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仇行的電話詢問, 柯克曼的回答是:手術結束後起碼一個月內,忌房事。如果一定忍不住要做,那最好輕一些,不要太激烈。
解揚聽進去了第一句話,仇行聽進去了第二句話。
等兩人都洗漱完躺到床上後, 解揚閉上了眼睛, 仇行按住了解揚。
解揚睜開眼,挑眉:“不睡?”
“睡。”仇行被撩撥了一天, 此時已經被欲望糊住了眼睛,傾身朝著解揚壓去,“睡你。”
仇行難得這麽露骨, 解揚一愣, 然後笑了,抬手搭住仇行的肩膀:“那你記得動作輕一點。”
……
……
第二天解揚睡醒後立刻用異能查探了一下仇行的情況。仇行熟睡著,呼吸平緩,神情放松, 氣色甚至看著比昨天還紅潤了一些。
看來是沒有影響。
解揚收回探出去的異能,傾身親了一下仇行的臉,放輕動作起床。
樓下廖師傅正在做早餐, 解揚和廖師傅打了個招呼,然後在屋子裡轉了轉, 欣賞了一下屋內昨天沒來得及細看的各種裝飾,之後轉到後門口,去了後院。
噴泉不知疲倦地噴灑著, 聖誕樹依然立在亭子裡。
解揚走過去,撥了撥樹上的各種裝飾物,望向樹頂的周邊娃娃,笑著伸手摸了一下,想到什麽,又轉身回了屋子。
他去二樓琴房找來吉他,又去書房搬出筆記本電腦,然後下樓把東西放到能最大視野看到後院景色的餐廳窗邊,拖來一張椅子舒舒服服地坐下,抱起吉他。
輕快溫暖的音調斷續響起,之後慢慢連成片。
廖師傅聽到聲音探頭出來看,憨憨笑了一下,縮回廚房泡了一杯熱奶茶送到解揚手邊的窗台上。
仇行下樓時,看到的就是這副溫暖的畫面。
愛人穿著睡衣窩在餐廳窗邊的沙發裡撥著吉他,口中哼著一段沒有歌詞的曲調,餐桌上有熱騰騰的食物,奶茶的甜香味充斥空氣。
他停步,站在餐廳門口看了解揚很久,在廖師傅又端著一份早餐出來時才回過神,拿起手機對準解揚。
解揚已經進入了忘我的狀態,根本沒發現仇行已經起床下樓,並且在偷拍他。他邊回憶著昨天的約會,邊哼唱著心中冒出的曲調。
時間靜靜流淌,空氣似乎都柔軟了起來。
突然響起的門鈴聲打破了一室溫馨,解揚剛好哼完最後一個段落,聽到聲音本能地側頭朝著大門的方向看去,然後正正對上了仇行豎著的手機。
嗯?
仇行一僵,連忙收起手機,說道:“應該是清霖……我去看看。”說完轉身大步離開。
解揚眯眼。
老鼠在偷拍?
他放下吉他,起身跟了過去。
按門鈴的確實是風清霖,仇行放他進門。
風清霖還穿著昨天那身衣服,面色很倦,黑眼圈濃重,應該是已經有好一陣沒好好休息。
仇行皺眉:“怎麽把自己折騰成了這副樣子?”
“太忙了,風震被調查後風華在國外的生意徹底亂套,我趁機過去整頓了一下,現在那裡已經徹底被我握在了手裡。”風清霖回答,換好拖鞋後看到門廊上方的星星燈,呆了一下,又繼續說道,“風典開始防備我了。”
“風家特色。”仇行冷冷評價,側身道,“先進來,邊吃早餐邊說。”
風清霖點頭,隨著仇行往裡走。
拐出門廊後,被聖誕節裝飾堆滿的客廳露了出來。
風清霖又是一呆。
解揚剛好走過來,看到風清霖的表情,忍笑,半招呼半解釋地道:“這些裝飾是你舅舅特地為聖誕節準備的,好看嗎?”
仇行這才想起家裡還堆著這些裝飾,僵了一下,瞟一眼風清霖,說道:“過一下聖誕節而已……好了,去吃早餐。”說完上前牽起解揚的手,先一步帶著解揚進了餐廳。
被丟下的風清霖:“……”所以這就是他昨晚被擋在門外的原因?
三人先後在餐桌上落座,風清霖又注意到了院子裡的景色。
仇行接過廖師傅給風清霖拿的餐具,放到風清霖面前,語氣硬邦邦:“別亂看,好好吃飯。”
風清霖收回視線,對上解揚的視線,解揚朝風清霖笑了笑。
“……”
把肚子填了個半飽後,風清霖開始說正事。
“我在查風典,他上台之後突然變得聰明了一些,試圖支開和架空我,這不像是他的風格,我懷疑有人在指點他。”
仇行問道:“有懷疑的人選嗎?”
“暫時還沒頭緒。我之前猜測風典和仇經緯、仇德,或者別的哪個榮鼎的人有聯系,畢竟他一直對榮鼎很有企圖心,但在經過榮鼎這次的股東大會之後,我發現不是。風典在聽到你康復的消息後表現得十分震驚和不痛快,提到仇經緯等人時言語間只有嘲諷和鄙視,沒有慌亂之類的情緒,所以我推測他和仇經緯等人是沒有利益關聯的。”
“確實沒有,和仇德有聯系的是風創。至於仇經緯,他很謹慎,注意力一直放在收攏榮鼎內部的權利上。”
風清霖點頭:“所以我還在查。”
“會不會是陶央?”
風清霖和仇行停下交談,一起朝著解揚看去。
解揚把最後一口煎蛋吃掉,擦了擦嘴:“我覺得是陶央。風家現在就是個爛攤子,風典又是個扶不起的阿鬥,聰明人這個時候要麽選擇抽身,要麽選擇去投靠清霖,會選擇風典的人只會是兩類:腦子不好使的和跟我們有私怨的。我傾向於後者。而和我們有私怨、有能力指點風典、且不在你們已經排除名單裡的人,只有一個至今下落不明的陶央。”
風清霖若有所思。
仇行則皺了眉。
解揚又問道:“清霖,我讓你查的祥和小區你查得怎麽樣了?”
風清霖回神,表情嚴肅起來:“我這次來就是想說這個。小區查到了,在t城很偏僻的一個縣城裡,但那裡已經拆遷了,去年拆的。”
所以線索斷了。
“還有那個臨時工亞當,我弄了一段療養院的監控和他當時的入職資料過來。”風清霖拿出手機,翻出一個文檔遞給解揚,“你看看。”
解揚接過,先打開入職資料看了一遍。
入職資料上的“亞當”三十五歲,黑發黑眼,微胖偏黑,眉眼確實和陶央有點像,但不是陶央。
解揚又點開視頻看了看。
一個褐色半長發的身影出現在監控畫面裡,他一直低著頭,背微微塌著,看上去很沒有精神。視頻後半段拍到了“亞當”的臉,解揚把視頻暫停。
屏幕上的男人皮膚黑黃,頭髮凌亂搭在額前,遮擋了眉眼,乍一看和陶央完全不一樣,但細看,就能發現這就是陶央本人。
“入職資料上的人不是陶央,監控裡的是。”
仇行朝解揚伸手:“我看看。”
解揚把手機遞給仇行。仇行快速看過,然後看向解揚和風清霖,沉聲問道:“你們好像有些事沒告訴我,祥和小區和這個,都是怎麽回事?”
解揚這才想起他還沒告訴仇行他和風清霖在查木周易的事,示意一下仇行面前的早餐:“先吃,吃完我給你解釋。”
……
早餐後三人在客廳落座,互相交流和匯總了一下信息。最後匯總的結論是,解揚上次的被襲擊和後續的那場車禍,應該是木周易、陶央、風典的共同手筆。
思考許久後,解揚搖頭說道:“不,我覺得應該沒有風典。”
仇行沉思著沒說話。
風清霖則愣了,問道:“為什麽?”
“因為風典太愚笨不變通,他當時在風家也完全沒有地位,是個正常人都不會選擇和他合作。”
“……”
仇行突然拿出手機往外撥了個電話,接通後開了免提,問道:“當初讓解揚去參加北商聯會議這件事,是誰的主意?”
龍副董的聲音傳出:“是仇經緯安排的。”
“不,我問的是,是誰最先提出的這個想法。”
“最先的話……應該是仇德。”龍副董努力回憶,“當時仇經緯安排這些的時候跟我聊過一嘴,說仇德看著老老實實的,心裡歪主意卻不少,還誇仇德想出來的這個下馬威方法很不錯。”
仇行掛斷電話,看向解揚。
解揚笑了:“不是風典,是風創,仇德和風創有聯系,也許還要算上一個劉江?”
風清霖一時沒反應過來:“怎麽就是風創了,他——”
解揚提醒道:“風創犯的什麽罪,你不記得了嗎?”
什麽罪?行賄,侵犯商業機密……風清霖終於反應了過來。
風創犯的是侵犯商業機密罪,他侵犯的是陶家的商業機密。當初揪住風創這個小把柄後,他本能地以為風創是利用了之前風家和陶家的聯姻關系才拿到了陶家的商業機密,但如果不是呢?如果這些其實是某個人交給風創的合作籌碼……風清霖立刻站起身:“我去見見風創。”
解揚和仇行都沒攔。
“見到之後你記得告訴風創,陶央轉投到了風典名下。”
“告訴風創,只要他願意供出陶央,我可以幫他的家人安排一條出路。”
兩人一起開口,然後側頭對視。
風清霖今天第不知道多少次呆住,視線在依然對視著的仇行和解揚身上掃過,默默應一聲好,轉身離開。
風清霖走後,仇行聯絡了一下當初被派去跟進王偉國案和鄭大金案的律師,得知無論是審訊還是調查,警方那邊都沒得到什麽進展,轉給王偉國和鄭大金錢的帳戶套了好幾個殼子,源頭帳戶疑似已經注銷,又在國外,很不好查。
仇行表情難看,忍不住抓緊了解揚的手。
解揚湊近仇行:“擔心陶央和木周易傷害我?”
仇行語氣很低:“我不理解他們的瘋狂。”
正常人都無法理解。解揚想了想,說道:“其實要把他們逼出來很簡單。”
“怎麽逼?”
“木周易先不提,陶央是越看我們過得好越難受。我們只需要斬斷他們的後路,再給他們看我們過得有多好,他們就會逐漸失去理智,最後忍不住自己跳到我們面前來。不過這個方法有風險,襲擊和車禍,不止可以來一次。”
“不。”仇行把解揚抱到懷裡,摸摸解揚的後腦杓,“那種危險的事,不能再出現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