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小輕打開手機,憤怒地質問客服。
言小輕:【老板,你們是不是發錯貨了?】
客服:【親親,請稍等。】
……
客服:【親親,我們這邊核對了訂單,沒有發錯哦~】
言小輕:【[/充氣娃娃照片],和我發的照片不一樣啊?這明明就是個男人!】
客服:【[/晉深時的照片],親親,我們是嚴格按照你的照片定製的,這邊看起來一模一樣的哦。】
言小輕:【老子明明就是給你發的女神的照片,什麽時候發過這種照片給你了?信不信我把店鋪給你黑了?!】
客服:【親親可以翻看聊天記錄哦,這確實是你發的鴨~】
言小輕滿頭黑線。
作為一個專業資深的IT工程師,為了防止外人窺視,再加上買充氣娃娃這事羞於啟齒,聊天記錄已經被他永久刪除、痕跡消除,他自己都找不出來。
言小輕:【我要退貨。】
客服:【抱歉了親,特殊商品不能退貨的喲~祝您購物愉快!】
言小輕把娃娃扔在地上,開始回憶他買東西時的細節。
他是在什麽情況下買的這個充氣娃娃?
好像是他第一次讓晉深時摸回來那天。
晉深時呆呆的,又羞又靦腆,隔著椅背抱了他一會兒,然後就羞嗒嗒地逃跑了。
他當時沉著冷靜、心如止水、從容不迫地站起來,回到房間,打開手機,選購了這款高端定製超仿真娃娃。
他依稀記得在網上搜了女神的照片發過去,還明確要求要大凶。
賣家確實滿足了他的要求,手感還不錯……
媽的,有毒。
踢了娃娃一腳。
他當時在想什麽?
好像滿腦子都是晉深時,晉深時帥氣的樣子,晉深時靠近時的體溫,身上好聞的須後水味兒,修長的手指……
身體躁得慌,心底好似燃了火盆,只有買買買才能平複身心的熱。
買個娃娃滿足他正常的生理需求。
然後他就手滑,將晉深時的照片發了過去?
按照他寧折不彎的鋼鐵直男屬性,就算是喝醉了,也只會對女生有感覺,發晉深時的照片滿足生理需求,沒道理啊?
一點也不合理。
這張晉深時的照片他好像也是第一次看見。
難道他被人黑了?
誰他麽閑著沒事乾,專門黑他,就為了篡改充氣娃娃的樣貌?!
不可能!
這張照片一看就是雜志封面,晉深時穿得倒是人模狗樣,看起來頗有幾分順眼。
言小輕打開百度,輸入晉深時的名字,一大堆類似的照片顯示出來。
他挨著看了一下,有公司剪彩的、出席新聞發布會的、財經雜志封面的……
不可否認的是,晉深時真的很好看,身形挺拔、劍眉星目。
無論在什麽場合,都是從容不迫的樣子。
這麽多照片,就沒看他笑過,全程冷酷男模臉,冰山總裁范兒十足。
言小輕哼笑一聲,想起晉深時在自己面前崩人設、害羞弱唧唧的樣子就想笑。
晉弟弟,藏得夠深的啊。
刷照片一刷就是大半天,完全把正事給忘了。
直到十二點的時候,言小輕上廁所,看到地上的娃娃才又想起來。
我他麽怎麽會發晉深時的照片去定製娃娃?
閉眼、沉思……
他當天好像喝了烈酒——俄羅斯高濃度熊鞭頂級烈酒。
難道是他當天喝多了,烈酒上頭,影響了他正常的大腦神經運行,微醺的時候導致他手指關節抽搐,然後搜錯了,誤發了?
emmm,應該是這樣,這樣解釋起來就說得通了。
酒精的作用,與他無瓜。
八萬八就買了這樣一個糟心玩意兒。
言小輕又踢了娃娃一腳,倒在床上,心情複雜。
怎麽辦?雖然他不差錢,但是八萬八也不便宜啊。
要不,將就用用?
言小輕把地上的娃娃撿起來,放在床上,拿起說明書看。
娃娃的材質是矽膠,摸起來和真人的皮膚很像,涼涼的,沒有溫度。
後面有個開關,按下之後會升溫。
穿的也是西服,和照片上一模一樣。
把上衣脫了,很好,和晉深時一模一樣,連觸感也差不離。
確實是良心賣家了,言小輕甚至想給賣家一個五星好評加一千字長評。
不會還是個男的充氣娃娃吧?那他怎麽解決生理需求啊?!
言小輕盯著娃娃的褲子看了兩分鍾,放棄了脫下查看的想法,又把娃娃的衣服穿上,再把娃娃一腳踹在地上。
他確定對這個娃娃提不起興趣。
洗洗睡吧。
終於回家了,明天去看看廚房的魚,院子裡的雞,想吃河豚了。
言小輕流著口水,閉眼睡了……
恍惚間,感覺有人在拉他,他睜眼一看,原來是渣男林別。
他嚇了一大跳,皺眉,用力掙開林別的,罵了一句,“擦,你他麽放開老子!”
林別沒有說話,放開他,轉身和陳灼滾在一起。
場景一變,他端著螺螄粉,站在床邊,看著林別和陳灼,仿佛回到了在酒店那天。
陳灼胡渣喀嚓,矮胖墩圓,啤酒肚上全是毛,看得他胸口發悶,想吐。
“死基佬,真他麽惡心!”
“惡心你還看?”磁性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言小輕轉頭,發現晉深時站在他身後,向他伸出右手。
“小輕,過來。”
言小輕手被拉住,乖乖地靠了過去。
晉深時把他帶到床邊,兩人挨著坐下。
晉深時低頭,撩起他的下巴,在唇角印了一下,笑,“還惡心嗎?”
言小輕的臉騰得紅了,渾身發緊,舌頭打結,說的話含糊不清,“你…你…”
“我怎麽了?”晉深時垂下眼簾,“你不是喜歡我嗎?”
“我…不…我他麽什麽時候喜歡你了……”
言小輕話沒說完,忽然場景再次轉變,他和晉深時躺在床上。
晉深時一錯不錯地看著他,說,“小輕,你被下藥了。”
言小輕大驚失色,抬起腿去蹬他,腳掌被捉住,搭到肩上。
他想大聲喊叫,卻發現身體無法動彈……
醒來的時候,言小輕喘著粗氣,全身熱汗,內褲濕透了。
他爬起來上廁所,換了條內褲。
天蒙蒙亮,大概六點左右,還可以睡個回籠覺。
屋外的亮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擠了幾道光線進來,斑駁的光影照在地上的娃娃臉上,看起來孤零零的,落寞又可憐。
尤其是酷似晉深時的一張臉,看得言小輕心頭一緊。
言.心軟.小輕把娃娃撿起來,放在身旁,繼續睡了。
一覺睡到中午,言小輕一睜眼,發現自己抱著娃娃,雙腿夾住他的身體,娃娃的臉上還有口水印。
臥槽,什麽情況?
言小輕嚇得大叫一聲,軲轆滾下床。
情況越來越複雜了。
…………
鄭旭旭叼著一根煙,翹著蘭花指,坐在臥室小陽台的沙發上。
“你在晉總家住了一個多月,你姥爺的葬禮晉總也去參加了,你的床上躺著一個和晉總一模一樣的仿真娃娃,怕他冷還給他蓋了被子,你現在給我說你是直的?”
“蓋被子不是怕他冷。”言小輕糾正,“還有,我說的是我一個朋友,不是我。”
鄭旭旭用蘭花指抵著太陽穴,有點無語,“小輕,姐妹兒,我們認識七八年了,你彎成什麽樣子我還不知道嗎?”
“不是,旭旭,你聽我解釋。”言小輕正襟危坐,“是這樣的,我那朋友以前是彎的,這個我們先放一邊不管。但是,他忽然就直了,隻喜歡女人。”
鄭旭旭木著臉,一臉看智障的表情。
“我說真的。”
原來的言小輕肯定是彎的,他又不能跟鄭旭旭說他是穿來的,這件事情解釋起來有點複雜。
言.能言善辯.小輕也覺得詞窮了。
鄭旭旭夾煙的手抖了一下,翻了翻新割的雙眼皮:言小輕,你是不是在玩我。
“他現在依然不喜歡男人,隻喜歡女人。”言小輕言之鑿鑿。
“然後呢?”鄭旭旭拋了個媚眼,示意他繼續往下編。
收到好友的求救電話,鄭旭旭推掉了提前一周預約的深海魚籽spa保養,風風火火地闖入晉總裁家。
本以為只是小事,例如聽聽姐妹兒以抱怨為名炫耀豪門生活的多姿多彩,最大的問題也許就是姐妹兒和老攻夜生活不協調,他面對面傳幾個小視頻就可以解決。
沒想到姐妹兒不知道哪根神經搭錯線,一通胡言亂語。
確實是在抱怨,不過這味兒不對啊。
“他好像對一個男的有種不一樣的感覺,就是那種,說不上喜歡,也就不討厭吧。但是,他絕對不是彎的。”言小輕信誓旦旦,“他一想到其他男X男,還是會覺得惡心想吐。”
“小輕,惡心想吐是吃錯東西了,要去看醫生嘀。”鄭旭旭覺得自家姐妹兒實在是不正常。
“旭旭,你有沒有認真聽我說?”言小輕有點抓狂,這鄭旭旭看起來挺正常的啊,怎麽那麽笨,完全沒有聽懂他在說什麽。
鄭旭旭捏眉沉思,他剛到晉家,還沒來得及欣賞晉家豪宅的奢華,就聽見言小輕開始鬼扯。
犢子扯得差不多,他才有閑心仔細打量姐妹兒的生存環境。
房間一看就是主臥配置,高端奢華,每一處細節都彰顯出有錢人的生活品質。
晉深時對言小輕確實不錯,與傳言符合。
但是,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其中的微妙。
蓋著被子的娃娃佔了一個床位,翻看床頭櫃沒有TT和KY,衣帽間只有言小輕一個人的衣物,衛生間只有一把牙刷。
最重要的是,一個正常的男人,是不會和老婆、長得像自己的娃娃睡在一張床上的。
三花聚頂,鄭旭旭恍然大悟,急得哇哇大叫:“哎呀我的九尾狐奶奶啊,你和晉總分房睡的啊?”
言小輕淡定回答:“是啊。”
“一直分房睡?”
“是啊。”言小輕神情肅然,“其實,我和晉深時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
“真的?”蘭花指一用力,把煙嘴直接捏扁了。
“比真金還真。”
“那之前的傳言?”
“假的。”
鄭旭旭吃了個大瓜,“那……你們這是在談純潔的戀愛?”
“沒有,我和他就是單純的金錢關系。”
“他給你拿了多少錢?”
“兩億多吧。”
鄭旭旭:“……”
這他麽兩億了,能單純嗎?
“意思是你沒有和他睡又沒有和他談戀愛,在他家白吃白喝白住,他還給你拿了兩億?”鄭旭旭掐著嗓子,聲音尖利,“哄鬼呢,姐妹兒。”
“沒哄你,真的,你看,前天剛到帳的,兩億。”言小輕摸出手機,給他看收款記錄。
現在不是炫富的時候啊,姐妹兒,重點是他為什麽無緣無故對你這麽好啊,啊喂!
“哎喲,有錢人的想法我真的搞不懂。怎麽沒人給我拿錢,把我養著啊,我覺得吧,我的長相比你還靚麗三分呢!”鄭旭旭抖肩扭胯,擺了個拉丁的造型。
兩人悶頭抽了兩根煙,越來越覺得晉深時可能藏著什麽不可言說的大陰謀。
好可怕。
“你說,他是不是想把我抓去做人體試驗啊?”言小輕越想越驚恐,“他暗地裡查詢,只有我和他基因匹配,他把我養的這麽好,然後忽然有一天就會把我的腎摘了,□□取了?”
鄭旭旭差點跪了,“應該是菊花匹配吧,人體試驗也是那種釀釀醬醬、翻翻覆覆那種。”
言小輕白了他一眼。
心說也是,兩億,買十個言小輕還有的剩,應該不是要他的器官。
“小輕,我覺得吧,晉深時是不是喜歡你啊?”鄭旭旭摸著新做的指甲,說出了自己的猜想,“還不是一般的喜歡,愛你愛到骨子裡,這輩子非你不可那種。”
“不可能!”言小輕炸毛,手上的雞皮疙瘩鑽了兩個出來,“你這話太不靠譜了。他經常虐待我!”
“怎麽虐待你了?”
“早上拖我起來晨跑、強行抓我上班把我當苦力、要我住狗窩、威脅要捏我脖子、還騙我,說我強X他,要我負責……”言小輕開始絮絮控訴不滿。
才說了一半,就被鄭旭旭打斷。
這他麽是虐待嗎?
這是情趣啊,猝不及防被塞滿口狗糧。
終於正常了,這才是正確的以抱怨之名行炫耀之實。
鄭旭旭正眼打量自家姐妹兒,比起一個多月以前,是越長越水靈了,現在雖然還是瘦,但是明顯比之前氣色好多了,全身穿戴不凡,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而且人也開朗多了,一看就是精心飼養的。
“我看你唇紅齒白、白白胖胖,全身名牌。一出手就是兩億,要什麽給什麽,這是虐待嗎?”
“如果這是虐待,我也好想有個人來虐待我,不要因為我是一朵嬌花就憐惜我。”
“把我養著,想吃什麽隨便吃,隨隨便便就是兩個億……”
言小輕:“……”
說的好他麽有道理,簡直無從反駁。
再抽一根煙,冷靜。
正在這個時候,言小輕電話響了,來電顯示,晉深時,又是視頻電話。
這是晉深時第二次給他打視頻電話。
第一次是他上次回家,晉深時打電話問他生蠔怎麽吃,視頻裡也全是生蠔。
“叮叮叮——”電話一直在響,言小輕猶豫要不要接。
鄭旭旭伸出手,按下綠色接聽鍵。
視頻上出現出現一張俊顏,帥得晃眼。
“小輕,才起床?”語氣雖然平淡,其中關心很真誠。
“唔。”言小輕含含糊糊的,有點不自在。
“嗨,晉總,我是小輕的朋友旭旭,你好。”鄭旭旭擠過腦袋,和晉深時打了個招呼。
“你好。”晉深時和鄭旭旭打了個不鹹不淡的招呼,繼續專心和言小輕說話,“那你和朋友玩,今天公司有事,會晚一點回來。”
“嗯。”
“今天家裡有澳洲空運過來的大閘蟹和龍蝦,你想怎麽吃提前給張管家說。”
“好。”聽著晉深時絮叨半天,言小輕掛掉電話。
這種小事還需要專門打一個視頻電話給他說,搞的好像……好像真的很在乎他一樣。
“旭旭,我覺得,晉深時是不是可能……我說可能啊,是真的喜歡我?”話都說到這個份上,言小輕也嚼出味兒來了。
鄭旭旭嘿嘿一笑,心想,姐妹兒,你終於明白了。
他點點頭,“小輕啊,恭喜你要嫁入豪門了,苟富貴,莫相忘啊。”
“不行,我不能接受他。”言小輕胸中藏了頭小豬,到處亂拱,拱得他心慌意亂。
“為什麽?”鄭旭旭一臉不可思議。
“我是直男,喜歡女的啊。”
“那你就仗著人家喜歡你,在別人家裡騙吃騙喝。”緊接著再補一刀,“還騙錢。”
一支穿雲箭,直射心口。
渣男實錘,沒跑了。
言小輕:“我……”
這個世界太玄幻了,他一個清清白白的純情處男,現在二度渣男了。
沉默……
“這樣,我帶你去個地方,能快狠準鑒別出你的性向。”
作者有話要說:苟富貴,泡鴨王