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個老熟人!
季珩一個“喂”字卡在喉嚨口還沒叫出來,那衣衫襤褸的年輕人就猝然朝前栽倒了,季珩想也沒想就衝了過去,長臂一撈,對方撞入他懷中。
季珩顧不上驚訝,他看見青年白皙的後頸處停著一隻蝙蝠,腹部古怪地貫穿著一把螺絲起子。
血吸的夠飽了,蝙蝠毛茸茸的肚子被撐到半透明,可那畜生卻還貪婪的不肯松口,匍匐的貼著寧隨遠的皮膚,季珩濃眉絞繞,生出一股難言的火氣,猛地用槍柄將它挑開,那蝙蝠振翼飛到半空中,Alpha一槍點過去,它像個血包似的炸了。
飛濺的鮮血吸引了盤旋在天空中的蝠群,它們作勢要俯衝下來,季珩抱著寧隨遠退了幾步,單手換了彈夾,正預備來個火拚,蝠群猝然聚攏,仿佛對他們失去了興趣一般,集體朝著另一個方向飛了過去。
季珩回首,此時通訊頻道裡響起了廖鵬的聲音。
“長官!聲呐啟用!蝠群朝我們過來了!請求指示!”
“貧鈾鎂彈準備。”季珩的眸色沉然。
“長官?”廖鵬和高德異口同聲:“你是認真的嗎?”
“貧鈾鎂彈準備。”季珩冷定道。
廖鵬硬著頭皮去裝彈了,此時蝠群已經包圍到了裝甲車的上方,“轟”一聲巨響,鎂彈帶著白亮的光衝進蝠群,劇烈的燃燒起來。
蝠群的碎片混合著灰燼灑落,夜空露出了本來的面目,月光朗照。
“和平年代啊,使用高危熱武器需要提前申請,否則武器成本費使用費環境損毀修補費全部都要從您的個人帳戶走……”廖鵬隔著窗玻璃歎息:“一區的一棟大別墅,沒了。”
楊瀟拍了拍他的肩:“看開點,又不是你的錢。”
廖鵬還是肉疼:“季處這是在拿老婆本維和吧!婚後這麽花錢他老婆能心疼死。”
高德回頭道:“季處那種工作狂可能就沒想過結婚吧!”
“不見得。”楊瀟說:“你們看,他在看什麽書。”
她將季珩方才扔在廖鵬床上的硬皮書拾了起來,合上一瞧——《一個多情Alpha的獨白》。
廖鵬:“光看標題我就隱隱作嘔……”
高德:“……這個我不可以……”
楊瀟:“我覺得雖然藏的比較嚴實,但是我們頭兒他內心肯定還期待著談一場純純的戀愛——”
話音未落,通訊頻道裡響起了“砰”一聲,似乎是誰挨了打,隨後響起一個清冽的男聲,咬牙切齒的:
“流氓!滾開!”
廖鵬:“?”
高德:“?”
楊瀟:“?”
原本只是想要檢查一下寧隨遠的傷勢如何,畢竟蝙蝠一直咬在他的後脖頸,那裡有人類脆弱的腺體在,周圍密布神經末梢,包括交感和副交感神經,季珩曾經見過有後頸腺體受到重創引起心臟驟停或是呼吸肌麻痹死亡的例子。
誰料他剛撥開寧隨遠的頸發,什麽都還沒碰著,目標就醒了。
堅硬的顱骨撞在了季珩輪廓立體的下巴頦上,發出沉悶的“砰”一聲。
季珩是個萬年被罵保護欲過剩的直A,不得不承認,寧隨遠那修長筆直的雙腿和極窄的腰胯都精準的長在他的審美上,配上纖細羸弱的骨架,乍一看,季珩心底那旺盛的保護欲就被點燃了——以至於忽略了一些重要的訊息。
直到挨了那一下,他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這小子是個百年難得一見的生猛鐵B。
“流氓!”寧隨遠咬牙喘息,耳根泛起異樣的緋色:“滾開!”
季珩捂著劇痛的下巴退開,滿嘴血腥,估計是牙齒磕破了舌頭,但他依然想要替自己解釋一下:“我沒打算碰你的腺體。”
他不解釋還好,一解釋更像此地無銀三百兩了,成功把寧隨遠氣暈了過去。
每年都能評上帝國十大先進青年幹部的季上校隻好再次抱住他。
寧隨遠揍人的力道挺實,人卻輕的像個空心的,所及之處都沒什麽肉,挺硌手,季珩不太敢用力,生怕憑自己的手勁會給對方捏個筋斷骨折。
果然還是暈著的時候更討喜。
季珩垂下眼簾瞧了瞧。
還是那張昳麗的臉孔,五官像是用細筆軟毫沾了墨在宣紙上描繪的,清冽而精致,跟他一比廖鵬那胖子的臉簡直就是潑墨來的。微長的黑發遮住了他削瘦的臉頰輪廓,讓他的臉看起來更小了,脆弱易折的樣子,從季珩的這個角度幾乎可以數清他纖長的睫毛。
漂亮到有些女氣。
女氣?等等。
季珩不禁想起了剛才那一下,他的臉又開始疼了。
女個屁啊!還沒被揍服帖?
季珩覺得自己神經了,居然會對著寧隨遠這個莽夫Beta在這兒小鹿亂撞。
“我一定是太久沒跟Omega相處了。”他喃喃道。
趁著寧隨遠沒有反抗能力,季珩還是按著他的後頸檢查了一番,腺體旁開不足一指的位置有個深深的咬痕,還在往外冒血,季珩在口袋裡摸出塊醫用止血貼,他的拇指在止血貼薄薄的邊緣擦過,隻覺得微微一涼,一串血珠子冒了出來。
他不甚在意的甩了甩手,血珠子在夜色裡不知濺到了何處,濃烈的Alpha信息素分子呼嘯著在空氣中馳騁,帶著精純而腥烈的伏特加的味道,季珩用牙咬開塑封,仔細貼在寧隨遠的傷口上,適時裝甲車隆隆駛過,門開,廖鵬道:“長官,先上車!”
季珩應了聲,將寧隨遠扛起來抱上車。
門邊的廖鵬倏地怔住,他聞到了淡卻富有攻擊性的烈酒的味道,還帶著輕微的壓迫感。
“長官你受傷了?!”他驚問。
“沒有。”季珩受過的傷多了去了,手指上的那點創面在他的概念裡根本不能被稱之為是傷。
廖鵬瞠目,此時高德和楊瀟也過來了,幾人的反應頗為一致,紛紛望向他們長官扛回來的年輕人。
楊瀟:“不是說Omega牛奶皮多,怎麽Beta也長得這麽白?過分了吧!”
廖鵬:“我一直以為只有那種妖嬈甜O能讓季處把持不住,萬萬沒想到——難怪長官是頭也不回的就去剛槍了,原來是為了英雄救美?”
季珩:“?”
季珩:“蝙蝠咬了他腺體。”
高德:“不是都已經被罵流氓了麽……”
季珩冷冰冰地掃過一眼:“我那是例行常規的檢查。”
這一眼就算是在國防部的會議室裡,半個場子的人也都會噤聲。然而此時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是廖·不怕死·鵬:“摸人腺體是性騷擾長官。”
季珩:“腺體受損而死的例子還少嗎?”
高德弱弱道:“可是也沒聽說誰在DO I的時候猝死啊?”
廖鵬福至心靈地跟上:“對對,咬腺體那麽容易死,人類早就滅亡了!”
季珩:“……”
最終,廖鵬還是為嘴欠付出了代價。
他卑微的坐在駕駛座上把著方向盤,鬼哭狼嚎:“季處我錯了,求求你把自動擋打開吧!我腳麻了!”
“少特麽廢話。”季珩徒手捏碎了個核桃,把核桃殼當飛鏢砸過去:“才多久就麻,就你這樣兒還當兵?”
裝甲車上負荷了各種重武器,通常都是自動擋控制發動機手動擋微調方向和速度,季珩充當權限狗把自動擋鎖了,讓廖鵬徒腳踩鐵油門。
廖鵬被核桃砸悶了,那邊楊瀟和高德都憋著笑,季珩吃了倆核桃拍拍手,結束了短暫的夜宵時光。
“你倆也別跟這兒傻笑了。”他說:“這蝙蝠潮來的挺蹊蹺,指不定是什麽自然災害來臨的前兆,我得去附近查查。”
“我跟你一起。”楊瀟道。
“不用,你留在這兒照顧這個……”季珩想了想:“這個睡美人。”
“為什麽是我?”楊瀟問。
“就憑你是本隊唯一的女性。”季珩說:“會鍥而不舍的每天洗臉化妝,這種精神和動手能力,你照顧他我放心。”
楊瀟:“。”
季珩:“三支營養針,每隔六小時給他打一次,車不要離納洛堡太遠,他醒之後就讓他自己回去。你們繼續排查附近的異常情況,切記不要暴露身份。”
楊瀟:“明白。”
季珩:“高德,你幫我擬一份視察申請傳給國防總部,電子簽名記得用我的,不要搞錯。”
高德:“明白!”
季珩點點頭,起身走去車尾。
“你就這麽走了?”楊瀟是個心思細膩的。
“放心,我給他留了護身符。”季珩脫下作戰服,露出肌肉緊實而悍利的上半身,他自顧自的從包裡翻出一堆亂七八糟的行頭。
“都不跟你救下的小美人打個招呼麽?”
“算了吧,他可不好招惹,記仇的不行。”季珩的臉又開始疼了。
“你倆之前認識?”楊瀟詫異。
季珩心想何止是認識。
“我不是跟你說過我在七區遇到一個小B。”
“我知道,你請人家喝了杯酒,結果給人喝出個肝損傷來。”楊瀟愣了愣:“是他?”
“是啊,你說巧不巧。”季珩說:“我哪知道他肝不好,還空口白牙答應他參軍,這哪能答應。”
“哦~”楊瀟恍然大悟:“言而無信騙人陪酒把人弄進醫院然後還玩兒失蹤的渣A!”
季珩:“……”
這話題進行不下去了。
廖鵬看見他的長官大人已經巴不得趕緊走人了,卻還沒有要給他重開自動擋的意思,不禁急得大叫:“季處!”
“謔,不說話我都快忘了這還有個人了。”季珩說。
廖鵬急不可耐:“我呢?我要幹嘛!”
“你就給老子安靜的開車。”季珩毫不留情的說,他將一把□□插進褲筒,走到車門前倏地拉開了車門。
車外勁風呼嘯,將季珩的額發吹的抖動,
“長官你要下車嗎?”廖鵬吃了一驚:“你等等我現在給你停車。”
“不用,你開你的。”季珩說,車外的景急速倒退,他挑眉道:“廖鵬,就你這車速百公裡范圍的排查真的能完成嗎?我很懷疑。”
廖鵬猛踩油門:“我他娘的——”
裝甲車疾吼狂奔。
車外的風割面微痛,季珩大笑一聲:“這還差不多!”待到車駛過一條地下河的入口,他倏地松開了車框,借著慣性一個猛子扎入了水中。
作者有話要說:
季sir純純的戀愛從挨打開始……這個渣A他又跑了!摔!
趣味競猜:季sir留了個啥給寧崽當護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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