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梢找不到周江恆, 只能打個電話給鄭斯越, 問了他一聲周江恆在哪裡。
“他?”鄭斯越那邊還有呼啦呼啦翻文件的聲音,“好像有事出去了,上次跟我說, 好像去了哪裡的深山裡, 我現在也聯系不上他。
唉周江恆的工作是這樣, 經常這麽出門,一出門就是很久, 不要緊的, 他過幾天就回來了, 不會有什麽問題的。對了, 你找到他有什麽事啊?”
周江恆還真去山裡了?
林梢嘀咕一句,回答道:“沒事,就是一點私事想問問他,找不到的話就算了吧,我等他出來再說。”
“行吧,等他回來我就告訴你, ”鄭斯越道, “如果你有什麽問題的話, 也盡管來找我吧。等我忙完這段還是會回懷荔的, 畢竟是我參與的工程, 總歸還是要回去看看的, 到時候我再去找你。”
林梢說了一句好, 然後鄭斯越那邊就掛電話了, 看樣子是真的忙。
“周江恆那邊只能再等等了,他不在的話,我也沒什麽辦法。”林梢放下手機歎了一口氣,又轉向槐鬼離侖,“對了,您能幫我畫出那人長什麽樣子嗎?”
槐鬼離侖能在玉勝上刻出栩栩如生的葡萄枝,畫個人像自然不在話下,他給林梢以寫實畫風隨手畫了一張,林梢盯著看了一下,評價一句:“看不清臉。”
“我也沒看清,”槐鬼離侖說了實話,“我也就看到他幾次,都是戴著面具的,遮住了大半張臉,他臉上應該有一道疤痕,很大的紅色疤痕,又有點像胎記,一直延伸到脖子上,臉都被面具給遮住了誰也不知道他長什麽樣,不過這樣的話,其實更容易找了,若是看到了一定會印象深刻的,畢竟特征太明顯了。”
林梢點了點頭,又問了一句:“這位和周江恆他們一樣,是道士嗎?”
“不是,”槐鬼離侖道,“是個佛修,不過不是光頭,長頭髮,不知道是還俗已久,還是帶發修行。說實話,要不是使用的力量明擺著是個佛修,這位身上沒一點像個佛修的,出手非常狠,眼神比許多山海界的獸還凶呢。”
林梢默默地記在心裡了。
根據槐鬼離侖的話,林梢實際上是有些疑惑的。
九尾狐一個大寫的顏控,而且還專吃一種類型的顏,就喜歡白白嫩嫩精致可愛的臉,林梢稍微變黑一點,九尾狐就連見他都不想見了,槐鬼離侖描述出來到的那個人,外表完全是和飲華的審美背道而馳的,真的很難想象,九尾狐會自願留在他身邊。
林梢把那畫留了下來,還沒等到周講恆那邊的消息,青丘山那邊就出事了。
林梢今天去山海界的時候,剛好一到那裡就看見畢方和鳳凰了。
“青丘山好像不太對勁,”鳳凰對林梢說,“因為你要做任務,我就一直幫你盯著那裡,但是今天那裡霧氣太大,青丘山進不去了。”
鳳凰和九尾狐有些舊的交情,又因為長相符合九尾狐的審美,青丘山他一直就可以進去,現在卻不行了。
“我去看看。”林梢道。
林梢其實剛離開青丘山不久,他現在還記得飲華讓他常來,這句話倒是沒有說錯,他之前確實可以無礙上去,現在,站在青丘山的山腳下往上看,層層疊疊的奶白色霧氣把上山的路完全遮住了,林梢皺了皺眉,拉了拉旁邊白澤的手,問道:“這是什麽情況?”
中間界裡面是非常穩定的,就連畢方也第一次看見這種情況。
“上去就知道了,”白澤牽住了林梢的手,道,“跟我來。”
鳳凰也跟了上去,白澤不知道做了什麽,那霧氣攔不住他,只是遮住了視線,不過青丘山的路也會很好找,被設計過了,幾乎是一條直的上去。
走到九尾狐宮殿門口,林梢推門進去,他感覺這裡面的霧好像散了一些,九尾狐飲華還呆在之前的地方,不過這次那個亭子裡只有它一隻狐狸。
湖邊的風很大,林梢看到那火紅色的狐狸毛發被吹得飄了起來,但飲華並沒有露出什麽驚慌的神色,只是仰著頭看著天上的某一處,眼神裡露出一點疑惑來。
林梢遠遠地看到,那霧氣中模糊地勾勒出一個人的人影,但是還沒有清晰地顯示出來,那道人影就消失了,好像是林梢出現了幻覺一樣。
隨著人影一起消失的,還有那籠罩著整個青丘山的霧氣,九尾狐飲華甩了甩尾巴,仿佛無事發生過一樣,轉頭和林梢打了個招呼。
“來了啊,”飲華又懶洋洋地躺了回去,“來來來林梢小寶貝,我剛好摘點果子,很甜的,來嘗嘗嗎?”
“……等等,”林梢站在它面前,“您不解釋一下嗎?剛剛青丘山的事情。”
“沒什麽好解釋的,”飲華還在笑著,語氣一下子就冷了下來,“青丘山是我的地盤,我愛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使者還是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情就可以了,別的事情還是不要多管的好。”
飲華整個聲音都冷下來的感覺還是很有威懾力的,林梢下意識退了一步,但飲華這時候卻又溫和地笑了起來。
“嚇到你了?”飲華出聲安撫,“對不起,不好意思,我今天心情不太好。”
林梢:“……我感覺我也不太好。”
那顯現出的模糊的人影林梢肯定是看到了,更重要的是,那人影的樣子與槐鬼離侖給林梢畫的那副畫重合很大,五官看不清,但是那特別的佔了半塊臉的紅色斑痕卻特別明顯,以至於林梢一看到就聯想到那個人了。
可怎麽會?
把這一切看在眼裡的白澤和鳳凰也特別震驚,他們鍛煉已久的眼力比林梢這個剛拿到力量不久的人好得多,他們可以看清楚,那道人影並不是虛影,而是實實在在的。
“我覺得你最好說清楚,”白澤的臉色不太好看,“為什麽有個人會出現這裡?”
“我真的不知道,我發誓我沒有做任何事情,”飲華看到白澤和鳳凰嚴肅起來的神色,也稍微收斂了一點,歎了口氣道,“我也沒反應過來,霧氣出現的時候我搞不清這是什麽情況,就讓其他九尾狐其他族眾都躲起來了,怕出什麽事情。”
說到這裡,飲華又稍猶豫了一下,接著說道:“這是青丘山第一次出現這種情況。呃,確切地說,是第二次。”
白澤皺了皺眉頭,道:“說清楚。”
“上一次,是青丘山界牆出現裂痕的時候,我運氣不好,掉到人界去了,林梢看族裡的建築應該就知道了,作為人類你不可能認不出來,我也懶得掩耳盜鈴了,現在就說清楚,”九尾狐道,“白澤大人若是了解過到的話,界牆不穩定的時候,可能會有很多種表現形式。比如小范圍的地震,又比如像剛剛那樣,遮蓋住一切的大霧。
我本來也想走,畢竟不想再掉去人界一趟,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剛剛有股力量扯著我不讓我離開這座亭子,我走不出去只能留在這裡。”
飲華說到這裡,又皺了皺眉頭,露出一點百思不得其解的神色,道:“可這次的感覺又和上一次的不大一樣,界牆如果出現問題,我們誰也無法阻擋。但是這次的感覺卻要弱上很多,只是風很大而已,像是只有個空架子似的,而且異狀出現的時間也很短,一下子就消失了。”
飲華的話說得真誠,但是林梢卻能聽出他在避重就輕。因為他一直說的都是界牆可能出了什麽問題,試圖引導視線到界牆上面,但是白澤一開始問的問題卻是問那個人為什麽會出現,飲華從來沒有解釋過那個人是誰,就算是一句推脫的我不知道那是誰都沒有說過,他在不著痕跡地轉移話題。
白澤自然也聽出來了,但他只是深深看了飲華一眼,也沒再逼迫它說出其他東西來。
倒是鳳凰望著青丘山上面那片天空看了許久,多問一句:“飲華,我其實挺好奇的,你在人界的那段時間,過得好嗎?”
飲華愣了一下,看了看鳳凰的臉,沉默了半晌,最後開口給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有好有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