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二更

　江晨一直以為林雪和她是同類。

　她至今從未設想過戀愛相關的事情，所以她一直以為身邊的好友也是如此。

　江晨並非迂腐的傳統人士，畢竟是長在新社會沐浴新知的新青年。

　江晨也有兩三個好友，在高中階段就初嘗了“戀愛”的滋味。

　但是，江晨確實是老師和家長眼中的乖寶寶，她至今覺得，高考前的早戀都不太現實。

　在這方面，她或許是比較理性的人。

　她仍是對愛情有憧憬，仍是此生有幸能擁有愛人。

　但是，她把自己所有關於愛情的感性，都留給一個等待中的未知。

　她不允許自己輕易嘗試、受到誘惑，江晨希望能夠把最好的自己帶到最愛的那個人面前，甚至還有，所有的第一次。

　第一次心動，第一次愛戀，第一次十指緊扣，第一次親吻，第一次親密接觸……

　她對愛情的早熟觀念已經不似這個年紀的人，她的不顧一切和全身心投入，都留在了耐心等待上。

　……

　……

　“大大，你有理想型麽？我是指喜歡的人的理想型？或者說，你有沒有暗戀對象？”

　一中禮堂正在召開“高考動員大會”，然而坐在江晨身邊的林雪卻突然對她提出這樣的問題，江晨有些措不及防。

　“啊？我？我還沒想過這個問題。準確來說，我好像沒有暗戀對象吧？也沒有理想型！以前，你知道的，我喜歡了幾個偶像組合。有時候看娛樂新聞的時候，也會關注一些男明星的新聞。有些男明星是挺好看的，但是也就只是會讓我感慨怎麽這麽帥罷了，我也沒有覺得那是我的理想型。可能我對人的內在也是有要求的吧。雖然那些明星，看起來顏值確實不錯，但是看多了綜藝節目，就會覺得他們的內在實在是無法吸引我。”

　“……我好像，遇到了喜歡的人。”

　“哈？”

　江晨滿心的懵逼加滿腦袋的問號。

　什麽情況啊這是？

　我幾乎每天都跟林二二接觸，怎麽我一點兒沒察覺到她喜歡誰？

　難道自己的觀察能力下降了麽？

　我現在已經這麽不細心了麽？

　周圍有哪個男生啊？

　沒有配得上我家林二二的啊！

　“哪個男生？”

　江晨將疑惑問出。

　細想了一會兒，又覺得這是林雪本人的隱私。

　如果對方不想說，不應該讓她為難。

　“好吧，我收回剛才的問題。這是你的秘密，你不用告訴我。”

　“……如果不是哪個男生呢？”

　“不是哪個男生？什麽意思？”

　江晨覺得自己更糊塗了。

　林雪說的話怎麽她完全聽不懂了。

　“沒什麽。”

　……

　……

　2009屆畢業生的合影定在4月10號下午拍攝。

　前一晚的滿天繁星，預示著留影日當天的好天氣。

　9號下午，後勤部的老師們就開始忙活開來。

　學校倉庫裡，堆放著特地為畢業生合影留念打造的四層鋼架站台，一年未用，已經積了厚厚的灰塵。

　將鋼架一個接一個扣緊凹凸口銜接起來，經過兩個半天的努力，整隻半圓形的鋼架站台終於在足球場上搭建完工。

　攝影當天，果然是陽光普照，萬裡無雲。

　攝影團隊早早就定位置，只等高三年級的師生到來。

　早在4月初，11班的班主任就電話通知了簡聽畢業照的拍照時間。

　上周，簡聽離開了四川震區回到了北城市。

　10號中午，一月多不見的簡同學出現在了11班的教室。

　其他班的同學很快就得到了消息，簡聽回學校了！

　總是有些蠢蠢欲動的人，畢竟這應該就是他們高中最後一次見到簡聽了。

　以後再見面，就不知是何夕了。

　趁著拍畢業照片的機會，趕緊撈一張合影留念才是真理。

　……

　……

　群體的熱情是難以抵擋的。

　在畢業照開拍之前，簡聽已經在許多同學的手機裡留下了合影身姿。

　看到qq心情裡不少同學分享的照片，江晨簡直羨慕嫉妒。

　簡聽今天穿了件純白襯衫，深藍牛仔褲，扎起的馬尾，還有偶爾飄起的幾絲劉海，簡直不要太好看。

　江晨知道自己難以啟齒開口合照的請求，何況她自己本身就討厭拍照。

　跟照片裡的簡聽比起來，自己完全是相形見絀。

　都是學校傻領導的錯！

　拍個畢業照居然還要統一服裝，非得讓人穿白色上衣和深色下裝。

　……

　……

　江晨今天根本沒想過要帶單反來學校。

　畢業合照傻死了，她避之不及好麽？

　但是現在看到照片裡的簡聽，她又糾結得不行。

　……

　……

　“誒，你們仨一會兒別跑了啊，小爺今天帶了好東西過來。”

　錢思遠很是神秘地從包裡拿出了一樣東西。

　超廣角鏡頭的單反相機！

　江晨第一次覺得錢思遠是如此得可親可愛。

　“你太棒了老錢，第一次覺得你這麽有先見之明。”

　錢思遠聞言簡直是受寵若驚。

　他原以為江晨看到相機以後會臭罵他一頓，畢竟“老大”一向不喜歡拍照。

　“所以你是同意嘍老大？一會兒拍完班裡的集體照，我們幾個單獨拍幾張留念吧？”

　“當然可以。”

　為了得到合影，江晨把心一橫。

　“噢耶！那我一會兒跟兄弟們拍完照就來跟你們拍，正好，還可以抓一個人過來當攝影師。你們就在池塘邊等我好了，我們在那商量一下怎麽拍。”

　“OK。”

　“我也OK。”

　不過三個人的討論，最終變成了六個人的合照。

　許顏語、陳燦、簡聽，都被叫來加入了這場留念活動。

　……

　……

　超大的半圓形鋼架站台，意味著會拍一張全年級的大合影。

　可惜全年級的合照不能購買，不然應該會有很多人想要買下同屆生的合影。

　12個班級的學生依次站上半圓形的鋼架站台，各班的男生們和高個子的女生們站在中後排，體型稍小的女孩們則站在第一排和第二排。

　攝影團隊的定點攝影拍了至少有幾分鍾，急不可耐的畢業生們感覺自己的臉都快要笑僵了。

　緊接著在年級合影之後，每個班級輪流站在站台上單獨拍各自班上的合影。

　每個班級都請來了自己班所有的任課老師，既是畢業留影，自然不能缺少老師們的身影。

　站台第一排前加了十張椅子，老師們坐在首排，學生們站在後排。

　每班拍攝三張照片，取最好的一張定製成冊。

　……

　……

　這一次，江晨沒有擠在攝影師身後拍11班的合照。

　她早就私下找了11班班主任，預定了一張11班的班級合影。

　……

　……

　“我來啦！”

　錢思遠總算抱著單反相機出現在了荷花池邊，要是再不來，江晨就要覺得自閉了。

　眼前的簡聽乾淨漂亮得簡直讓她心悸，她根本不好意思看一眼。

　“你們想好沒有，我們待會兒怎麽拍？”

　“去教室拍吧。反正現在其他同學差不多都回家了，我們就去教室裡拍吧。”

　“與教室還有課桌留念，這個提議好，我讚成。”

　……

　……

　11班是文科教室，相對7班的理科教室，看起來顯得略為擁擠。

　一行人決定，選用7班的教室作為最後的合影地。

　“這要比影樓搭建的場景真實多了。”

　“說得都是廢話。這本來就是真實的教室啊。”

　“也對。瞧瞧這擺滿書本的桌子……還有這些亂七八糟的桌面……啊，還有後面的黑板報……還有黑板上的試卷答案和高考倒計時數字……簡直不要太真實。”

　“我們怎麽坐？”

　“那就按照我們在班上的座位坐吧。陳燦和簡聽，你們倆隨意坐在我們旁邊的座位，離得不遠就可以。”

　江晨、許顏語、錢思遠、林雪在7班都坐在第三組的位置。

　江晨的位置靠近走道，於是簡聽選了江晨左手邊的空位。

　見此情景，江晨唇角有些上揚。

　……

　……

　“但是這樣，就拍不到全景了。”

　請來幫忙的拍照同學，只能在鏡頭屏幕裡看到一半的教室。

　“不然你們往右邊挪一下，三個人第一排三個人第二排，坐在教室正中間？”

　“好！”

　江晨正想這麽提議，跟簡聽隔了個過道的她，並不滿足。

　於是，許顏語和林雪分別往第二組挪了一個位置。

　簡聽和陳燦，分別坐在了江晨和錢思遠的身邊。

　“不行，小爺拒絕跟大媽同桌！而且我還夾在兩個女人的中間，太難過了。”

　“我還不想跟你坐呢！林二二，你跟他換下位置。”

　……

　……

　“來，大家一起說’茄子’。”

　攝影師對眾人提議。

　“不，我們拍照不說’茄子’。”

　“大娘又有何高見？”

　“我們說’耶’。”

　“並沒有好到哪裡去。”

　“你管我。”

　“那好，來，大家一起說’耶’……3……2……1……”

　哢擦

　“再來一張。你們不要坐在椅子上了，大家隨意些。”

　“那這回，我們坐在桌子上？”

　“那小爺要站在椅子上。”

　“你就算站在吊扇上都沒人管你。”

　……

　……

　多年後再回看這天的合影照片。

　錢思遠站在課桌上，真的摸到了頭頂的吊扇。

　陳燦站在簡聽的身後，搭著林雪的肩膀。

　林雪站在許顏語的身後，似乎也在對身前的女孩微笑。

　江晨坐在簡聽和許顏語的中間，臉色粉紅。

　而簡聽朝著身邊的江晨輕歪了一個角度，雙手挽著江晨的手臂。

　所有人都是年少的笑臉。

　……

　……

　高考倒計時第38天，江晨收到了來自英國伯明翰的第二張明信片。

　簡聽的小姨定居英國，英國便成為了簡聽歐洲之行的首站。

　前幾天，簡聽來到了伯明翰郊外的某個小鎮。

　她在小鎮的郵局，給江晨寄出了第二張具有當地風貌的明信片。

　這裡的風還帶著些涼意。

　祝好。

　……

　……

　江晨將明信片封存在相框裡，立放在自己的書桌上。

　每當疲憊的時候，望一望，似乎又有了堅持下去的動力。

　還有38天。

　……

　……

　國內外的通訊不再統一，江晨不能再跟簡聽保持手機短信聯系。

　但是，她依然會給簡聽的國內手機號發“晚安”短信，只是不再等待回復。

　簡聽的旅遊行程似乎安排得很滿，5月的明信片來得很慢。

　……

　……

　時間進入5月，高考前最後一月。

　高三年級已經不再按照課程表上課，應屆畢業生的在校時間都成了自習時間。

　午飯和晚飯時間變得越來越少，大家已經學會了在5分鍾內解決一次人體飽腹的需求。

　在最後的緊張裡，他們靜待著一個時刻。

　或許光輝，或許灰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