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梢還記得那時白澤還特意問了一句, 說是文鰩光靠槐鬼離侖留下的鱗片是無法做到這一切的,一定還有其他的東西。
但後來文鰩就被救醒了,他的傷也自己就好了,最後白澤問的那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沒人特意再去追問這個,他沒想到這個問題的答案還能和新任務連起來。
“我用的那樣東西便是從玉山那邊要的,”文鰩族長道,“但不是求的西王母, 我也不敢去求她, 我求的是狡。”
狡這個名字林梢也有印象,就是山海地圖的簡介裡出現過的, 它和西王母一起住在玉山。
“文鰩一族與狡的交情不錯, 主要是因為我們都擁有類似的能力,而且狡帶來豐收的能力比我族還強, ”文鰩族長解釋道,“狡的本身武力值也很強橫,所以也能勉強保全自己。但是它怕麻煩, 選了和我族不一樣的路,那就是找棵大樹靠著。
它找的這棵大樹。便是西王母了。如果你要去玉山,我可以給你指個路, 但是其他的就無能為力了。不過你有白澤大人在, 總不會吃虧的。”
林梢聽著這話, 盯著文鰩道:“我倒是十分好奇了, 這位西王母是做了什麽, 弄得你們一個個得都那麽忌諱她?”
文鰩在空中轉了一圈,頓了一會兒,道:“我這麽和你說吧,西王母雖然現在隱居,但山海界大亂之前,她掌管著上天的災厲、五刑以及殘殺之事,具體事例就不提了,一想起來我晚上都睡不著覺。所有種族都怕她,這種懼怕是深入骨髓的。”
林梢:“……”
聽起來確實很可怕。
他憂愁地抱著大白菜回家去煮了一鍋清淡的白菜湯,然後啪嘰一下靠在白澤身上,開口道:“今天下午要去玉山嗎?文鰩族長說它可以告訴我西王母會在玉山的哪裡出現。可……”
白澤看著他皺起來的圓臉,笑著捏了捏,道:“也別擔心成這樣,你有系統還有我,也沒必要怕她。”
林梢聽著他的話,眼睛轉了轉,又低著頭仔細算了算。
兩個月的任務時間,這段時間攢的衍生任務積分也能夠上懲罰的線了,所以失敗也沒什麽,試試吧,萬一成功了呢。
於是下午林梢就準備出發了,木偶小姑娘沒等到衍生任務做,舉著小拳頭說著保護宿主,便也跟著一起來了。
林梢通過系統傳送到了山腳下,仰著頭看了一眼。
玉山從外表上看著很普通,只是高處有雲霧繚繞著,看著有幾分仙氣。走進去之後便能看到很多掛滿了果子的樹,大概是狡的能力吧。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林梢便看見了一條狗一樣的生物,長得很像常見的中華田園犬,不過渾身是黑色的,它臥在一棵樹下,看著林梢走進前來。
這大約就是傳說中的狡了吧。
林梢心裡猜著。他總覺得狡的樣子有幾分親切,但是眼神卻很利,像刀子一樣。
它開口說的第一句話,還是對文鰩說的:“我以為你問我要了那東西,就和要死了沒兩樣,沒想到還是活過來了,真是命大。”
文鰩族長點了點頭,回了一句運氣好,又想介紹一下林梢,但被狡打斷了。
“我知道他是誰,新的使者,”狡慢慢地站了起來,“西王母大人知道他會來,便叫我過來等著,隨我來吧。至於文鰩族長,就請回去了,往後如果我有時間,會來泰器山看你的。”
文鰩族長看了一眼林梢,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便不再逗留,乾乾脆脆地轉頭走了。
木偶藏在林梢的兜帽裡面,林梢跟著狡走了很久,走到他腳底板都疼了,才到了地方。
這是玉山的山頂,狡就是在這裡停下了腳步,示意他自己上前去。
林梢向前看去,他看到懸崖邊上有棵樹,樹上有個穿著玉色長袍的人,背對著他坐在樹枝上,像是在眺望著遠方。她花白的頭髮很長,亂糟糟地長到腰際,再往下看,便看到一根外表為虎色斑紋的長尾巴。
似乎是聽到有腳步聲,那“人”轉過頭來,林梢便看到她的樣子。
從臉上來看,西王母和人界四十多歲的女人沒有什麽區別,眼睛細長,眼角和嘴角有很明顯的皺紋,又長著花白色的頭髮,看著又老了幾歲,好像一點攻擊性都沒有。
但是她朝著林梢咧嘴一笑,便能看到她像野獸一樣的尖牙。
林梢真是從這一笑裡感受到了一種無形的壓力,神經一繃,便忍不住停下了腳步。
這時候,西王母從樹上輕巧地跳了下來,慢慢地走到了林梢面前。
她其實不高,不超過一米七,比吃成長快樂之後長高的林梢還矮上許多,但是身上自帶的壓迫感在靠近之後更重了,林梢大氣都不敢出,差點忘了自己來這趟是為了做什麽。
山海界的出名的凶獸他不是沒有見過,例如饕餮,但是都沒有給他這麽強的壓迫感,越接近便越讓人呼吸困難。
“傳說中的,使者?”西王母慢悠悠地開口了,她的聲音聽起來很好聽,清脆地像是少女的聲音,她上下打量了手腳都沒地方擺的林梢,笑了一下,“現在天道轉調調了,開始喜歡可愛的人類了嗎?”
林梢:“……”
他沒來由得眼神慌張,覺得鼻尖似有若無地聞到一股子血腥味,他艱難地找回了自己的理智,也搞不清西王母這句話是什麽情緒。
這時候,看不下去的白澤終於在系統裡出來了。
“一大把年紀了怎麽還是這麽喜歡嚇人?”白澤一出來就非常護食地把林梢擋在身後了,沉著臉說了一句,“好好說事就行了,把你那下馬威收起來。”
“喲,白澤,好久不見,”西王母臉上的笑容更明顯了,她咯咯的笑聲聽起來依舊非常少女,銀鈴一樣,但是比對起她的表情就更嚇人了,“白澤離開山海界這麽久,有想過我這個老朋友嗎?”
“……我們又算哪門子老朋友?”
西王母撇了撇嘴,看臉上的表情似乎也沒生氣,反而心情不錯。
就在這時候,林梢感覺那壓力一下子退去了。
“行了,”西王母往後走了幾步,隨意靠在一塊石頭上,接著說道,“新來的使者的事情我也聽說了一點,不過就是隨便試一試而已,又沒打算做什麽,再說了,使者來這趟,是為了給我辦事的,是吧,林梢?”
林梢聽她叫出自己的名字,尾音還故意拖長了,瞬間渾身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他算是知道為什麽文鰩一提到西王母就是一副那樣的表情了,但還是要硬著頭皮回答:“對,這次是因為您丟失了玉勝,我接到的任務是把它找回來,所以我就來這裡了解一些情況。”
玉勝是什麽東西,林梢之前已經問清楚,是一種玉做的頭飾,既然是西王母用的,肯定也不是普通東西。
“哦,我猜也是因為這個,”西王母伸手摸了摸自己亂糟糟的一頭白發,感慨一句,“你看,沒有我的玉勝,我頭髮都弄不好,整天這麽亂,嘖,這不修邊幅的樣子,還真是挺不好看的。”
林梢不信玉山這麽大,找不到一個綁頭髮的東西,但他這時候也沒想起出聲反駁的心思,又認真地問了一句:“那您還記得是什麽時候丟的嗎?”
“記得呀,”西王母淺笑道,“在山海界大亂的時候掉的,掉了可多年了。而且我還能告訴你掉在哪裡了,我的玉勝在界牆不穩定的時候,不慎掉到你們人界去了。至於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使者,你看看這情況,還能找回來嗎?”
她在說這件事的時候,一點沒有遺失東西的傷心與懷戀什麽的,一直都是笑眯眯的,像是在逗著玩。
林梢愣了愣,隨即便低頭想了想,覺得有點棘手。
人界這麽大,遺失的時間又過了那麽久,半點線索都沒有,這可怎麽找啊。
“我會盡力的,”林梢臉色正經地回了一句,“若是有了什麽進展,再會來玉山告知您。”
雖然他內心其實一點都不想再來。不說以後,林梢現在就很想走了。
西王母看著林梢轉身,倒也沒攔著,不過倒是叫住了白澤。
“白澤留步,”她道,“太久沒見,不聊幾句是不是說不過去啊?”
白澤看了她一眼,道:“我們又有什麽好聊的?”
“很多啊,”西王母靠在石頭上,慵懶地甩了甩尾巴,“至少,我是真有挺多話想和你說的。”
白澤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沒動,盯著西王母看了好一會兒,最後低頭對林梢說了一句:“你先回去。”
林梢這回事也不多問,打開系統傳送就走了。
西王母看著林梢消失,臉上露出幾分興味來。
她收斂了臉上的笑意,開口說話了:“我前段時間聽到你回來的事情,又順便聽到了使者的事情,還覺得挺驚訝的,我們白澤大人,竟然有安心當使者的引導者的時候,我百思不得其解想著這是為什麽,現在一看倒是有些明白了。
白澤,你是看上人家了吧?”
白澤沒反駁,站在她面前,眼神裡波瀾不驚,回了一句:“這不關你的事。”
“你看上新來的使者了。”
看到白澤的反應,西王母一下子篤定了什麽,疑問句瞬間變成了肯定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