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哥,”季韓舒張了嘴,看著臧南渡自己伸手捏著裙邊兒打量兩個人。
她也不得不承認,兩個人站在一起養眼,也有點兒後悔今天沒能穿的成熟一點兒。
現在的臧南渡身上就隻穿了件襯衫,勾勒出的線條饒是季韓舒再含蓄,現在也沒法兒移眼。
“衣服,”臧南渡手裡還拎著袋子,裡頭躺的還是那件被遺忘了很多次豔紅。
岐林頭上被按了一隻手,轉頭的時候就有點兒費勁,輕聲道了句寫,“謝謝。”
“我身上煙味兒大,習慣了,”臧南渡話是對著季韓舒說的,但是自己卻是低頭瞧著岐林。
小孩兒的眼鏡現在就垮垮搭在鼻子上,睫毛高出鏡框一點兒,現在對方正低頭對著袋子眨。
運動服再往裡,
臧南渡能瞧見。
只不過自己這次出奇的沒抬頭。
“啊,那個臧哥,”季韓舒往前走了兩步,摸著頭髮稍,“我正跟小林講呢,要是新班級不適應我都可以幫忙的。”
“我沒不適應,”岐林輕輕墊了墊肩上的衣服,轉身要走。
臧南渡就跟在他身邊,貼著腳尖轉向。
季韓舒站在原地,看見兩個人貼的近,覺得奇怪但具體又說不上來,岐林把自己話的後路直接堵死,導致她現在想說都找不到由頭繼續,只能看著人往回走。
直到她察覺臧南渡的一個動作。
就在兩個人轉身的瞬間,臧南渡彎腰伸手在岐林肩膀上把西裝提了提邊兒,才讓季韓舒在腦子裡反應過來。
放在臧南渡身上的這種感覺,姑且就叫做“照顧”。
但是她爸曾經說過,臧南渡性子冷得很,人情在Y市算是數的著的難過,但是她現在瞧著臧南渡明明對後生晚輩上心的很,也就自然而然幻想,這樣的男人要是做了丈夫,應該對老婆孩子都不錯。
糾結。
前半夜已經開始放冷,岐林身上掛著臧南渡那身其實有點兒熱。
他脖子到後背都暖暖和和的,倒是身邊走著的椿美羚一路上打了幾個噴嚏。
等一夥人到了臧南渡車邊兒上,就瞧見蹲了一個人。
臧棲山用手刮啦著自己刺撓的後腦杓,看見三個人朝著兒走,尤其是看見岐林身上多了件他哥的外套。
稀罕。
“說是來堵我,那我可是自己找來的,”臧棲山靠在上頭敲了敲車殼子,“抓點兒緊,冷死了。”
岐林在車邊站定,嘴上說著,“我到這兒就成,自己回去,現在還有公車。”
椿美羚吸了吸鼻子,“別啊,反正我家順路,你跟著我走唄。”
岐林撤了身上的西裝,伸手朝臧南渡遞了,“我自己就成。”
“習慣了。”
臧南渡沒說話,伸手撈過來,順道幫著岐林整了整身上被西裝壓的歪扭的領子,說了句,“注意安全。”
之後就放了人。
岐林也沒跟椿美羚一塊兒,自己出了校門就站在路邊等公交。
剛出門口兒沒一會兒,岐林手機上又響了一個陌生號兒。
但是他有預感,接起來也是個熟人。
“剛才唱的不錯,我沒記錯,之前在臧哥家裡咱們見過。”梁戍星聲音有兒啞,“挺想跟你交個朋友的,你也別緊張,把我當個鄰家哥哥就成。”
岐林輕輕嗯了一聲。
對方可能是沒想到自己說了這麽一堆,對方就隻回了個嗯,所以也有點兒懵,不知道說什麽。
岐林耐著性子等了一會兒,聽見沒動靜就對著電話那頭說,“您還有事兒麽?”
“沒...沒了,”梁戍星有點兒不可思議,已經很久沒有人用這種口氣跟他說話,現在他對自己的身份也有定位,雖然在臧南渡那現在一時半會兒走不通,但是按照現在自己的咖位也不至於被一個高中生堵的這麽難聽。
“那再見。”岐林掛了電話,就看見路對面站著季韓舒,旁邊也站著一個人。
但是晚上黑,岐林輕輕眯了眼,看身量有點兒像葛孟平。
也就是一晃身的功夫,就剩了季韓舒。
對面的季韓舒聽見岐林的動靜兒慢慢轉過身,然後臉上的笑就僵了,然後又衝著岐林招手,“好巧。”
“怎麽了?”岐林腳上站定,把吉他輕輕往地上一放,“巧。”
“那個...其實我今天還有別的事要說,”季韓舒眼睛往後面瞧,發現沒人,又講,“能就我跟你單獨說麽?”
岐林趕時間,問,“時間長麽?”
季韓舒扭捏著低頭,主要是今天又遇見臧南渡,本來下定決心跟岐林攤牌表白,現在她又開始站不住腳。
臧南渡是可以溫柔的。
或許自己再努努力,能成也說不定。
“如果今天不合適,那就明天,”岐林說完磕著腳後跟兒往前,重新背上吉他,回頭直接說了,“車來了,你有事的話明天。”
季韓舒被岐林問得不知道怎麽回答,心裡一亂就知道今天的氣氛都沒了,加上岐林一張實在是純的亂七八糟的臉,她就更亂,只能認輸點頭,“這事兒不著急,等我哪天再來找你,”季韓舒只是單純的再拖一段時間,緩緩自己,再看看這兩個男人到底哪個更合適。
等著岐林上車的時候,季韓舒又張口,“到時候就別帶別人了,就咱們兩個。”
她剛才慌神,話說晚了,不知道岐林聽見沒有,隔著玻璃很快就看不見對方的臉了。
公交上紅紅綠綠的數字做著變換,岐林坐著朝窗外瞧,輕輕低頭,周圍都是臧南渡身體上氣味的殘留。
男士香水和尼古丁的絕妙結合。
到了家他自己站在門口兒,身子靠在門上,自己按著門鈴,順道敲了三下,然後才自己才掏了鑰匙推門進去。
他不習慣開燈,直接坐到桌邊兒,解了身後的吉他。
晚上開直播的時候岐林也沒換衣服,帶著口罩低頭調吉他,他摘了眼鏡,簡單適應只有電腦上的光源,自己就杵在那兒,懶塌塌調弦。
粉絲不多,還在看的就一個。
岐林沒多少好奇,純屬自娛自樂,他坐的不規矩,從外頭進來身上熱,他把拉鏈朝下推了推,自己彈著唱著,微信上來了消息。
-到家了沒。
岐林看見消息手裡的吉他就揣在懷裡,頂在膝蓋上回話。
手裡頭敲敲打打攢了幾行,最後都刪了,隻留了一個字。
-嗯。
再後來對面就沒了動靜。
岐林也沒打擾,只是把自己都蜷縮在凳子上,仰著頭看天花板。
最後捏著手機,拇指放在語音鍵上。
貼在嘴上咬字,“我想你了。”
之後,上劃取消。
臧南渡習慣了在沙發上看台本,成摞的材料往身子周圍堆,臧棲山從樓上抓著背下來,原本以為看見的還是臧南渡枯燥的彎曲的脊背,沒成想破天荒看見人撐在沙發上看手機,更奇的是還捏著煙,看著挺悠閑。
“瞧什麽呢?”臧棲山踢著拖鞋下來,自己拎了瓶兒可樂往嘴裡灌,眼睛斜瞄到屏幕上,樂了,“以前你不是說不玩兒這個麽?”
臧棲山微微側了頭,嘴上擱了煙,“滾上去。”
臧棲山剛歇腳又切了一聲上樓。
樓下就又只剩了臧南渡,他放松肩膀,盯著上頭的人,若有所思,之後點開微信給岐林發了條消息。
就在幾乎一個時間,直播間畫面裡的手機響了,裡頭的小孩兒拿起來,自己窩在硬、涼涼的凳子上,敲著手指頭。
臧南渡在自己的手機上等了一會兒。
就響了一聲。
-嗯。
之後安靜了十秒。
十秒之後,在直播間裡的臧南渡聽得清楚,畫面裡頭的小孩兒說話了。
也就四個字,臧南渡沒留意讓火星兒掉在掌心。
他就這麽莫名被燙了一下。
那是一句情話。
嗓音熟悉,又帶著點兒啞。
-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