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二更

　大約十分鍾過後，北城一中的禮堂門被老師從裡面打開，高三年級的學生們頃刻間湧入禮堂。

　江晨趁亂挑了一處自覺不顯眼的後排座位。

　還好學弟學妹們沒有穿著校服，不然江晨坐在任何地方都會顯得突兀。

　相機在她出發前已經備好，就連備用電池都是電源滿格的狀態，只等待一會兒工作、開啟錄像模式。

　在觀眾進場的同時，簡聽回到了後台休息。

　此刻，觀眾席的江晨很是興奮。

　……

　……

　“首先，允許我來介紹一下今天的主講人，簡聽同學……”

　北城一中的副校長兼教務主任站在舞台上，為今天的演講開場。

　“簡聽同學，是我們今年剛剛畢業的09級畢業生。在今年2月的北城大學保送生考試中，以全國綜合成績第3名的好成績通過了考試，保送到北城大學。在進校三年以來，多次在考試中考取全年級第一的成績。我昨天拿到的數據是，在他們這一屆學生高一下學期分科以後，每一學期的期中、期末考試，只要簡聽同學參加的，就沒有讓全校第一旁落過。在這裡呢，我還給大家分享一個小故事，算是個小插曲吧。坐在台下的同學們應該都知道，我們學校理科實驗班是什麽性質的存在。只有在高一上學期綜合成績排名靠前，並且選擇就讀理科的學生，才有資格進入理科實驗班。你們簡聽學姐呢，在文理科剛剛分科的時候，是選擇理科的，因而順利進入到了理科實驗班。但是在高一下學期第一次月考過後，你們的學姐做出了出乎大家意料的驚人之舉，轉班！不僅轉出了理科實驗班，還轉了科。從理科實驗班轉進文科班學習文科？這在當時是多麽大膽的選擇。畢竟當時的她已經錯過了文綜學科一學期的教學內容。但是，在眾多質疑與不解聲中，簡聽同學頂住了壓力，在隨後一次的期中考試中就拿到了文科班的年級第一名。在座的有些學生可能聽說過她的一些傳說，這裡呢，我也就不多說了。下面，讓我們有請簡聽同學為大家來做演講，掌聲歡迎。”

　……

　……

　在母校副校長做開場介紹時，江晨的心情也跟著上下起伏。

　那些過去成冊的歲月，被人快速提及，令她快速回憶。

　短暫的時間，她卻想到了很多很多。

　高一時候的文理分科……

　忙碌的理科實驗班……

　還有那個“教育”了簡聽隨後被瘋狂打臉的理科實驗班班主任，劉老師。

　還有，簡聽的眼淚。

　第一次看到她落淚。

　……

　……

　在響徹禮堂的掌聲中，簡聽淡然地走上了舞台，站在舞台中央。

　並非炫耀式的得意“演說”，而是真正分享高中時代的學習經驗。

　某位後勤部的老師幫忙推了一個可移動的黑板至舞台中央，簡聽手指間夾著一根粉筆，講話的同時不忘在黑板上板書演示。

　就連江晨這樣一個曾經的理科生，在聽過簡聽的分享後都對簡聽的學習方式有了一定的了解。

　筆記歸納、糾錯改正等等方法，即使是選擇了理科的學弟學妹們都可以從中獲益良多。

　……

　……

　一個半小時的分享式演講很快就結束了。

　會後，一群群高三的學生將舞台處圍了個水泄不通。

　“學姐，簽名！”

　“學姐，我的！”

　“學姐，還有我的！”

　坐在座位半步不移的江晨感覺眼前的這一幕似曾相識。

　大明星受歡迎的程度也不過如此吧？

　江晨默默在觀眾席上揚了唇角，並且將這極為有意思的一幕收進了自己的相機裡。

　她心生出許多的自豪和得意。

　直到舞台中間的人群變成了零落的幾個，江晨才肯收回相機。

　相機入包，她在背包裡搜尋了一番。

　還好她有隨身帶著紙筆的習慣，否則這種時候豈不是要露怯？

　……

　……

　眼前只剩兩名學生的時候，江晨加入了簽名的隊伍裡。

　她將紙和筆往簡聽面前一遞，

　“學姐，我也要簽名。”

　奶聲奶氣得效仿著剛才從學妹那兒聽來的講話口氣。

　即使江晨說出的話異常矯揉造作，簡聽仍是在第一時間認出了對方的聲音。

　在抬頭確認是江晨後，簡聽眼裡的驚喜是騙不得人的。

　就連語音似乎都存著笑意，

　“你怎麽會來？”

　“簡聽學姐榮歸故裡嘛，身為學姐的粉絲，我當然不能錯過。”

　江晨難得沒有臉紅，很是得意地瞧著簡聽。

　簡聽聞言輕笑出聲，

　“好的，這位學妹同學。等我把最後兩位同學的簽完再來簽你的？”

　“沒關系，學姐，我不著急。”

　江晨居然還在演。

　簡聽露著笑意的眼睛嗔怪地瞪了江晨一眼。

　然而這眼神太“蘇”，以至“學妹”同學沒能忌憚。

　她笑意滿滿得侯在一旁。

　……

　……

　兩個真正的學弟拿著簽名本離開禮堂之後，簡聽順勢拿過了江晨手裡的紙筆。

　她突然的舉動驚得江晨退後了一步，

　“你真給我簽名啊？”

　“那當然。學姐答應學妹的事情可不能不算數。”

　“對呀，這位女同學，簽完你的，你們簡學姐今天的任務就大功告成了。”

　站在一旁等著關閉禮堂的後勤部老師居然還附和了一句。

　江晨滿面無語地看著不明真相的後勤部老師。

　老師，我也是……

　我也是09級的畢業生啊！

　簡聽笑出了聲。

　聰明反被聰明誤，她並不打算出聲為江晨解釋。

　“來吧，學妹，簽名吧。”

　江晨隻好將手裡的筆和本子乖乖遞給了眼前的“學姐”。

　左右沒有簡聽的親筆簽名，當做紀念也行。

　江晨的阿Q精神上行。

　……

　……

　因為江晨的出現，北城一中的領導未能留住簡聽在學校食堂午餐。

　告別了母校的老師，簡聽獨自走在前面，江晨則默默跟在後頭。

　直到快走出學校，江晨都未能與簡聽並行。

　饒是再有耐心，簡聽也忍不住出聲，

　“這位學妹，你為什麽一直跟著我？”

　“……呃……”

　這我就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啊？

　江晨一臉無措地望著簡聽。

　簡聽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你剛才裝學妹的時候不是挺厲害的麽？現在怎麽不裝了？要是想跟我一起吃飯就走快些，不然你就自己回家吃飯。”

　“哦哦，好的。”

　感受到了“威脅”，江晨才肯乖乖地走到簡聽身邊。

　眼看著自己的話起了作用，簡聽非常滿意。

　語氣變得都溫和了些，不似剛才那般嚴肅。

　“你不會忘記了吧？”

　“什麽？”

　“學校附近的火鍋店，再過一會兒就會排位。你以後……不要再慢吞吞地跟在我後面了。”

　“哦哦，好。”

　……

　……

　眼前的女孩正在一門心思地拿著筷子、拌著火鍋調味料，簡聽隻覺對自己有些無語。

　這個人在台下看了一個多小時，自己竟然一點兒沒發現？

　看來自己剛才是太過專注於演講內容了。

　但是這個小朋友也很過分啊。

　來都來了，居然也不通知我？

　要是她最後不出現，自己豈不是都不知道她曾經來過？

　辣鍋裡紅油滾滾、不住得往上冒著辣氣，簡聽卻越想越生氣。

　一向禮貌自持的她居然拿筷子背敲了一下對面女孩的腦袋。

　“嗷！”

　被敲的人滿臉無辜地看向簡聽，

　“怎麽了？”

　“泄恨。”

　簡聽咬牙講出兩個字。

　江晨這麽一聽就明白了對方生氣的原因，整個人立刻變得心虛起來。

　“驚喜啊。我這不是想給你驚喜麽？你難道沒有覺得很驚喜？”

　“呵，我確實很驚……喜！難得您老人家還肯在最後時刻露面，不然我豈不是不知道您光臨過。老實交代，剛才是不是有過偷偷溜走的打算？”

　簡聽拿眼神輕瞟著江晨。

　在這種注視之下，江晨豈敢說真話。

　“沒，當然沒有。怎麽會呢？我一開始就是打算在最後時刻露面給你驚喜的。”

　她怎麽會承認呢？

　不只今天，還有許多個過去，她都有不只一瞬間想偷偷溜走。

　不只一次覺得簡聽是那麽的耀眼，不只一次因為對方讓她心生敬佩和自卑，從而想要逃離。

　江晨從置物架上取來了一盤肥牛卷，

　“用這盤肥牛證明我的真心實意，我以後不會偷偷溜走的，你放心。”

　前半句過於詼諧，顯得後半句的承諾也變得不正經了些。

　不過簡聽聽完心裡依舊透著暖意，

　“哪裡還有以後？

　她說道，

　“畢業生最多只有這麽一次演講的機會而已。”

　“……也許學校領導看你講得太好了，明年再請你回去給下下一屆高三學生演講呢？”

　“只有你有這種想法。不過好在你不是學校的老師。”

　“哪有……”

　……

　……

　難得的周末，難得兩人都回了家。

　左右下午無事，簡聽帶著江晨去影院看電影。

　若是簡聽不主動提議，怕是他們倆在午餐後就各自回家了。

　簡聽約了簡父晚餐，看過電影后的兩人就在附近的公交車站分開了。

　站在公交站的廣告牌前，江晨的雙手一直揣在衣服口袋裡。

　簡聽早就注意到，從剛才開始，對方就一直在大衣口袋裡搜尋著什麽。

　她故作不知情，靜待對方後續的動作。

　江晨的右手在上衣口袋裡摸索了好一陣子，手心手背數次擦過了小禮盒的盒面。

　一等再等，時機終於等來了……簡聽回家的公交車進站了！

　眼見簡聽就要上車，如果今天再不送出去就沒有機會了。

　下次機會又不知會是何時，江晨狠了心抽出口袋內襯包裹著的小禮盒，猛地向前邁了兩個大步。

　“這個給你！”

　江晨直接將禮盒塞進了簡聽手裡，然後立刻轉身鑽進了公交站台擁擠的人群中。

　她太著急掩飾自己的害羞，於是就錯過了簡聽等待許久的微笑。

　終於行動了呢，小朋友。

　我還以為要等到下次呢？

　……

　……

　“嗶”

　公交卡貼近自助刷卡收費機，簡聽手裡握著禮盒一面進入車廂一面向公交站台上張望。

　夾在的人群裡一眼可見的女孩，臉上還留有著害羞的余韻。

　江晨不知道的是，簡聽剛才故意等在了上車隊伍的最後，她甚至都放慢了上車的腳步。

　眼看著公交車發動、起步，江晨這才敢收回假裝看風景的目光投向公交車。

　這麽一看，就與簡聽的目光對上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