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陽收到邀請函的時候,他正忙著帶新人。他現在已經升職到經紀人,手下好些當紅藝人,卻仍然跟著謝時冶混,因為謝時冶是公司的老闆,他不過是個打工仔罷了。
跟著他一塊打工的,還有陳風。因為現在這個公司,是傅煦和謝時冶兩個人的。一個負責培養演員,一個負責拍電影給資源,倒是分工合作,互相成就。
現在大家都默認了謝時冶和傅煦是一對,坦白來講,看笑話的也不少,覺得他們太傻,明明戀人之間,最好不要扯公事,以免到時候分手了,還因為工作緣故要時時見面,這豈不是很尷尬。
不過看笑話的人注定要失望了,陽陽看著手裡的請柬心想,因為這兩個人,竟然要結婚了!!
收到請柬的第二日,陽陽被電話震醒,陳風在電話裡簡潔道:“下來。”
陽陽趴在床上迷迷糊糊:“下哪“?”
陳風:“我在你家樓下。”
一起去機場這個事,陳風沒給他說過。陽陽只好匆匆帶上行李,他車都預約好了,陳風打亂了他的所有計劃。只是對於陳風,陽陽少有怨言,陳風說什麼,他听就是了。
上了車,陽陽發現後座還有兩個人,是周霧行和周容。週霧行是他們家的藝人,被謝時冶簽了下來,周容則是被周霧行捎上一起去婚宴的。
雖然周容不想,覺得自己這個前任去參加婚禮算什麼事,偏偏經不住週霧行的癡纏。
週霧行現在也算謝時冶公司的一線了,他們團解散了以後,週霧行發展得最好,有當年謝時冶的架勢,紅得一塌糊塗。
周容卻沒有繼續待娛樂圈,而是轉行做了自己的服裝品牌,也算有聲有色。
陽陽看到這兩位,望向駕駛座,陳風通過後視鏡給了他一個無奈的眼神,週霧行沒放過他們的眼神交流,翹起二郎腿道:“怎麼,這年頭還不許參加老闆婚禮,再送個紅包嗎?”
陽陽帶過週霧行,知道這人有多難管:“謝哥大概想低調點結婚。”而周霧行會把狗仔都帶過去。
週霧行反駁道:“他要是想低調,就不應該結婚。”
這話說得也算有道理,雖然謝時冶現在已經很少出現在公眾面前了,但他和傅煦結婚的事情絕對會是大新聞,也很難瞞得住。
十多個小時的飛機後,陽陽暈頭轉向地下了飛機,一行四人,又上了車,抵達婚禮教堂所屬的酒店。
週霧行直接拉著周容先去補覺,陳風則是工作為上,先去教堂確認環境與安排,陽陽則是回房間匆匆洗了個澡,看起來沒有這麼疲倦了,這才去敲謝時冶的房間門。
來開門的不是他老闆,而是另外一位女士,穿著銀白的貼身長裙,散著捲曲的頭髮,鬢角插著朵小白花,可愛又迷人的文小姐,文瑤。
文瑤見到他就熱情地來了個大抱抱:“陽陽,好久不見。”
陽陽身子僵直,臉漲通紅,都不敢伸手回抱。這時腰上癢癢肉被人拍了下,一股酥麻躥了上來,陽陽怪叫地推開了文瑤。
陳風面無表情地對著兩個堵門的傢伙:“雖然在國外,但也會有可能被拍到,你和陽陽還傳過緋聞,讓我省點心吧。”
文瑤現在的經紀人正是陳風,她不情不願地嘟嘴,讓開了門,好叫兩位經紀人能夠進去。
陽陽先邁開腿往裡走,猛地他停住了腳步,陳風跟在他後面,奇怪道:“你做什麼?”
順著陽陽的視線望去,落地窗前,陽光明媚,謝時冶正給傅煦打上領帶,兩人身高相近,眉眼沉澱歲月溫柔,目光交織時,纏綿刻骨,只有彼此。
分明只是一個普通的系領帶,卻做出了鄭重的意味。
陽陽見過這兩個人親密的模樣,該撞見的,不該撞見的,都看過了。可那些畫面,都跟此時的不一樣。
那是一種讓人願意去相信愛情的氛圍。感動,羨慕,一切美好的情緒與祝福,都打從心裡浮現。
謝時冶自光中轉首,望向陽陽他們:“你們來了。”
陽陽緩下莫名其妙的感動,上前道:“老闆,雖然說來參加你的婚禮才有的假期,但能不能放多幾天啊,我還想再休息久一點呢。”
謝時冶微笑搖頭:“不能。”
陽陽:“……”白感動了。
陽陽和陳風作為謝時冶和傅煦的助理,這麼多年下來,雖然已經不再作為他們的助理,而是公司的高層,卻依然處出了深厚的友誼。
明天的婚禮,陽陽本來是想要做伴郎的,萬萬沒想到,被文瑤搶了先,文瑤連定制西裝都做好了。
婚禮沒有多大,來參加的人也不多,教堂佈置簡單素雅,傅家的人都來了,唯有謝時冶的家人席位空著出來。
自從謝時冶跟家中出櫃後,就幾乎斷了聯繫,他雖說不在意,但人到這種時候,總是會脆弱。
他害怕看見那些空位,沒想到,那些空位都被坐滿了。
傅家大姐和傅外婆都坐在了那位置上,傅雯這樣一個不苟言笑的性格,坐在位置上,卻溫和地衝謝時冶笑著招手,好像在說,她們都是他的家人。
謝時冶眼眶都紅了,手上一熱,是傅煦緊緊握住了他的手。
婚禮還沒開始的時候,謝時冶跟傅煦分開一間化妝間,文瑤穿著修身的白西裝,酷得不行,姬氣十足,踩著高跟鞋走過來,讓謝時冶給她配上伴娘胸花。
認識多年,又是人生大事的時候,文瑤忍不住眼淚,幸好眼線夠防水,沒有出醜。文瑤吸了吸鼻子:“你們一定會幸福的,你們本來就很辛福了。”
“一會扔捧花嗎,扔給我好不好,雖然我連男朋友都沒有。”文瑤委屈巴巴道。
謝時冶如同一位大哥哥般摸了摸她的頭髮:”會有的。“他剛想說什麼,化妝室的門就被人打開了。
婚禮要開始了。
謝時冶卻沒有把話咽回去,而是繼續道:“文瑤,劉藝年也要來參加婚禮。他因為電影的事情跟傅煦聯繫上了,也離這邊很近,所以今天也會來。 ”
說完以後,謝時冶憂心地望著文瑤,怕她不開心。
文瑤聽到這個名字時,確確實實地愣了下,但很快她就笑道:“你一新郎操心這個做什麼,今天你是最幸福的人,你只需要想著你跟傅煦的事情就好。”
這個婚禮是謝時冶和傅煦一起準備的,雖說只是一個儀式,雖說沒有這個儀式,謝時冶一樣會和傅煦在一起一輩子。
可是真的這個儀式到來的時候,一切都變得如此不一樣。
腳下踩得像雲端,連陽光過過份耀眼,婚禮的佈置和通常的不一樣,他和傅煦分別站在地毯的兩端,中間才是宣誓的位置,他們一同朝彼此走去,每一步,每一記心跳,每一次眨眼,都像一句無聲的告白。
謝時冶無數次想過他婚禮的模樣,從前只敢偶爾幻想一下同傅煦結婚,現在卻真真切切發生了,他和這個人,他的心上人要結婚了。
鍾昌明客串了司儀的角色,這樣平日里一個嚴肅的老頭子,竟然在這種時候也感性起來,不時用手帕抹去眼窩裡淚。
這畫面很好笑,謝時冶笑了,他加快了腳步,打破了婚禮音樂的節奏,他迫不及待,想要抱住傅煦。
傅煦好像感受到了他的急切,雙眼一彎,也跟著快步走了過來。
鍾昌明出言打趣他們,現場的賓客都在善意地笑,謝時冶完全不理會,直到他重新握住了傅煦的手。
那一刻,腳下定了,心跳緩了,周圍所有都真切起來,褪去如夢般的模糊,這是真實的,真切發生的事情,他和傅煦,要結婚了!
戒指還是那一個戒指,伴隨了他門多年,當年傅煦給出的諾言。
因為要在婚禮上重新戴上,昨夜要從手上脫下時,謝時冶還覺得不習慣。
如今,傅煦要重新給他戴上了。
在戴上之前,需要宣誓。昨天謝時冶背過,明明已經嫻熟的詞句,卻在這個時候,忘得一干二淨,最後只結結巴巴吐出一句:“我愛你。”
鍾昌明等了一會,發現謝時冶沒有要繼續說得話了,好笑道:“小謝,你愛他是我們都知道的事,還有呢?”
等了一會,只見謝時冶臉頰越漲越紅,鍾昌明:“看來我們的新郎太緊張了,想不起來了,那我們另一位新郎呢?”
傅煦舉起話筒,頓了頓,他緩緩地笑了:“我愛你。”
明明婚前都各自準備好了宣言,卻在最後的時刻,化作了同樣的一句我愛你。
情話有很多,我愛你或許很俗,卻包含一切真摯的感情,無數的情意。
我願意與我愛你,前者是相守的陪伴,後者是,我會愛你,如我的生命。
戒指穿過指尖,十指再次緊扣,他們擁抱,親吻,在眾人的祝福中,陽光下,音樂里,沒有比這個更好的事情了。
謝時冶喃喃道:“就像一個夢。”
他還是哭了,眼淚溢滿眼眶,不爭氣又感動的淚水,一滴滴落了下來。
傅煦手指擦拭他的眼淚,低聲道:“不是夢。”
傅煦:“我嫁給你了。”
謝時冶邊哭邊笑,他抹掉眼淚,把捧花往後一扔,文瑤小跑想接,卻不料高跟鞋一拐,她從有點高度的婚台上摔了下來。
一片驚呼聲中,文瑤懊惱地閉上了眼睛,她不想破壞謝時冶婚禮的和諧,早知道不穿高跟鞋了。
很快,她便落入了一個結實溫暖的懷抱裡,對上了那雙好像從未變過的眼睛,聽見了那聲:“姐姐。”
鐘聲響起,文瑤在劉藝年的懷中,望向了婚台上的兩個人。
他們再次擁抱在了一起,連光都偏愛他們,如祝福籠罩在他們身上。
花束從天而降,落到了她的懷裡,花瓣紛飛,打在了她的臉上。
美國時間下午二點整,謝時冶和傅煦同時發出了微博。
謝時冶:執子之手。
傅煦:與子偕老。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