在看她,桑枝有點不好意思地放下杯子,對她靦腆地笑了笑,然後又回頭去看坐在旁邊的容徽。

容徽正在用筷子專注地

替趴在他懷里的妙妙挑魚刺,妙妙似乎等得有點著急,它用爪子去抓他的襯衣衣袖,“嗷嗚”了兩聲,容徽卻不搭理它,仍在專心致志挑魚刺。

“你讓妙妙自己吃,它不會被卡住的。”桑枝湊過去小聲說。

容徽卻不肯,“它是只笨貓,它會的。”

桑枝並不知道,在還沒遇見她的那時候,他就親眼見妙妙不知道從哪里撿回來一條魚,當著他的面吃得很香,最後卻被魚刺卡了喉嚨,喵喵喵地叫著,還在地上打滾兒。

這時,桑枝還想說些什麼,卻忽然被息蕊(摸Mo)了(摸Mo)腦袋,她一下子脊背僵直了,下一秒她就听見息蕊對趙簌清笑著說,“桑枝的眼楮還是像你多一些,也虧得是你們把她生得這麼漂亮,還偏做了我們家的兒媳婦兒。”

“這是容徽的福氣。”

息蕊認真地說。

三言兩語之間,趙簌清就發現自己跟這位親家母簡直太合得來了。

她們兩個從容徽和桑枝,聊到珠寶,再聊到美容護膚。

桑枝甚至還中途被要求換過座位,她眼睜睜地看著趙簌清和息蕊坐到一起,最後還手拉手去樓上的琴房里了。

趙簌清說要給息蕊彈鋼琴听,息蕊也樂于傾听。

現在的趙簌清已經進修結束,且在國外的鋼琴比賽上還拿了好幾個獎,回國之後,就辦了好幾場音樂會。

而桑天好和容晟,從聚在一起的時候就坐一堆去喝可樂聊天去了。

桑天好吹著牛,容晟還听得津津有味。

至于孟衍,從那一年回到九重天之後,他就再也沒有來過凡間。

之前桑枝問他為什麼。

他說,他怕自己在這里有了懷念的東西,或是人。

世上沒有那麼多的幸運,秋昀的神識消失,終于擁有了情思的孟衍,怕自己會愛上凡間的姑娘。

而周堯喜歡上了封悅,當桑枝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她一點也不意外。

這一天,桑枝終于看清了周堯原本的模樣。

他生得白白淨淨的,看起來還有些嬰兒肥,唇紅齒白,五官俊秀,是一個清澈少年的模樣。

他沒有孟衍那麼多的煩惱。

“我喜歡她就肯定要跟她在一起的,”

周堯戴了一個銀(色)邊框的眼鏡,說這話時,他還有些不好意思

地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鏡,“就是……她那天看到我的原形了。”

“我在想我到底是消除她的記憶還是……(干gan)脆就告訴她算了。”

他撓了撓後腦勺。

“要是真的消除了她的記憶,我就又要重新追她了。”他有點煩惱。

妖怪的生命並不會像神明一樣永恆,他至多也只能活千年。

他雖然沒有辦法留住封悅的生命,但所幸的是,容徽記得他曾經那許多的幫助,贈給了他一顆養壽丸,再加上他作為妖族少君所掌握的妖族秘術,他想他能夠替她延續更長的生命。

直至陪他度過他此後的數百年時光。

這就已經足夠了。

人生至此,同去同歸。

而妙妙作為一只貓,它是曾被容徽親手點化靈識的貓,不像凡人與妖魔,它作為動物,反而可以被星辰之境輕易接納,容許它到達另一個屬于神明的世界。

桑枝和容徽這一次回來,就會帶著它一起走。

桑枝的朋友阮梨也因為沒有放棄舞蹈,在大學時就面試入了女團,從女團成員到單獨出道,她的星途熾熱坦蕩。

至于照青,孟清野也終于不再逃避她的情感,願意同她約定,此後數次輪回,他都等她找到他。

然後,或許在未來某一天,他便能同她永生長久。

這該是最好的結局,

也並非是最終的結束。

從前經歷過那許多痛苦折磨的小殿下,得到了他的救贖。

從此白日,更迭黑夜。

也希望每一個在看似無盡的黑暗里掙扎的人們相信,他們終將等來那一縷穿透漆黑夜(色)的天光傾漏。

這世間所有溫暖且有力量的人,都是藏在茫茫人海里的寶藏。

能夠遇見,就已經是一種幸運。

作者有話要說︰這本書到這里,就正式完結啦,真的很謝謝大家一直陪著我到現在,謝謝你們喜歡容徽,喜歡桑枝。

我寫這些故事的原因就是我寫在文案下方的立意︰治愈所有不快樂。

我希望能夠寫出那種在最平凡的現實里尋找到的童話,希望大家能夠在閱讀這個故事的時候,能夠覺得溫暖,就夠了。

希望所有的小可愛們,每天都要開心鴨!!愛你們!!

——

下一本我要開的是《戀愛後,她

成了仙女》,普普通通現代女主被一點也不普通但就是在裝普通的仙俠文反派男主偷偷變成仙女的故事!!喜歡的話就收藏一下鴨!

我一定會更努力的!

那麼我們下一本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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